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共产党应对困难和成绩问题的启示

2010-08-15 00:47何成学
贺州学院学报 2010年1期
关键词:共产国际国民党错误

何成学

(中共广西区委党校 科研处,广西 南宁 530021)

中国共产党应对困难和成绩问题的启示

何成学

(中共广西区委党校 科研处,广西 南宁 530021)

中国共产党对正确应对困难和成绩问题方面也有着深刻的历史教训:在大革命时期没有能够正确处理武装斗争和党领导军队问题;在土地革命时期没有能够正确处理中国革命道路问题;在抗日战争初期没有能够正确处理统一战线问题;在1957年至1978年没有能够正确认识什么是社会主义问题;在改革开放中一些领导干部没有能够正确处理政绩观问题。

中国共产党;应对;成绩困难;启示

中国共产党在89年的奋斗历程中,对正确应对困难和成绩问题也有曲折的认识,走过曲折之路,给党、国家和人民的革命和建设事业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其中较为深刻的历史教训主要体现在如下五个方面:

一、在大革命时期没有能够正确处理武装斗争和党领导军队问题

回顾我们党89年来的历史,1921年7月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是以党的创建载入党的历史史册。因为中国人民找到了马列主义,中国革命的面貌为之一新。然而,要把马列主义的理论同中国革命的实践结合起来,形成中国革命自己的理论,开辟中国革命自己的道路,还需要中国共产党人作出努力和牺牲,经历艰难和曲折。从1922年7月党的二大到1928年6月党的六大,尽管各次大会都为此作出贡献,但都没有能够解决这个历史性课题,在这个时期最为突出的表现就是中国共产党没有能够正确处理武装斗争和党领导军队问题。

我们知道,中国的共产主义运动是在俄国革命的直接影响下发生的,在中共建立之初,又得到了共产国际的鼎力相助。因此,按照俄国革命的模式开展工作,“走俄国人的路”,对中国共产党人来说被认为是顺理成章的事。这样,从建党到国民革命,党基本上是以城市为中心,以开展城市工人运动和同国民党建立统一战线为工作重心。那时还没有人怀疑俄国道路在中国革命实践中的适应性。尤其是通过国共合作,国民革命轰轰烈烈,工农运动蓬勃发展,又部分地掩盖了革命道路问题的凸现。这样,在共产国际“一切通过国民党这面旗帜开展工作”的主张影响下,党内出现了陈独秀右倾机会主义:在统一战线中“只要团结,不要斗争”,不要政权,不要武装。直到1927年4月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7月汪精卫集团制造“七·一五”事件公开分共、叛变革命,大革命失败。在革命的紧急关头,中共中央采取一系列措施,挽救时局,保存革命力量,适应新形势开展工作。其中的一项主要措施就是举行秋收起义,以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屠杀政策;这一措施表明,在当时客观形势的促使下,中共中央已开始认识到武装斗争和党领导军队的重要性,认识到群众运动没有武装的保障是不可能胜利的。正如毛泽东所说:“在北伐过程中,忽视了军队的争取,片面地着重于民众运动,其结果,国民党一旦反动,一切民众运动都塌台了。”[1]P544可以说,毛泽东的以上论述,是对大革命和北伐战争的特征以及中国共产党的主要失误的言简意赅的概括。他不仅指出,正确处理军事运动和民众运动的关系,是大革命时期特别是北伐战争中十分突出而重要的问题;同时尖锐地指出,中国共产党正是没有能够正确处理这个问题,只着重于民众运动,不争取和掌握军队,使革命的民众运动没有保障,其结果,掌握枪杆子的国民党反动派一旦反动,一切民众运动都塌台了。

需要指出的是,中国共产党所走的这段曲折之路的原因,除了当时党处在幼年时期对中国国情认识不深之外,还与当时的共产国际和苏联的影响有着极大的关系。由于历史条件的局限性以及其他种种原因,20世纪20年代的共产国际在指导中国共产党的早期活动中,也暴露了一些缺点和错误,对中国共产党和中国革命产生了极为有害的影响。

