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出土文物看上古时期剑的起源及早期发展

张洪安

（安阳师范学院体育学院，河南 安阳 455000）

从出土文物看上古时期剑的起源及早期发展

张洪安

（安阳师范学院体育学院，河南 安阳 455000）

文章采用文献考证法法、考古法、专家访谈等研究方法对现存石器时代及夏商时期的剑进行认真的考证，从中发现这一时期剑的形态特点与功能，从而理清剑在这一历史时期的演变，厘清大家对剑的起源及早期发展的认识。

剑 功能 起源

1 剑的起源

剑的起源与发展，作为客观历史事实即逻辑学中的“实有”，每位学者都可以根据自己掌握的史料和逻辑思维加以揣摩研究。对于每个学者来说，鉴赏和理解的深浅、理解的方式和内容的认识必然存在差异。历史作为过去的客观存在，谁也已无法使之重演，只待运用逻辑推理进行进一步的梳理和定性。我们在考察起源问题时，有时全靠历史的记载来证明我们的观点，可能忽略了这样一个事实：也就是记载在某种情况下不一定等于历史。因为历史有时会在怀有某种意图的记载中被减去一些,使得它们退出了人们的记忆；但是有时也会在怀有某种心情的记载中变成神话,通过各民族口头相传，并在传说中不断加工和变化，成为人们的记忆,却抹去了真正的历史，当人们在记忆中想起它的时候,就产生一些“非历史”的联想。然而，就是这些曾经成为神话的记忆,有时候也会在时间流逝中，渐渐淡出，最终连同它所负载的历史一道,淹没在后来反复书写的记载中。[1]程大力认为：“由于农耕文明的特点使然，留恋土地的人民，必然深深植根于土地，并习惯于追寻最远最深的根。所以，法先王，复周礼，崇远祖，无论是人物还是事物，中国人都认为是愈‘早’、愈‘老’、愈‘古’，愈有价值。”[2]因此，便有了现在的黄帝、蚩尤造剑说。黄帝本纪云：“帝采首山之铜铸剑，以天文古字铭之”；山东银雀山西汉墓出土的竹简本《孙膑兵法·势备》载：“黄帝作剑，以阵象之；羿作弓弩，以势象之；禹作舟车，以变象之；汤、武作长兵，以权象之。”明确地记录剑这种兵器是黄帝所发明的，但从考古发掘出土的实物来看，剑这种兵器的历史还无法延伸到远古的黄帝时期。

关于蚩尤造剑说，历史的记载也不一致，主要根据蚩尤作五兵来展开的，有的记载五兵当中包含剑，有的不包含，记载如下：《汉书·吾丘寿王传》：“古者作五兵。”颜师古注：“五兵，谓矛、戟、弓、剑，戈。”《龙鱼河图》载：“蚩尤兄弟八十一人，并兽身人语，铜头铁额，食沙石子，造立兵仗，刀戟大弩，威震天下。”《周礼·夏官·司兵》：“掌五兵五盾。”郑玄云：“五兵者，戈、殳、戟、酋矛、夷矛也。”《路史后纪四》注引《世本》言蚩尤“作五兵:戈、矛、戟、酋矛、夷矛”。因此蚩尤被后世尊为“兵神”。古人往往把劳动发明的文化英雄崇拜为神，这是对超常的劳动创造能力的崇拜之人格化。大约因为蚩尤部落最先使用金属武器，在战争中大显神威，所以经神话思维的作用，蚩尤就被幻想为造剑者。古代也有对蚩尤作兵持不同意见的，如《吕氏春秋·荡兵》曰：“蚩尤作兵。蚩尤非作兵也，利其械矣。未有蚩尤之时，民固剥林木以战矣，胜者为长。长则犹不足治之，故立君。君又不足以治之，故立天子。天子之立也出於君，君之立也出于长，长之立也出于争。争斗之所自来者久矣，不可禁，不可止，故古之圣王有义兵而无有偃兵。”

