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记者◎刘晓慧
李勇杰这三个字后面往往跟着若干个不同的名号和头衔,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所所长、首都医科大学宣武医院功能神经外科主任、北京市政协常委、北京市侨联常委……每一个头衔都意味着若干项工作,零零碎碎分割着他的时间。他一向惜时如命,分秒必争。即便出差,包里也必不可少地放着一摞复印的专业学习资料,他笑着说这是他路途上的“消遣”。他翻开案头一本厚厚的用荧光笔密密麻麻做着标记和批注的西文资料,笑吟吟地展示给记者说,“我是最勤奋的,毫不夸张!”声音里满是骄傲,坦诚得像个孩子。他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偶尔也会稍稍带出山西人特有的鼻音,四年的留美生活使他在交谈中对某一事物做最精准的表达时会使用相应的英语单词再强调一遍。
作为中国“细胞刀”第一人,自1998年回国创办北京功能神经外科研究所以来,李勇杰和他的团队接诊患者超过5万余人次,手术治疗患者5000余例,治疗有效率达到98%以上,不仅来自全国30多个省、市、自治区和港澳台的患者,还有来自印尼、马来西亚、美国、日本的远道求医者。北京功能神经外科研究所也被美国帕金森病基金会授予“卓越成就临床中心”,是亚洲惟一获此殊荣的临床机构。在这块国家博士后流动站和首都医科大学研究生培养基地,李勇杰已经培养了博士后6名,博士研究生12名,硕士研究生16名,逐步建立起了一支作风严谨、技术过硬的骨干队伍,他们在国内外发表科研文章近200篇。作为全国该领域的学术“领头羊”,研究所承担着国家级和北京市科研项目20余项,获得课题资助300余万元。李勇杰也因此成为国务院突出贡献专家,享受政府特殊津贴。
对此,他认为这是自己在始终如一的勤奋之后的收获。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通过勤奋都能得到想要的结果,李勇杰也承认自己有着不可多得的幸运。当然,这样的机遇和幸运并不是一开始就眷顾垂青于他……
“时至今日,每次面临抉择或者处境艰难的时候,我都会梦见父亲,梦见他在远远的地方看着我,关注着我。人生的道路每向前迈进一步,我就会发现父亲当年的告诫和教导更加清晰一分。”
上世纪60年代,李勇杰出生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然而,这种家庭环境并未带给李勇杰好运。在那个政治气氛异常浓郁的年代,因为祖上曾在河北宁夏一代拥有不菲的产业,他的家庭被归为“富农”行列,小小年纪也因此成为剥削阶级,成为被监督被改造的对象,日日心惊于老师“资产阶级臭德行”的警告。他像一只离群的小孤雁,满眼羡慕地望着小伙伴们胳膊上象征着“紧跟进步思想”的红袖标。幼年的李勇杰是沉默的、敏感的,甚至是胆怯的。这样懵懂的年龄,理想是一个空洞又茫远的概念,是父亲以自己的言传身教给了他坚定的方向。父亲常说,他的孩子们一定要上大学,这在当时的邻居们看来是如此不合时宜,然而,一向性格温和的父亲却从来不曾动摇。
在李勇杰的记忆里,父亲从来不曾重责过他,“对我惟一算得上苛刻的要求就是一定要好好学习。”每次轮到值日的同学,都要早早到学校打扫教室,冬天还要提前生暖火炉。父亲总是牢牢记得他每一次做值日的时间,总会提前一天就把引炉火的木柴和桦皮砍成小块儿,捆成小捆,第二天早早叫李勇杰起床并把他带到学校。喜欢听新闻的父亲花整整一个月的工资买了个电子管收音机,每天晚饭以后,他都会坐在炕桌旁边,将收音机的声音开得小小的,紧紧贴在耳边,只是为了不影响孩子们的学习。
