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在法制节目中的运用

杨宏权

对比,也称对照,是文学创作中的一种修辞手法。它是把两种不同的事物或同一事物的两个不同方面,放在一起加以对照、比较,使好坏分明、善恶分清,正确的、错误的一看便知。通过对比,所要描绘说明的事物的特点就能更好地表现出来。

本文所谈对比手法在法制节目中的运用,主要从镜头表现形式上来讲。它有两种用法:一种是通过一个镜头内部事物的对比,另一种是两个或两组镜头连接产生的事物的对比,这两种方法都能收到强烈的效果。

镜头内部两种事物的对比

这种情况一般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固定镜头,一种是运动镜头。固定镜头也即镜头不动,使镜头中的物体或事物产生对比,让观众一目了然。比如有一期法制节目,有一位老人有三个儿子,老人为大儿子盖房子、娶妻子,倾其一生的积蓄。老人年事已高需人照料,老二、老三虽孝顺,但无能力。大儿子有钱,但不孝顺。无奈之下,老人把大儿子告上了法庭。法庭考虑到老人确需大儿子照顾,不想把矛盾搞得太僵,就做调解工作。在调解的过程中节目插入了一个较长的固定镜头:(前景)大儿子骑摩托车入画,然后走进自己的新房;后景中(透视效果)是他年迈的父亲蹲在自己的陋房前抽旱烟袋。这个镜头有几个方面的对比,即近大远小的对比:儿子的房子大,父亲的房子小;新房旧房的对比:儿子的是新房,父亲的是旧草房;两种家什的对比:儿子骑的是新摩托车,父亲吸的是旱烟袋(这种烟袋,可以说是贫穷的象征);两人情绪的对比:儿子趾高气扬,父亲万般无奈。这个镜头没有用任何解说,只是客观地记录了这一真实生活场景,但观众会从画面的解读中去体味其中的苦涩。

另一种是通过镜头的运动使事物产生对比。这种对比镜头往往带有较强的“指示”性,它引导观众的注意力。通过对两种事物的对比,让观众产生思考。一般情况下,镜头中的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内容没有直接关系,但可以让观众产生联想。

《今日说法》有一期节目,是说湖南新田县的一位农民买了一张奖券,中奖5万元,领奖时奖券被人抢走。后民政局追查到这张奖券,但民政局要扣下2.4万元,只给农民2.6万元。几次协调无果,农民把民政局告上了法庭。在法庭调解过程中,记者采访了民政局一位副局长。这位副局长慷慨陈词,说出很多扣钱的理由,明眼人一看便知他是在无理取闹。镜头充分展示了他的这番“表演”之后, 向这位副局长背后墙上挂着的一份《求是》杂志(特写)。这位副局长的胡说八道与党的核心刊物形成强烈的对比:民政局到底是害民,还是利民?是爱民的政府,还是坑民的衙门?《求是》杂志挂在墙上是让别人看的还是自己学的?在这里,创作者的引导意识是镜头从这位副局长 到《求是》杂志——“ ”的过程。这个“ ”的过程,就是引导过程,它是一种电视语言。而这种语言产生的意义,远比解说词要实在得多,因为它是用可视的形象给观众留下广阔的思考空间。观众不同的理解,可以有不同的答案。

兩个镜头连接所产生的对比

在谈到电影的对比手法时,普多夫金说过:“假定我们的任务是描写一个挨饿人的凄惨情况,如果我们联系着一个富有的饕餮之徒的情形来谈的话,这个故事就会给人更生动更深刻的印象。”①杜甫的千古名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与普多夫金所举例子异曲同工。这两个例子就是运用对比的修辞手法,非常形象地描绘了贫富的极大反差。

2003年3月13日,美英联军发动伊拉克战争前夕,《东方时空·时空连线》的一期节目,北京演播室的白岩松与在巴格达采访的水均益连线。

白岩松:战争一天天逼近,伊拉克有2000万人,巴格达有500万人,他们现在的情绪和精神面貌如何?

水均益:看起来他们很平和,没有特别的感觉,商场照常营业,人们照常生活……

在二人的连线交谈中,出现下列画面:

1.巴格达人民在大街上跪拜祈祷(面向画右);

2.美国士兵卧姿举枪射击(面向画左)。巴格达人民走一步,跪一次,拜一回,五体投地,虔诚祈祷,寄希望于神灵保佑平安;而美军卧姿射击,动作干脆,毫不留情。巴格达人民的弱小与美军的强大产生对比;巴格达人民的肉体和美军的钢枪产生对比;两个画面人物的动作方向产生对比。在人物的动作中,两个画面的主体(人物)动动相接,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使我们深刻地感受到人是神圣的,但面对钢枪,却又是脆弱的。

两组镜头连接所产生的对比

两组镜头连接能产生更为广阔背景的对比。《今日说法》2010年3月7日播出了一期《孩子们的愿望》,节目内容是报道城乡教育均衡的话题。该节目恰到好处地运用对比的手法,较好地反映了城乡学校的巨大差别。首先是内容的对比。比如农村学校缺少教学仪器,城市学校有完整的实验仪器;农村学校教室简陋,城市学校教室“豪华”;农村学校业余活动单调,城市学校业余活动丰富多彩;等等。其次是通过画面的对比来给人视角的冲击。比如,农村学校课桌破旧,城市学校课桌崭新;农村学校落有尘埃的残缺教学仪器,城市学校排排整齐的教学仪器;农村学校尘土飞扬的土操场,城市学校高级的塑胶跑道;农村学校教室没有玻璃的窗户,城市学校整洁明亮的空调教室;农村学生上体育课就是他们最好的业余活动,城市学生有读书节、科艺节、趣味运动会;等等。再次是农村学生的种种愿望和城市学生愿望的对比。比如,农村学生只希望有一个好的学习环境就知足了,而城市学生的愿望却是要有丰富的业余文化生活,要去参加春游,参加温哥华冬奥会。农村学生和城市学生的对比,让人感受到差距之大,让人震撼。

节目给人深刻思考的主要原因,就是编导运用了对比的手法,产生了强烈的艺术感染力。这就是节目的魅力所在。

对比的手法无处不在,从外在形式到内在思想的对比,都是丰富节目内涵、提高节目质量的重要手段。在谈到运用电影手段时,普多夫金曾说:“对比蒙太奇是最有效果的……”②因此,在电视法制节目中恰到好处地运用对比手法,是我们不容忽视的问题。

注 释:

①②普多夫金[苏]:《论电影的编剧导演和演员》,第4页,第47页。

(作者单位:河南电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