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江
(集美大学 外国语学院,福建 厦门 361021)
消极、积极词汇在中国英语学习者心理词库中的组织与表征
张志江
(集美大学 外国语学院,福建 厦门 361021)
对消极、积极词汇的划分及发展特点已得到广泛认可,但以往的研究并没有从心理词库研究视角对它们进行详细探讨。基于实证研究,我们发现在中国英语学习者心理词库中消极词汇和积极词汇存在不同组织方式和表征性质,并尝试提出消极-积极词汇表征模式。结合本研究的结果,我们针对中国英语学习者词汇学习的问题提出几点教学建议。
消极、积极词汇;中国英语学习者心理词库;词汇组织;词汇表征模式
鉴于二语习得的复杂性和特殊性,二语心理词库尤其是中国英语学习者心理词库研究已逐渐成为一个备受关注的课题。以往的心理词库研究主要是把学习者大脑中所存储的词汇当作一个整体,侧重探讨词汇知识、词汇组织、词汇表征与词汇提取等方面,而很少有人从消极、积极词汇的层面去细分学习者心理词库中的词汇。其实,一个单词对于某个学习者到底是消极还是积极词汇,主要取决于该学习者的词汇知识的程度。[1]这说明,消极、积极词汇的划分与学习者的心理词库水平有着密切关系,可以纳入心理词库的范畴来讨论。
消极词汇指学习者在一定上下文中能够认出或理解的单词,但不能正确产出;积极词汇指学习者能理解,而且能够正确发音,并在口语和写作中创造性地使用的单词。[2]在语言学习情景下,学习者先建立起消极词汇,然后才能积极地使用它。学习单个的单词,总是先由消极知识再发展到积极知识。单词的消极知识的形成通常不但早于积极知识,而且本质上是积极知识的基础。随着学习者词汇水平的发展,消极词汇量逐渐大于积极词汇量。因此,消极、积极词汇的发展应该是一个“词汇知识连续体”。随着学习者的词汇知识不断积累,单词逐渐在知识连续体上随着箭头向右移动,即由消极词汇不断向积极词汇发展。
既然消极和积极词汇是学习者词汇知识连续体上的两个重要组成部分,那么它们在中国英语学习者心理词库中的组织与表征可能存在哪些异同呢?为此,本文设计了一项实证研究,对西南政法大学部分本科生进行抽样调查。
实验假设:消极词汇的心理组织主要是形式(语音等)上的联系,而积极词汇的心理组织主要是语义(组合和聚合)上的联系。
受试者:60人,是西南政法大学非英语专业大三本科生,同时在四川外语学院攻读英语专业本科第二学位。这类受试者的英语能力处于英语专业与非英语专业本科生之间,相对更能折衷地代表西南地区的大学英语学习者的情况。
测试词:48个,选自Wolter[3]的实验里的第一组测试词。这些测试词专门为较高层次的二语学习者设计,且已被证明为信度比较高。
工具:词汇知识等级测试与词汇联想测试(本实验要求对一个测试词给出三个反应词)。本实验先运用词汇知识等级测试把测试词划分成受试者的消极、积极词汇;然后再进行词汇联想测试,收集受试者分别对已分出来的消极、积极词汇的反应类型情况。两个测试用的是同一组测试词,所以两个测试间隔一周进行,并随机打乱测试词顺序,以防受试者对测试词留有明显印象。
评分标准:对词汇知识等级测试,本研究参照Wesche&Paribakht的评分标准。[3]他们把受试者对测试词的熟悉和运用程度分为五个等级,由低到高分别赋予1至5分。本实验把得1至3分的测试词划分为受试者的消极词汇,得4分的测试词为正从消极转为积极的词汇,还是被看作是消极词汇,得5分的测试词为受试者的积极词汇。
词汇联想测试主要有聚合型、组合型和语音型三种反应类型。评分标准是:聚合型反应给3分,组合型反应给2分,语音型反应给1分。
在这两个测试工具的评分标准中,数字分值只是用来表示类别以方便 数据分析,每个分值之间并没有区间值。而且,为保证实验结果的效度和信度,两位具有语言学背景的工作人员分别对测试卷评分,对差距较大的个别问题,再找第三人探讨。
在本实验中,没有全部完成两种测试或在词汇联想测试中没有给够三个反应词的测试卷视为无效,所以60组测试卷中只有48组有效。我们随机抽出其中30组实验结果用SPSS统计软件进行分析。在统计学上,30个样本已基本可以构成正态分布。
根据词汇知识等级测试结果的5个分值,测试词在词汇联想测试中的反应类型比例按照每个分值分别体现在图1至图5中。
图1 得分值为1的反应类型比例图
图2 得分值为2的反应类型比例图
图3 得分值为3的反应类型比例图
图4 得分值为4的反应类型比例图
图5 得分值为5的反应类型比例图
从以上五个图(图1-5)中可以看出,随着词汇知识等级测试的得分值不断增加,语音型反应比例呈逐渐下降,而组合型和聚合型这两种语义型反应的比例分别逐渐上升1不过唯独图4的情况例外,具体原因有待于另文再作探讨。。
1.消极、积极词汇的心理组织
在得分值为1-4的四个图(图1-4)中,语音型反应比例始终高于语义型反应比例(即组合型和聚合型反应比例之和),而只有在得分值5的图5中,语义型反应比例(58.5%)才高于语音型反应的比例(41.5%)。如上文所述,得分值为1-4的单词被划为学习者的消极词汇,得分值5的单词为积极词汇。也就是说,消极词汇在受试者的心理词库中主要是以语音型联系为主,而积极词汇则是以语义型联系为主。因此本实验的假设得到了验证。这表明,消极与积极词汇在中国英语学习者心理词库中的组织不同。
我们还发现,如果单独比较反映类型,五个图中的语音型反应比例始终分别高于组合型或聚合型反应比例。这表明不管是对消极词汇还是积极词汇,受试者倾向于给出语音型反应,从而反映出中国英语学习者心理词库的词汇组织方式主要是以语音型联系为主,而不是语义型联系为主。这种情况与母语心理词库的词汇组织正好相反。
