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介甫
首任空军司令刘亚楼
文/叶介甫
刘亚楼接见我军第一批女飞行员
1949年4月,正当刘亚楼准备率十四兵团挥师南下,参加解放中南广大地区的战斗时,党中央通知他留下来,负责组建人民空军。此后,他把毕生的精力献给了人民空军的建设事业。也就从这一天起,在刘亚楼戎马倥偬的历史上,又揭开了新的一页。
1949年8月1日,中共中央军委致电第四野战军总部:十四兵团指挥机构请即来北平待编。同日,刘亚楼等乘火车北上。第四野战军随即于8月5日命令:“着十四兵团直属队全部机构归军委成立空军司令部。”不久兵团机关及直属队从汉口来到北平,与军委航空局合署办公,组成了空军最早的办公机构。
8月4日,刘亚楼遵照中共中央的指示,从北京到达哈尔滨乘飞机飞赴莫斯科,就组建人民空军与苏联进行谈判。12日,刘亚楼等来到莫斯科中共中央代表团住处,向刘少奇、王稼祥汇报了毛泽东关于建立空军的指示和拟定的初步方案。刘少奇表示同意。次日,刘少奇、王稼祥带刘亚楼等拜会了华西列夫斯基元帅并参加了双方的第一轮会谈。华西列夫斯基说:“我已经得到斯大林元帅的指示,要援助中国建立空军。请中国同志先说说建军的方案。”
刘少奇说:“我们党中央已经决定刘亚楼同志出任空军司令员,现在由他代表我们谈谈组建中国空军的意见。”
刘亚楼详细地谈了中央关于组建空军的设想与方案。苏联空军司令员维尔希宁又询问了其中的一些细节。华西列夫斯基说:“听了中国同志谈的方案,我们有了初步的依据。我原则上同意这一方案。为了把援助计划搞得具体细致,我建议刘亚楼同志和维尔希宁空军元帅再进行详细的会谈,草签协议后,报请斯大林同志批准。尊敬的刘少奇同志,您对会谈安排有何意见?”
刘少奇回答说:“我同意,元帅同志,我近日将要回国,今后的会谈就由刘亚楼同志全权代表了。”
10月2日,苏联政府宣布,同我国建交,并互派大使。10月5日,华西列夫斯基元帅告诉刘亚楼:苏联援助中国建立空军的协议书斯大林和苏共中央已经批准,第一批专家很快便可动身。刘亚楼用热情的语言向华西列夫斯基和维尔希宁表示感谢,并将此消息当即电告中共中央。10月6日,中共中央复电刘亚楼:“与友方谈定的援建空军的一切计划都很好,中央完全同意。”
10月7日,刘亚楼、吕黎平一行启程回国。回到北京,刘亚楼详细地向毛泽东、周恩来汇报了出访苏联争取援助的过程以及回国后勘定校址、选派人员办航校的打算。周恩来高兴地说:“中央认为签订的援助计划很好。空军领导班子的任职命令即将下达。开办6所航校的经费优先保证。选调航空学员的命令军委已经发出。下面就需要你们敲起锣鼓,把建设空军的这台戏唱好。”
毛泽东特地嘱咐说:“空军的基础差,起步快慢,关键的一条是看你航校办得怎么样。你当务之急和首要任务是选好办校人。这方面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找我。”
从中南海回来,刘亚楼掩饰不住心头的兴奋,对航空局的同志们说:“大的问题,中央都给我们解决了。下一步就要看我们如何敲起锣鼓,把建设空军这台戏唱好!”