这样的期盼并非没有理由。在所有熟悉李勇杰的人眼里,他是聪明的,总是有着打破俗套的勇气和创造力。唐山大地震后不久,15岁的李勇杰和小伙伴利用无线电厂的废弃硅片,制成了简易的地震铃,当地面摇晃,地震铃就会发出响声。上高中时,李勇杰的数学成绩是山西省太原市第一名,并在27万人参加的物理竞赛中获得一等奖的好成绩,成为当时街坊邻居和师生中的“小名人”。凭借优异的成绩,李勇杰可以选择免试进入山西省任意一所大学就读。但是,他放弃了,他相信自己在挑战中会有更出色的表现。
1979年7月,李勇杰照常参加了高考,并以全校第一的成绩顺利考取北京医学院(现在的北京大学医学部)。选择医学,是遵从母亲的意愿,而李勇杰也因为自己顺利回到了父亲曾就读的城市而兴奋不已。
五年的大学生活,李勇杰积累了扎实的医学基础知识,也养成了严谨治学的态度。1984年,李勇杰被分配到山西医科大学担任助教工作。稳定、安逸的工作和生活反而让他倦怠、困惑。终于,挥之不去的焦虑有了一个出口,这一年,他报考了著名神经生理学家乔健天教授的研究生,并被顺利录取。
新的领域突然展现在眼前,学习的热情再一次迸发出来,李勇杰在就读研究生期间每天要花大量时间做动物实验,与兔子、白鼠和蟾蜍为伴,从来不会在12点之前回宿舍休息。那期间,李勇杰完成了三篇论文,先后在专业期刊上发表了,其中两篇还以英文在美国著名的《脑研究》杂志上全文发表。他也因此由硕士研究生提前转为博士研究生。1991年,李勇杰顺利获得了医学博士学位,并留在了山西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工作。
一份喜欢的工作,一种逐渐殷实的生活,一切似乎就这样安顿下来。然而,专业知识愈是增长,他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视野的狭窄。国内医学科技数十年止步不前,早已与国际最尖端的技术水平形成了断层,李勇杰清晰地认识到这种差距的存在。对他来说,这是一种煎熬。李勇杰无法说服自己放弃内心不曾遗忘的梦想——他要出国,要走出去感受一下外面不一样的风景。
也许是他的执著坚持,也许是基于几年来在神经外科学和神经电生理学两个领域综合历练出的扎实专业基础,李勇杰又一次得到了幸运之神的眷顾。1994年,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向李勇杰发出了邀请,愿意资助他赴美进行博士后研究。久久期待的梦想终于变成了现实,惊喜之余,李勇杰仍不免惶惑感伤。为了出国,他卖掉了刚刚分配的住房,所有的手续办完,积蓄已所剩无几。这个不乏勇气的男儿第一次感觉到追逐理想的重重困难与压力。在疑虑和忐忑中匆忙启程,在北京机场安检的时候,他遇到一位游历美国多年的中年人,当得知李勇杰即将奔赴霍普金斯医院去学习工作,中年人异常兴奋地竖起大拇指,“不得了啊!Johns Hopkins!Number one!”已过而立之年,漂洋过海异域求学的李勇杰豁然开朗,再次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其实人生面临选择的关口是很多的,如何选择或者该不该选择经常是困扰我的问题,这可能也是每一个人内心惰性与奋进之间不断抗衡的过程,所以,我很感谢恩师乔健天先生,因为他的鼓励,一直让我不敢懈怠,才有今天的成绩。幸运的是,不管我是不是千里马,一路总有伯乐相随。””
▲2007年5月在桂林象鼻山
初到美国,李勇杰并不直接负责临床,每天忙于手术室的助理工作,记录帕金森病患者脑细胞的电生理信号,并依此确定手术毁损靶点的准确位置。此外,李勇杰还要通过动物试验来探究丘脑运动相关细胞的立体分布,为立体定向手术治疗帕金森病和其他运动障碍病提供数据支持。每天工作从早上7点直到下午6点,每周大约进行两次猴子试验,每次都需要两天的时间。一只猴子的价钱大约在1600到1700美元,为了节约成本,只要试验开始,就必须夜以继日地工作,尽可能多做一些记录来充实资料,每日“连轴转”已是司空见惯。
