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威弗利》的城堡描写看司各特的民族融合观

2010-08-15 00:46高灵英
关键词:男爵塔利维奥

高灵英

(郑州大学外语学院,河南郑州450001)

从《威弗利》的城堡描写看司各特的民族融合观

高灵英

(郑州大学外语学院,河南郑州450001)

尽管苏格兰独立势力一直非常强大,但沃尔特·司各特爵士通过对苏格兰城堡的生动描写,建构了苏格兰和英格兰两个民族融合的大同世界。通过讲述发生在苏格兰城堡里的故事,司各特把苏格兰城堡作为一种特殊种类的语言、一种特别的象征和背景,表达了苏格兰和英格兰人民对真正融合的渴望,指明了苏格兰的光明前景:抛弃落后的封建残余,加强苏格兰和英格兰的民族融合,发展资本主义。

苏格兰;城堡描写;威弗利;民族融合

在某种意义上说,沃尔特 ·司各特爵士(Sir Walter Scott,1771-1832)具有朴素的世界大同思想。他努力希望通过作品描写来调停两个极端和因此产生的矛盾:狭义的苏格兰民族主义和广义的大英帝国利益之间,英王詹姆斯二世和汉诺威王朝的拥护者之间的关系等。他坚持以辩证和发展的眼光观察历史,积极主张并促进苏格兰和英格兰的民族融合,推动苏格兰历史朝着资本主义方向迈进。因此,阿弗洛姆·弗莱史曼认为:“司各特强调从过去到现在的发展。”[1]司各特在法国的模仿者雨果说:“司各特把历史所具有的伟大灿烂,小说所具有的趣味性和编年史所具有的那种精确性结合了起来。”[2]

本文试图以司各特的城堡叙事为视角,审视司各特的苏格兰历史小说,通过其代表作《威弗利》,看他怎样把苏格兰贵族们放进他的城堡故事中,陈述苏格兰的过去、现在和未来,鲜明地表达自己的政治立场:反对苏格兰民族独立,赞成苏格兰和英格兰民族大融合。

作为欧洲历史小说的创始人,司各特在自己的10部苏格兰小说中不断地用苏格兰城堡作为道具,帮助增强英格兰和苏格兰的联合,促进两个民族共同繁荣昌盛。就像他自己的城堡庄园艾宝兹博特一样,司各特把城堡作为背景,作为一种浪漫文学手法,让他所创作的城堡体现其主人的愿望——建造辉煌的大厦,用这座大厦承载当地的文化气息,突出政治、军事、宗教等方面的审美性、创造性、多产性的价值观和主题[3]。

苏格兰城堡特别能够在苏格兰和英格兰联合这一合适的背景下显示这些文化价值。在司各特的大部分苏格兰小说的开始部分,苏格兰强大、美丽和堂皇的城堡令从英格兰来的主人公惊讶和敬畏。作品中,主人公在联合王国内战爆发前夕从自己喜爱的、美丽的苏格兰城堡里逃了出去,战争结束之后,主人公——这位英格兰人又回到被战争所摧毁的城堡前,看到的城堡已经满目疮痍,几乎成为一片废墟。他站在那里,感觉自己是“闯进去的陌生人”[4]476。他感慨万千,为苏格兰的城堡所遭受的苦难而深表遗憾,对苏格兰人民所遭受的损失而表示同情,努力帮助苏格兰人民重建家园,甚至把自己也融入其中,与苏格兰人的命运结合在一起。最后,他和城堡主人的女儿结为百年好合。《罗伯·罗伊》中的弗朗西斯和黛安娜,《盖伊·曼纳林》中的亨利和朱莉娅以及《威弗利》中的同名主人公和罗斯等,这些呼之欲出的、具有浪漫色彩的主人公都结为秦晋之好,就是这样的例证。

《威弗利》中的城堡故事最具有这种代表性,鲜明地表达了司各特的写作目的。虽然《威弗利》发表于1814年,即苏格兰和英格兰联合107年之后,但是苏格兰和英格兰只是议会联合在一起,在很多方面还存在着极大的分歧,是貌合神离的结合。作品描写了苏格兰低地贵族布雷德沃丁男爵的城堡塔利-维奥篮庄园,在1745年斯图亚特王朝复辟起义失败前后的变化,司各特让威弗利——这位来到苏格兰的英格兰主人公和这座苏格兰城堡同呼吸、共命运,为他的英格兰主人公提供了理解苏格兰的城堡背景,展示了两个民族人民的紧密联系和对真正融合的向往。

