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科学隐喻词汇的构成和特征——基于《英汉地球物理探矿词典》中的科技英语词汇的研究

所明湘

试析科学隐喻词汇的构成和特征
——基于《英汉地球物理探矿词典》中的科技英语词汇的研究

所明湘

科学语言借助隐喻来阐释抽象的科学概念，科学隐喻的基本特征揭示了科学领域中不同范畴事物之间的关系。以《英汉地球物理探矿词典》中的大量科技词汇为语料，从语言表达形式角度和源域类别角度对科学隐喻词汇进行了分类和详细的阐释，并进一步归纳出科学隐喻的基本特征。

科学隐喻；科技英语词汇；科学隐喻特征

Lakoff&Johnson在《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一书中指出隐喻的本质是通过一种事物来了解和体验另一种事物［1］。隐喻以一种语言现象存在于人们的日常交流、文学作品、科学文本中，它是人们认识、了解和表达诗歌、文学、哲学乃至自然科学领域题材所运用的一种修辞手段，更是人类思维和认知世界的工具。“科学隐喻作为隐喻的一个组成部分却与文学作品中的隐喻和日常语言中所使用的隐喻有很大的不同。……科学隐喻的创设和应用主要是出于科学家群体认知、交流、建构相关理论的需要，它不是为了表达科学家的情感或审美的欲望，而是为了实现对客观实在世界某种特征猜测、探察和描述的目的。”［2］15本文以《英汉地球物理探矿词典》一书中的大量科技词汇为语料，从语言表达形式角度和源域类别角度对科学隐喻词汇进行分类和详细的阐释，并进一步归纳出科学隐喻的基本特征。

一、从语言表达形式角度看科学隐喻词汇

科学隐喻的本质就是科学理论内部和理论之间意义转换的媒介，是一种由科学共同体集体约定的语言调适手段，是对客观世界特征具有洞察力的猜想和描摹［2］43。英语中的词可以根据词义、句法作用和形式特征分为10大词类。因此，从词类的语言表达形式角度可分出名词性隐喻、动词性隐喻、副词性隐喻和介词性隐喻等。

（一）名词性科学隐喻

由名词构成的隐喻又叫命名式隐喻，如“head”指(矿)工作面接近顶板部分；“horse”是指(地)夹层、夹石和夹块等等。此外，名词性隐喻还可以用于所有格，如bull’s eye level(圆水准器)，arm of a network(网络支路)；用作复合词修饰语，如right-hand adder(低位加法器)；还可出现混合词，如bedrock(基岩)、horseback (煤层顶板或底板凸出)等。人类在科学活动中，往往难于对考察的事物进行描述，而隐喻表达的正是某事物与另一事物之间的平行关系，利用此关系使得名词性隐喻更好理解、更易辨认。“这类隐喻的特点往往是在特定的语境中用来指称某些与字面意义不符、但大家都熟悉其指称对象的隐喻。”［3］65

（二）形容词性科学隐喻

用形容词作定语修饰名词，如towed fish(拖舱)就隐含了“The fish is towed.”；dirt bed(夹石层)就隐含了“There is a filthy or soiling substance,such as mud or dust in the bed.”又如∶hot atom(高能反冲原子)，这里“hot”是对“atom”的修饰性描述。

（三）介词性科学隐喻

介词性隐喻往往是根隐喻 （或称概念性隐喻）的派生形式。根隐喻是指位于一个概念结构中心的隐喻，其在本体和隐体之间存在着某种相似性，并围绕此概念结构中心派生出其他诸多隐喻，如on-line circuit design(在线电路设计)；on-line operation(联机操作)，under proof(在试验中，不合标准的)；up-hole shooting(炮井测井)；down time(下落时间)；in-line offset(同线离开排列)；by–level{矿}(辅助平巷，分段巷道)等。用介词来表达空间关系，扩展了认知领域，从而丰富了表达力。

二、从源域类别角度看科学隐喻词汇

科学家们在陈述一些复杂概念时往往采用隐喻的手法对科学理论进行阐述。科学隐喻就是采用科学语言的调适手段，对描述客观世界的特征提供了一种人类认知活动的强大工具。科学类比本质上就是人们的认知系统从源域（喻体）向目标域（本体）转移所作的一个隐喻映射过程。《英汉地球物理探矿词典》一书中收录了30，000条词汇，其中涵盖了大量的科技隐喻词汇。作者通过语料分析，发现科学隐喻词汇的源域主要涉及以下5种。

