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雄勇
(南京大学哲学系,江苏南京 210093)
近代苏商的伦理影响及历史价值
卢雄勇
(南京大学哲学系,江苏南京 210093)
传统社会的解体推动苏商传统伦理发生深刻的转变,提倡伦理启蒙、民族救亡和实业救国等新思想成为苏商伦理的主流。他们在推动地方经济社会发展的同时,也实现了自身质的飞跃。这种伦理对当代苏商推动社会经济的发展仍应具有重大的启示意义。
近代苏商;历史价值;伦理影响
1840年鸦片战争后,民族危机加重,中国传统社会的解体已经伴随着国门的开启而开始。正如马克思所指出的那样:“满清王朝的声威一遇到不列颠的枪炮就扫地以尽,天朝帝国万世长存的迷信受到了致命的打击,野蛮的、闭关自守的、与文明世界隔绝的状态被打破了。”[1]传统社会的解体推动苏商传统伦理发生深刻的转变,提倡伦理启蒙、民族救亡和实业救国等新思想逐渐成为了苏商伦理的主流。伴随着洋务运动的兴起,缫丝、纺织、面粉、采煤等近代工业在无锡、南通、苏州、常州等地陆续兴起,苏商也从一个地方性商帮一跃而成为一个能够左右民族经济的商业流派,在推动地方经济社会发展的同时,实现了自身质的飞跃。从苏商的身上可以看到明显的伦理特征。
第一,实业报国、富国利民。在旧中国形成的跨地区、跨行业的大型企业集团(财团)中,江苏独占鳌头。据资料统计,到1919年,全国实行工商注册的工厂共375家,江苏达155家,占当时工厂总数40%,位居全国之首[2]。其中,张謇创立的大生资本集团包括工业、交通、金融、航运等企业,总资本达7000多万元,是20世纪初最早形成的大型资本集团[3]。早期苏商很少是为了发家致富而办实业的,他们当中多数怀着实业报国的心情开始创业。晚清思想家郑观应在《盛世危言》中首次提出“商战为本”的思想,提倡以商立国、以工翼商,认为“预制西人以自强,莫如振兴商务”。荣宗敬、荣德生兄弟秉承实业救国理念,从传统的“老三业”——面粉、棉纱和缫丝起家,一度发展成为拥有30多个企业的庞大集团,包括茂新、福新面粉公司的12家厂,规模占全国面粉工业的1/3。他们创立的品牌含有浓厚的爱国气息,面粉厂的名牌产品名称为“兵船”,以甲午海战中北洋水师兵舰为主要图形,寓意“振兴中华、以牙还牙”;棉纱厂的名牌产品叫“人钟”,图案是一个人拿着钟绳在敲钟,寓意国人应该早日警醒。
第二,正德厚生、兼济天下。“正德厚生”出自《尚书》。实业家首先要做人,因此,最重要的就是要正德,才可厚生,即尊重、关爱、厚待社会民生,体现关爱民生、兼及天下的济世情怀。正如儒家把“至善”作为最高的道德境界,把“圣人”作为最完善的理想人格一样[4]。著名的“火柴大王”刘鸿生就曾经说过“一人享福,万人受苦的日子不太平”,他的名言是“最愚蠢的人,就是想一个人发财,叫别人都倒霉”。他办火柴厂,并最终成为火柴大王,与他想安置因苏北发大水而涌入上海的大批难民有关,因为火柴生产工艺简单,手工操作量大,足以安置大批难民。刘鸿生在企业发生困难时不裁员,而是适时举办各种补习班、训练班,甚至选派员工到国外培训,或请来外国专家到厂里传授生产技术,提高工人谋生技能,造就了大批产业工人。抗日战争时期,荣氏兄弟在无锡设立“劳工自治区”,向职工提供各种福利,一律免费医疗,并实行带薪休假。穆藕初说:“人生在世,必须加惠于人,小则修桥铺路,施衣给药;大则富国利民,就一己之财力与地位而行之。盖钱财为善用之人而运用之,可以有利于人,地位之运用亦然。”实业救国、利国利民一直是第一代苏商的使命,与儒家的达则兼济天下一脉相承。
第三,不求功名、自甘淡泊。在第一代与第二代苏商中,不少人放弃政治仕途而投身实业,如张謇、范旭东和陈光甫。范旭东在辛亥革命之后放弃高官厚禄,兴办实业。这位从东洋留学回国的化学家在办厂初期即立下誓言:“一个化学家,看见这样丰富的资源而不起雄心者,非丈夫也。我死后还愿意葬在这个地方。”他带领一班人创办的“永利铔厂”是当时南京的第一大厂,所建厂区被命名为“大厂镇”,生产的硫酸铵化肥一度占全中国化肥产量的60%以上,被誉为“中国化工行业的开拓者”。被罗斯福总统称为“中国最优秀金融家”的陈光甫因在抗战期间屡立奇功[5],蒋介石曾多次邀请他出任国民政府财政部部长,他都委婉拒绝,专心致志于经营上海银行,并使上海银行一度成为近代中国最著名的私营银行,成为中国百年金融史的一个缩影。
