科技英语视域下的“UP/DOWN”图式映射

戴聪腾

（福建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福建 福州 350007）

科技英语视域下的“UP/DOWN”图式映射

戴聪腾

（福建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福建 福州 350007）

根据莱考夫和约翰逊的概念隐喻和意象图式理论，针对作为意象图式概念的“Timeo Wew Romvn”型前置词在科技英语中的图式映射进行新探。研究表明“Timeo Wew Romvn”都能够把空间域的意象图式结构从始源域映射到非空间抽象目标域之上，再次佐证“许多抽象概念结构部分源起于意象图式结构，抽象思维在一定程度上是隐喻思维”的认知观。

“UP/DOWN”型前置词；图式映射；概念隐喻；科技英语

一、引言

隐喻的产生和使用是自然语言的常见现象，对隐喻能力的掌握如今已经成为第二语言教学中不可或缺的环节[1]。在这短短的30年间，隐喻逐渐变成当今语言学界的热门话题，尤其是空间隐喻，当属认知语言学最为活跃的研究领域，许多学者致力于揭示方位隐喻在不同语言和文化中的普遍性。莱考夫和约翰逊在融汇前人理论的基础上，将隐喻研究从认识论进一步提升到存在论的高度，开创“概念隐喻”研究这一现代学术流派，同时将认知隐喻研究予以系统化，正式揭橥了稍后的隐喻“互动认知”研究，使其从此摆脱以文学和修辞学为本的传统隐喻理论的束缚，正式纳入认知科学的新领域[2]。二氏认为一个概念隐喻包含一个始源域和一个目标域这两个至关重要的部分，隐喻的认知力量也就在于将始源域的图式结构映射到目标域之上。概念隐喻中的方位隐喻是一种意象图式隐喻，对于我们的概念形成过程和范畴化过程是不可或缺的；它以空间方位为始源域，通过将空间方位结构投射到非空间方位概念上，并且赋予该非空间方位概念一个空间方位，它可拓展为内容更加丰富的结构隐喻，也即通过一个结构清晰、界定分明的概念去构建另一个结构模糊、界定含混或完全缺乏内部结构的概念[3]。二氏认为意象图式是人类在对事物间基本关系的认知基础上构建的认知结构，是在人类的经验和对事物的理解中形成的联系抽象关系和具体意象的组织结构，是人类理解和认知更复杂概念的另一种基本结构[4]，它在构成方位隐喻时起了两方面的作用：第一，它们提供了一种轮廓性的结构，可以帮助我们在头脑中形成丰富的意象；第二，意象图式拥有自己的内在逻辑，当一个意象图式结构通过隐喻被投射到一个非空间方位概念上时，该图式的内在逻辑在投射过程中被保留，成为非空间方位的目标概念的抽象逻辑，使人们能够运用空间方位思维来思考和理解非空间方位概念[5]。实际上，人们也是通过诸如“UP/DOWN”之类的意象图式去理解其他类似的空间关系乃至非空间关系，它们能够为人类的抽象思维提供一定的理据。

下面，笔者以上述概念隐喻和意象图式理论为依据，以表示意象图式概念的“UP/DOWN”作为图式映射研究对象，通过分析科技英语中的“UP/DOWN”的隐喻义，力图揭示它们沿着隐喻路径拓展出其意义的途径。

二、“UP/DOWN”的图式映射分析

（一）科技英语中“UP”的图式映射

科技英语中的“UP”是意象图式概念，勾勒的是动体沿着纵坐标相对于陆标的运动或位置[6]。当“UP”描述动体的运动时，我们称之为动态“UP”（见图1）；当其描述的是动体的位置时，我们称之为静态“UP”（见图2）；当其描述动体和陆标之间的动态接触关系时，可称之为动态接触“UP”（见图3）；当其描述动体和陆标之间的静态接触关系时，可称之为静态接触“UP”（见图4）。遇到未发生静态接触的关系时，则无法找到相关例句，说明缺乏“UP”静态接触的原型用法，因此也无其隐喻义。

图1 再现了动态“UP”

例①Probably the most serious damage done by this tremendous explosion came as a result of the waves it set up in the oceans[7]27.这次火山大喷发导致的巨损归咎于火山喷发之后被往上掀起的惊涛骇浪。

分析：该例中的“up”描述的是动体沿着纵向坐标而不是横向坐标（相对于陆标）的运动或延伸，可称为动态“UP”，例句里的动体是 the waves，即 it(this tremendous explosion)所掀起的“巨浪”，陆标是隐性的，即在例中语言层面上未加明示的 “海面”，两者都是具体的物体。

