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瑞芬
(海南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海南海口 570228)
1959年西藏叛乱发生原因初探
张瑞芬
(海南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海南海口 570228)
1959年 3月,西藏上层反动派在帝国主义和外国势力支持下,发动了全区性的武装叛乱。这是西藏少数分裂主义分子打着宗教、民族的旗帜,破坏祖国统一、民族团结,背叛祖国,妄图永远维护封建农奴制度而掀起的一场反革命武装叛乱。这次叛乱直接促成了达赖喇嘛出逃国外,对西藏经济社会发展造成了深远影响。直至今日,这次叛乱的影响仍然存在。近期发生的西藏骚乱,就与叛逃在外的达赖喇嘛有密切联系。因此,实事求是地分析 1959年西藏叛乱发生的原因,对于我们今天处理好西藏问题具有一定意义。
西藏;叛乱原因
1959年西藏叛乱是在西藏和平解放 8年以后爆发的一次全区性的武装叛乱。尽管在拉萨的叛乱发生两天后就被平息,各地叛乱在 1961年也全部被平息,但这次叛乱对西藏发展造成了深远影响。值得深思的是,为什么在西藏和平解放8年以后,仍然会爆发这样大规模的武装叛乱?应该说,这次叛乱发生的原因是多样的。既有内部原因也有外部原因;既有我党自身的失误也有达赖喇嘛个人的责任。但从根本上来说,是西藏上层反动派抵制民主改革的必然结果。正如毛泽东所说:“天要下雨,娘要改嫁。阶级本性决定他们要闹事。他们总以为他们还有资本,总是手中发痒。他们要叛乱,无非是想把你张国华 (指解放军)赶走。”[1](P4)
1959年以前的西藏,实行政教合一、僧侣贵族专政的封建农奴制度。在这个社会制度里,有农奴主和农奴两个根本对立的阶级。占人口总数不到 5%的农奴主及其代理人几乎占有所有的土地、奴隶和农奴。而占人口 90%以上的农奴,没有土地所有权,人生依附于农奴主,劳动收入的一半、甚至 70%以上被农奴主剥削去;占人口5%左右的奴隶,人身完全被农奴主所占有。这种政教合一的农奴制度是十分黑暗和腐朽的,农奴主通过对农奴的残酷剥削实现自己骄奢淫逸的生活,而大多数农奴却饥寒交迫,妻离子散。在这种制度的统治下,西藏人口自清末以来就不断负增长,经济长期处于停滞状态。农奴主依仗封建特权私设公堂、监狱,随意对农奴施行鞭打、挖眼、抽筋、断肢等酷刑,农奴受着农奴主残酷的剥削和迫害,被剥夺了起码的做人权利。当时的拉萨市沿河路一带,“则常有面黄肌瘦、蓬头垢面和衣衫褴褛的老人、妇女和儿童,从破烂不堪的帐篷里挣扎出来,到八廊街、琉璃桥等处向过往行人叩头乞讨,甚至同窜来的野狗争抢富人施舍的残羹剩饭。原西藏地方政府的警察、‘果交娃’(巡街者)、铁棒喇嘛和藏军常在大街上毒打老百姓,并且能看到戴着木枷、脚镣的‘罪犯’延街乞讨”[2](P391)。农奴制度的黑暗可见一斑。旧制度下的西藏社会是一个不断衰落和消亡的社会,根本谈不上发展。阿沛·阿旺晋美是这样评价的:“记得在 40年代,我同一些知心朋友曾多次交谈过西藏旧社会的危机,大家均认为照老样子下去,用不了多久,农奴死光了,贵族也活不成,整个社会就将毁灭。”[3](P24)因此,“西藏的民主改革,是和平解放西藏办法协议的重要内容之一,是迟早一定要实行的”[4](P197)。
但是,民主改革不管采取多么和平的方式,都不能不触动封建统治的根基,因为改革的目的就是要把农奴制的西藏改变为人民民主的西藏。一些西藏上层抵制改革是必然的,对此,中央也有清醒的认识。毛泽东多次强调改革“不能性急,要慢慢来”。一再把改革的时间推后,并且多方征求西藏上层的意见,中央的这种态度仍然无法使反动上层满意,相反他们把中央的妥协退让视为软弱可欺,妄图达到“永远不改革”的目的。一些目光短浅、思想冥顽的上层人物,尽管他们的经济利益和政治特权受到了共产党的宽宏照顾,但他们总认为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他们借用民族问题,利用煽动民族矛盾的办法,试图赶走“汉人”,永远保持西藏落后的农奴制度,维护自己的剥削利益。自 1951年人民解放军和平进驻西藏以来,他们采取各种或明或暗的手段干扰和阻挠共产党在西藏的各项工作,使得西藏工作每前进一步都十分困难。当他们发现用一般手段已经无法赶走解放军时,终于铤而走险,不惜发动全面武装叛乱,维护自己的阶级统治。这是西藏叛乱发生的根本原因。