第四,提倡修为、注重诚信。《论语·学而》记载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实业家同样需要做到“正心观止”,以天下之至诚而尽己之性、尽人之性、尽物之性。由于近代苏商都肩负着救国的使命,同时,他们当中又有不少是知识分子下海经商,带着浓厚的儒家绅士与学者的风度,经商不为钱,诚信往往就流淌在他们的血液里,因此,绝无今日不良商人坑蒙拐骗的念头与做法。张謇将企业集团命名为“大生”,取自《周易》的“天地之大德曰生”;穆藕初的纱厂取名“德大”、“厚生”,则取自《尚书》;范旭东的化工产品精盐命名为“久大”,烧碱为“永利”。他们都将诚信当作经商成功最重要的原则。范旭东的商业诚信还体现在愿意为有志于化工事业的团体与个人提供服务上,做到资源互享、信息互通。与封建社会旧商人不同的是,近代苏商大多数人都是依靠自己的智慧、胆识和诚信获得成功。范旭东、穆藕初受西式教育,积极倡导实施科学化的企业管理,通过身体力行还企业家以科学管理企业的职责。上个世纪30年代初,有人提出政府可以以国家的名义把民营工厂收归国有,范旭东认为这完全是“无识之见解”。他在创业之始就明确表示:“愿出任巨艰,股本自招,设计自办,不用政府操心,也不用官股提倡,更不容外资羼入,完全商办。”
为维护自身的伦理影响,近代苏商首先从伦理灌输开始直接干预经济和社会发展。受地方传统文化的影响,江苏人自古特别重视教育,苏商的创业精神可谓有着浓厚的文化底蕴。据统计,清代科举考试共出了130多个状元,单苏州府就占了近两成,有时候连续几年都出在苏州府,是全国出状元最多的地方。苏商们不仅把经商视为谋生的手段,更是把经商当作家族追求的事业来对待。他们大都以家训为主要方法,选择良好的外界竞争环境,同时,重视启发被教育对象内在的自觉性,即所谓“非以绳束之也,导其自适而已”。在“治生”思想的影响下,商业伦理与技艺道德同时成为家训的重要内容,这也是子弟恪守孝道、善继父兄之志的重要表现。当时的许多士大夫已经从轻视商贾的陈旧观念中解放出来,他们一般不再要求子孙死走读书做官的道路,而是因材施教,资质不足者就鼓励他们弃儒从商,使整个家族亦商亦儒亦官,达到儒、商、官三者一体,从而成为地方上的名门望族。不过,清末至近代的苏商虽然以豪迈的气概对待经商与直面社会,但就整个群体而言,此时的苏商并未形成独立的伦理人格,这种创业、乐业、守业精神在很长时间内没有发生质的变化。他们致富后没有像西方企业家那样投资产业,而是购置田地、营造屋宇、设立私塾,让有一定潜质的子弟再走读书做官之道路,反过头来实行官商结合,实现家族利益的最大化。这种儒、商、官三位一体和互相转换,并在官僚体制下循环往复运转的伦理文化追求使得早期苏商伦理具有明显的封建家族宗法特征,而缺乏创业所必须的民主、平等、进取精神,在很大程度上阻碍了近代民族资本主义的大发展。
苏商维护其伦理影响的第二条途径是政治参与。自清雍正、乾隆朝以后,苏商实力渐强,政治参与意识开始抬头,由“在商言商”向“在商言政”转变,其政治影响日渐突出。特别是到了同治、光绪年间,随着帝国主义侵略日渐加重,清政府内政、外交一筹莫展,陷入不复之困境,苏商们纷纷立身而起,出谋划策、参与运筹,以集体的重要作为对地方官场乃至朝廷中枢决策大局都产生了重大影响。总体上看,在晚清至民初期间,苏商的政治表现呈现出明显的“M”型状态。他们在19世纪60年代后政治上日趋活跃,至清末立宪运动及辛亥革命达到第一个高峰,后来由于反对“二次革命”政治上出现倒退;1915年后,政局日益混乱,苏商们的政治表现又呈上升势头,到20世纪20年代中期达到第二个高峰;在国民党上台后,受到压榨,最终丧失了“政治自主性”。[6]这其中最显著的例子就是历史上著名的“东南互保”事件。盛宣怀、张謇等著名苏商在义和团运动兴起后,利用其特殊身份从中牵线搭桥,先后策动两江总督刘坤一、湖广总督张之洞等人与英美列强合作,由上海道余联元出面,与各国驻沪领事商定《东南保护约款》和《保护上海城厢内外章程》,促成英美帝国主义与清南方各省督抚达成“东南互保”协议,规定上海租界归各国共同保护,长江及苏杭内地均归各省督抚保护。