做助手没有太多的收入,微薄的薪水使那段时间的生活窘困异常。异国他乡,白手起家,全力打拼,这期间所承受的心理压力是“不足为外人道”的,“自信满满”的背后是无人知晓的脆弱和无助。每当这时,李勇杰就会想起自己的硕士研究生导师乔健天先生的话:“你可以做得很好!”他坦陈,这是数十年来求学和创业的信心支点和力量源泉。
就这样,李勇杰开始走近微电极导向的立体定向功能神经外科手术,每当看到导致患者震颤、僵直和行动迟缓症状的脑细胞的异常放电信号时,他就暗暗告诉自己,“这是我的工作,没有人比我更适合!”他能够觉察到自己的注意力和兴趣正在向立体定向技术“聚焦”,也庆幸自己赶上了立体定向手术在更高层次上复兴的潮流。
▲李勇杰教授正在做顽固性疼痛手术
真正坚定李勇杰选择的信心的是一位来自马里兰州的原发性震颤症女性患者的丘脑切开手术。短暂的几秒:脑内准确定位—毁损—手术结束。患者右手剧烈的震颤奇迹般地消失了,她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的手翻来覆去端详了许久,突然泪如泉涌:“哦,停下来了。10年了,我的上帝!”这种绝处逢生的惊叹和欢呼足以诠释一名神经外科医生全部的荣耀,李勇杰被彻底震撼了。那一瞬间,他如此清晰地听到了内心深处的声音:“一定要掌握这项技术!”他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神经外科和神经电生理方面的双重专业背景,已经奠定了难得的基础,而能够与自己前期积累形成最完美结合的领域,就应该是这项“细胞刀”技术。
然而,李勇杰的兴趣已经超越了教授规定的职责范围,文化上的差异更是让教授不能理解这个助手的“奇思异想”,坚决反对成了教授不合情理的决定。但李勇杰依然未曾想到放弃。那段时间,他翻阅大量立体定向神经外科方面的专著和文献,也在临床上投入越来越多的精力。有手术的日子,他会6点起床,一边开车一边吃早餐,早早到达医院CT室。等病人一到,马上帮助安装立体定向头架,观摩CT定位,主动协助完成这些本不属于他的工作。此外,他还挤出时间去病房观察手术后的病人,体会术后疗效与术中定位之间的关系,探求改进术式的方向。
但是,由于各自不同的立场与事业谋划,与教授激烈的分歧在所难免,李勇杰决定离开这里,投身自己所感兴趣的领域。
▲李勇杰教授正在做立体定向导向的癫痫灶切除手术
1995年3月1日和8日,全美广播新闻网在黄金时段分两次对林达大学的爱克若医生作了《医学奇迹:帕金森病的新手术疗法》的专题报告,术后患者从手术室跑出来的镜头,立即在美国引起了轰动。当所有人追崇爱克若教授在立体定向神经外科领域无上权威的时刻,李勇杰却在观看转播时注意到这样一个细节:术中微电极引导的细胞放电信号噪音太高。他凭借在神经电生理技术方面的功底,分析其原因可能是由电生理系统设定不合理,导致与高频电刀干扰的手术室环境不适应引起,需要更好地实施屏蔽。于是李勇杰写信给爱克若,介绍了自己的专业背景,坦率地谈了对改进微电极导向技术的看法。很快,他收到爱克若教授的工作邀请,并应允了优厚的工作待遇。
从美国东海岸的马里兰到西海岸的南加州,从最初的神经学研究者到而今的立体定向功能神经外科专家,刚刚稳定的生活又一次被打乱。当爱克若教授开着自己的飞机亲自来迎接,两人畅谈至深夜,兴致勃勃地坐在房间地板上手绘手术室的设备设置,李勇杰隐约感觉,自己的这一步“险棋”是对的。1996年2月,李勇杰提前结束了一般需要2~3年的博士后学习,成为罗马林达大学医学中心的立体定向功能神经外科专家。这是一个终身职位,待遇很优厚。尤为重要的是,他可以全身心地投入立体定向神经外科领域的临床工作了。李勇杰的人生里,一段新的航程即将开始。