（一）以动物名称为源域

人类通过观察模仿动物的特征及习性来丰富自己的语言，即语言通过无生命的实体以有生命的动物名称形式呈现。隐喻正是根据对具体事物的认知模式来构建对其他事物的认知模式。科学家对地球物理探矿中的词汇常采用动物的名称来命名，如“alligator”（鳄鱼）因其长有许多锥形齿，很容易抓住猎物，于是通过隐喻来实现alligator clip（鳄鱼夹）的特征（鳄鱼夹大多用在电气设备上，用来临时夹住电导体或进行仪器仪表的测试测量）。由此可以看出，科学类比的过程就是将动物的形状、声音和行为特性等特征（即源域的特征）描绘为所命名的词汇名称的特征（即目标域特征）。还有一些动物也有类似的隐喻：angle cock（角旋塞），bird wagon（越野车）wild cat(野猫探井)，worm-thread(蜗杆螺纹)，eaglestone(泥铁矿)等。

（二）以生活用品名称为源域

日常用品如扇子、床、桌子、灯泡、盆等，与人们的生活密不可分，而专业词汇在科技语言中高度密集，把两个不同范畴的事物相连。“隐喻不仅是词义发展的催化剂，也是语言结构组成的动因之一。”［4］105如：“bed”一词与不同的术语搭配，可构成不同的科学概念，其语义也不断地扩展延伸。在alternation of beds (层的交互变化)、carrier bed(过渡层)、ash beds(火山灰层)、contorted bed(扭曲层)、dirt bed(夹石层)、filter bed(渗层)、flat bed(平层)、drift beds(破积)、bedrock(基岩)等科技词汇中，“bed”的语义得到了延伸，语义特征发生了转变，通过隐喻将“床”的特征映射到地层、分层，路基等概念上。这些例子说明了“隐喻是不同领域内一个范畴向另一个范畴的语义延伸，更重要的是这两个范畴之间系统的、一致的类比……”［4］105

（三）以山脉、平原、湖泊、江河、海洋等自然界中的地形地貌名称为源域

大陆的地貌结构错综复杂、形态各异，有高原、山脉、平原和河流等。不言而喻，科学家们借助人们所熟悉的地理概念或“片断知识”来解决或解释地球物理探矿中的概念或问题。“科学类比这种由于对当前问题缺乏直接答案，而有意或无意地从一个领域汲取知识用到另一个领域、填充相关知识空白的情况，正是科学家们自觉或不自觉地应用隐喻思维的结果。”［2］49如electron stream amplifier(电子流放大器)一词，用一个人们所熟知的地理概念stream（小溪）来类比另一个新科学概念 (电子流)，彼此之间形成一个类比关系。除此之外，还有alluvial plain (冲积平原)，back swamp(漫滩沼泽)，bald mountain(秃山)等隐喻词汇。

（四）以气象名称为源域

在《英汉地球物理探矿词典》一书中也出现了与云、风、冰、雾、风暴以及冷、热、潮湿等气象词汇。科技语言中存在着大量的抽象概念词汇，隐喻就是把抽象事物具体化的一种语言手段，它把源域的特征形象地转移到目标域上，从而帮助读者或者听众理解目标语言。如auroral storm(极光磁暴)，available moisture(有效湿度)，capacity for heat(热容量)等。

（五）以人体器官名称为源域

人体任何部分的词语都有隐喻的用法。在自然科学中，科学词汇的组合越奇特，其科学隐喻就越清晰。这种非常规的组合使得隐喻逐渐固定下来。科学概念慢慢为大众所接受从而成为了死隐喻——原来的隐喻消失，逐渐过度成为“常规词义”。例如：long-nose pliers(尖嘴钳)中的long-nose，其字面意义是长鼻子。科学家们通过隐喻将“long-nose”与pliers组合在一起，并借助原有的词汇构成新词，从而引起人们对它的联想。现在，long-nose pliers(尖嘴钳)一词已经约定俗成，成为人们日常生活所使用的工具的代名词。这种隐喻思维过程在科学隐喻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类似的隐喻词汇还有：anticlinalnose(背斜鼻)，armof a network (网络支路)，available pressure head(有效水头)等。

