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茨《野地的亲族》引发的生态反思

赵 谦

（安徽商贸职业技术学院 外语系，安徽 芜湖 241000）

罗伯茨《野地的亲族》引发的生态反思

赵 谦

（安徽商贸职业技术学院 外语系，安徽 芜湖 241000）

20世纪中后期，越来越多的文学家开始关注生态问题，他们用文学作品来反映严峻的生态现状，表达他们的生态思想，并以此来警示读者。加拿大动物文学中蕴含着丰富的生态思想，这为生态文学研究提供了优秀的范本，罗伯茨的《野地的亲族》就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从这部作品中，我们还可以感觉到罗伯茨强烈的生态意识，这在保护动物的呼声日渐高涨的今天颇能引起读者的共鸣。

生态；加拿大；动物文学；罗伯茨；《野地的亲族》

一、加拿大动物文学及罗伯茨简介

加拿大独有的地貌特征使之与动物结下了不解之缘，动物故事的创作也是加拿大特有的一种民族文化形式。加拿大的动物文学中包含了丰富的生态思想，其中包括平等地对待野生动物、热爱大自然以及倡导人、动物与自然的和谐共生等。这些宝贵的生态思想，对我们解决生态危机有着重要的启示。查尔斯·乔治·道格拉斯·罗伯茨是加拿大最具代表性的动物故事作家，他创作出了许多经典的动物故事，为加拿大动物文学赢得了国际声誉，也为解读加拿大动物文学中所蕴含的生态思想提供了优秀的范本。

被称为“加拿大文学之父”的罗伯茨一生创作了许多的作品，这些作品主要分为诗歌和动物故事两部分。他首先是以诗闻名，尤其擅长写短小的爱情抒情诗、冥想诗和自然诗。同时，他也是加拿大现代动物故事的发明者，与西顿一起创造出这种加拿大独有的民族艺术形式。罗伯茨创作出了 《野地的亲族》、《红狐狸》、《水中之屋》、《未知的邻居》以及《在野地中行走的他们》等多部动物故事集，其中《野地的亲族》是他动物故事集中的重要代表作品。罗伯茨的动物故事短小精炼，语言清新自然，情节生动饱满。在他的笔下，每一副构图都十分优美，而其中的动物更使得图画生气勃勃。同时，从他的故事集中，我们还可以感觉到，罗伯茨对野地里的动物充满了感情，这在保护动物的呼声日渐高涨的今天颇能引起读者的共鸣。

二、《野地的亲族》中的生态主义思想

《野地的亲族》是罗伯茨动物故事集中的精品，其中包含了丰富的生态思想。在该故事集的动物故事中，作者用非常优美的语言描写了加拿大森林冬季的景致，淋漓尽致地展示了动物如何用脑筋去分析解释周围的环境，以无可争议的事实说明了人与自然之间相互依存、唇齿相依的关系。在该故事集中，作者选择了动物中的一些典型代表：野兔、雄鹰、小雁、母鹿、猫头鹰、公鹿、猞猁、美洲豹、母熊、驼鹿以及豪猪。这些野生动物，无论体格健壮还是弱小，都很难逃脱悲剧的结局，而其中大部分的悲剧都是由人类造成的。下文将从动物身上体现的优秀品质、大自然的秀美以及动物悲剧的制造者——人类三个方面分析该部作品所蕴含的生态思想。

（一）动物的优秀品质

“月光小道”描写了一群活泼可爱的野兔，“它们的长耳朵迅速地摆动着，圆溜溜的眼睛闪着柔和的光，它们轻快地蹦来蹦去，或用强有力的后腿跺着雪地，假装为同伴们叫阵。”[1]P9多么天真可爱啊！“这好像是孩子们无忧无虑的把戏，简直是一种让人晕乎乎的舞蹈，是对生活喜悦之情的自然流露。”[1]P9小雁可杭卡被年轻的农夫带回农场，与一群鹅生活在一起。它没有被生活所改变，折断的翅膀也不能阻止它对同类生活的向往。它不与鹅群交往，“已到深秋，这只寂寞孤单的大雁一直保持着沉默。”[1]P37但它对回归大雁群却有着无比的向往，“然而当雁群沿着南徙的漫漫征途飞过，空灵的叫声在农庄上空夜以继日地响起的时候，它越来越焦躁不安了。”[1]P37落叶归根不仅仅是人类唯一的特性，动物也有着同样的追求。经历了漫长的等待，可杭卡终于找到机会，加入了大雁群，但终究因为折断的翅膀没能跟得上雁群的步伐，最终落入狐狸口中。可杭卡用自己的生命表达了野生动物对自己种族的爱并以此证明了自己的身份。“荒野母爱”同样是以反映动物母爱的无私为主题的故事。一只小鹿因掉队而跌入陷阱，母鹿奋不顾身赶来营救却束手无策，也为此而离开鹿群。与此同时，灰狼也因母狼即将分娩而出来觅食。母鹿与灰狼碰个正着。灰狼没有立即发动攻势，“他明白发育完全的鹿妈妈，满怀母爱与愤恨，必定是个危险的对手。”[1]P122但这也不是最主要的原因，若是平时，饥饿会迫使他立即进攻，而此刻他的妻子受了伤又怀了孕，如果他有什么闪失，妻子必死无疑。最终，在母鹿与灰狼的对峙过程中，人类坐收了渔翁之利，杀死了灰狼和母鹿。