“一个民族多一些经常仰望天空的人,才会有目标有理想,这样才有方向才有动力。如果把理想比喻成一粒种子,那么回国这些年,我的这粒种子经历了落地、生根、发芽、开花结果的全过程。”
在罗马林达大学医学中心工作的两年多时间里,李勇杰见证了无数成功的手术,目睹了太多从轮椅上重新站起来的患者感激的泪水,也掌握了有关“细胞刀”的全部技术。他以“杰出专业人士”的身份申请到了美国绿卡,得到了众人孜孜以求的终身职位和能够随意支配的充足的科研经费,事业与生活无不春风得意。然而,他仍旧找不到“落地”的感觉。
“我也认为自己是不太安分的人。我总觉得人应该尝试去挑战新的东西才能获得快乐。”就像人碰到了天花板,再也无法跳得更高的时候,就会本能的寻找新的出口,进行新的尝试。当工作的新鲜感渐渐褪去,李勇杰想到了回国创业。在遥远的祖国,帕金森病发病率高达1‰,如此庞大的群体正在忍受着病痛的折磨:逐渐丧失工作和生活能力,残疾,瘫痪……而这一先进技术在国内仍是一项空白。如果将手术治疗帕金森病的这项新技术带回去,一定能造福国人。他坚信自己这颗理想的种子只有落在中国的土地上,才能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那时候,出去的人都绞尽脑汁想留在国外,因此,李勇杰回国的决定无疑如静湖投石,激起千般涟漪。没有人能够理解他如此“异类”的选择。在别人看来是如此不可思议的决定,李勇杰聊起来却带了几分调侃:“直到几年以后,我当年的‘老板’来中国,仍在追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从决心回国的那一刻开始,李勇杰便着手准备全面系统的工作,收集资料,与国内的医疗机构取得联系。从1997年6月到1998年初,他数次往返于中美两国,先后在国内各大医学研究机构讲授这一治疗理论和技术。同时应西安第四军医大学邀请,主持完成了我国首例微电极导向立体定向神经外科手术。这也是他在国内做的第一例手术。他坦言那种心情是紧张忐忑的,从确定手术日期之后,他三天三夜没有合眼。
所有术前的准备工作都经过了数次检查。他事无巨细,包括进行几次消毒、制定详细的意外情况紧急应对方案等。然而,百密一疏,在病人手术过程中,由于紧张,固定颅骨所用的高碳钉被意外拧断,李勇杰瞬间冷汗如雨,这么结实的东西连续用几年都不会有问题,怎么会断了呢?没有办法,只能用铁质的普通钉来代替。虽然效果是一样的,并未给手术的成功造成影响,但后面的检查却不得不避开核磁而选择普通CT。然而李勇杰心里明白,CT的定位远不如核磁准确。这样一次次面对预料之中和预料之外的问题和困难,也让李勇杰和他所掌握的“细胞刀”技术从最初的“空降部队”锻炼成帕金森病患者的健康守护神。
在与西安唐都医院和广州珠江医院开展技术合作时,李勇杰所带来的新技术和神奇的疗效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不到一个月,医院周围的旅馆全都爆满,许多患者慕名而来。他再一次看到了国内在这个专业领域的急切需求。回美国不久,他就痛下决心回国发展。
当时,包括母校北京医科大学在内的许多医学院校纷纷邀请李勇杰前去建立治疗研究中心。面对众多选择,他综合考虑了各项因素,最终选择了宣武医院。宣武医院神经外科有着良好的历史基础,院领导的态度也打动了他,“你不是要推广一项技术,而是要带动一个科室,建设一个学科。”张建院长当年的话犹在耳畔,对于李勇杰来说,这份信任是沉重的,也承载着风险。
