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

文／张 枣

镜中

文／张 枣

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

梅花便落了下来

比如看她游泳到河的另一岸

比如登上一株松木梯子

危险的事固然美丽

不如看她骑马归来

面颊温暖

羞惭。低下头，回答着皇帝

一面镜子永远等候她

让她坐到镜中常坐的地方

望着窗外，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梅花便落满了南山

张枣，生于1962年，2010年3月病逝于德国，湖南长沙人。当代著名诗人，德国图宾根大学文哲博士，出版诗集有《春秋来信》等。

这是一首省略的诗歌，作者很多地方没有明示，似乎故意布满空白，让读者猜度。要读懂诗歌，我们只能将空白之处补充完整。为什么“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梅花便落了下来”呢？首先要明确诗歌的写作对象和抒情主体。诗歌的写作对象是“她”，叙述主语从后文可以知道是“皇帝”，全诗就是写皇帝想起自己对“她”的后悔的感情。所以，作者用“比如”举例了“后悔”的事情：游泳、爬梯子、骑马、坐在窗口。为什么这些事情是让人“后悔”的呢？作者没有言明，中间只有“危险的事固然美丽”一句，似乎透露皇帝的担心。其实还必须注意另外一句“一面镜子永远等候她”，让“她”孤独。现在大概是物是人非，皇帝一个人呆看着一面镜子，从镜中看到自己一个人，想到自己曾经让她也是一个人，就生出无限感慨：曾经不懂得珍惜啊！诗歌一前一后强调了梅花落下这个场景，渲染了怅惘的气氛。虽然这样的境遇很多人都有过，但是诗人的创作使之强化了。

（供稿/浙江诸暨市天马实验学校 边建松）

责编／刘加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