2.消极、积极词汇的心理表征
在词汇知识等级测试中,无论对测试词的熟悉程度如何,受试者给出测试词的母语对等词始终多于二语同义词。这说明在中国英语学习者心理词库中,二语词汇的母语对等词更容易被提取。这种现象符合Jiang的说法,即在形式阶段和母语语义调节阶段,母语对等词是二语词汇与概念之间的主要联系。[4]
在词汇联想测试中,不管是消极词汇还是积极词汇,语音型反应比例始终是三种反应中最高的。而且在这些语音型反应中,有一部分比重的反应词属于词法型反应(即测试词的派生形式)。其中原因可能是受试者经常用词根词缀法来积累词汇量。Jiang在讨论二语词汇表征性质时,曾经提到在母语语义调节阶段的特点之一是二语词条不含任何词法信息。但本实验的结果与之并不完全吻合。因此,我们尝试性地对Jiang的三段论模型进行适当的修改,从而发展出消极、积极词汇在中国英语学习者心理词库中的表征模式。
在第一和第二阶段,中国英语学习者心理词库中的词条已经包含了词法信息,而且随着学习者词汇水平的提高,词法信息从不完整发展到完整。对于消极词汇,他们只掌握了形式信息(语音、拼写和词法信息)与母语对等词的语义内容(词义和句法信息)。对于积极词汇,他们已经在消极词汇的基础上,掌握了较完善的二语语义和词法信息。但是,在中国英语学习者心理词库中,即使是对积极词汇,母语语义信息仍然起到重要的作用。因此,如果消极词汇和积极词汇之间存在分界点的话,我们认为它应在第二阶段的后小半部分。
3.中国英语学习者词汇习得过程中的问题
根据本实验的结果,我们发现中国英语学习者在词汇习得过程中存在以下问题。首先,缺乏母语式或高度情景化的语言输入和环境。对于消极词汇,中国英语学习者很难直接提取出词义、句法等信息。即使是积极词汇,他们有时也不倾向于用词义和句法信息与其他词汇联系在一起。与母语心理词库相比,中国英语学习者心理词库中的词汇知识不够完善。
其次,对二语词汇语义信息的重视程度低于对形式信息的重视程度。在词汇联想测试中,对于消极词汇,受试者主要是产出形式反应,即使是对积极词汇,形式反应也还很明显。由于母语概念和语义系统的存在,他们倾向于通过母语对等词来理解二语词汇,因而“词汇石化”[5]现象就容易发生。大多数的二语学习者也就很难达到与母语者同样的词汇能力水平。
再次,对词汇深度的重视程度低于对词汇宽度的重视程度。实验结果表明,受试者的词汇深度水平不够高,他们所产出的组合型反应和聚合型反应都低于语音型反应。在词汇积累或记忆的过程中,他们倾向于选择利用形式信息把生词和心理词库中的已知词联系起来,而不是利用语义信息来联系。
基于本研究的结果,我们认为中国英语学习者要提高词汇能力必须达到以下目标:!扩大心理词库中的消极和积极词汇量;"促进心理词库中的消极词汇往积极词汇发展;#提高心理词库的整体词汇深度。以下建议将有助于他们实现这些目标。其一,通过大量阅读学习单词。大量阅读真实的目标语材料是提高词汇之间语义联系的好方法,也能促进心理词库中的消极词汇向积极词汇发展。其二,培养“词汇语义意识”[6]。这样可以弥补中国英语学习者对目标语接触有限和实践不够的缺欠,促进消极词汇向积极词汇的成功转化。其三,合理地利用母语词汇知识。完全避免母语知识在中国英语学习者的词汇学习实践中不现实,但无限制地运用又容易引起“词汇石化”现象,影响消极词汇向积极词汇发展。在教学中如何把握应视母语对等词与二语词汇之间的语义重叠程度而定。
[1]戴曼纯.论第二语言词汇习得研究[J].外语教学与研究,2000(2):138-144.
[2]Hatch,E.and C.Brown.Vocabulary,Semantics and Language Education[M].Beijing: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1:370.
[3]Wolter,B.Comparing the L1 and L2 mental lexicon:A depth of individual word knowledge model[J].Studies in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2001:41-69.
[4]Jiang,N.Lexical representation and development in a second language[J].Applied Linguistics,2000(1):47-77.
[5]Ellis,R.The Study of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M].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1999:353.
[6]Jullian,P.Creating Word-meaning Awareness[J].ELT journal,2000(1):37-46.
H313.3
A
1003-2134(2010)02-0138-03
2010-03-15
张志江(1980-),男,福建漳州人,集美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硕士。
责任编校秋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