例②So when water dries up,what has really happened is that it has become a gas or vapor and part of the air[7]35.因此，水汽蒸发（热分子是向上运动的）之后，真正出现的结果是：水汽变成气体或蒸汽，成为空气的一个组成部分。

分析：该例中的动体是 water（=the moisture），陆标是隐性的，也即在语言层面上没有明指出来，两者都是抽象的，例句里面的“up”是以隐喻义呈现出来的，即 “TOWARDS A HIGHER POSITION IS UP（地位较高为上）”。

图2 再现了静态“UP”

（2）静态“UP”：具体图式映射模式详见以下图2、例③和例④中所列例子分析与说明。

当动体的位置保持不变即路径为零时，我们所见的就是静态“UP”，如图2所示。

例③What is atmosphere?We can think of it as a great ocean of air that surrounds the earth and that extends up for hundreds of miles[7]33.何谓大气圈？我们可以把其视为环绕在地球外围、离地（往上或向外延伸）数百英里的一个巨大气体海洋。

分析：该例中的“up”描述的是动体的位置，可称为静态“UP”，句中的动体是 atmosphere，陆标是the earth，前者（大气层）属于看不见摸不着的（人类称为第二海洋的）气体物质，后者则是具体物体，当动体的位置保持在一定不变范围内，也即路径为零时，就是我们所称的静态“UP”。

例④The power supply for the fire alarm system should be backed up by the emergency generator[8]265.火警系统的供电应该配有应急发电机作为备用电源。

分析：该例中的动体是the emergency generator，其位置保持不变也即路径为零，陆标是（The power supply for）the fire alarm system，前者（应急发电机）是具体的，而后者（电源供给）则是抽象的，这里的“up”已拓展出一个隐喻义“MORE IS UP（数量较多为上）”或 “TOWARDS A HIGHER POSITION IS UP（地位较高为上）”。

图3 再现了动态接触“UP”

（3）动态接触“UP”：该图式映射模式见以下图3、例⑤和例⑥中所列例子分析与说明。

例⑤There are three ways to control floods.One is to have levees or dikes to protect farm lowlands and other areas where the river waters build up.A second way is to have emergency channels,such as spillways or floodways,to help carry away the excess water.A third way is to develop huge reservoirs to hold back flood waters and feed them more gradually to the larger streams[7]31.防洪通常有三种方法：一是建筑防洪堤或防洪坝，以便保护低洼田野（农田）和其他河水上涨区域（即河泛区）；二是设立诸如溢洪道或泄洪道之类的应急通道，以便分排多余积水；三是建设大型水库蓄洪，遂将洪水逐渐引入其他较大的河流。

分析：该例中的“up”描述的是动体和陆标之间的动态接触关系，勾勒的是动体沿着纵向坐标而非横向坐标（相对于陆标）的运动或延伸，我们称之为动态接触“UP”，例句里的动体是 the river waters，陆标是隐性的，即在语言层面上未加明指的“the river banks”，前者是液体物质，后者是具体物体。

例⑥What we don't realize when we look up is how much farther away certain stars and planets are from the earth than others[7]20.仰望天空的时候，人们并不知道有些恒星和行星比另一些恒星和行星究竟离地球更远多少。

分析：该例中的动体从表面上看是we（即“we look up at it with our eyes”）， 但 实 则 却 是 “our eyes”，陆标是隐含在语言层面上的 “certain stars and planets”，“我们的目光”并不是具体的，而是抽象的，这时的 “up”已拓展出第一个隐喻义“TOWARDS A HIGHER POSITION IS UP（地位较高为上）”和第二个隐喻义“SEEING IS TOUCHING（看见即触到）”。

图4 静态接触“UP”无法再现

（4）静态接触“UP”：该图式映射模式见以下图4、例⑦和例⑧中所列例子分析与说明。

例⑦的静态接触“UP”为空例。

分析：静态接触“UP”无法找到相关例句，也即静态接触“UP”无法再现于此。既然“UP”在科技英语中缺乏其静态接触的原型用法，那么，如果想要表达这种概念并使用其隐喻义时，可视具体的不同语境，分别采用静态接触“ON/OVER/ABOVE”等原型替代。