就在聆听毛泽东、周恩来指示的当晚,刘亚楼亲自起草了一份征求工作分配志愿的表格,要航空局立即印发给在京的处以上干部填写后报他。从第二天开始,他分别找各方面的负责同志和航校领导干部的预先对象个别谈话,逐一考核。
刘亚楼考核干部的方法也有独到之处。在听了一般情况介绍后,总要问:“他最善于做什么工作,为什么?他最突出的成绩是什么,是什么方法取得的?他最不会做什么,为什么?假如你来提分配工作意见,他做什么工作最合适?”“三最一假如”地提问,又随时记下其中的要点。几天后,划归空军管理的上百名团以上干部的德才表现已印入脑际,6所航校办校的人选,开始在头脑里形成。他的笔记本中,在刘善本、刘凤、陈熙、吕黎平、方子翼、安志敏等名下,分别写着类似的话:懂飞行,会管理,有经验,政治上强,可充任校长。不久,中央军委任命上述6位同志为第1至6航校校长。行政干部解决了,尚缺合适的政治委员。刘亚楼起草了选调6名优秀政治干部的报告呈毛泽东。毛泽东很快批示:“这批政治委员必须挑选最适当的人来担任。各野战军提出3倍的名单交军委选定。”后来,中央军委在19名预先对象中选下姚克佑、李世安、王学武、李发应、王绍渊、张百春、罗野岗7位同志分别为第1至7航校的政委 (后增加一所航校)。事实证明,空军第一批航校的领导班子,来源于五湖四海,重视了用人所长,体现了任人唯贤,为空军事业的发展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1949年10月25日,中央军委发布命令,任命刘亚楼为空军司令员,自此,新中国的空军脱颖而出,在刘亚楼的历史上也揭开了崭新的一页。
1949年10月24日,苏联援助我国建设航校的首批专家23人乘火车到达北京。25日,刘亚楼组织起两个联合勘察小组,请苏联歼击航校校长顾问参加,勘察轰炸航校校址,并确定以早开学、节经费、环境安全、适于空中训练为原则。不久,两个考察组认真考察后,将考察的结果向刘亚楼作了汇报,刘亚楼认定并经军委批准,哈尔滨、长春、锦州、沈阳、济南和北京南苑为空军第1至6航校校址。
中央军委根据刘亚楼的建议,向各野战军下达了为航校选调第1期空地勤学员的指示。经过9、10两个月的选拔,1672名政治条件好、身体健康、具有高小以上文化程度、年龄在18至24岁、经过战斗锻炼的连排干部,先后到达长春;从苏联进口的145架飞机和相应的器材设备,已全部分配给6所航校。
10月30日下午,刘亚楼在航空局会议室召开第一次校长会议,研究东北航校的整编、空军的建军思想、中方办校人员与苏联专家的关系等问题。大家发言热烈,一直开到晚上10点多钟。末了,刘亚楼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微向前倾,用深邃的目光严肃地将与会人员环视了一遍,以斩钉截铁般的语气,下达了一段落地有声的军令:
“同志们,解放台湾急需空军,党中央毛主席殷切期望我们把空军建设好。当前,一切为了办好航校是空军力量使用和工作安排的一个原则。我们受命开办航校,1天1小时也不能耽搁。按通常速度起码要三四个月的筹备时间只能给1个月。12月1日必须全部开学!”
“12月1日必须全部开学”像重锤一样敲打着每个同志的心弦,激起强烈的共鸣。
“是啊,”刘亚楼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按照时间开学,是英雄;拖延时间开学,是狗熊。12月1日见分晓!”