三、科学隐喻的特征

（一）相似性与创造相似性

束定芳认为，构成隐喻的基础有两种：一种是以本体与喻体间原有（包括固有的和想象中的）相似性作为构成隐喻的基础（similarity-based metaphors），另一种是以说话者或作者新发现的或刻意想象出来的相似性作为基础（similarity-creating metaphors）［3］15。地球物理探矿词汇本身具有很强的科学性和概念性，科学家们把抽象的事物具体化，就需把A事物与B事物之间存在的某种相似性作为科学隐喻词汇命名的必要前提。如alluvial fan冲积扇是指河流出口处的扇形堆积体。科学家们在对地形地貌进行勘探时很容易发现河口的堆积物呈扇状，与生活中所使用的扇子具有相似性。但必须强调的是，科学家们往往喜欢把两个不相同的概念以想象中的相似性为基础，在“本体”和“喻体”之间建构一座“桥梁”，同时科学隐喻也有了创造相似性，如pig breaker(打桩机)，用喻体“pig”指本体“金属锭”，把“pig”笨重、肥壮的特征映射到夯锤上，从而使读者联想到夯锤的形态特征。多数情况下，人们所了解的科学词汇多半是看不见的事物，如auroral storm(极光磁暴)，cloud of electrons(电子云)，electrode dark current(电极暗电流)等。从科学的角度来看，新的科学术语要被大家所接受而又不违背其科学内容，科学家们采取的方式之一就是让难以琢磨的实体视觉化。隐喻就是以人们的新发现或幻想出来的相似性为基础，以我们熟悉的事物为模型而创造相似性的方式。

（二）思维的模糊性

“隐喻意义的模糊性主要指隐喻意义的理解对语境的依赖性。”［3］71也就是说，“字面意义”与“隐喻意义”之间有模糊性。隐喻性思维是人类思维的基本形式之一，人们从以往的经验得知，科学内容和科学结果一定是客观真实、概念准确、逻辑严谨、准确无误的，绝不可能是模糊的。正因如此，科学隐喻必须充分尊重科学内容的客观性、精确性、科学推理的逻辑性和科学结论的确定性。科学内容的客观性、精确性是科学思维最基本、最重要的特征。科学理论最初是以科学假说的形式出现的，只有这种假说客观合理，才能在科学理论的推演过程中确保科学结论的精确性、逻辑性和确定性。“从语义的视角来看，科学概念和理论假设的确定性首先要依赖于语义的稳定性……因为只有一个稳定的前提和稳定的假设，科学理论推演才会有扎实的根基，经严密的科学理论推演才能保证科学结果的唯一性和确定性。”［2］52实际上，要对“字面含义”给予精确的阐释是一个异常困难、复杂和微妙的问题。在科学思维过程中，隐喻是对科学概念、科学理论阐述的一种重要的工具和手段。隐喻的思维过程实际上是将喻体的语义特性映射到本体上，通过隐喻不断延伸词义，同时使得一个词的字面意义的变化过程，即思维过程变得模糊不清，而隐喻的模糊性的最终结果却具有了确切含义。

我们用“wild cat”（野猫探井）为例来加以说明。“wild cat”本身特点是反应快、凶猛，它代表了那些动作迅速而又猛烈的事物；“wild cat”的另一说法是指1812年同英国宣战的美国国会议员们；“wild cat”与地球物理探矿词汇关系最紧密的是指在19世纪时，不诚实的开发商购买了几乎不含石油和金矿的井（称为“wild cat”），然后将它们出售，随后携款潜逃，购买者买到的仅仅是地面上一个毫无价值的坑，“wild cat”（野猫探井）其实是其字面意义。今天，“wild cat”指的是那些未探明石油蕴藏量的油井或称之为勘探井。要把“wild cat”字面意义正确地理解为未探明石油蕴藏量的油井或勘探井，必须通过隐喻的方法来实现，这种理解的过程也肯定运用了隐喻的思维。运用隐喻手段来达到科学内容的客观性、精确性、科学推理的逻辑性和科学结论的确定性，正是科学语言发展必不可缺的手段。

[1]Lakoff,G.&Johnson,M.(1980).Metaphors we live by[M]. Chicago: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2]郭贵春.隐喻、修辞与科学解释[M]北京：科学出版社，2007.

[3]束定芳.隐喻学研究[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0.

[4]赵艳芳.认知语言学概论[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

H316

A

1673-1999（2010）10-0127-03

所明湘（1964-），女，山东莱州人，四川科技职工大学（四川成都610041）副教授，研究方向为英语教学教法。

2010-0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