其一是共产国际及其驻华代表和苏共领导人对中国国共两党的革命力量估计错误,做出了一些错误的决议和指示,助长了“左”右倾机会主义的形成,对中国共产党和中国革命产生了极为有害的影响。先是过高地估计了资产阶级和国民党的革命性和力量,对中国无产阶级和中国共产党的作用则认识不足,特别是1924年列宁逝世后,共产国际和斯大林、布合林等人对国民党作了不切实际的乐观估计,认为中国国民党已经成了“工农政党”,是“共产党和革命的小资产阶级政党的联盟”[2]P992;“革命中国的首府广州,对亚洲殖民地奋起的群众来说,就成了一个独特的‘红色莫斯科’”[3]P146。正因为这样,共产国际和斯大林在很长一段时间,一直把中国民族民主革命的希望完全寄托在国民党身上,并错误地主张在国民革命领导权、土地革命、军事等问题上一切通过国民党这面旗帜开展工作,共产党人要全力支持国民党,只要做好政治工作即可。这种思想倾向,一直影响着共产国际对中国大革命指导方针,对陈独秀右倾机会主义的形成产生了极大影响。同时,在大革命后期,陈独秀右倾机会主义在党内形成一种气候,又是与共产国际及其驻华代表的支持有着重要的关联。

其二是共产国际及其驻华代表和苏联政府在第一次国共合作时期,抑制工农运动,从军事上大力支持国民党,使得国共两党力量更加悬殊,造成了严重的后果。第一次国共合作建立后,共产国际和苏联便积极帮助中国建立革命武装,培养军事干部,但其精力主要放在国民党身上。1926年蒋介石发动打击中共的“中山舰事件”后,中国共产党内有人主张建立独立的革命武装同蒋介石对抗,但共产国际及驻华代表和斯大林不同意,反而要求中国共产党人继续全力支持国民党军队。与此同时,共产国际和斯大林认为,中共若对反动势力四面出击就是自取失败,于是就要求中国共产党作出某些妥协,多次要求中国共产党抑制工农运动的发展。这样,中国共产党本身就使还在自己掌握之中的力量也处于瘫痪与无能为力的状态,造成国共两党力量更为悬殊,至使蒋介石、汪精卫先后于1927年4月和7月能得逞地发动了严重的反共事件,导致大革命彻底失败。

其三是共产国际和斯大林对中国阶级关系作了错误的分析,并以此为据对中国共产党作出了许多错误的指示,对中国革命产生了不良影响,给中国革命造成了难以估量的损失。斯大林先是在1925年认为,中国民族资产阶级已分裂成“革命派和妥协派”,中国国民党成了“工农政党”。基于此错误的认识,共产国际和斯大林就把蒋介石看作是代表民族资产阶级的领袖,竭力扶植他,并多次指示中共中央和陈独秀对他妥协让步,为蒋介石篡夺国民党中央的领导权和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造成了有利的条件。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共产国际和斯大林又错误地把蒋介石的叛变看成是整个民族资产阶级脱离了革命,把汪精卫看成是代表小资产阶级的国民党左派领袖,把中国革命的希望寄托于汪精卫和武汉国民政府,要求中国共产党信任和支持武汉国民党和武汉国民政府。但其结果却是适得其反,促使了汪精卫更快与蒋介石合流,于7月15日发动了公开地同中国共产党决裂的反共事变,轰轰烈烈的中国第一次大革命遭到彻底的失败。此后,共产国际和斯大林又错误地认为中国整个资产阶级背叛革命,中国的革命力量只剩下工农阶级了。这一错误认识,又对中国土地革命战争产生了不良影响。这主要表现为:搞盲动“左”倾冒险主义、党的领导干部工人化、“左”倾关门主义,给中国革命又造成了极大的危害。