会议室里,先是一阵寂静,继而爆发出一阵掌声,洋溢着开拓的勇气和创业的激情。
11月11日,中央军委电令宣布: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司令部正式成立;原军委航空局即行撤销,原航空局所有人员及业务工作全部交空军司令部。由此,1949年11月11日便成为空军的诞生日。
1950年4月1日,刘亚楼就空军部队组编计划上报中央军委。6月19日,以航空速成班第1期学员为主,由歼击、轰炸、强击航空兵团队组成的空军第一支航空兵部队——第四混成旅在南京成立。
7月,美国扩大了侵略朝鲜的战争,战火向鸭绿江边蔓延。10月19日,中国人民志愿军参战。11月,刘亚楼着手组建志愿军空军司令部。11月24日,刘亚楼与时任中南军区空军司令员的刘震商谈。他说:空军打仗是个新事物,但只要努力学习就一定能打好;要完成这一任务必须建立强有力的空军指挥机构;当前军区空军司令部尚不健全,只能用“凑班子”的办法解决。他要求刘震带志愿军空军入朝参战。不久,中央军委任命刘震为志愿军空军司令员。
年轻的人民空军入朝参战,对手是老奸巨猾、颇有作战经验的美国空中强盗,如何使用人民空军力量?刘亚楼从实际出发,提出“积累力量,选择时机,集中使用”的意见并上报中央军委。毛泽东当即批示:“刘亚楼同志,同意你的意见,采取稳妥的办法为好。”
12月4日,刘亚楼正式给空4师下达了作战命令,要空4师以大队为单位轮番进驻安东,进行实战锻炼,确定从28大队开始,并由师长方子翼到安东直接领导。刘亚楼对首批参战的空军部队给以极大的关注,他一直坐镇沈阳,多次到空4师检查指导。
1951年1月21日,28大队终于迎来了第一次空战。这天上午,美国空军出动一批F—84战斗机,沿平壤至新安州一线对铁路进行轰炸,阻滞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后勤供应。友空军出动8机,方子翼也即令28大队8机出击。大队长李汉率领飞行员宋亚明等起飞。李汉为了先于友空军接敌,高度不足3000米便出航飞过鸭绿江。编队接近新安州时,发现敌机在轰炸清川江桥,李汉率队迂回到敌机后面距敌400米处,他瞄准敌长机开炮,将其击伤。其余敌机纷纷向黄海上空逃去。
这次战斗是志愿军空军在朝鲜战场上和美国空军进行的第一次空战。李汉等飞行员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勇敢出击,取得了击伤1架美机的战绩,初步揭开了空战之谜。
此后,28大队英雄们乘胜前进,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空中战斗的胜利。9月底,刘亚楼将空4师作战情况上报中央军委。10月2日,毛泽东批示:“刘亚楼同志,此件已阅。空4师奋勇作战,甚好甚慰。你们予以鼓励是正确的,对壮烈牺牲者的家属予以安慰。”
在抗美援朝空战过程中,刘亚楼亲临安东机场,参加空战指挥,参与战斗讲评,反复与参战指战员研究,草拟了歼击航空兵“一区两层四四制”空战战术原则,下发部队讨论并在战斗中试行。以后在表述形式上改为“一域多层四四制”。他解释说:“一域多层四四制”战术原则的基本含义是:同批同梯队机群以4机为单位,按不同间隔、距离、高度,采取层次配备,构成小编队、大纵深的战斗队形,按照统一的作战意图,以长机为核心,在目视和战术联系的范围内,保持一域,相互协同作战。1952年2月份,是志愿军空军灵活运用“一域多层四四制”空战战术原则最为成功的一个月。全月作战26天,击落美机37架;击伤7架;我方被击落12架,被击伤14架。敌我被击落飞机之比为3∶1。
1958年7月,美军悍然侵入黎巴嫩,英军侵入约旦,妄图镇压阿拉伯人民民族独立运动。
国民党军队为策应美、英在中东的行动,加速了所谓“反攻大陆”的准备。由此造成了台湾海峡的紧张局势。