作者研究发现，剑的起源与箭簇有一定的渊源关系。剑是一种尖锋双刃器。早在旧石器时代初期，先民已经认识了工具锋刃的作用。他们将石器（尖状器、砍斫器等）作出简单的尖锋和边刃，以使其打击猎物、砍削树木时更为有效；同时也将木棒的前端削制出尖锋，以增加直刺的功能。至迟到旧石器时代晚期，就出现了最初的比较标准的尖锋双刃器，这便是箭镞。《考工记·冶氏》中载：“刃长寸，围寸，铤十之。”

1963年，在山西朔县旧石器晚期遗址中发现一枚用燧石加工的石镞，长2.8厘米,前锋锐利，器形周正。经放碳测定年代，距今28945年。这是目前已知中国最早的箭镞实物。（图1）石制箭镞分为打制和磨制两种，石制箭镞的使用遗址延续到商代。打制方法做出来的石制箭镞锋刃锐利，以柳叶形和双翼式居多。

图1 山西朔县旧石器晚期遗址中发现的石镞

图2 -1 北京军事出博物馆展出磨制的石镞

图2 -3 山东潍坊姚官庄土石镞

上图2中山东潍坊姚官庄出土的石镞和北京军事博物馆展出磨制的石镞与目前已知最早的中原文化青铜剑之一的房山琉璃河燕国墓地出土的一柄西周早期铜剑形制基本一样，都呈柳叶状。从中我们将不难发现箭镞与剑的渊源关系。

骨镞，《仪礼·既夕礼》载：“翭矢一乘,骨镞短卫。”1973年考古学家在浙江余姚河姆渡发掘出骨镞，这时的骨镞形制已经相当规整（见图3）。前有锐利的尖锋，向下延伸为两个边刃，中部隆起为脊，这与剑的特征：尖锋、两刃、中部有脊、底部有颈和柄相吻合，可以说此时的骨镞已经具备了剑的雏形。

图3 新石器时代的骨镞，浙江余姚河姆渡出土长约9.7-15厘米

虽然箭簇适用于远距离作战，但当双方军队或者与动物进行贴身肉搏时，当时又没有什么可以用的短兵器，人们可能随手抽出箭矢来扎刺；极有可能，受这种使用方法的启示，先民便创造出了最初的用于单手握持格斗的尖锋双刃兵器——剑。在以后的使用中，又根据单手握持格斗的需要，逐渐对其形制进行改进，从而使其日益脱离原型而独立发展。也有可能，在早期的渔猎生活中，先民们都要使用一些剔割器具，而受箭镞的启发，便制出了尖锋双刃的手持割剔刃具，在狩猎和战斗中，它们也经常被用于近战肉搏，并逐渐发展形成为剑[3]。

2 原始社会的短剑

2.1 原始社会骨短剑

中央电视台2006年3月11日播出的第10期“鉴宝”栏目中。一位收藏者展示把带有刻度的骨剑（如图4）。

图4 刻度的骨剑

这把骨剑长30.6厘米。址宽处4.5厘米。令人惊讶的是在剑的两边均刻有九等分的刻度。刻度之间的距离约为0.5厘米。在剑的手柄上还刻有个双目圆睁。鼻孔突出‘嘴巴阔大的人头像。据谢瑞琚先生所著《甘青地区史前考古》，在马家窑晚期文化节中介绍:“从马家湾、蒋家坪、柳湾遗址采集自马厂类刑文化层的木炭标本共9件。经碳-14年代测定。其绝对年代在公元前2453一前2032年之间。

这把史前时期的刻度骨剑证明4000多年前的先民已有等分刻度的概念。我们完全可以把这把带刻度的骨剑叫以说是尺子的雏形。因为在我国所发现的最古老的计量器具是距今已有3000年保存于中国博物馆和上海博物馆的两支商代后期的象牙尺（图5）。

图5 象牙尺

而这把带有刻度的骨剑的出现将使我国计量发展史上有尺度实物资料的时间再上推1000年[4]。

2.2 环柄玉短剑

环柄短剑以整块的动物骨、角或石料制作，柄部挖空，作成环形，握时可将手掌从环中穿过。这一时期出土的剑以江苏邳县大墩子的岫岩玉剑为代表（见图6）。

图6 江苏邳县大墩子的岫岩玉剑

环柄玉短剑剑长21厘米，是用一整块蚰岩玉在柄部宽大的地方挖空成环形，以便把握，剑身有粗逐渐变细，尖峰与侧刃非常规整，此剑还不是战争的武器和生产工具，因为在新时期时代的晚期，玉是非常珍贵和稀缺的，故人称其为美石，玉被作为上层建筑的财富和权势的象征，这从南方地区新石器晚期遗址中常出现大量的玉制品，而且这些玉制品只有在贵族的大墓中才能发现[5]。