二、在土地革命时期没有能够正确处理中国革命道路问题

在蒋介石和汪精卫集团相继背叛革命,轰轰烈烈的国民革命陷于失败后,中国共产党人深刻认识到无产阶级领导权问题、农民问题和武装斗争问题的极端重要性,并在党的八七会议精神指导下,发动了一系列武装起义。但如前所述我们党是按照俄国革命的模式开展工作,又深受共产国际的干预,致使这些以中心城市举行武装反抗国民党的起义都失败了。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中国革命的道路问题开始凸现出来,武装起来的共产党人必须回答,他们将通过什么样的道路来实现革命的胜利。党内以毛泽东为代表的共产党人抱着一种坚定的信念,开始独立地探索中国革命道路及指导理论。事实上,早在国民革命面临失败之际,毛泽东等人就注重农民运动,提出独立开展武装斗争的主张。这实际上就是在寻找有别于城市暴动的革命道路。在他领导的秋收起义攻打长沙计划失败后,毛泽东率部向敌人力量薄弱、远离中心城市的井冈山进军。通过三湾改编,开展土地革命,整顿和恢复地方党组织,很快在井冈山站住了脚,建立了红色政权,开辟了中国革命第一个农村根据地,由此毛泽东等共产党人开始实践着一条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中国革命道路。与此同时,毛泽东还从理论上对中国革命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道路问题进行了系统的论述,初步形成了“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这一具有中国特色的革命新道路理论。但探寻这条有别于俄国革命的中国革命道路是极其艰辛的。这不仅因为在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中没有现成答案,更因为当时党内存在着把马克思主义教条化、把苏联经验神圣化的强大势力,同时还时时受到共产国际方面的阻力和干扰,致使毛泽东等中国共产党人初步找到的农村包围城市的道路并没有立即被全党接受,在1935年遵义会议前党内占统治地位的仍是城市中心论。

也正是在共产国际的干预和党内左倾主义的影响下,在土地革命战争时期我们党内出现了三次急于求成“左”的错误,对中国革命造成了严重的损失。先是1927年冬,在共产国际代表罗米那兹的“左”倾思想指导影响下,形成了以瞿秋白为代表的党内第一次“左”倾盲动主义错误[4]P222。其主要特点是:混淆了民主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的界线;否认大革命失败后中国革命处于低潮的总形势,错误地认为是高涨;强调党团干部工人化。这一“左”的错误贯彻到地方,就是盲目部署在城市发动“冬暴”、“夏暴”和“秋暴”,造成革命力量损失极大,各地党组织遭受到严重破坏,一些地方的党团工作曾一度处于停顿状态。接着是1930年夏,在共产国际影响下,党内出现了以李立三为代表的第二次“左”倾冒险主义错误[4]P283。其主要特点是:不切实际地提出争取以武汉为中心的附近省区的首先胜利,进而取得全国胜利的极“左”策略总路线;制定了一整套以城市为中心的全国总暴动和集中全国红军进攻中心城市的冒险计划;将党、团、工会的各级领导机关,合并为准备武装起义的各级行动委员会。这次“左”的错误对革命的影响、破坏较大:红军遭到极大的损失,丢失了一些革命根据地;白区的党组织受到严重破坏。后是王明“左”倾主义错误影响党中央,排斥毛泽东在党和红军中的领导地位,其结果是遭受第五次反围剿斗争失败,党和红军被迫长征。

三、在抗日战争初期没有能够正确处理统一战

线问题

抗日战争初期中国共产党内出现了王明的右倾投降主义错误。1937年11月,王明从苏联回国。同年12月,王明在中央政治局会议上主张“一切经过统一战线”、“一切服从统一战线”的右倾错误;1938年2月,王明在中央政治局会议上附和国民党“只要一个军队”的主张,又提出“统一指挥,统一编制,统一武装,统一纪律,统一待遇,统一作战行动”的右倾错误,形成了一整套右倾机会主义的主张,反对党中央的正确路线。按照王明的错误主张,在国共两党关系上,要尽量迁就国民党,服从中央政府;在军事问题上,要服从国民党、国民政府的统一指挥;在群众工作上,要求得合法和统一;在战略方针上,要以运动战为主,不能以游击战为主;在当时的工作重心上,要集中力量保卫大武汉,用不着去建立敌后抗日根据地。也就是说,根本不要坚持统一战线中的领导权和独立自主原则,“一切经过统一战线”,实质上就是一切听命于国民党。王明的上述错误主张和言行,在党内造成了认识上的混乱,破坏了党的统一,致使党内的右倾投降主义倾向开始出现并日益成为主要的危险倾向[4]P514。当时发生过以下一些情况:在群众救亡运动工作中对国民党的压制和干涉政策迁就让步;个别地区红军和游击队改编时对国民党的反共阴谋丧失警惕;军队中个别人以受国民党政府的委任为荣,不愿严格接受党的领导等。