为了保卫我国社会主义建设,支援阿拉伯人民的反侵略斗争,中共中央和毛泽东作出决定:福建前线准备采取两个行动,一是空军进入福建,二是对金门打炮。
7月18日,刘亚楼出席了中央军委召开的各总部、军兵种领导干部会议。军委彭德怀副主席在会上传达了中共中央和毛泽东的指示,并要求空军一定要在7月27日进入福建、粤东的作战机场。
会议之后,刘亚楼连夜主持召开空军党委常委扩大会议,第二天又紧急召集第一批入闽作战部队的师以上负责干部开作战会议,传达中央军委会议精神,并对空军入闽作战的组织指挥、兵力部署、通信、情报、后勤、工程机务保障以及如何执行军委的作战政策提出了措施和要求,确定战斗力较强、有实战经验的部队为第一批入闽作战。
随着人民空军入闽,一场在东南沿海与国民党空军争夺制空权的斗争开始了。
当时,国民党空军有6个联队,共有各型飞机646架,此外,驻台美空军有1个中队,从日本、冲绳、菲律宾以及第7舰队航空母舰起飞的飞机,随时可以增援台湾海峡。我空军入闽前后,国民党空军频繁出动侦察,并企图对大陆沿海军事基地进行轰炸。
刘亚楼指示第一批入闽部队,一方面隐蔽进入,飞机转场时,采取低空飞行,禁止无线电通话,转场后部队也不搞战区试航等措施,以防被台湾方面察觉;另一方面必须做好各种各样对付敌人袭击和轰炸的准备。
1958年7月29日,粤东沿海上空乌云密布,不时有雷阵雨。11时许,国民党空军4架F—84G飞机,贴着云层,低空窜入汕头附近上空。空18师师长林虎指挥54团1大队大队长赵德安率4机起飞迎击。一场激烈的空战在南澳岛上空打响了。空战3分钟,赵德安4机击落敌机2架、击伤l架,自己无一损伤,获得全胜。空18师首战以3∶0获胜,震动了台湾海峡两岸。
这次战斗的第二天,毛泽东在西郊机场对刘亚楼说:“祝贺空军旗开得胜!”
福建、粤东地区争夺制空权的战斗,前后达3个月之久。自7月27日开始至8月22日这段时间,由于人民空军突然出现于福建、粤东地区,台湾当局一时摸不清底细。国民党空军一方面加紧进行轰炸大陆沿海军事目标;另一方面则每天出动飞机 100架次左右,对闽、粤沿海实施空中侦察骚扰。在此期间,入闽空军部队出动飞机1000多架次,有效地阻止了国民党空军飞机侦察骚扰活动,空战4次,4战4捷,击落国民党空军飞机4架、击伤5架。
从1957年起,国民党空军夜间窜扰大陆纵深地区,主要使用经过改装的B—17飞机进行电子侦察,并且由月夜、简单气象的中空活动,改为暗夜、复杂气象的低空活动。按当时我空军的武器装备和大陆防空体系的实际情况,在夜间低空作战的难度是很大的。近一年时间国民党空军出动B—17飞机进入大陆侦察53架次,我空军部队出动飞机69架次截击,无一次成功。尤其11月20日夜间,敌一架B—17飞机低空进入大陆活动长达9小时,飞越了9个省,并到达石家庄地区上空。刘亚楼指挥沿途空军航空兵部队共起飞18架次拦截,未果。当晚,周恩来从外地乘飞机回北京,一下飞机就指示:“告诉刘亚楼同志,我们应用一切办法将蒋机击落”。12月18日,毛泽东在批阅一个防空作战情况的报告时也指示空军“全力以赴,务歼入侵之敌”。
面对这种情况,刘亚楼和空军全体指战员无不深深感到有愧于党和人民的重托,人人心急如焚。刘亚楼组织空军部队首先端正防空作战指导思想入手,对战备工作进行全面整顿,并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为加强组织指挥,刘亚楼还提出:各部队以“精兵好马”组成“一号班子”(即将业务工作最熟悉的战勤人员编成的班子),平时,让“一号班子”经常同担任截击任务的飞行员进行演练,提高引导精度。这些措施的落实和改进截击机的机载雷达性能,使空军部队夜间作战能力有了突破性的提高。1958年和1959年年初对B—17型飞机有了发现、开炮,以及击伤的记录。
一次,毛泽东在接见空军5级干部会议代表时,又焦急地问刘亚楼:“敌机到大陆窜扰,就是那几个口子,总是堵不起来?”