例⑧的静态接触“UP”仍为空例。

分析：研究结果显示，“UP”型前置词未发生静态接触的关系，恰好证实在该意象图式概念中，不存在该词的原型用法，因此也没有其隐喻义。

（二）科技英语中“DOWN”的图式映射

科技英语中的“DOWN”是意象图式概念，勾勒的是动体沿着纵坐标或横坐标相对于陆标的运动或位置。“DOWN”描述动体的运动时，称为动态“DOWN”（见图 5）；描述动体的位置时，称为静态“DOWN”（见图6）；描述动体和陆标之间的动态接触关系时，称为动态接触“DOWN”（见图 7）；描述动体和陆标之间的静态接触关系时，称为静态接触“DOWN”（见图8）。遇到未发生静态接触关系即无法找到相关例句时，说明缺乏“DOWN”静态接触的原型用法，因此也无其隐喻义。

图5 再现了动态“DOWN”

（1）动态“DOWN”：该图式映射模式见以下图5、例①和例②中所列例子分析与说明。

例①The owl can hear a mouse chewing and fly down on it,even though it is hidden from sight under a pile of leaves[8]54.即使老鼠躲藏在一堆叶子下看不见的地方，猫头鹰也能听见老鼠咀嚼的声音而飞下来袭击它。

分析：该例句里的“down”描述的是动体的运动，勾勒的是动体沿着纵向坐标而不是横向坐标（相对于陆标）的运动或延伸，我们可称之为动态“DOWN”，例中的动体是 The owl，陆标是 it，即 a mouse，两者都是具体物体。

例② The temperature did not go up，as one had expected，but rather went down[8]111.温度没有像人们所预料的那样上升，反而下降了。

分析：该例中的动体是the temperature，陆标是隐性的，即在语言层面上未明确指出，而动体又是抽象的，因此，这里的“down”以隐喻义出现，即“TOWARDS A LOWER POSITION OR DEGREE IS DOWN（地位较低或度数较低为下）”。

图6 再现了静态“DOWN”

（2）静态“DOWN”：该图式映射模式见以下图6、例③和例④中所列例子分析与说明。

当动体的位置保持不变即路径为零时，我们所见的就是静态“DOWN”，如图6所示。

例③Down at the bottom of the gorge beside the river,ancient,crystalline rock is exposed.This is the buried remnant of an ancient mountain range which was folded back on itself and was worn down by weather and water[7]24.古老的结晶状岩体裸露在峡谷河流两岸的谷底深处。这是古代山脉因岩层受到挤压而形成褶皱，并在风化和水蚀作用下而被压埋的残迹。

分析：该例中的“down”描述的是动体的位置，可称为静态“DOWN”，例句中的动体是隐性的，即“峡谷河流两岸的谷底深处上方的世人”，陆标是“ancient,crystalline rock”，前者属于隐性的人物，后者（古老的结晶状岩体）则属于具体物体，当动体的位置保持不变或路径为零时，就是所谓的静态“DOWN”。

例④The motor settles down to a steady speed when it is taking just enough current to produce just enough driving force to work against the load on the motor[8]108.当电动机所用的电流恰好足以产生刚够对电动机所带负载做工的驱动力时，它就会达到并保持稳定的状态。

分析：该例中的动体是The motor，其位置或状态保持不变也即路径为零，陆标是a steady speed，前者（电动机）是具体的，而后者（稳定的速度）是抽象的，这里的 “down”已拓展出一个隐喻义“TOWARDS A LOWER POSITION IS DOWN （地位较低为下）”或“LESS IS DOWN（数量较少为下）”。

图7 再现了动态接触“DOWN”

（3）动态接触“DOWN”：该图式映射模式见以下图7、例⑤和例⑥中所列例子分析与说明。

例⑤Rain is soaked up by the ground until the ground is wet.What is leftruns overthe surface,down the little gullies into the streams,and down to the rivers.It always carries fine dirt along as mud[7]23.雨水落地注入土壤，浸湿大地之后，雨水携带泥沙，沿着（地面）小沟（往下）流入溪涧，注入江河。

分析：该例中的“down”描述的是动体和陆标之间的动态接触关系，勾勒的是动体沿着坐标相对于陆标的运动或延伸，我们称之为动态接触“DOWN”，例句里的动体是隐含在语言层面上的“Rain”，陆标是 the little gullies 和 the rivers，它们都是具体物体。

例⑥It is essential that the overall program strategy be completely mapped out before any of the detailed programming actually begins.The way the programmer can concentrate on the general program logic,without becoming bogged down in the syntactic details of the individual instructions[8]7.在任何详细的编程实际开始之前,首先要完整地设计出全面的程序策略。这样，程序员可将注意力集中在总的程序逻辑上，而不会陷入各条指令的句法细节中。