以上的错误及危害在福建、广西、华中敌后抗日根据地等地较严重:在福建,1937年7月,闽粤边区游击队领导人何鸣在同国民党军第一五七师谈判闽粤边红三团改编事宜时,三次丧失警惕,致使红三团近1000人部队离开根据地到漳浦县时被国民党军包围缴械。当时事发后,毛泽东急电在南方工作的张云逸,要他立即找余汉谋提出严正抗议,并将所缴的何鸣部的枪全数退还。余汉谋在强大舆论压力下,不得不表示同意合作。1937年10月,经张云逸与国民党福建地方当局谈判,交还了被缴武器884件[4]P514。就在红三团被国民党军包围缴械后不久,国民党反动派又袭击中共闽粤边特委机关,围捕在召开县委扩大会议的特委代书记张敏及云和诏县委等12名革命志士,并杀害他们,制造了震惊国内的“月港事件”[5]P50-54。在广西,1937年冬至 1938年初,中共桂西区特委书记黄桂南受右倾投降主义倾向的影响,在同国民党百色武装当局谈判过程,丧失了应有的原则和警惕性,致使两个团2000多人的游击队武装力量在改编中被国民党瓦解[6]P370,黄桂南等接受国民党任命后叛党投靠了国民党。1938年6月,国民党南宁区民团又制造真诚合作抗日的假象,透捕并杀害中共那马中心县委成员。以上四起事件,使福建和广西的党组织和党领导的革命武装力量遭受了重大的损失。

在华中,国民党顽固派多方找“借口”向共产党和抗日军民发动进攻。由于受王明“一切经过统一战线”、“一切服从统一战线”等右倾错误影响,以及新四军负责人项英的迟疑不决,不敢大踏步进入华中敌后开展游击战争,建立抗日民主根据地,人民群众未能真正发动起来,致使华中的抗日斗争处于一种被动局面。这种被动局面在江北新四军较为严重。刘少奇到达皖东后,把主要精力放在传达贯彻党的六届六中全会精神,转变皖东党、政、军干部的指导思想和工作方式上。经过一系列的工作,特别是三次中原局会议,正确解决了发展华中的战略方针,明确了广泛开展抗日游击战争、猛烈扩军和建设根据地的根本任务,制定了统一战线中反摩擦斗争的正确策略,从而使华中党组织和新四军在几个关键性的重大问题统一了认识,找到了一条正确的发展道路。从此,皖东广大干部思想大统一,精神大振奋,各方面工作迅速开展起来。到1940年2月底,皖东工作已走上了正轨。由于刘少奇创造性地执行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华中敌后抗日形势蓬勃发展,皖东、皖东北、豫皖苏、苏中、苏北、鄂豫等根据地先后建立,新四军到1940年底也由集结时的一万多人发展到8.8万多人[7]P23。