刘亚楼回答说:“我们一定下决心,把各项措施进一步搞扎实,是搞得出名堂来的。”
1959年5月初,刘亚楼召集空军军以上参谋长会议,刘亚楼还以下命令的口气对参谋长们说:“无论如何要在国庆节前打下一两架敌机!”
5月29日夜,国民党空军B—17飞机1架窜入广东西部地区。空18师截击机大队中队长蒋哲伦在云低260米、下小雨的复杂气象条件下驾机截击。起飞不久,师指挥员李宪刚副师长命令改换无线电波道,使敌机在相当一段时间里无法掌握我机行踪。领航员精确引导,蒋哲伦大胆机动,很快发现敌机,两次开炮将敌机击中起火,机上国民党少校飞行员胡平山等15人全部毙命。
这次战斗,创造了空军截击机在夜间低空、复杂气象条件下使用机载雷达瞄准设备首次击落敌机的战例。
上世纪50年代后期至60年代,国民党空军还使用美国RB—57D、U—2等高空侦察机经常对大陆进行战略侦察。这两种飞机飞行高度达2万米,这个高度在我空军当时拥有的性能最好的歼击机实用升限之上,故难以对付其攻击,高射炮对它也无能为力。
为了打击国民党空军高空侦察机,1958年初,中央军委决定组建空军地空导弹部队。经过几个月的紧张努力,10月6日,第一支导弹部队在北京正式成立。
1959年9月21日,地空导弹部队正式担任首都防空作战值班任务。刘亚楼反复叮咛部队说:“过几天就是新中国成立10周年大庆的日子,要高度警惕,万无一失地保证首都的空中安全。”
10月7日上午,国民党空军上尉飞行员王英钦驾驶RB—57D飞机窜入大陆,高度1.92万米,越过沿途歼击机的层层拦截,沿津浦线上空北进。刘亚楼在空军指挥所里密切地注视着标图板上标出的敌机航迹。当敌机临近北京地区上空时,刘亚楼请示中央军委首长同意使用地空导弹,随即便下达了命令。11时50分,地空导弹2营捕捉到目标。12时4分,2营营长岳振华果断地下令发射导弹。“轰、轰、轰”3声巨响,3发导弹腾空而起,全部命中目标,敌机被打得粉碎,残骸坠落于通县东南河西务村附近,飞行员王英钦当即毙命。
1962年1月,国民党空军改用U—2飞机又对大陆各地进行高空侦察活动。为了打击敌U—2飞机,经中央军委批准,刘亚楼、成钧决定使用保卫要地的几支地空导弹部队,在U—2飞机活动的航路上实行机动伏击。刘亚楼说:“在U—2飞机活动范围遍及全国各地,我们的地空导弹部队数量极其有限的情况下,只能采取这个‘一锤子买卖’的作战方法,用导弹打游击,和敌人斗智。”
刘亚楼、成钧令地空导弹2营首先转到长沙设伏,可是将近两个月未遇战机。于是,又令他们于1962年8月27日转至南昌。成钧亲自去选定了阵地的位置。
9月7日,刘亚楼命令驻南京的1个轰炸机大队大张旗鼓地空转南昌附近的一个机场,以诱敌就范。果然,第2天国民党空军就出动U—2飞机1架,以侦察广州为试探,看看在江南地区飞行有无危险,而后放心地返回台湾。
9日7时许,国民党空军U—2飞机1架,由平潭岛上空进入大陆,经福州、南平沿鹰厦铁路上空北进。
此时,刘亚楼在空军指挥所电话询问:“岳振华同志,你看到U—2出来了吗?”岳振华回答说:“报告司令员,我从标图桌上看到了。”刘亚楼命令道:“把它打下来!“岳振华坚定地回答:“是!坚决完成任务!”
