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福存
社会资本视角下的农村留守妇女社会关系网络问题研究
包福存
梳理社会资本的相关理论研究,指出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转型过程中农村留守妇女传统的社会关系网络的缺失。认为构建留守妇女的正式社会支持和非正式社会支持对于发展现代农业、建设新农村具有重大意义。
社会资本;留守妇女;社会关系网络
随着农村劳动力的外出务工,农村中出现了一个特殊的群体——留守妇女。所谓留守妇女,是指由于丈夫长期外出打工,妻子留守家庭,她们肩负着本应由夫妻双方共同承担的生产劳动和家庭抚养赡养责任,这些妇女被称为“留守妇女”[1]。留守妇女是一个庞大的群体。数据显示,2009年我国农村地区外出务工人数达1.3亿人。这些人中,已婚者有1.06亿人,除举家迁移外,只有一方外出务工的有6700万人;如果以70%为男性计算,则留守妇女有4700万人左右。”[2]农村留守妇女已成为新农村建设的一支“主力军”,她们在照料老人、教育子女、发展农业生产等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学者们已往对留守妇女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留守妇女的生活状况、婚姻状况、经济社会地位的变化、生活满意度等方面,对留守妇女社会关系网络的研究较少。随着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的转型以及农民流动速度的加快,农村留守妇女传统的社会关系网络发生了变化,构建农村留守妇女的社会关系网络,对于新农村建设意义重大。
1980年,法国社会学家皮埃尔·布迪厄(P.Bourdieu)在《社会科学研究》杂志上发表了短文《社会资本随笔》,提出了“社会资本”这一概念,并把它界定为“实际或潜在资源的集合,这些资源与由相互默认或承认的关系所组成的持久网络有关,而且这些关系或多或少是制度化的。”[3]在皮埃尔·布迪厄看来,社会资本就是个人从其关系网络中得到的资源的集合。科尔曼把社会资本界定为 “个人拥有的社会结构资源”,“它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实体,而是由具有两种特征的多种不同实体构成的:它们全部由社会结构的某个方面组成,它们促进了处在该结构内的个体的某些行动。”[4]科尔曼认为,社会资本存在于人际关系之中,拥有社会资本可以为行动者的行动提供好的条件。政治社会学家罗伯特·D·普特南提出了“社会资本存量”这一概念,他指出,“与物质资本和人力资本相比,社会资本指的是社会组织的特征,例如信任、规范和网络,它们能够通过推动协调和行动来提高社会效率。社会资本提高了投资于物质资本和人力资本的收益。”[4]罗伯特·D·普特南认为,社会资本是存在于社会中人们之间的信任、互惠、惯例等规范。林南从社会资源理论的角度解释了社会资本,“社会资本由嵌入在个人的网络和联系中的资源组成。”[5]他认为社会资本是存在于人们的社会关系或社会网络中的资源。国内学者张其仔将研究重点放在社会网络上,“他把社会资本简单地定义为社会网络,试图探讨社会资本对厂商行为、经济增长、劳动力的转移以及技术创新和制度创新的影响。……一方面,把社会网络视为一种最重要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另一方面,又把社会网络视为资源配置的一种重要方式。”[6]徐俊、年晓萍对社会资本与大学生就业关系的研究做出了总体评析和展望。
综上所述,国内外学者从各自的学术背景、不同视角对社会资本进行了研究,“但规则制度、信任互助、关系网络以及参与共享是存在于不同观点之下的有关社会资本的共同命题。”[7]国内外学者对社会资本内涵的解释对农村留守妇女问题有以下启发意义:社会关系网络是社会资本的重要内容,农村留守妇女传统的社会关系网络受到冲击,构建农村留守妇女的社会支持系统具有重要意义;信任、互助、合作、公平、互惠的规范理念对缓解农村留守妇女的压力、发展农业生产、建设新农村具有重要作用。
传统社会人们的关系网络是建立在血缘、地缘和亲缘等基础之上的,人们之间的交往注重人情、面子,邻里之间的互助是经常性的。有学者指出,“在中国,尤其是在农村社会,因血缘、地缘和亲缘等因素构成的关系网络,是中国农村社会资本的主要表现形式。这些参与建构的网络体现了身后的中国传统文化背景,从而成为影响农村社会发展的重要因素。”[8]在乡土社会,人们的交往是地方性的,在一定区域内人们之间接触的机会较多,互动的频率较高,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非正式社会支持系统发挥重要作用。费孝通指出,“在中国传统的社会中,中国人对自家人和外人的信任既会受先天性血缘关系的影响也会受到后天地缘以及基于血缘所泛化出来的亲缘关系的制约。在这种模式的作用下,同乡、同姓、哥们、朋友和家庭亲属直接构成了传统农村社会中的关系网络,从而使中国人所信任的人群中既包括家属、亲戚和家族成员,也包括一些与自己具有拟亲属关系的其他人。”[8]在社会转型期,建立在血缘、地缘和亲缘等基础之上的传统的社会关系网络受到冲击,一方面,随着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的转型,农民的生产活动趋于理性化,整个村庄的人际关系趋于弱化。英国学者安妮布鲁金说:“维持关系网络的稳定来自互惠和信任的预期,它是在各有自己利益的人之间不断互动中发展出来的。”