1951年西藏和平解放到 1959年西藏叛乱的这 8年里,我党在西藏的工作总体上是好的,是正确的。但也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些失误,突出表现在过多强调了民主改革,忽视了对西藏上层分子的团结。中央认为“在西藏民族中进行的任何改革都不能不是国家过渡时期总任务的一部分”,西藏工委在工作中,把西藏改革与全国过渡时期总任务的完成划上等号。1956年,在全国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的形势下,西藏工委盲目追求与内地保持一致,忽视了西藏的客观条件,匆忙推行改革,使得工作一度十分被动。十七条协议虽然规定了“人民提出改革要求时,得采取与西藏领导人员协商的方法解决”、“中央不加强迫”的原则,但对何时改革、怎样改革缺乏具体规定。在这些问题上,西藏工委与西藏地方政府存在不同的认识,因此出现了脱离实际、急于求成的问题,引起了西藏上层的恐慌。
1956年 7月 1日,西藏工委提出要“在一些地区进行民主改革试点,大力对改革进行宣传”。要增设机构、增加干部和工人。各区设立公安警察,全区共 4000-6000人,各区再增加人民武警、经济警察 2400人;吸收和培养 4-6万当代藏族干部,发展本地藏族党员 2-3万名,团员 3-5万名;成立西藏各级工会,发展藏族工人 5-7万人;大力扩大青妇联组织等。在全区仅有 120万人口,大部分还是农奴的西藏,这些要求是根本无法实现的。这种脱离实际的改革不可避免的损害了西藏上层的利益。虽然中央很快纠正了这些“左”的做法,指出“至于你们提出的改革重点试验,现在肯定应当停止进行。关于改革的宣传工作要适当地加以调整和紧缩”[4](P184),并且保证“目前几年都不能实行改革,中央认为第二个五年计划时期是不能实行的,第三个五年计划时期也还要看情况如何才能决定”[4](P189),但这些失误被反动上层作为借口,抵制民主改革。虽然经过我党的宣传和解释,但大多数上层人士对改革的疑惧心理并未消除。周恩来也承认:“我们的工作不是没有缺点和错误的,有些缺点是工作不可避免的,但有些缺点也是可以避免的。对能够避免的缺点没有避免,就影响和加重了他们不相信政府的心理。并且这些缺点也很容易被叛乱分子当作反对改革的借口。”[4](P175)反动上层正是利用我党在西藏工作中的一些失误,进行宣传和煽动,公然发动武装叛乱。
作为西藏地方政府的领导人和西藏的宗教首领,达赖喇嘛自身思想的变化也是西藏叛乱发生的原因之一。1951年 8月,达赖喇嘛回到拉萨。10月 29日,他正式致电毛泽东主席,表示拥护十七条协议。年幼的达赖一方面要维护自己的统治地位,因此从自己的利益出发,对中央存在怀疑,这是可以理解的。但另一方面,达赖所处的环境对他的成长十分不利。毛泽东认为:“达赖周围有许多人,对达赖影响不好。当然也不能说达赖是进步的,他自己不那么进步。”[4](P240)因此,达赖对中央的态度反复变化,也就不足为奇了。
达赖非常聪明,学习能力也很强,在西藏和平解放后的几年里,他是拥护中央、信任中央的。1954年,达赖作为人大代表赴京参加全国人民代表大会,这是西藏历史上的一件大事。在会上,达赖不仅被选为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副委员长,还在会上发言。他充分肯定了西藏三年多来执行协议所取得的成绩,表示要在汉民族的帮助下,在伟大领袖毛主席的领导下,逐步把西藏建设成为一个繁荣幸福的地方。此后毛泽东多次接见了达赖,使达赖深受感动,他说:“经过和主席的几次见面谈话,我的内心起了极大的变化。我回去之后,一定把这些指示变成实际行动,有什么事一定向主席直接报告,同时也请主席给我各方面的指示。”[4](P240)他还为毛泽东写了一首诗,把毛泽东比作创世主大梵天。这次人大会后不久,西藏自治区筹备委员会成立,达赖喇嘛任自治区筹委会主任委员。他积极地投入筹委会的工作,经常主持会议、发表讲话,相当活跃。