8时32分,当这架U—2飞机进入2营的火力范围时,岳振华抓住战机,沉着指挥,连续发射3发导弹,一举将敌机击毁。该机残骸坠于南昌东南15公里的罗家集附近。国民党空军中校飞行员陈怀身跳伞被俘,但因伤势过重,经抢救无效而丧命。
这是我国击落的第一架U—2型高空侦察机,也是空军地空导弹部队开展机动作战获得的第一次战果。
周恩来闻讯后,高兴地说:“很好,这是一个伟大的胜利!美国U—2飞机前几天侵入苏境,他们只是提了抗议,我们却把这种飞机打掉了。”他还亲自给2营打电话表示祝贺。
9月20日,刘亚楼带领岳振华去中南海向中央首长汇报。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朱德、陈云、邓小平和各位元帅等党和国家领导人听了汇报后,都非常高兴,大加赞扬。临别时,毛泽东再次紧紧握住岳振华的手,连声说:“岳振华同志,打得好,打得好哇!”
为打击国民党空军对我沿海地区的窜扰,空军组织地空导弹部队再下江南。5月,刘亚楼对岳振华说:“你这次出去,一定要把敌机击落。如果把李南屏击落就更好了。这可是振国威、扬军威的大事,你要亲自担任营指挥员指挥。”不久,二营进驻漳州地区伏击。在气温高、湿度大、雷雨多的条件下,突击训练,密切协同,于7月7日,将入侵的一架U—2击落,驾驶这架飞机的正是号称“空中飞虎”的李南屏。7月8日,刘亚楼赶到前沿阵地,帮助二营总结经验并上报中共中央、中央军委。收到刘亚楼的报告时,中央领导同志正在讨论工作,毛泽东看后非常高兴,说:“真想见见这支部队。”当即在报告上批示:“刘亚楼同志,此件看过,很好,向同志们致祝贺。”不久,周恩来向刘亚楼传达了毛泽东想见见这支 “战功卓著”的英雄部队的意向。
刘亚楼指示岳振华带二营回到北京。7月23日,刘亚楼陪同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彭真、李先念等党和国家领导人在人民大会堂接见了二营全体指战员。当刘亚楼第二次把岳振华介绍给中央首长时,毛泽东说:“认识,认识,岳振华同志嘛!”毛泽东对刘亚楼风趣地说:“美国就那么几架U—2飞机,做个计划,不够我们打的嘛!”
1964年8月18日,刘亚楼随同李先念副总理经卡拉奇赴罗马尼亚访问。他在出访期间患腹泻、腹胀,仍坚持工作,较好地完成了任务。回国后,面色苍黄,浑身乏力。9月21日在协和医院检查,发现肝脾明显增大且质地偏硬。经空军党委研究并报军委批准,刘亚楼暂时停止工作,集中精力休养治病。毛泽东在给刘亚楼的信中说:“闻你患病,十分墨念。一定要认真休养,听医生的话,不可疏忽。”
周恩来指示:“暂不要向刘亚楼同志和他的家属告诉说他可能患的是肝癌,以减轻其思想压力和痛苦。”
中央军委迅速批准:“刘亚楼同志暂时停止工作,集中精力休养治病。”
然而,拼搏了几十年的刘亚楼,在病情沉重乃至弥留之际,头脑里想念的一直是空军的工作。一次,他长时间昏迷过去,经抢救恢复神志后,见姚克佑正在床前,他断断续续地嘱咐说:“条令……要编……出来,我的话……说……对了,往……八宝山…送……一本……”
姚克佑只是连连点头,喉咙里仿佛被什么堵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后来条令教材全部编成印出时,已到“文化大革命”动乱时期,姚克佑悄悄到郊外山坡上烧了一本,以了却老首长的心愿。
1965年5月7日下午3时45分,刘亚楼的心脏停止了跳动。终年55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