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 敏
(厦门大学 教育研究院,福建 厦门 361005)
澳大利亚女子高等教育发展的经验及借鉴意义
黄 敏
(厦门大学 教育研究院,福建 厦门 361005)
澳大利亚女子高等教育自19世纪末诞生以来,在政治、经济、文化等外部因素和自身发展规律的双重推动下,经历了一个从萌芽到初步发展再至快速发展的过程,但也存在着专业分布不合理、弱势群体就读率低、女性参与研究和大学管理的层次较低等问题。其对我国发展女子高等教育的启示是:遵循内外部发展规律,实行多样化办学,加大贫困子女就学的支持力度等。
澳大利亚;女子高等教育;发展;借鉴
女子教育,尤其是女子高等教育,是社会文化现代化变迁的寒暑表,它的发展速度与结构变化,灵敏地反映了一个社会的文化现代化过程和现代化程度。[1]澳大利亚女子高等教育自19世纪末诞生以来,在政治、经济、文化等外部因素和自身发展规律的双重推动下,经历了一个从萌芽到初步发展再至快速发展的过程。但其中也存在着一些问题,值得我们去共同关注与解决。
1850年,悉尼大学的建立标志着澳大利亚高等教育的开端,而女子高等教育的产生相对较晚。1881年,阿德莱德大学开始招收女生,拉开了澳大利亚女性接受高等教育的序幕。阿德莱德大学当年招收1名女生伊迪斯·艾米丽·道威尔(Edith Emily Dornwell),就读理学专业。同年,悉尼大学也本着“男女完全平等”的原则面向女性招生。1889年新南威尔士州建立悉尼大学女子学院(The Women’s College,University of Sydney),该学院是澳大利亚第一所女子学院。1925年,悉尼大学又建立了圣索菲娅学院(Sancta Sophia College,University of Sydney),它是一所天主教女子学校。而其他大学招收女子接受高等教育相对较晚,如昆士兰大学在1911年接收23个女生入学(见表1)。在1914—1945年的30余年间,由于两次世界大战的爆发和经济危机的肆虐,澳大利亚的女子高等教育只能缓慢地前行。
萌芽时期澳大利亚女子高等教育的发展有几个显著特征。第一,在类型上,主要以两种模式为主,即男女共学大学和附属于大学的女子学院。如悉尼大学、阿德莱德大学、昆士兰大学等本着男女平等接受高等教育的理念将大学演变成男女共学模式,但刚开始阶段招收的女生较少;另外还有附属于大学的女子学院模式,悉尼大学就先后建立了两所女子学院。第二,在办学主体上,主要为公立,而公立主要以男女共学大学为主。悉尼大学是在1850年新南威尔士州立法委员会的法案下建立的公立大学。另外,按照一州开办一所大学的模式,先后创办了墨尔本大学、阿德莱德大学、塔斯马尼亚大学、昆士兰大学和西澳大利亚大学,这些大学先后开始招收女生,以男女共学大学作为发展模式。第三,在地域发展上,早期女子高等教育从东南部人口稠密、经济较为发达的地区不断向内陆发展。由于受到澳大利亚各个州社会经济等方面发展情况的影响,六个州高等教育发展的历史不尽相同,也就形成了从东南部向内陆发展的女子高等教育发展路线。
表1 “二战”前澳大利亚各大学首次接受女性入学情况
“二战”后,女子高等教育获得了初步发展,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本科在校生中女性所占的比例不断增长。1957年,本科在校生中女性数占20%;1968年提高到30%;随后,1977年达到40%;到1987年,本科在校生中女性比例超过50%,升至 50.1%。[2](见图 1)。第二 ,女生在大学各科中的分布也发生了变化,就读文科类的学生有所降低。1963年,就读于人文学科的女性占60%;而到1988年,人文学科中的女性数下降至1/3。这说明,女性的专业选择开始不仅仅局限于传统的如语言、教育、护理等文科专业,逐步向男性占优势的领域进军。第三,研究生教育中女性的比例大大增长。20世纪 50年代末,女性仅占研究生数的10%;而到70年代中期,该比例上升至15%;80年代继续发展,到90年代中期已超过40%。[3]第四,政府从政策上支持女子高等教育发展。70年代开始,政府鼓励女性接受高等教育,还鼓励他们进入非传统领域学习,尤其是贸易和技术类专业。1986年,澳大利亚中央政府通过《妇女公平就业机会法案》,要求所有大学院校都任命负责平等机会的行政人员,同时要求每所大学制定一项赞助性行动计划并每年向国家赞助性行动机构汇报实施进度。[4](P220)这些为80年代后期澳大利亚女子高等教育的快速发展奠定了基础。
图1 1957—1987年澳大利亚本科在校生中女性所占的比例
1987年,女性在高等院校中的数量首次超过男性,澳大利亚女子高等教育进入“黄金时期”,突出体现在以下三方面。
首先,女性在高等教育学生中的比例仍在不断上升。据澳大利亚教育科学与培训部统计,1987年,女性在高等教育学生数中所占的比例为50.1%;1990年占至52.7%;到了1996年,比例上升至54.3%。[5]