需要指出的是,中国共产党所走的这段曲折之路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主要可以概括为三个方面:从国民党来看,国民党对共产党的政策和策略的改变,由军事剿共转变为政治上溶共、限共、反共;国民党实力上拥有绝对优势以及国民党关于“共产党投降”和“停止阶级斗争”的宣传。就共产党内而言,党内马克思主义思想理论水平不平衡;少数党员贪图享乐,不愿继续过艰苦生活的情绪的滋长,等等。与此同时,还与当时的苏联和共产国际对华政策有着极大的关系。面对德、日法西斯势力的增长和发动侵略战争的危险,为了避免两面作战,苏联领导人想让中国拖住日本。他们认为中国共产党的力量还很弱小,而国民党、蒋介石掌握着全国政权和几百万军队,要想拖住日本,只有依靠国民党、蒋介石的力量。因此,苏联对中国政策的重点,是放在国民党、蒋介石方面。为了能使国民党、蒋介石拖住日本,苏联不仅在军事上大力援助蒋介石,还要中国共产党联合蒋介石一致抗日,并以国民党为中心结成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尽量迁就、服从、支持他们,与他们搞好关系。苏联领导人的这种态度,直接影响到共产国际的政策。1936年7月,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书记处召开会议,主张中国共产党改变“国内战争与民族战争同时并举”的方针,放弃苏维埃政权的形式和“抗日反蒋”的口号,以联合蒋介石共同抗日。在1937年8月的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书记处会议上,季米特洛夫提出中国“党的政策和策略需要作180°的大转变”,并提出应派熟悉国际形势的新生力量去帮助中共中央。王明正是根据共产国际的这一决定回国的。王明回国以后,不是从中国的实际出发,而是极力贯彻共产国际和苏联领导人的主张。

四、在1957年至1978年没有能够正确认识什么是社会主义问题

客观地讲,在1956年9月党的八大前后,以毛泽东为核心的党的第一代中央领导集体在艰辛探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中,取得了一些积极的思想成果,其中尤其以《论十大关系》、《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等论著中提出的一些重要思想最为突出。但也要看到,由于缺乏经验和“左”倾错误的影响,我们党犯了许多偏离实事求是路线的错误:在1957年9月党的八届三中全会上,违反了八大一次会议的决议,认为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还是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社会主义道路和资本主义道路的矛盾;1958年中央提出忽视客观规律的总路线,党又轻率地发动“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运动;以后更是提出了“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方针,把阶级斗争置于一切攻作之上,尤其是在1966-1976年长达10年的“文化大革命”中,坚持“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这就说明,对社会主义是什么的问题,我们党在当时并没有完全搞清楚。当然,还应当指出的是,即使在1957年以后,毛泽东也没有停止对社会主义建设规律的继续探索,并提出一些正确的和有益的见解,如关于社会主义社会的发展阶段的论述。他在1957年初指出,由于旧中国的生产力发展水平很低,社会主义制度的建立虽然“促进了我国生产力的突飞猛进的发展”,“我们的国家现在还是一个很穷的国家,并且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根本改变这种状态。”[8]P340经过“大跃进”的挫折以后,毛泽东又先后指出,社会主义这个阶段可以分为不发达和比较发达两个阶段;中国要赶上和超过世界上最先进的资本主义国家,没有一百多年的时间是不行的。这是在总结社会主义实践丰富经验基础上的科学估计。但在同时也必须看到,在毛泽东探索社会主义建设规律的过程中,“以阶级斗争为纲”是影响乃至决定其他一切因素的地位、作用、特点和比重的“普照的光”和“特殊的以太”[9]P13,以致“文化大革命”那样全局性的严重错误,给党和国家带来了深重的灾难。

我们党在1957年以后的错误特别是十年“文化大革命”的“左”倾错误,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其一是这个时期的“左”倾错误背离了先进生产力的发展要求。1958年人民公社化和“大跃进”脱离了生产力的发展水平,不但没有促进生产力的发展,反而造成了破坏,使先进生产力没有得到应有的发展。十年“文化大革命”中的以政治挂帅,大搞政治运动和阶级斗争,进一步影响和阻碍了社会先进生产力的大发展;十年“文化大革命”关起门来大搞阶级斗争,还脱离了世界上刚刚兴起的以电子信息技术为核心的技术革命浪潮,拉大了和世界先进国家的差距,背离了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和代表了先进生产力的发展方向。其二是这个时期的“左”倾错误背离了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提出了“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洋为中用,古为今用”等一系列发展社会主义新文化的正确方针。但后来由于“左”的影响,这些方针并没有得到很好地贯彻,在很多方面甚至完全背道而驰。如1957年以后,掀起了文化批判的“一个个浪潮,从文艺领域一直批判到社会科学的各个领域,很多好的作品、作家和正确观点,全被否定了”;“文化大革命”中更是狂风扫落叶,除八个样板戏以外,把一切文化包括新中国成立以后自己创造出来的优秀文化成果,都当作“封、资、修”全部一扫而光,知识分子变成了“臭老九”,成了被打倒的对象等等,都是和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完全背道而驰的。其三是这个时期的“左”倾错误背离了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1957年以后的“左”倾错误,既然违背了先进生产力的发展要求和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就必然会背离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例如在人民公社化运动中,想当然地认为吃公共食堂可以节省劳力,普遍地搞大锅饭,结果引起群众的反感;“文化大革命”中在反对经济挂帅、利润挂帅的口号下,工人阶级以及干部、教师等等,十多年里几乎没有涨过工资,使他们的生活水平长期没有得到提高;把个体私营经济当作资本主义的“尾巴”割掉,甚至不准农民搞副业,取消自留地,养猪、养鸡和栽种果树都要受到限制,这些脱离实际的做法,是违背群众利益的政策和措施,它严重地背离了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