首先,司各特对塔利-维奥篮村进行了正面描写,说明了苏格兰经济方面的落后,从侧面暗示了苏格兰和英格兰融合的必要性。威弗利因为想逃避驻扎在苏格兰单调的军人生活,请假去看望他叔叔的苏格兰老朋友——布雷德沃丁男爵和他的女儿罗斯。一走进他们的城堡所在的塔利-维奥篮村,威弗利就对眼前“散乱的”村子感到倒胃口。对于一个习惯于看到英格兰整洁屋棚的威弗利来说,塔利-维奥篮村里“糟糕的”房屋、“没有铺设路面”的街道、那些光着身子“四肢摊开的”孩子、那些“踉跄的”老人似乎生活在一种极端贫穷的状况下[4]23。威弗利认为:“总的来说,好像贫穷和它的好伙伴懒散结合在一起来削弱自然特色。”[4]24

其次,司各特对塔利-维奥篮庄园风光进行了详细描绘,利用这一苏格兰城堡风景,展示了苏格兰人造景观的富丽堂皇和人性化,展示了苏格兰人民对英格兰人民的殷勤好客,指明两个民族的融合对于保护这些人类文化遗产的必要性和紧迫性。塔利-维奥篮庄园是一个雄伟的人文风景区,它包括公园、花园、林阴大道、喷泉、鸽舍、人造熊守护的大门和用于居住的主体建筑等。在设计建造城堡的时候,男爵就充分考虑到了城堡的景观,兼容了经济、娱乐等功能,并显得协调合理。这个城堡的人造风景在为主人提供衣食需求等方面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并满足了男爵打猎、游戏之类运动的需要。所有这些人文景观,都是男爵和他的客人们的伊甸园。他们喜欢绕着花园散步,欣赏里面的动植物和平静的池塘。在那里从事有氧运动,在马背上长矛打斗,射箭、划船和钓鱼等。这些风景,也是建筑物的美丽背景。当威弗利第一次看到男爵的城堡塔利-维奥篮庄园时,“他非常高兴地看到这个有所约束和安静的风景区,并想在那里安静地休息和隐居,忘记抛在身后的小村庄所带来的痛苦和灰尘”[4]5。而且,威弗利到达庄园后受到了男爵和他女儿的款待。他在那里待了两周,经常在庭院里散步,惊叹于这座庄园的遁世和悦人的风景。他在庭院里还时常碰上男爵所抚养的孤儿——傻子大卫·格特利。每次见到他,大卫都穿戴整洁,高兴地朝他微笑。

另外,在1745年斯图亚特王朝复辟起义失败后,塔利-维奥篮庄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司各特客观地指出了英格兰力量的无比强大,以及英格兰人民对苏格兰苦难的深切关怀和帮助。1745年,斯图亚特王朝复辟起义失败之后,威弗利第三次走进塔利-维奥篮村,惊讶地发现有英格兰士兵驻扎在那里。他痛心地看到他以前那么敬仰的城堡只剩下残垣断壁。国王的部队洗劫了城堡。大门的一半被完全烧毁了,另外一半松垮垮地挂在门柱上。大门上面的城垛被拆毁扔下。主体建筑物的塔楼和小尖塔被烧焦而变黑。庭院里铺筑过的路面被践踏得破烂不堪。庭院里到处是支离破碎的家具。庄园的象征物——那些大大小小的石雕熊们被拆卸下来扔进垃圾堆里。喷泉被铲除,泉水在院子里泛滥。家庭肖像挂图被拆得破烂不堪后扔在地上。而最凄惨的景象是在罗斯的房间里:在风雨中,她的书本、摔烂的花盆和其他的残余物品堆在一起[4]149。那个可怜的傻子大卫衣衫褴褛,眼睛下陷,处于半饥饿状态。他悄悄从废墟中探出头,脸上失去了往日的无知和漠不关心的神态,紧张兮兮的样子让任何见到他的人都悲从心起[4]150。