2.3 骨梗石刃剑

石刃骨短剑以整块兽骨制成剑体，前端磨成尖锋，两侧挖出对称的凹槽，槽内镶嵌锋利的石叶，从而形成刃。石刃骨剑体的磨制不很光洁，给人粗犷的印象，石制刀刃呈小条形，以小燧石片加工二层，两端削截齐整，镶嵌精致，且以胶质物粘固，称为细石器技术。这一时期出土的剑以甘肃永昌鸳鸯池遗址出土骨梗石刃剑为代表。（见图7）。

图7 甘肃永昌鸳鸯池遗址出土骨梗石刃剑

笔者认为此时的骨梗石刃剑还不是武器，而是一种用于切割肉食的工具。因为骨梗石刃剑是骨、石两种质地材料复合在一起的特殊工具，骨一般选择牛的肋骨，石一般选择主要是隧石，另外还有少量的碧玉和玉髓。骨梗石刃剑的骨、石很薄，很容易给掰断。如果把骨梗石当作武器来用，一扎人敌人或大型动物的体内很容易被折断，况且人或者动物一刺是很难立即毙命的，那样便会使自己陷人不利的境界，因为你已经没有第二次刺杀的机会了。

2.4 青石短剑

在山东临胸西朱封遗址出土有龙山文化时期的石剑，剑为青石质，中间起脊，锋刃锐利，通长20厘米，宽约3厘米，形制已初步形成[6]（见图8）。

图8 山东临胸西朱封遗址出土

3 夏时期的青铜匕

夏是中国历史上的第一个王朝（公元前21-前16世纪），中国大约在这个时期进入了青铜时代。夏代初期，就出现了真正的、用于装备军队作战的青铜兵器。但是夏代冶铜技术还较为落后，所以青铜兵器的数量还比较少，只有贵族战士才能够使用青铜兵器，普通士兵使用的还是原始的非金属兵器。夏代的主要兵器有矛、戈、钺、殳、弓箭。在甘肃玉门清泉出土一把公元前17到前16世纪的青铜匕首，是后来铜剑的雏形，（见图9），该青铜匕首属于新石器时期时代晚期至青铜时代早期的火烧沟文化，其年代相当于夏朝的纪年。

图9 青铜匕首

4 商代铜短剑

《越绝书》称，禹穴之时，以铜为兵。随着先民日益熟练地掌握青铜冶铸的技术，他们也逐渐用青铜来铸剑，这是一个自然的过程。但是进入历史时期后，中国古籍中有关用剑的记述却出现很晚；最早明确记载用剑的是写成于东周时期的《左传》，文献所记三代用剑的事例，也只以周初为最早。许多严谨的学者由于见不到夏商用剑的材料，而对后人所记西周用剑之事又都持怀疑态度，因而认为西周以前，中国无铜剑。随着本世纪中叶以来青铜时代考古的巨大进展，这种保守的观点也就日益站不住脚了。我们现在知道，最迟在商代中晚期，古人就已经以铜铸剑。

4.1 商代直柄铜短剑

约在商代晚期前后，北方草原地区还出现了一些直柄式的青铜短剑。20世纪80年代初在内蒙古伊克昭盟伊金霍洛旗的朱开沟遗址发现一件直柄铜短剑，长约25厘米，剑格呈双翼形，柄首呈圆环形，茎部缠绕细绳，以利握持（见图10）。

图10 内蒙古伊克昭盟伊金霍洛旗的朱开沟遗址发现

从出土地层和伴出器物判断，年代有可能早至商代中期。就具体器物的绝对年代来说，这应是中国境内已知的最早一件铜剑。

4.2 商代曲柄铜短剑

1961年河北青龙抄道沟出土的剑为商后期，柄端铸羊首，双角向后卷曲，额下有环扣，扁圆柄向一侧弯，两侧及中脊饰短线纹。剑格两侧外突，剑身宽短，近长三角形。羊双眼，鼻孔，角上原嵌绿松石，以部分脱落。整体铸造厚重精良，装饰考究（见图11）。

