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
摭谈中国古代的“避讳”
徐江
“避讳”是中国古代封建时代特有的文化现象。了解一些古代的“避讳”常识,对我们阅读古典书籍,了解某些生活现象,校勘及考古诸方面之研究等都是大有裨益的。
避讳 封建时代 文化现象
中学语文课本里,有不少篇目涉及到了中国古代的“避讳”问题。封建时代,对君主和尊长的名或字不能直接说出或写出,用改字、缺笔或增笔以及空字等方法加以回避,叫“避讳”。“避讳”内容大致有以下几种情况:
皇帝乃至皇帝的祖先、后妃等用过的名、字甚至姓,都必须回避。课文所涉及的大多是这方面的内容。避唐太宗李世民的讳,《捕蛇者说》将“民风”改为“人风”;《治平篇》避康熙帝玄烨的讳,将“玄孙”改为“元孙”;杜甫诗《咏怀古迹之三》“群山万壑赴荆门,生长明妃尚有村”,将“昭君”称“明妃”,是避晋文帝司马昭的讳;鲁迅的《阿Q正传》将“秀才”写作“茂才”,是沿用古人避光武帝刘秀的名而改的。再如,为避汉宣帝刘洵讳,汉代人把“荀卿”称为“孙卿”;为避汉文帝刘恒讳,把“姮娥”改称“嫦娥”,称“恒山”为“常山”等。名字是几个字的,这几个字都要避,如李世民,除“民”字外,也要避“世”字,将“世”字改为“代”、“三世”称“三代”,这几个字由他专用,即使他的亲人,也必须改字,如雍正帝即位后,他们这一辈子的名字本来都占“胤”字,但其余诸弟一律改“胤”为“允”。
古代对圣人和长者都是相当尊重的,也要“避讳”,也称“家讳”。司马迁父名谈,《史记·赵世家》改“张孟谈”为“张孟同”;范晔父名“泰”,《后汉书》将“郭泰”改为“郭太”;李贺父名“晋肃”,故李贺一生不曾应考进士;杜甫其父名讳“闲”,故杜诗中全无“闲”字,又因其母名“海棠”,平生不作咏海棠诗;苏轼的祖父名序,苏洵文章改“序”为“引”,苏轼为人作序改用“叙”字。
这方面内容少见。唐肃宗因痛恨安禄山,下诏凡地县中有“安”字者皆换掉,如“安定郡”改为“保定郡”、“安华郡”改为“顺化郡”等。清袁枚《随园诗话》载:“枚曾与秦荔裳同游杭州,谒岳五庙,以‘人自宋后少名桧’命秦续对,秦对曰:‘我到坟前耻姓秦’。”至今人们取名很少有人用历史上奸臣用过的“桧”字,而多使用忠臣用过的如“飞”、“祥”等字作自己的名。
古代的“避讳”形式,大多是改字,即用另一个字代替要避讳的字,除此而外,还有缺笔、增笔或空字。如避圣人孔子讳,“丘”作“斤”或“乒”;空字是将避讳字的位置空出,如李世民写作李囗民,读时为“某”;王安石的《游褒禅山记》结尾“临川王某记”的“某”也属于空字。
封建时代,避讳很严。稍有不慎,就会招致杀身之祸。清王锡候编《字贯》一书,因未避玄烨、胤祯等帝讳,而横遭全家之斩。更有甚者,别有用心之人利用“避讳“这一形式,诬陷他人、排除异己。清雍正四年,江西正考官查嗣庭从《诗经》中选出“维民所止”一句作为考试的内容,有人无中生有地硬说查想借这个试题发泄对皇上的不满,想砍皇帝的头(“维止”二字正是“雍正”二字去头)。结果查被迫害致死后,仍不肯罢休,竟下令戮其尸、杀其子,发配其家属到边远地区为奴,造成千古奇冤。
另一方面,恶人强迫的“避讳“,则越避越犯,成为笑柄。宋陆游《老学庵》记载:当时有个叫田登的做州官,要老百姓避讳他的名字,因“登”与“灯”同音,点灯只能说点火。元宵放灯时,他出布告说:“本州依例放火三日。”后来就流传下来这样一句俗语:“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专门用以讽刺那些有权有势的高官贵人可以做尽坏事,却不许老百姓有正当的权益和活动。
避讳有时出荒唐,令人捧腹。宋代钱良臣,讳言其名。他的儿子钱来俊是个很聪明的人,每读经史遇到“良臣”两字,就改读“爹爹”。有一次钱来俊读《孟子》,其中有一句:“今之所谓良臣,古之所谓民贼也。”就改口道:“今之所谓爹爹,古之所谓民贼也。”原为尊重,却反成了辱骂。
北宋崇宁年间,谏官范致虚谄媚徽宗说:“圣上生肖属狗,世间不宜杀狗。”昏庸的徽宗听信了他的话,下令天下严禁杀狗。明朝正德年间,太师、镇国公朱均,曾下过一道严禁杀猪的禁令。因这一年是他的本命年,又因“猪”与“朱”异字同音,权势显赫的朱均严令地方不许买卖生猪、宰杀生猪,如有明知故犯者,全家发配边远地区充军,永远不得回归。此令一出天下哗然。
“避讳”是我国封建时代特有的文化现象。“若夫曲俗微小之讳,众多非一”(王充《论衡》)。了解一些古代的“避讳”常识,对我们阅读古典书籍,了解某些生活现象,校勘及考古诸方面之研究等都是大有裨益的。
内蒙古自治区鄂尔多斯市东联现代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