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古刹东明庵

◎ 文/向连才（陕西）

位于陕南紫阳焕古镇境内的千年古刹东明庵,又名鸿恩寺或万佛山。

陕南紫阳东明庵大殿王前乐/摄

康熙《紫阳新志·祠祀志》记载：东明庵“县西八十里，成化间创建。东明禅师坐化于此，栋宇壮丽，甲于汉南。”清代，寺院被毁，民国八年重建，但规模不及以前，庵内遗物及墓碑均毁，只有少量房屋及明代陪塔尚存。

东明庵起源于一个小小的尼姑道观，唐代贞观年间，佛教兴盛，东明庵增其规模，由尼姑庵演化成佛道合一的寺院。东明庵地理位置重要，古时不仅是汉江中上游的盐商们从焕古的起点，而且是取道四川的歇脚之地。楚汉之争时，刘邦居汉中，抢先在汉王城的白马石建立军事重镇。一方面沿江而下直取中原，另一方面开辟巴蜀通道，东明庵成为通往四川的一处重要驿站。在紫阳置县之前的较长时间里，东明庵充当了政教合一的职能，成为紫阳、汉阴、镇巴部分地区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一幅漫长的历史画卷掩藏于东明庵的寺内。当年的建筑面积约12000平方米，经过历史风雨的冲洗，至今寺庙面积仍有两千多平方米。它经历过空前的繁华，蕴藏着丰富的历史内涵。宋元时期，东明庵香火鼎盛，成为独居陕南的一方领寺。庙宇建筑达四十合天井，脚庙四十八处，佛僧百人之众，大铜钟四十八口，佛像四百多尊，号称“万佛山”。寺后宝塔林立，擎天大塔，雄伟壮观，直插云天。寺院周围柏木森幽，烟雾缭绕，暮鼓晨钟，朝夕相闻。

日出日落，东明庵的路上行人川流不息。明朝时，缘于东明庵在朝野的影响，明成祖朱棣便派其舅父东明禅师去东明庵执掌政事，东明庵作为政教合一的寺院级别升格，与朝廷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里是一块风水宝地，山的主龙脉从西乡起始，逶迤奔腾而来，行至东明庵之处突然开帐闪落下跌，在东南方形成一个大平台，寺庙坐落在平台之上。平台正面平坦无峰，却从两肩分出两支山脉，南北雄起如凤凰展翅。奇峰耸立，遥相呼应。平台前面呈一字形文案列入东南，层层献秀，气象万千。天户开阔，地户紧锁；内有旗鼓相应，外有青龙白虎把守；青龙行于乾亥，明堂可容万马，此等地势，莫非要出王侯将相？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东明庵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那人面带凶相，虎头虎脑，寡言少语，见过东明禅师，拿出一张朝廷文书，上面写着他的名字。东明禅师怒目圆睁，将那人驱逐出寺。那人苦苦求饶，非要让东明禅师收他做徒弟。禅师心地善良，于是就把他留在寺内，赐法号“鸿恩”。原来这鸿恩和尚是一个江洋大盗，因杀人越货受到朝廷通缉追捕，便携带珠宝投奔了东明庵。为取得禅师的信任，鸿恩和尚对师父言听计从，装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心里却想谋取寺院的住持之位。一年后，东明禅师坐化，县址迁至紫阳。鸿恩和尚失去约束，进而夺得寺院住持之位，改“东明庵”为“鸿恩寺”。鸿恩和尚露出了原形，恢复了本性，在庙内布机关，设暗道，敛色聚财。明末清初，由于连年战乱，东明庵的淫僧们更加肆无忌惮，上庙敬香者，稍有姿色的年轻少妇，被诱进密室，关进地道。天下平定，直到康熙年间，有关鸿恩寺的公案不断，府县衙门都奈何不得。

东明庵要出一个皇帝，这谣传惊动了京城的康熙。他诏令余成龙前去破坏鸿恩寺的地形，速破妇女失踪案。余成龙水陆兼程来到紫阳，乔装成商人，在县城摆摊专卖妇人的用品，几个和尚在摊上来买了许多，这下终于露出了蛛丝马迹。于是余成龙派人暗中跟踪和尚，晚上亲率两支队伍去了鸿恩寺，一支队伍手持锄头挖断山的龙脉，一支队伍去寺内营救良家妇女。经过一场混战，士兵们放一把火烧了鸿恩寺。至今被挖断龙脉的地方叫“挖断岗”，余成龙火烧鸿恩寺的故事在民间广为流传。