图11 1961年河北青龙抄道沟出土

2005年9月甘泉县下寺湾镇阎家沟村出土，甘泉县博物馆收藏。剑身呈柳叶形，正中起脊，脊直通于茎首，茎微弯呈弧形，有格，镂空铃首。铃首下有一半圆小环。该剑长39厘米，是整体浇铸而成，剑身有脊，剑身与剑柄交接处有类似剑格的突物，但一些专家认为，这种剑体呈弧形，主要由北方游牧民族用于宰割牛、羊之用，还不是真正意义的剑，其实质应为匕首（见图12）。

图12 甘泉县下寺湾镇阎家沟村出土

由于曲柄短剑出土时常有商代晚期的青铜礼器伴出，因而一般认为其年代大致相当于商代晚期，至迟在公元前12世纪已经出现。而从出土的短剑实物看，其铜质较优、形制规整、铸造精细，不少剑仍颇为光亮，很少锈蚀，体现了较高的制作技艺，说明在此之前，应已有一个发展过程。

除此之外，甘肃灵台白草坡西周墓所出的青铜镂空鞘短剑，应是中原早期剑的实物资料了。

该剑通长24.3厘米，剑长21.2厘米，宽3.4厘米；鞘长18.7厘米，宽10.5厘米。剑身呈近似竹叶的长三角形，脊稍稍隆起，有血槽，饰夔纹和斜角雷纹，扁茎、无格，原装有机质剑柄已朽尽无存，鞘亦为青铜质，镂空，中心为一蟠蛇，头呈正三角形，双睛炯然有神；蛇身与藤状植物相绕结，构成了一组对称中包含变异的网格状镂饰。线条流畅，蛇、藤配置和谐，浑然一体。鞘口两侧饰一对犀牛，牛头高于平齐的鞘口，拱卫着超出鞘外的剑身，给人以整体平衡的美感。二牛反向相背，四腿外突，又与盘绕的蛇藤相呼应，增强了大孔镂饰的艺术效果。出土时鞘内面遗有漆木残屑，表明原有直接包容剑身的内鞘，因年代久远而朽失；现存青铜镂空者，实为一外套的鞘罩，鞘罩上有10个呈对称分布的小透孔，正是用来穿系联结内鞘与外罩的。从系孔看，应垂直悬于腰部，已具备近攻、投掷、自卫和取用方便的优点，是我国铜剑的早期形式（见图13）。

图13 1972年甘肃灵台白草坡2号墓出土

其剑体与日本考古学家梅原末治所著《殷墟》中所载骨矛形制相同，所谓的骨矛应该就是骨剑，因此，商代应有铸造青铜剑的可能。

[1]葛兆光.记忆、神话以及历史的消失——以北齐僧稠禅师的资料为例[J].东岳论丛，2005（26）：18.

[2]程大力.少林宗法与少林武术，少林功夫文集[C].郑州：少林书局，2003（1）：10.

[3]钟少异.龙泉霜雪——古剑的历史和传说[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8：7.

[4]毛时前.一把带刻度的史前骨剑 [J].中国计量，2006（5）：49.

[5]钟少异.龙泉霜雪——古剑的历史和传说[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8：9.

[6]孙敬明. 先秦时期滩淄流城的兵器 [N]. 中国文物报，1989-6-23.

On the Origin and Evolution Development of Ancient Sword from the View of Excavation

Zhang Hong'an
（P.E.Schoolof Anyang NormalUniversity,Anyang Henan 455000）

With the methods of literature,archaeology and interview,the paper does textual research on the sword in Xian and Shang dynasties from current finding excavations,and finds out the form features and functions of sword in the period,and combs out the innovative route of sword in the period to let mass know more about the origin and innovation of sword in the ancient times.

sword functions origin

G85

A

1004—5643（2010）10—0028—04

张洪安（1976～），男，硕士，讲师。研究方向：民族传统体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