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春学
作为中国最成功的建筑设计师之一,马岩松眼里的成功就是“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他最想做的,就是用他的想法改变城市。
从小在北京四合院里长大的他,特别喜欢老北京的山水。不久前,他读到了钱学森先生20世纪80年代末期的几十封关于中国城市规划的珍贵书信,钱老设想的“山水城市”理念和他的“高密度城市中的自然”想法不谋而合。于是,有了重庆市中心385米高的“城市森林”,有了海南地标性建筑三亚凤凰岛……
马岩松给人的感觉总是风风火火、咄咄逼人。如果你翻看2006年、2007年的报刊,会在各种栏目上见到马岩松酷酷的身影和转转的言论。的确,他仿佛一直是个另类。从当年北京胡同里那个捣蛋王开始,马岩松就丝毫不会掩饰自己观点的与众不同。当被记者问到“如果像大多数建筑设计师一样,到四五十岁才有机会成名,你会怎么样”时,语调慢悠悠的马岩松却脱口而出:“我不可能像大多数人一样!”
10年前从北京建筑工程学院建筑系毕业后,他就赴美留学,亚利桑那大学还没毕业,他就毅然跳到了耶鲁;耶鲁毕业后,同学们大都到薪水高的大公司工作,他却跑去大师扎哈•哈迪德的事务所做报酬微薄的实习生;回国后,见到国内的建筑设计师们都忙着到处出差、满大街盖楼的时候,他没有卷入这样的潮流,而是埋头去参加国际竞赛、竞标。
蛰伏两年后,30岁的他终于以设计加拿大多伦多标志性建筑“梦露大厦”一举成名,携“中国设计师中标海外标志性建筑第一人”的光环,在国内建筑界后发而先至,他的MAD事务所成立仅5年便渡过了创业挣扎期,国内外客户纷纷慕名而来。人们错愕之余又恍然大悟,觉得他有野心,会计划,爱冒险,会炒作,走捷径。
他的所作所为,的确跟大多数人“不一样”。但是,面对渴望讨教“设计成功之路的秘籍”的记者时,马岩松有些无奈:“这些只是外人回过头看到的现象,其实当初做每个决定的时候,怎么可能特别设计、提前预知?相反,我属于决定非常果断的人,追随最初5秒钟的直觉,不会做太多权衡和考虑。”
马岩松的说法似乎还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而“追随最初5秒钟的直觉”也并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此前,马岩松也经历了漫长的少有人问津的日子。在国外上学、工作时,他甚至可以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不用张嘴,不用和人打交道。回国后的最初两年基本是这种状态的延续,MAD也经历过没有房子盖、银行账户只剩下几百元的窘境;参加了很多竞赛,但大都停留在图纸阶段,始终拿不到一个实际项目。
但是,马岩松的个性中有种珍贵的东西,就是愿意并能够“保持思想上的清贫状态”,不论面对的是成名前的寂寞还是成名后的喧嚣。在耶鲁上学时,给马岩松授课的建筑界大师们不仅肤色各异、语言不同,對建筑的观念也千差万别。往往前一堂课老师讲的东西,后一堂课就被另一位老师彻底推翻,老师之间也经常大声争辩,各种建筑思想、方法都平等地受到尊重。在毕业典礼上,校长更是严肃地说:“从今天开始,你们要忘记任何人曾经在这里说过什么,只要相信自己就好。”很多人会迷失在那些观念里无所适从,但是马岩松始终身体力行着这种教诲,独立思考、判断,并勇于提出观点。
所以,虽然很多人认为马岩松的另类作风是成名后的狂妄,但他的逻辑却恰恰相反。他说:“如果进入了成名的膨胀状态,所有事情都顺理成章,哪方面都游刃有余,所有的资源都会顺着你的想法变化,不管你说什么别人都会认为对。那我就不用思考了,这是非常可怕的状况。”于是,不论什么时候,他都会“保持思想上的清贫状态”,追随最初5秒钟的直觉,他也因此不断走向成功。
(图/陈明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