但是,从 1956年开始,达赖的思想出现了转变。那年冬天,达赖喇嘛应邀到印度参加释迦牟尼诞辰 2500年的纪念活动,而这里有一些主张独立的西藏前官员们。达赖喇嘛的两个哥哥也特意从美国返回印度,从一开始他们就包围了达赖喇嘛,不断劝说他留在印度。年幼的达赖很容易受到影响,他萌生了不回国的打算。经过周恩来再三教育,达赖才勉强回国,但他对中央的不信任感已经滋长出来了。周恩来说:“他处在那样的环境中,总是受他周围坏分子的影响,一方面怕他们,一方面对我们也有怀疑,所以被他们挟持走了。他跟着走了,说明他对我们还是有怀疑的。”[4](P231)正是在这种怀疑的驱使下,达赖从印度回国后在工作上日益消极,他虽然不公开支持西藏叛乱分子的种种做法,但也不明确的表示反对。这就等于事实上默许了叛乱分子的活动。正是从 1956年以后,武装叛乱的力量越来越大,叛乱分子越发嚣张,这些都是与达赖的纵容分不开的。
1951年 5月 23日,《中央人民政府和西藏地方政府关于和平解放西藏办法的协议》签订,协定第八条明确规定:西藏军队逐步改编为人民解放军,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防武装的一部分[5](P165)。此后中国人民解放军进驻西藏,巩固国防。藏军改编工作也在酝酿之中,中央指示:“看样子,拉萨的藏军恐怕非逐步加以改革不可。其他地区的藏军可以慢点改革。并且要一部分一部分地做,不要同时一起做。”[4](P76)但由于西藏上层少数分子的阻挠,这项工作迟迟无法开展。到叛乱前夕,藏军仍然保持独立建制,归属西藏地方政府统辖。藏军“兵士扛着英制步枪,穿着藏军的袍服,趾高气扬地踏着英式军步,耍弄威风”[2](P363)。这与人民解放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些藏军与叛乱分子联系紧密,甚至集体宣誓:“要誓死保卫西藏固有的各种制度,保卫神圣的宗教,反对在西藏进行任何改革。”[6](P544)成为叛乱武装的主要力量。
1958年 4月 20日,由各地叛乱武装首领和藏军以及三大寺的反动僧侣结成同盟,将所有反动武装统一于“四水六岗”组织之内。藏军公开与叛乱分子联合,并选派号兵、机枪手到山南帮助训练叛乱武装。十月下旬,藏军各本代的连、营长在罗布林卡开会,决定允许藏军参加叛乱。从此各地的藏军成股地参加叛乱活动。时任西藏军区政委的谭冠三将军就严肃地质问索康道:“我只问你一句话,你们养那么多藏军,不对付叛乱分子,是对付谁的?”[6](P553)藏军长期接受英式训练,装备英式武器,战斗力较强,数量较多。他们参与叛乱,毫无疑问极大增强了叛乱分子的武装力量。更为严重的是,藏军有较完整的组织。他们的加入,使得叛乱武装在组织上更加严密、行动上更加统一,能够用很短的时间在拉萨聚集。武装是叛乱的基础,没有足够的武装,仅凭少数上层反动分子的力量是无法发动如此大规模叛乱的。在西藏叛乱前夕,仅拉萨一地的叛乱分子就有 7000人左右,而当时拉萨解放军的机动兵力仅有千余,藏军参与叛乱使得敌我力量对比发生了变化。如此数量的军队,成为上层反动分子发动叛乱的主要力量。叛乱前夕,他们公然喊出“西藏独立了!汉人撤出去!”“你们有种就出来和我们干!”等等反动口号,也是自恃有这样一支反动武装,足以打败解放军。毛泽东也认为:“现在他们有了一支斗志较强的万人叛乱武装,这是我们的严重敌人。”[4](P202)可见,藏军参与叛乱为叛乱分子提供了武装基础,是叛乱发生的重要原因。