从上面这些动物身上，我们看到了很多的优秀品质：野兔的天真无邪，雄鹰的速度和力量，小雁可杭卡的思乡之情，驼鹿王战胜恐惧的心路历程以及母鹿对小鹿的爱。这一切，都仿佛在告诉我们，动物身上具有我们人类所拥有的种种优秀品质，人类不比动物优秀，动物应当获得与人平等的权利，人类也无权剥夺动物生存的基本权利。

（二）大自然之美

该故事集中有大量关于自然景物的描写。罗伯茨是一位诗人，他将诗歌的韵律融入了动物故事的写作之中，因此他笔下的大自然就有了诗的灵秀。他构建了一幅幅美丽的自然画卷，使读者无时无处不能感受到自然的伟大与壮美。

春季清新自然，万物复苏，到处是生机勃勃的景象。在故事“可杭卡的思乡情”中，作者是这样描述四月夜景的：“轻风习习，暖意融融，四月的夜色渐渐降临在广阔的盐沼地上。盐沼旁边的唐特拉玛河域里，潮水充盈，在暮色中波光闪烁，轻轻拍打着寒冬摧残后的苔草断根。在遥远的地方——无边的远方，似乎是在梦幻的仙境，清新爽朗却又烟雨蒙蒙，白昼细长的余晖沿着茫茫地平线穹隆伸展，迷朦而清晰。天空十分晦暗，而这时月亮还没有露面，单是春季的薄云也足以把星辰挡住。它们悬挂在空中，呆在自己昏暗的位置，没有下来掩映低空。空灵与神秘，神秘与空灵，笼罩着混沌不清的沼泽和潮水。”[1]P33夏季骄阳似火，燥热异常，在北国的丛林中，“太阳升起时放射出的仍带几分寒意的光辉，扫过古老的糖塔山那已被侵蚀成圆形的峰顶。”[1]P18“山谷中云雾弥漫，在边缘附近，冷杉林参差不齐的顶部时隐时现。在幽暗的山谷两边，自东向西，各延伸出连绵的形状相仿的盆地，但比峡谷要宽阔些，雾气也淡些。就是在这里，在蒸汽开始向上升腾的地方，平静的河水反射着太阳的光辉。”[1]P18秋季的夜晚凉爽清新，明月当空。在“情欲的欺骗”中，作者是这样描写初秋的夜晚的，“十月的夜空晴朗而深邃，一轮深桔色的满月仿佛就挂在环绕湖水，林木繁茂的群山上面，显得硕大而又有些变形。古老的森林里混合生长着雪松，水白蜡，黑杨木，以及枫树，小山包上还随处可见一丛丛的铁杉。月光透过林子，被层层的枝叶不断滤去，最后照亮的是夹杂在大片黑暗中令人眼花缭乱的块状，条状和网状的图案。湖水向陆地伸进一个小湖湾，有一半遮掩在树丛里，因而光线明暗交错，形成比林子更难以捉摸的神秘气息。平静的湖面略有涟漪，仿佛它只依稀记得那吹过湖面的风直到日落才止住。细小的波纹引起的晃动将倒影变得奇形怪状，并掀动起睡莲苍白的叶子，使其看来宛如幽灵微微闪光的手。万籁俱静，只有一种持续不断、微弱而富有节奏的“嗡嗡”声，声音非常小，只有最细心的耳朵凝神静听才有可能分辨出来。这是原始森林永恒的呼吸声。”[1]P57冬季寂静凄冷，白雪皑皑。在故事“月光小道”的开头，作者用优美的语句描写了冬季夜晚丛林的景象。“年轻的冷杉树长得长而笔直，从寂静的雪原拔地而起，坚挺地刺向空中。时值隆冬，蓝白色的月亮如冰柱般发出闪闪寒光，高挂在天上，天色清澈得像回过火的钢。”[1]P8

作者通过对野地丛林春夏秋冬四个季节的描写，展现给我们一幅变幻莫测的四季画卷。从中，我们深切感受到大自然的神秘与美丽。自然的美巧妙地融入到精彩的动物故事之中，这不能不说是罗伯茨动物故事的一大特色。面对着一张张和谐宁静的自然画卷，我们在感受自然伟大的同时，也会意识到，人类不该一味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改变自然，自然绝非人类的附属，我们应该还自然以应有的宁静。