这个时期的“左”倾错误给党、国家和人民的事业都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其一是20世纪50年代中后期,在“左”倾错误的影响下,计划上的高指标,弄虚作假和浮夸之风泛滥成灾。继广东汕头和贵州金沙分别报出晚稻亩产3000斤和3025斤的纪录后,各新闻媒体竞相报道:6月30日报道河南遂平县小麦亩产3530斤;7月23日报道河南西平县小麦亩产7320斤;8月13日报道湖北麻城县和福建南安县早稻和花生亩产分别达到36900斤、10000斤;到了9月18日,各媒体竞相报道四川郫县、广西环江县中稻亩产分别高达82525斤和130434斤[10]P56。全国各地竞相放出大卫星,特别是广西放出的“环江县亩产13万斤水稻”、“忻城县一天产煤67万吨”、“鹿寨县一天产铁20.7万吨”三颗大卫星震惊全国,给国民经济和人民生活带来严重损失[11]P81。其二是十年“文化大革命”“左”倾错误更是给我国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带来了严重的灾难性损失,陷入政治、社会、经济三大危机:政治上,全国各级党政机关和企事业单位受到冲击和破坏;大批出身不好的人及其家属受到严重的迫害和摧残;大批干部和知识分子被打成“走资派”、“修正主义分子”,受到严重的迫害和摧残。经济文化发展上,以政治挂帅,大搞政治运动和阶级斗争,影响和阻碍了社会先进生产力的大发展;大搞“破四旧”人为地使许多优秀文化成果遭到破坏,知识分子变成“臭老九”,影响和阻碍了社会先进文化的发展;个体、私营经济当作资本主义的“尾巴”割掉,对社会主义经济发展壮大造成了重大的损失;发展上的影响致使人民的生活水平长期得不到提高。国民经济的比例关系出现了迁延性的严重失调:产业结构畸形发展、积累与消费的比例失调、“三个突破”,即职工人数、工资支出、粮食销量突破了国家计划,经济效益差。正如邓小平所指出:“从一九五七年到一九七八年,我们吃亏都在‘左’”[12]P249“自己孤立自己”[13]P232,造成了20年停滞的局面。这是我们背离“三个代表”和科学发展的深刻而沉痛的历史教训,并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致使我们在社会主义建设中走了一段曲折之路。