[9]农村留守妇女由于受生活环境、自身人力资本的限制,提供互惠义务的机会较少,来自外部的社会支持较少。另一方面,随着农村劳动力的外出流动,家庭内部的人际关系出现空缺。留守妇女坚守在村庄,她们传统的社会关系网络受到冲击,在传统的“男主外、女主内”的性别分工模式和“男尊女卑”的性别观念的影响下,男性在家庭中扮演着重要角色,通过男性构建的社会关系网络对家庭的发展起着重要作用,即“妻子的关系网络从属于丈夫的关系网络。‘由于缺乏机会和不主张串门的强大社会压力,她被阻止同那个范围之外的人有接触。’”[10]狭窄的社会关系网络对缓解留守妇女的压力、发展农业生产是不利的。丈夫的外出使农村留守妇女在家庭中扮演核心角色,通过丈夫构建的社会关系网络随着丈夫的外出而发生改变。留守妇女的交往圈子局限于邻里之间、姻亲和血缘关系。有学者指出,“农村留守妇女社会支持系统来源较多,但是来自朋友的社会支持较少,而且提供的社会支持缺乏实质性的效果。”[2]并且留守妇女的邻里、朋友大多数也是留守妇女,也就是说,农村留守妇女的社会支持系统中的大多数成员是相互熟悉的,她们的邻里、血缘、姻亲关系中,留守妇女占有一定的比例,留守妇女的社会关系网络主要依靠非正式支持。
留守妇女是新农村建设的“主力军”,留守妇女普遍存在劳动强度大、生活压力重、发展面临困境等问题,构建农村留守妇女的社会关系网络对于缓解留守妇女的压力、发展农业生产、建设新农村具有重要意义。对于留守妇女来说,除了依靠非正式支持系统以外,还要依靠正式支持系统。
第一,充分发挥政府、农村基层组织等正式支持系统的作用,加大对留守妇女的支持力度。农村留守妇女主要面临农业生产劳动强度大、技术落后、生活压力重等问题,充分发挥政府、农村基层组织等正式支持系统对留守妇女的支持力度,如向留守妇女提供小额贷款从事农业生产,指导留守妇女调整经济结构、指导购买生产资料。农村基层组织为留守妇女提供农产品的存储、加工、销售等服务,推进农业技术的推广和农村基础设施的建设;发展农村基层组织,加强村委会、妇联、共青团对农村留守妇女的支持力度,拓展留守妇女的社会关系网络,提供对留守妇女的技能培训等服务,“积极发挥妇联、共青团等社会团体的组织优势,有效整合多方社会资源,共同致力于营造一个关注留守妇女、关爱留守家庭的社会氛围。”[11]
第二,社会工作者介入农村,为留守妇女提供专业服务。专业的社会工作者要深入农村,秉持专业的伦理精神,为农村留守妇女提供专业服务,帮助她们挖掘其潜能。大多数农村留守妇女社会关系网络简单,可利用的社会资源较少,社会工作者扮演服务提供者、资源协调者等角色,社会工作者可采取个案工作方法、团体工作方法和社区工作方法对留守妇女进行培训;在社会工作者的指导下,组建留守妇女小组,留守妇女通过分享彼此的经历,探讨解决问题的方法,从小组中获得情感支持和帮助。社会工作者可通过开展心理讲座、农业生产、法律法规、技术指导等方面的辅导,提升留守妇女的能力,挖掘她们的潜能,增加留守妇女的自信心。同时,社会工作者应在留守妇女与其生活的系统之间建立广泛的联系,充分利用社区资源,争取政府对农村社会工作的支持,动员留守妇女充分利用系统拥有的资源,发挥自身的潜能和优势。
第三,政府、农村基层组织帮助留守妇女建立留守妇女自助团体。在社会转型期,传统的社会关系网络受到冲击,但政府和社会工作者应重视对传统社会关系网络的培育,“政府应该在新农村建设中,制定出一系列适合农村居民社会化教育的伦理道德规范,针对农村社会资本缺失的具体情况,培育一种信任、公平、平等、合作、互惠和博爱等的规范理念,以促进农村社会资本的存量,从而推进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8]政府在农村社会资本的培育中起关键作用,建立超越血缘、亲缘、地缘关系的农村留守妇女自助团体;政府要在农村开展道德教育,注重传统伦理思想对留守妇女日常生活的指引。专业社会工作者指导留守妇女建立自助团体,在团体互动过程中,培育人们之间的互惠、合作、信任关系,解决农业生产中劳动力不足等问题。成立自助团体对建设“生产发展、生活宽裕、乡风文明、村容整洁”的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具有重要意义。
综上所述,构建农村留守妇女的社会支持系统依赖于正式支持系统和非正式支持系统,与此同时,需要专业社会工作者和实际社会工作者介入农村,成立留守妇女自助团体。
[1]罗肖泉,王丽.社会工作介入留守家庭亲子关系[J].社会福利, 2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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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尤春月,等.社会资本理论视角下的留守妇女与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EB/OL].www.jswomen.org.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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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913.68
A
1673-1999(2010)18-0069-03
包福存(1977-),女,甘肃天祝人,兰州工业高等专科学校(甘肃兰州730050)社会科学系讲师,从事农村社会学。
2010-06-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