火烧鸿恩寺还有一个神奇的传说：一天午夜，忽然狂风怒吼，电闪雷鸣，天空出现一朵红云。人们亲眼见到：东明禅师手执佛尘左右一摆，东明庵内顿时火焰冲天，鸿恩和尚和他的一伙随从一同葬身火海。地窖里幸存的良家妇女，终于逃出魔窟。东明庵的地窖通往白马石，它如一个地下行宫，埋藏了不少金银珠宝。东明庵被焚后，有好事者到处打听地窖所在，想发个横财。官府也曾派人遍地挖掘，均无所获。其实鸿恩和尚埋藏金银财宝的地方，只有他的佣人法净和尚知道，法净和尚负责看管韦陀寺香火，把守第一道大门。法净有个外甥名叫贾甲，家住附近的白马石，此人不务正业，常与浪子何珠、何宝一起干些偷鸡摸狗及盗墓的勾当。听说东明庵被焚，鸿恩和尚已死，贾甲便邀何氏兄弟一同来到韦陀寺，向法净探听鸿恩藏宝的地方。法净知道他们的来意，便将贾甲叫入内室说道：“我正想召你前来，告诉你藏宝地。你母已先来此。但你必须在母亲面前向佛祖发誓，从此改邪归正。否则，休想为舅说出藏宝地。”法净话毕，贾甲的母亲从室内走出，贾甲双膝跪地发誓：“佛祖老母在上，贾甲若不积德行孝，不得好死！”发誓完毕，法净和尚将地下宝库说给了贾甲。贾甲喜出望外。

当晚三更时分，他们三人正欲去东明庵盗宝。寺内忽然起火，瞬时照得遍山通红，只听见法净和尚和贾母在寺内大喊救命！何氏弟兄闻声，欲返寺内救人，贾甲急忙阻拦说：“让他兄妹上西天去吧，正好灭了口实。我们取宝要紧，不要耽误了。”三人头也不回地向东明庵去了。他们来到法净说的地方，搬开“南无阿弥陀佛”石碑，揭开大石板，走下石梯，发现三口大木箱，撬开一看，尽是金银珠宝。三人大喜，一人扛一口木箱上了石梯，仍旧盖上石板，放下石碑，欲连夜赶回白马石。刚走一里路，又饥又渴，再也走不动了。贾甲叫他们在树林中等候，自己去一家店子买饭食酒菜来，待吃饱喝足以后再走。贾甲走后，何珠与何宝密谋要除掉贾甲，所有金银珠宝二人平分。二人便掏出了匕首，只等贾甲到来。贾甲吃饱喝足，带回酒肉饭菜，边走边想：这么多的财宝，我何不来个独吞，主意一定，连忙放下担子，从身上摸出事先准备好的砒霜，放在酒中，挑起担子，快步走回林中。何氏兄弟见贾甲回来便热情地去迎接，乘机将他按倒在地，割断了他的咽喉。然后取出酒菜，边吃边喝，谈论日后如何挥霍，再发大财。二人说得正高兴，忽听“嘭！嘭！嘭！”三声巨响，往前一看，只见三口木箱的盖子向上翻着，冒出三股青烟，木箱中飞出一群彩蝶。他二人正要起身，但药性发作，肚痛难忍，倒在了地上。那群彩蝶聚在空中，化作一团烈火，烈火中，东明禅师怒目圆睁，手指三个贼徒，何珠、何宝四脚一伸，死了。其实，韦陀寺也没起火，贾母也没上山，都是东明禅师使法术来试探他们的。几个时辰以后，人们发现了三具尸体，旁边还摆着三口空木箱。有人认出了他们是结伙抢劫的惯贼，无不拍手称快。于是便在那里挖了一个大坑，将三具尸体塞进三口木箱，埋在坑内，这就是众人唾骂的“三贼坟”。年长日久，人们把它叫成了“三座坟”。东明庵路边的荒坡地至今还留下“三座坟”，它仿佛在给人们讲述着一个善与恶的故事，让你带着故事去追忆远去的历史。

千年古刹，经历了多少风雨，东明庵寺内留下一片空地，还有少量房屋及明代陪塔。废墟上留下残迹，附近的农民几十年前还保留着明代的地契，上面盖着“东明庵”的字样，证明这是一座政教合一的古刹。东明禅师是个道行高深的人，但在《紫阳县志·人物志》中记载十分简略：“东明禅师，籍贯无考。明成化年间至紫，在五郎平创建鸿恩寺（今名东明庵），死后焚化，葬于寺旁，现存遗址。”东明禅师功德无量，但几个小和尚给东明庵抹下了一个污点，终于招来一场大火，大火烧了东明庵。地窖机关巧设，这是一个线索，也是一个谜。揭开东明庵地隐洞之谜，也许能捕捉一些紫阳在置县前的历史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