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 月
宿雾(CEBU),我在黎明前抵达。
夜色还将一切温暖地包裹。
半梦半醒之间,拂面而来的,是温润的海风。
当我竖起耳朵,努力去听懂那陌生的语言,我知道,脚下已是另一个国度。
宿雾,也许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名字,像养在深闺的女子,没有多少人亲睹过她的芳容。
但在这个黎明,我已经真真切切地来到了这里,在这个东太平洋的美丽小岛上。而我,正是有幸去撩开她面纱的其中一个。
也许,友谊的路途从来就没有远和近。
这一切,是因为温陵氏先生,因为何安顿先生,因为散文诗,才让我与宿雾有了相遇的缘。
在Diplomat Hotel,因为共同的热爱,我们相聚,并开始铭记一张张亲切而温暖的面容。一同记下的,还有我们一起站立的这片土地。
我不在乎,它是奢华还是贫穷。我只在乎相望的眼眸是否坦诚,只在乎天空是否碧蓝如洗,水是否清澈见底……
六天五晚的宿雾之行,从Diplomat Hotel开始。
我不是一个孤独的旅者,我是一个在友情环绕中的探访者。
在Tambuli海滩度假村,温陵氏先生说,你可以叫它“淡雾里”,也可以叫它“单和你”。
无论怎么称呼,Tambuli 都是迷人的。
倘若是午后,我想叫它“单和你”。
和你一起躺在茅草编织的遮阳顶下,看高高的棕榈树随风摇曳,看阳光透彻地照下来,把海水也照得透彻,甚至连沙子和海藻也是透彻的。我希望这透彻的阳光,能一直照进你的眼里,你的心中。
在Tambuli,我能够相信,大海浓浓淡淡、深深浅浅不停变幻的色彩,就是爱情的颜色。它丰富多彩,却不必去费劲揣测……
倘若在傍晚或者早晨,我想叫它“淡雾里”。
独自漫步在海滩,看落日在云海里淡出,看旭日在彩霞中淡入,仿佛人生的某个场景。即使有雷暴从远处袭来,依然有一份宁静在轻轻洇开……
在Tambuli,其实我更喜欢在海浪的吮咂之声中静静地入眠。即便只是在茅草屋檐下,我依然可以做一个宏大的梦,我的梦境依然可以无边无际……
一
还未靠近,海已经迫不及待地涌向我了。
我的目光无处躲藏。
我的身体在不由自主地奔向你。
我本应该找一块礁石坐下来,静静地看你潮涨潮落。让我依然是我,而你只是你。
可是现在,距离正迅速消失。
鞋子是多余的,衣服是多余的,我竟这样执拗地干干净净地奔向了你。
海浪迎过来,它带走了我,也顺便就抹去了我留在沙滩上的足迹。
我感觉到了大海的涌动,正一波一波地漫过全身。
这仿佛来自遥远的力量,它似在试图让我明白,它能吞吐日月,能吞吐一切……潮涨时,我是潮;潮退时,我便是那被潮水带走的沙……
我不再是我自己。
二
在海的怀中,我希望自己是一条鱼,是一个自由的行者。
可惜,我不是鱼。
我无法成为弄潮儿,无法抵御那来自四面八方的涌动的力量。
我更无法深谙大海与月亮与太阳的秘密。
当我回到岸上,回眸这蔚蓝的大海,我不会笑自己傻傻地不顾一切地奔向了你。面对浩瀚无边的湛蓝,有多少人能够抵挡这样的诱惑?而又有多少人明白,在你海平如镜的宁静之下,却蕴藉着怎样巨大的能量!
我依然喜欢在海滩漫步,喜欢海浪轻柔地吻我的裸足。
我也会在浅滩嬉戏,像树叶一般被海水轻轻托举,只是心中对海多了一份敬畏。
我知道,一旦海站起来,世界将为之倾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