五、在改革开放中一些领导干部没有能够正确处理政绩观问题

我们党历来鼓励和支持各级干部为党、为国家、为人民创造实实在在的政绩。改革开放30年来,大多数领导干部不辜负党和人民的期望,他们按照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和科学发展观的要求,在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伟大实践中创造了不平凡的业绩,受到广大人民群众的衷心爱戴和拥护。然而,在现实社会中,也有一些领导干部不是把心思放在为人民办实事、谋实利上,而往往是考虑个人得失,他们的政绩观模糊、片面,甚至错误,不适应构建和谐社会的民本政绩观的要求。这些模糊、片面乃至错误的政绩观,突出地表现在五个方面:一是片面理解“政绩”,将政绩只视为经济增长、等同于城市发展,尤其是等同于 GDP增长;忽略了政治文明、精神文明和社会事业的发展,忽略了农业、农村、农民的发展,忽略了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尤其是忽略了人本身的发展,其结果是加重了经济与社会、城市与农村、区域之间、人与自然等方面的失衡。二是只求局部、不求全局的政绩,搞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盲目攀比、一哄而上,导致重复建设、恶性竞争,经济结构不协调。三是急功近利、好大喜功,只求眼前政绩,不管身后“洪水滔天”;只求当前利益,不顾长远利益;只重速度、忽视质量;只重发展、不计污染,吃祖宗饭、砸子孙碗,大搞“形象工程”、“政绩工程”。四是华而不实,一些领导干部重名利、轻政德,“不怕群众不满意、就怕领导不注意”,心浮气躁、做表面文章,重“显绩”、轻“潜绩”,甚至欺上瞒下,虚报浮夸,制造虚假“政绩”,为个人树碑立传。五是当官做老爷,不思进取,认定“无过便是功”,庸碌无为,等等。

以上错误的政绩观尽管表现形式不同,但其后果是一样的,那就是严重阻碍全面建设小康社会与和谐社会目标的实现,滋生、蔓延形式主义、官僚主义和腐败现象。其主要后果可归纳为四个方面:

一是发展上还存在着诸种问题和矛盾。经济持续快速增长与资源环境约束的矛盾。2006年底,我国的 GDP总量只占世界的5%左右,但却消耗了世界近25%的钢材、34%的煤炭、50%的水泥;我国每增加单位GDP的废水排放量比发达国家高4倍,单位工业产值产生的固体废弃物比发达国家高10多倍;我国单位GDP的能耗是日本的7倍、美国的6倍,甚至是印度的2.8倍;我国2005年产业结构相当于日本1950年代的水平,城市化水平相当于美国1913年的水平[14]P7。经济总量、物质财富的不断增加与城乡差距、贫富差距扩大的矛盾。劳动报酬的增长水平明显低于经济的增长水平。比如说,1998年~2005年,工业企业利润年均增长和国家财政收入的年均增长都在30%以上,但城市劳动者的劳动报酬年均增长只有9.9%;我国改革30年,企业产值年均增长在10%左右,而劳动者薪酬年均增长仅为1%~3%。贫富差距有进一步扩大的趋势。如2001年~2005年,高收入家庭的年均收入增长高达15%以上;低收入家庭的年均收入增长仅为5.3%左右。城乡收入差距有进一步扩大的趋势。20世纪80年代中期,我国的城乡收入差距为1.86倍左右,2006年,城乡收入差距扩大到3.3倍左右。如果把各种福利因素计算在内,我国城乡的实际收入差距大约在5~6倍[14]P7。中国式小康中的经济文化还很滞后。改革30年伟大历史性成就的一个重要体现就是我国人民生活水平达到了小康,这是我们党和社会主义制度的伟大胜利,是中华民族发展史上一个新的里程碑。但也不必须看到,我们所说的小康是中国式的小康,具有相对性:从世界范围的横向比较来看,我国经济总量居世界前列,但人均水平滞后,2007年我国人均只有2640美元,刚刚进入中等收入国家的行列(据2008年2月公布的排行榜,我国人均 GDP居世界第104位),只达到世界现代化的“入围”水平;我国人均教育公共支出在世界153个国家和地区中名列第145位[14]P8。这表明我国经济文化还很滞后,要实现现代化,使全体人民都过上富裕生活,还需要进行长期不懈的艰苦奋斗。

二是生态环境人为因素破坏严重。20世纪以来,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一些地区和部门在自我利益的驱使下破坏生态环境,致使“一边治理,一边破坏;一方治理,八方破坏”。由于不可持续的经济畸形增长和人口的快速膨胀,使本来就很脆弱的生态系统普遍面临着容量不足的压力,生态环境呈日益恶化的趋势。主要表现为:生态环境退化。植被覆盖率低、水土流失严重、土地沙化等。近10年来,仅西部地区的天然林、防护林面积就分别下降了14.49%和51.07%;退化草地和草地鼠害面积分别占可利用草地面积的29.5%和47.1%;沙化土地总面积为1.6亿多公顷,水土流失面积为1亿多公顷,因矿产资源开发破坏的土地面积累计达181万公顷[15]P86。西北地区昔日的“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大草原,如今却是“老鼠跑过露脊梁”。自然灾害频繁。据有可比资料的四川、广西等省、自治区的计算表明,20世纪90年代因生态破坏引发的自然灾害,造成直接经济损失约 1494亿元人民币,相当于同期 GDP的13%[15]P86。环境污染加剧。大气污染、废水污染、固体废物污染严重等。