分析：该例中的动体是the programmer，陆标是the syntactic details of the individual instructions，前者（程序员）是具体的人，而后者（各条指令的句法细节）则是抽象的，这里的“down”已拓展出第一个隐喻义“LACK OF CONTROL IS DOWN（受制于某物为下）”和第二个隐喻义“TOWARDS A LOWER POSITION IS DOWN（地位较低为下）”。

图8 静态接触“DOWN”无法再现

（4）静态接触“DOWN”：该图式映射模式见以下图8、例⑦和例⑧中所列例子分析与说明。

例⑦的静态接触“DOWN”为空例。

分析：科技英语中的“DOWN”缺此原型用法，如果想要表达这种概念并使用其隐喻义时，可以酌情使用静态接触“UNDER/BENEATH”等原型取代之。

例⑧的静态接触“DOWN”仍为空例。

分析：研究结果显示，“DOWN”型前置词不发生静态接触这层关系，恰好证实在该意象图式概念中也不存在该词的原型用法，因此也没有其隐喻义。

3、讨论和小结

从科技英语的空间隐喻研究角度出发，本文对作为意象图式概念的“UP/DOWN”进行图式映射新探， 研究结果表明， 在科技英语中，“UP”和“DOWN”型前置词各自只有动态“UP/DOWN”、静态“UP/DOWN”和动态接触“UP/DOWN”三个原型用法，两者都不存在静态接触“UP/DOWN”这一原型用法。如果人们想要表达这种静态接触关系概念以及使用其隐喻义时，则可根据不同的语境分别采用静态接触 “ON/ABOVE/OVER”取代静态接触“UP”和静态接触“UNDER/BENEATH”取代静态接触“DOWN”。当“UP”和“DOWN”分别作为意象图式概念被用以构建非空间概念时，也即当我们给予某个非空间概念一个空间纵坐标，一个动体，一个陆标和一条路径时，我们就是在分别使用其隐喻拓展义；其动态模式主要标示动体相对于陆标的运动，其动态接触模式则强调动体和陆标之间的运动接触；其静态模式则标示动体相对于陆标的位置或状态，然而，在其静态接触模式中，作者无法找到相关例句，也就没有静态接触“UP/DOWN”的原型用法。本文中所举出的 “UP/DOWN”各例中的奇数例句（除静态接触“UP/DOWN”例句空缺外）都是作为始源域，分别将空间域的意象图式结构映射到偶数各例中的非空间抽象域之上，也即“UP/DOWN”各自从三个原型出发，被用以谈论和构建其他诸多抽象域当中，这就是它们的隐喻拓展。上述结论再次佐证 “许多抽象的概念结构部分源起于意象图式结构，抽象思维在一定程度上是隐喻思维”的认知观。人类对外界的最初认识就是通过天人之间的隐喻性比较而展开的，即所谓 “人是万物的尺度”或“取诸身物而后触类引申”是也。

[1]胡壮麟.认知隐喻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131

[2]张沛.隐喻的生命[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37

[3]蓝纯.认知语言学与隐喻研究[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5：123

[4]齐振海，覃修贵.“心”隐喻词语的范畴化研究[J].外语研究，2004，（6）：24

[5]Lakoff， George. Women，Fire，and Dangerous Things[M].Chicago：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7：292，368，3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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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Arkady Leokum.More Tell Me Why[M].London：The Hamlyn Publishing Group Limited，1973

[8]赵萱，郑仰成.科技英语翻译[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6

A probe into schema mappings of“UP/DOWN”from the perspective of est

DAI Cong-teng

Based upon the theory of conceptual metaphor and image schema by Lakoff&Johnson，a new exploration of schema mappings for “UP/DOWN” in English for Science and Technology（EST）seen as the concept of image schema is made.The research shows that “UP/DOWN”are both able to map imageschematic structures in space domains from source domains onto non-spatial abstract target domains respectively,which provide us with evidence in support of the following cognitive theory：lots of abstract conceptual structures partially derive themselves from image-schematic structures，and abstract thought is metaphorical thought in some way.

“UP/DOWN”；schema mappings； conceptual metaphor； English for Science and Technology（EST）

H31

A

1009-9530（2011）01-0073-04

2010-11-24

戴聪腾（1958-），男，福建惠安人，福建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主要从事应用语言学、认知语言学、翻译理论与实践等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