1998年5月,北京功能神经外科研究所在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宣武医院正式成立。由李勇杰担任副所长并兼任宣武医院神经外科副主任,开始接待来自国内外的患者。手术的成功是预料之中的,然而引起的反响却始料未及。中央电视台专门进行了采访,各大媒体竞相报道,并冠之以“中国‘细胞刀’ 第一人”的美誉。无意之中,李勇杰成了宣武医院人才引进战略的亮点,也成了当时各医院引进海外留学人员的典范。
而今的研究所,年手术量近千台,年门诊量万人次,培养硕士、博士、博士后人才数十人,已经成长为一个成熟的医、教、研基地。李勇杰坦言,回国最大的收获就是带起这个队伍,而且具备强劲实力——学历全部是博士及以上,专业技术是全国一流,这是最令他骄傲的。
他择人的标准,人品是第一位的。必须是一个善良的人,必须是一个诚实的人,如果不具备这两点,水平越高越危险。一个值得信赖的医生,首先要胸怀仁爱之心。在研究所成立十周年纪念刊的“所长语录”部分记录了这样一句话:病人把脑袋伸过来,交给你摆弄,还付费,这是天大的信任,你怎能没有压力?是的,生命的价值无可衡量。素昧平生,便剃光了脑袋送到手术台,任由头颅被打开。作为医生,自然能够体会这份信任的厚重。
李勇杰有一个原则,功能神经外科的所有手术都是他先亲自做,相对成熟之后,才会放手给其他人。每一项新手术的第一例都是非常折磨人的,要承担异常沉重的心理压力。每次在手术之前他都会翻阅大量的资料,并且在脑子里反复演练。说起每个第一次,李勇杰都有着骄傲与痛苦交织的别样感受。
▲2008年10月,李勇杰教授在北京功能神经外科研究所成立十周年庆典上讲话
他的学生和同事都知道,李勇杰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一个优秀的医生要具备科学家的头脑。见多了患者为治病变得一贫如洗、困窘不堪,他的内心沉重而焦急。他要求自己和他的团队去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并为此全心付出。他习惯于把研究所的病例研究比喻为一个篮子,而每一个病种的手术治疗就是一个苹果。他无时无刻不在为能使自己的篮子能多装几个苹果而努力,用行动来诠释“悬壶济世”的深旨。
翻开宣武医院功能神经外科研究所纪念成立十周年的特刊,里面记录着所有员工的工作和生活的点滴趣事以及每个人对李勇杰的评价。他的下属和学生习惯称他为“所长”。不止一个女孩子怯怯地总结道:“所长是一个坏脾气的好人。”也有人如此深情地写道:“您的历程是九十年代归国创业者的传奇。作为学者,您的造诣令人景仰;作为师长,您的魅力感人至深!”研究所里有这样一个特殊的群体,工作时是下属,私下里是酒友,他们如此评价李勇杰:做事认真,苛求完美,几近无以复加;喝酒爽快,率真豪情,常于微醉中妙语连珠。在采访的过程中,负责联络的鲁晓莉老师告诉记者:“所长工作的时候是严厉的师长,私下里是亲切的兄弟。”
更重的担子意味着更大的责任,更大的责任意味着更高的挑战。每每惶惑于此,他就会想起一个人——他的老师乔健天先生。李勇杰更愿意称他为先生,而他们的关系却是亦师亦友。为人师者,当以授业为主,然而,先生对他的影响却恰恰是“传道与解惑”,这使他更早的明白了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给自己一个永不迷失的航向。李勇杰一路走过数年风雨,无论事业有成,抑或前路迷茫,他都会急切地向先生一吐为快。先生总是不紧不慢地点评,丝丝缕缕地梳理,往往切中肯綮,点中心结,令之豁然明达,茅塞顿开。先生已过仗期之年,却始终坚持掌握科学前沿知识,广泛涉猎人文历史。这样的不倦求索令李勇杰感触至深。他在一篇回忆先生的文章里写到:每日自省与先生的差距,不敢给自己借口,希望不要落后先生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