三是单一的经济增长致使社会问题突显。单一的经济增长观和片面的物质生产观,使失业率、犯罪率、通胀率等事关社会稳定的问题,地区差、城乡差、分配差、收入差等导致两极分化的问题,等等,这些与人密切相关的“负效应”日益凸显出来。经济的单兵突进,依赖于资源的过度透支,也预付了巨大的隐形成本:人力的透支、财力的透支、物力的透支代价大。据统计,全国仅乡镇财政负债就平均达400万元[16]P16。

四是腐败问题突出,对社会稳定构成极大的破坏力。在改革开放中,我们的一些领导干部没有正确认识和把握好权力观、政绩观和人生观,丢了艰苦奋斗精神,形成了一股贪图享乐的不良风气,为一些消极腐败现象蔓延滋长提供了温床,严重损害了党和政府与人民群众的血肉关系。当前腐败是社会不稳定的一个极其重要的因素,失业和贫困使人们对腐败的承受能力越来越弱,许多企业群体性上访都反映腐败问题,约占上访总量的70%左右[16]P17。由此可见,我国当前正处在社会经济文化转型阶段,是腐败问题多发时期。据国家行政学院竹立家教授研究统计资料表明:从1990年以后,特别是2004年至今,每年平均有10名左右的部级大员贪污腐败“落马”,而基于这一原因处理的局级以上干部年均400名左右,处级干部要达千人[17]P38。陈希同、成克杰、陈良宇、程维高、胡长清、王怀忠、孙瑜、杨绍基、王华元等高级领导干部案件就是很能说明问题的例子。我们应该引以为戒,警钟长鸣。更令人忧虑的是,权钱交易腐败已经蔓延和渗透到领导班子和领导干部中的一些要害领域。2007年“5·17”博白事件、2008年“6·28”贵州瓮安事件、“7·19”云南孟连事件 ,等等,就是农村基层群众因极大不满当地党委和政府而引发的社会冲突事件。

以上四大方面问题的出现,既严重地制约着和谐社会的构建,又说明了我们的一些领导干部对政绩问题缺乏正确的认识和把握,其政绩观发生倾斜,也反映了我们考核评价领导干部的标准缺乏科学性,存在种种误区:偏重 GDP的增长,忽视协调发展;偏重以“显性”政绩取人,诱发短期行为和“形象工程”;偏重罗列指标,滋生虚假政绩;偏重过程控制,影响真实绩效;偏重上级评价,轻视群众公认。因此,用科学的评价体系衡量政绩,走出政绩考核的误区;以科学的发展观引导政绩观,树立正确的政绩观,是构建和谐社会的内在要求和当务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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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竹立家.反腐治根在于用人制度[J].中国改革,2009(07).

The CCP’s Historical Revelation in Dealing with Difficulty and Achievements

He Chenxue
(Guangxi Autonomous Region Communist Party School.Department of Science Research,Guangxi Nanning 530021)

The CCP had great historical lessons in dealing with difficulty and achievements,like the armed struggle and party leadership of army in the revolution period,Chinese revolution road in the period of the agrarian revolutionary war,united front in the early days of the War of Resistance Against Japan,socialism between 1957and 1978,and conception of political achievement in reform and opening-up.

CCP;deal with;achievements and difficulties;history revelation

D2

A

1673-8861(2010)01-0010-07

2009-10-27

何成学(1967-),男,侗族,广西灌阳人,中共广西区委党校科研处研究员。主要研究方向:中共党史和邓小平理论。

2009年度全国党校系统重点课题“中国共产党应对困难和成绩问题的历史考察”阶段性研究成果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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