表2 1987—1996年澳大利亚高等教育学生中女性的比例 单位:年、%
其次,女性在高等教育中虽有量的飞跃,但与男性相比仍存在质的差异,主要有:第一,女性仍主要集中在人文社科、教育和护理领域内,而在贸易、信息技术等领域中,男性占多数。第二,女性人数虽在逐年增长,但主要的增长领域是护理和教育专业。第三,在博士教育和商业硕士课程中,男性数领先于女性。1994年,澳大利亚高等教育中,55%的学士层次的学生是女生,但只有46.3%的授课型更高学位学生和40.8%的研究型学生是女性。[6](P150)
再次,在澳大利亚私立高等教育机构中,女性数多于男性。据2007年澳大利亚教育科学与培训部的统计数据显示:2007年,澳大利亚私立高等教育机构中,女性新生为9429人,占新生总人数的54.7%;男性的新生数为7805人,比例为45.3%。女性在校生共有21156人,占在校生总数的54.7%;男性的新生数为17527人,比例为45.3%。[7]
澳大利亚女子高等教育的发展与政治、经济、文化等外部因素有着密切的关系。澳大利亚政府在发展女子高等教育事业中一直充当重要的角色。早在19世纪末,政府就鼓励女性接受高等教育,如,新南威尔士州立法委员会于19世纪末通过相关法案允许女性接受高等教育。进入20世纪80年代,国家对女性接受高等教育更是给予重视,在政策、法律等方面提供了较大的支持。1984年,维多利亚州重新颁布《平等机会法案》;1986年,澳大利亚中央政府通过了《妇女公平就业机会法案》;1987年12月,澳大利亚就业、教育与培训部部长道金斯(J.Dawkins)发布《高等教育:政策陈述》;这些都是女子高教持续发展的重要保障。
同时,澳大利亚经济的快速发展和文教事业的不断进步也为女子高教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物质基础和文化基础。19世纪末,澳大利亚就已走上资本主义道路;“二战”后,澳大利亚政府大力进行战后的重建和改革;20世纪80年代,澳大利亚已进入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之列,经济实力跃居世界前列。目前,澳大利亚的文化教育事业在国际上享有盛誉,高等教育已逐步达到普及化程度,文明的人文环境、先进的教育事业,吸引了世界各地的移民和留学生。
内部因素主要从澳大利亚女子高教自身发展规律来探析。澳大利亚在19世纪末就产生了女子高等教育,仅比高等教育晚几十年。此后,各个州大学开始逐步接受女性入学,并从东南部人口稠密、经济较为发达的地区不断向内陆发展。在这种历史传统的影响下,女子进入高等教育机构接受教育已成为平常之事,越来越多的家庭供女儿上大学。同时,社会经济的发展、人口的增长、高等教育大众化以及普及化趋势的推进,使越来越多的女性要求接受高等教育,共同服务于社会建设。
另外,女性主义运动对女子高等教育事业的发展也有一定的推动作用。20世纪六七十年代是女性主义第二次发展浪潮时期,这次浪潮在全世界范围内引起了极大的反响,女性们感觉到自己与男性相比在多方面受到不平等待遇,并开始致力于消除或减少这种不平等状况。[8]这也使越来越多的女性开始认识到高等教育对自身发展的重要性,并积极倡行。到70年代,澳大利亚掀起了一股女性接受高等教育的浪潮,女性在高校中的数量逐年上升。目前,澳大利亚越来越多的女性接受过高等教育,他们在社会的各个领域都发挥了积极的作用。
在澳大利亚高等教育中,大多数女性选择的是健康、教育、语言文学等人文学科专业,在信息技术、工程等理工科专业中,男性占有绝对优势。2006年,男女在信息技术、工程专业的比例分别为4:1和5.5:1。由表3可知,2008年女性在入学申请中对专业选择率最高的三个专业分别是:语言文学、法律、健康;而工程、工商管理、语言文学最受男性青睐。[6](P151)可见,男性在自然科学上仍居统治地位,尤其明显的是职业领域,如医药、牙科、法律、农业、工程、兽医以及工商管理等。
在澳大利亚,土著女性、贫民子女都是弱势群体,虽然政府对他们给予各方面的支持,但就读率仍有待提高。在高等教育中,土著学生人数由1987年的1933人增加到1994年的6264人,其中3849人(61.4%)是女性。土著学生的比例从0.49%升到1.07%。然而,65%的土著学生进入的是艺术、人文、社科或教育课程;在科学和工程方面,土著学生的代表性严重不足;只有3.9%的土著学生进入更高层次的学习。[9]自1987年以来,土著学生在高等学校的注册率年增长幅度为30%,但以人口为基础进行比较,土著学生的比例仍大大低于其他澳大利亚人。
表3 2008年澳大利亚高校男女入学申请率最高的三个专业 单位:%
另外,1982—1992年间,接受高等教育的学生增加了20万,提高了64%,但贫民子女在高等教育中的比例几乎没变,来自中产阶级家庭的大学生人数比来自工人家庭的学生多了六倍。[10](P195)因此,社会阶层地位和父母的职业经济状况也会直接影响到女性的进一步教育和发展。