最后,司各特描写了英格兰国王对苏格兰起义者的特赦,以及英格兰人民对苏格兰人民的帮助,展现了他们为了共同建立两个民族间大同世界所做出的不懈努力。虽然布雷德沃丁男爵参加了起义,塔利-维奥篮庄园在讨伐起义者活动中受到了严重的毁坏,但是在英格兰塔尔博特上校的请求下,布雷德沃丁男爵得到了国王的特赦令,塔利-维奥篮庄园的花园和房屋被整建一新。除了对庄园十分熟悉的人以外,一般人看不出任何曾经废弃的迹象。傻子大卫的外表也发生了相同的变化。他不时好奇地打量自己的新衣服。甚至,连布雷德沃丁家的古董,那个著名的圣杯、神圣的布雷德沃丁金熊也被布雷德沃丁男爵的朋友找到并带了回来。重修了之后,威弗利第四次来到了庄园。他的心情和第一次走进那里完全不同,他高兴和激动地看到塔利-维奥篮庄园一派崭新的面貌。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威弗利的性格发生了变化,精神得到了升华,受到了浪漫和历史方面的双重教育[5]。表面上看,他惊诧于苏格兰的自然风景、人造城堡景观,喜欢“荒废的孤寂,或者单独和忧郁”胜过喜欢“青翠、人口众多的、高度文雅的国度”[4]165,其实,威弗利在本质上非常喜欢苏格兰的人民和这里美丽的风景。他被苏格兰的文化所俘虏,决定和那个清纯、善良和爱家的低地百合罗斯喜结连理,定居在苏格兰的边界。

正像20世纪新历史主义的理论家克洛齐所说:“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6]对司各特来说,历史是过去和现在的结合,是历史学家用对过去历史的叙述来抒发自己的现在之志。1695-1700年间,农业歉收,导致苏格兰进入了饥荒时期[7]49。相对于英格兰来说,苏格兰的封建传统经济正走向穷途末路[4]43,两个民族的融合加快了苏格兰民族工业革命化的进程,塑造了有利于苏格兰经济发展的政治环境。1755年,苏格兰出口额翻了两番[7]70-72。当时,虽然苏格兰独立运动仍然方兴未艾,作为苏格兰启蒙运动(1750-1800)的一员,司各特没有加入到独立运动的大军中,而是用“宽容”的态度来善待这个姊妹民族[8],把苏格兰城堡作为“领主权的一种高度可视的物质展示”[9]。通过威弗利对苏格兰的同情、喜爱和帮助,司各特说明了两个民族之间的深切友谊,加上不可分割的地理和政治联系,在反映苏格兰美丽城堡的人文风景和其主人的魅力时,顺利地导出了自己的民族融合观。司各特用苏格兰的城堡为故事背景,通过威弗利和罗斯的结合这种比喻,期望两个民族的未来,其美好前景不是分裂、孤立,而是放弃成见,建立一个崭新的、民族融合的大同世界。

[1]Avron Fleishman.The English Historical Novel:Walter Scott to Virginia Woolf[M].London:The Johns Hopkins Press, 1971:11.

[2]文美惠.司各特研究[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82.

[3]Carenza Lewis,Patric Mitchell-Fox and Christopher Dyer.Villiage,Hamlet and Field:Changing Medieval Settlements in Central England[M].Manchester:Windgather Press,1997:231.

[4]Walter Scott.Waverley,or,’Tis Sixty Years Since[M].Edinburgh:Adam Charles Black,1890.

[5]Jane Millgate.Walter Scott:the Making of the Novelist[M].Edinburgh:Edinburgh University Press,1984:56.

[6]Benedetto Croce.History:Its Theory and Method[M].New York:Harcourt and Brace,1923:14.

[7]瑟·赫曼.苏格兰人如何发明现代世界[M].韩文正,译.台北:时报文化出版企业股份有限公司,2003.

[8]Walter Scott.Rob Roy[M].London:Penguin Popular Classics,1995:321.

[9]Matthew Johnson.An Archaeology of Capitalism[M].Oxford:Blackwell,1996:122.

On Scott’s View of National H armony by His Description of the Castle in Waverley

GAO Ling-ying
(Zhengzhou University,Zhengzhou 450001,China)

Sir Walter Scott had an unstable and developing view of history.He insisted on the national harmony between Scotland and England.Though many Scottish people have been for Scottish independence all the time,Scott proved that the best way for Scotland was not to get national independence,but to be in harmony with England by his vivid description of Scot- tish castle.Scott regarded Scottish castle as a special kind of language,a particular sort of symbol and background to express Scottishness,and Scottish and English people’s eagerness for true national fusion.Scott pointed out the bright future for Scot- land—to cast Scottish feudal forces,to strengthen the national fusion between Scotland and England,and to develop Scottish capitalism by telling how an English young noble man came to love Scotland,and how the people from the two nations helped each other in Waverley.

Scotland;the description of castle;Waverley;national harmony

I054

A

1000-22359(2010)04-202272-03

高灵英(1965-),女,河南新野人,郑州大学外语学院讲师,英语语言文学博士,主要从事英国小说研究。

[责任编辑 许 昌]

2010-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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