在促成西藏叛乱上,美印扮演了十分不光彩的角色。美国从遏制社会主义中国出发,极力支持和鼓动叛乱分子,并在资金和武器上给予大力支持。美国中央情报局于 1957年从在印藏人中选拔六名青年,送往关岛接受识图、收发报、射击和跳伞训练,其中的两名于当年 8月被空投到拉萨南面的桑日宗,使命是敦促达赖喇嘛向外国公开请求帮助以反对中国的统治[6](P550)。美国还在哲古地区空投大批武器弹药,计有机枪 20挺、迫击炮 2门、步枪 100支、手榴弹 600枚、炮弹 600发、子弹 40000发。此外,美国还从尼泊尔和锡金偷运武器弹药给山南的叛匪。印度虽然与新中国关系较为友好,承认五项基本原则,但在面对西藏问题上,却从英国殖民者的角度出发,极力继承英国殖民者在西藏的既得利益。印度反华分子向叛乱分子提供共产党、解放军在西藏的各种情报,并且认为提供这类情报是他们援助叛乱分子的一项内容。此外,他们还听任西藏叛乱分子以噶伦堡为基地从事“藏独”活动。1956年尼赫鲁与达赖谈话时就提出:“如中国超出协议范围,西藏有困难时,印度将帮助西藏。”[7](P105)在尼赫鲁的支持和纵容下,印度一些扩张主义分子公然叫嚣“西藏是一个独立国家”,“印度和西藏是母子关系”等,声援西藏反动分子。
依仗外国的支持,叛乱分子对形势作出了错误的判断,气焰更加嚣张。他们认为有美国的支持,可以“聚集力量,举行反攻,夺回拉萨;最后不行,就跑印度。”达赖的副官帕拉·土登为登就指示叛乱分子“迅速扩大武装,外国将有帮助”。他还写信给叛乱分子:“你们不要怕共产党,我们支持你们打共产党。你们背后有印度、美国支持。”[5](P245)在美印势力的支持下,西藏反动上层在叛乱道路上越走越远,最终发动了全面叛乱。
1959年西藏叛乱过去已经 50年了。西藏的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然而,应该看到的是,直到今天,西藏问题仍然没有得到彻底解决。新时期在处理西藏问题上,应该积极团结西藏上层,切实根据西藏的实际情况,开展各项工作。尤其是要处理好达赖喇嘛的问题,既要坚持祖国统一不容分裂的基本原则,也要照顾藏族人民的宗教感情。同时还应该警惕暴力活动,排除外部势力的干扰,充分调动一切积极因素,为根本解决西藏问题努力奋斗。
[1]何立波.1959年平定西藏武装叛乱内幕纪实[J].党史纵横,2007(10).
[2]郝时远.田野调查实录[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9.
[3]阿沛·阿旺晋美.西藏历史发展的伟大转折[J].中国藏学,1991(1).
[4]西藏工作文献选编[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5.
[5]丹增,张向明.当代中国的西藏 (上)[M].北京:当代中国出版社,1991.
[6]王喜、喜饶尼玛、唐家卫.西藏历史地位辩[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3.
[7]杨公素.所谓“西藏独立”活动的由来[M].北京:中国藏学出版社,19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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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9-9743(2010)01-0051-04
2010-03-02
张瑞芬 (1985-),女,汉族,山西太原人。海南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政治学理论 07级在读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当代政治体制、中共党史。
(责任编辑:张玉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