女性在大学学术团体及管理职位中的比例虽有增加,但高级研究人员和行政人员占的比例仍很小。从上世纪70年代末至80年代末,澳大利亚女性教师在高校教师中的比重逐年加大。1977—1987年,澳大利亚各大学中女性教师所占人数持续上升,尤其是莫那什大学提升最多,增加了8.9%,(见表4)。此外,1989—1992年,全澳大利亚大学的男性教师仅增加了7%,而女性教师则增加了27%。在大学中的全日制教学、科研人员中女性比例约为三分之一,1988年的比例是29%。[11](P51)但是,女性教师主要居于高级讲师以下的层次,女教授的比例很少。1998年,澳大利亚大学中女性在讲师中所占的比例为42.3%,女教授数仅占到9.4%;2000年,女性教师在讲师中所占的比例为43.6%,讲师以下所占比例为51.6%,而高级讲师以上只占16.1%。另外,在澳大利亚行政人员中,女性在中层管理人员和助理人员中占多数,分别为55.0%和68.4%;但在高级行政人员中的比例明显偏少,只占35.5%。[12](P27)
表4 1977—1987年女性在澳大利亚大学教师中的比例 单位:%
澳大利亚女子高等教育自19世纪末产生以来,不断取得进步,但在质上仍存在着一些问题。这些问题对于世界上大多数国家来说,尤其是我国,存在着共性。考察澳大利亚女子高等教育的发展历程,探索未来发展的最优之路,对我国的女子高等教育未来发展具有一定的启示作用。
女子高等教育的发展不仅受到外部各种因素的影响,更受自身发展需要的制约。因此,只有尊重其内外部发展规律,我国的女子高等教育事业才能得到健康的发展。当下,我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事业都获得了飞速的发展,但由于受到中国传统“男尊女卑”、“女子无才便是德”思想的影响,女子高等教育发展与世界上一些国家相比仍有一定的差距,这也阻碍了我国建设高等教育强国的步伐。因而,政府和社会应共同努力,加快发展女子教育事业,普及男女平等思想,使之既与社会发展相适应,也和自身需要相符合,从而使我国从质上提升高等教育,向真正的高等教育强国迈进。
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的女子高等教育经历了一个曲折的发展历程。总体上看,女性接受高等教育的比例逐年提高,一些外语、中文、教育类专业的女生人数比例更高,甚至超过了男生人数,在硕士、博士学历层次中女生比例上升速度也很快。[13]在高等教育的学科选择中,虽有众多女性向“男性领域”的农林、土木、数理等学科发展,但女生偏重于语言、医护、教育等人文社会学科的格局仍未改变。限于我国资源的有限性,要扭转这种形势,必须走一条多样化的办学道路。鉴于各类成人高等教育和职业高等教育应用性强、学制灵活、形式多样等优点,国家可支持鼓励其发展,为女性提供更多的入学和选择机会,从而提高女性在就业市场中的竞争力。
表5 1949—2005年我国高校中女性占学生总数的比例 单位:年、%
在我国这个幅员广大、人口众多的国家,经济因素是造成女性就学率低的重要因素之一。由于受到中国传统的重男轻女观念的影响,不同经济收入的家庭,女子接受高等教育有显著性差异,来自收入越低家庭的女性,接受高等教育的比例越低;即阶层越高男女间的就学率差异越低,阶层越低差异越大。因此,我国政府应给予女子接受高等教育以政策、法律及经济等各方面的支持。首先,政府应制定相应的政策法规,保证农村地区、少数民族地区女子的就学,保障其接受高等教育的权益。其次,国家应注重女子高等教育的投资,尤其是加大对贫困地区和低收入家庭的资助力度,放宽贫困家庭女性的助学贷款条件,帮助其完成学业。另外,还应积极引导社会舆论,改变人们传统的观念,提高女性接受高等教育的积极性,使男女真正享有平等的教育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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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董力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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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7-3698(2010)03-0028-05
2010-04-07
黄 敏,女,厦门大学教育研究院2008级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高等教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