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省沿河民族中学 田 淼
这颗露水兴致好浓,睡姿安详,一片绿色的梦漫延成海。
睡在绿叶上,将青春蜷缩成画,是一种奉献,没有白来人世一遭。
把绿映得更绿,把绿映得大公无私,让晨光四处飞溅撒向人间。
有什么单调的呢?其实这就是一个精美的世界,是一处很雅致的空中楼阁,梦从这里幸福地飞出,结果是很有盼头的。
阳光,请不要责怪;风,请不要摇晃,不要把一片祥和的天地摇碎,不要让梦开不出鲜嫩的花朵。
有了渴望的睡眠,像一把透明的伞浅浅地撑破雨天,收拢的时候样子湿湿的,这就是完满的收获。
那些头重脚轻根底浅的谣传,还在黑色的墙头上如血如泪地沉重?
一千多年岁月的淘漉,身子风干了一次又一次,可始终没有换回自己的清白。
那把紧锁对联大门的钥匙锈了吗?为何老是打不开一个朝代的锁孔?
与山间竹笋囚禁在一个江南才子的笔底,为何如此无力睡醒?
然而,白洋淀扳动的枪声至今仍散落在芦苇丛,与一群妙龄女子银铃般的笑声无拘无束地响在一起,俊俏得让人销魂不已。
这些青翠的芦苇丛呀,至今仍像刀剑一样挺立,让一群来自东洋的鬼子有来无回。
在白洋淀,在芦苇荡,月光下的院子继续那么干净,水生嫂吮吸过的指头继续白嫩,那些掩不住女人羞涩的潮红褪色了吗?
这些美好的细节,至今土层深厚,营养颇丰。
芦苇呀,在一个才子的对联里一边枯死,在一群疯狂女人的笑声中一边开花!
你看我轻松吗?在水面高悬着,无根而活。
悬空的滋味是远离了泥土的滋味,泥土远远地在水底沉默不语,让我深深地眷恋。
没有土壤牵挂的根,根底浅浅地浸泡在水中,始终站不稳自己的形象,轻轻的一缕风就会将我吹向远方,你看到水面的波纹了吗?那是我远离故土时带血的感冒。
悬浮,悬浮,永远无枝可依的悬浮;
白天,我不是执着打鱼的渔夫,夜里,我不是刺破漆黑的渔火,我是木然的身不由已的浮萍啊——
因为渔夫有执着的向往,渔火有永远的归属。唯有我,没有谁愿意将我轻轻地打捞。
在水上,我是死寂无声的魂灵,我是呆滞冥顽的青翠,我永远爬不上岸,我是被谁骇然遗失在水面的早已疲惫不堪的咳嗽。
失去欢颜的麻木,失去了鱼儿被人打捞的疼痛,哪怕被谁重重地咬上一口,甚至将我嚼烂吞入肚里,我就会幸福得死去活来。
但是没有,就是鱼儿也不肯咬一咬我被水浸泡着的根,疼痛啊,有谁能看到我流干了泪水的祈盼?
我好想爬行上岸呵,我好想回归到脱离浸泡的水域!
菊花灿然地翻飞,款款地摆动,像一个爱情得意的女子,将九月捣腾。
一片天地披星戴月,阵阵暗香传来,牵动谁的魂魄左右摇晃?
隐晦曲折的故事还没有开场,谁的黄金甲却早已瓣瓣缕缕,冲天香阵不攻自破?
一树一树的婉约开在枝头,黄色的温柔让须眉破损,让刀剑折断,留下蕊寒香冷的佳话重返唐朝,重返更深的古代。
九月,金黄色的枝头蝶儿轻盈,缀满饰物的香魂徐徐升空。
菊花明显地开放,令隐逸者的狂妄埋没花丛,令古代与现代重归于静,重归于激情飘洒的蝶儿蜂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