（三）人类——野生动物最大的天敌

“野地的亲族”给我们呈现了一幅大自然和野生动物和谐共处的美丽画卷，但故事的结局大多都是由于人的介入而打破了和谐，造成了野生动物的悲剧。野兔天真无邪，却无法摆脱死神的魔掌，这其中包括来自天敌狐狸、野猫以及黄鼠狼的捕杀，但最大的威胁却是来自人类。人在对待野生动物时是残忍的，故事中的捕猎者是一个爱冒险、喜爱动物的小男孩，他时常挺身而出，拯救可怜的小猫甚至是蛇类。而就是这样一个爱护动物，天性善良的孩子，竟然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参与了捕杀野兔的计划，最终导致了三只野兔的无辜死亡。此时此刻，小男孩才意识到自己的残忍，决心从此不再给兔子下套了。但是同伴安迪却泰然自若，没有丝毫悔过之意。我们不难预测，人类对野兔的残杀，仍将继续。雄鹰捕猎野鸭时闪电般的速度，抢夺鱼鹰战利品时十足的霸气以及哺育幼鹰时亲情的无私，给我们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然而，就是这“空中之王”，也难逃人类的魔掌。狡猾的印第安人精心设计，最终捕获了雄鹰，使它成为了阶下之囚。而“空中之王”的购买者是一位富有的美国人，“他的家里陈列着累累战果——他在赞比西河射杀的狮子的皮，在喜马拉雅山脚捕到的老虎的皮，以及来自阿拉斯加峡谷里的灰熊的皮，还有驼鹿和驼鹿珍贵的头，它们就来自斯夸特科的高地，平时空中之王在老糖塔山上空做令人炫目的盘旋时总能俯瞰到这些地方。”[1]P30美国人捕杀了大批地面的统治者，他还想活捉空中之王，而这一切，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幸运的是，空中之王最终逃脱了，张开了那双自由的翅膀，飞向了那片属于它的乐土。可杭卡时刻思念着自己的同类，渴望回归到雁群中间，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年轻的农夫将其带到了农场，使其与家人天各一方。为了防止可杭卡飞走，农夫竟残忍地将它的双翅剪断。对家乡和亲人的思念一次次地激励着可杭卡，终于它获得了一个机会，加入了雁群，并倾心于其中的一只雌雁，但最终因为那双折断的翅膀没能跟上雁群的脚步。它流落到树林深处，最终落入红狐狸口中，结束了悲剧的一生。在可杭卡的悲剧中，人类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动物有着自己的生活世界，它们也和人类一样渴望自由，思念自己的亲人。人类试图按照自己的意愿去驯化野生动物，结果却酿成了悲剧。在故事“美味的鹿肉”中，塞儿精心照看着父亲，体现了人类美德中的“孝”。为了满足父亲吃野味的愿望，赛儿外出狩猎，遇到外出为小鹿觅食的母鹿。最终，塞儿杀死了这只母鹿，满足了父亲的心愿，而小鹿也因饥饿暴露了自己而惨遭猞猁的毒手，结束了短暂的生命。儿子深深爱着父亲，母鹿也深深爱着自己的孩子。爱是不分国界，没有高低贵贱的等级区分的。动物的爱和人的爱一样高尚无私。人类在为了自己所爱的人而杀戮野生动物时，可曾意识到这可能同时也毁灭了动物的爱甚至是生命？玩弄别人情感向来为人类所憎恨，也受到公众道德的谴责。动物也有着和人类一样的对于性的冲动。人类就利用了这一点，假装母鹿发出对公鹿的召唤，引得公鹿义无反顾，为爱而赶来，最终丢掉了性命。我们在为公鹿对爱的痴迷惊叹的同时，也为人类利用卑劣的手段来捕捉野生动物而不耻。为什么人类深恶痛绝的事物用在动物身上就如此名正言顺呢？也难怪西顿会发出内心的呐喊：“难道野生动物就没有道德或合法权利？人又有什么理由让同类的生灵遭受如此漫长而又可怕的痛苦？就仅仅因为这生灵不会讲他的语言？”[2]P3

三、结语

从一个个故事中，我们不难发觉，人类是野生动物生存中最为可怕的敌人。人类为了某些自私的目的，不惜采用卑劣的手段捕杀野生动物，而这种做法本身也为人类自身所不耻。“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句人类至理名言为什么就不能用在处理人与动物的关系中呢？野生动物只是在维持自己生存的范围之内捕食，它们很少侵犯人类的生活。庆幸的是人类也不乏善良之辈，即使是上面分析中提到的残忍的捕猎者，也有时为自己的行为而悔恨。但是，这些是远远不够的，我们不仅自己不要去伤害野生动物，还应该呼吁身边的人一起加入到保护野生动物的行列中来，还野生动物一个自然的空间。

[1][加]罗伯茨,韦清琦,等译.野地的亲族[M].西安: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2000.

[2][加]西顿,蒲隆,等译.西顿野生动物故事集[M].南京:译林出版社,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