清室向十一国宣战后,刘坤一、张之洞、李鸿章和闽浙总督许应、四川总督奎俊、山东巡抚袁世凯和各参战国达成协议,称皇室诏令是义和团胁持下的“矫诏、乱命”,在东南各省违抗支持义和团的命令。从一定意义上讲,“东南互保”运动保护了河北、山东以外的地区避免于义和团与八国联军战乱的波及,同时,亦使地方政治与军事权力进一步扩张,中央的权威大为下降。之后,辛亥革命爆发,各省在武昌起义后相继宣告独立,这与地方政治势力崛起、中央权力式微关系密切。苏商的政治参与不仅扩大了苏商的伦理影响,最终导致清政府的迅速灭亡,同时,也推动了苏商自身由传统商业阶层向现代民族实业阶级的转化。
苏商维护其伦理影响的第三条途径是利用其经济实力进行社会管理和社会支配。苏商伦理影响的扩大与苏商们在屡次历史变革中兴办教育、培养人才、建立善庄、倡导责任等社会保障行为的增加成正比,企业家意识的觉醒以及市民社会的趋于形成,更有苏商创办的一些实业进入很多原来对他们封闭的领域,如市政公用设施,成为了社会窗体底端社会建设、社会管理和公益事业建设的主角。在第一代苏商中,不少人办实业的目的就是为了兴办教育和培养人才。如张謇办实业成功之后,全力投入教育,当今不少高等学校都与他有关联。1902年,张謇以办纱厂5年应得未支的钱连本带息共两万元,并通过集资,创办通州师范学校,开中国师范教育之先河;1905年,他与马相伯创办复旦大学的前身复旦公学;1907年,创办农业学校和女子师范学校;1909年,创办吴淞商船专科学校,后成为上海航海学院,是现在大连海事大学的前身;1912年,创办医学专门学校和纺织专门学校,并创办了今日河海大学的前身河海工程专门学校;同年,还创办了江苏省立水产学校,次年迁往吴淞,改名吴淞水产专科学校,即今日上海海洋大学;张謇还是东南大学的主要创建人。后来作为苏商代表的荣德生、荣宗敬兄弟从一开始便注重投资实业,荣氏家族更是以“兴资助学、好善乐施”的家风良德而被家乡后代广为传诵。作为荣家创业者之一的荣德生曾在无锡市开办8所小学,后又创办了公益工商中学和江南大学,还捐资建造了“江南第一大桥”无锡宝界桥。解放后,曾有无锡学者为荣德生所做公益事业立传,竟写了厚厚一本。在这里,伦理影响与社会责任的对等关系表现得竟是如此清晰。今天国有企业、民营企业的经济、政治、社会责任之履行与此相比较,可谓有异曲同工之处,这种相似之处不能不让人从内心感叹“企业变,而天道不变”。在这种比较关系中,那些只想斤斤计较、假公济私、靠发国难财以谋一己私利却不想尽任何社会义务的苏商们就会被人鄙视,而那些诚实守信、市不豫贾、乐善好施、热心公益和国家发展大业的苏商,则是令人尊重,及至青史留名。
近代苏商的成功就在于他们是在特殊的历史条件下传承和发扬了一种特殊的伦理精神,它包括进取、敬业、群体,等等。这种精神一直贯穿在苏商的经营意识、组织管理和心智素养之中,可谓是苏商之魂。
启示之一:必须注重与国家、民族共命运,实现国家利益与企业利益的一致。苏商把传统儒家思想的做人准则与经营理财相结合,儒商并举,讲究“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是一些具有高贵商业品格的商人。他们经商不仅仅为赚钱,而是“商与仕,异术同心”,心怀报效国家的信念,推崇先排义、再排信、最后排利。他们坚持和国家、民族同命运,在国家有困难的时候,总是义不容辞、慷慨解囊,不惜倾其所用。
1937年7月,卢沟桥事变爆发,日本全面实施侵华战争。为捍卫国家主权,使国家免遭侵略者凌辱,中国人民展开了艰苦卓绝的8年抗战,可当时国民政府根本不能保证战事经费的正常供给。国难当头,作为苏商代表之一的陈光甫受命以商人身份参与外交,赴美国洽谈贷款。陈光甫利用自己与美国政府官员的良好私交和丰富的谈判经验,不辱使命,先后以桐油和锡矿作为抵押品,终于争取到大笔贷款,为抗战胜利作出了突出的贡献。
我们现在也需要向第一代苏商学习这种强国富民的精神,了解国家在不同时期需要什么,作为企业家该做什么。第一代苏商能做的,现代苏商通过经商或实业手段同样能够实现,以维护国家的富强、社会的繁荣。
启示之二:必须坚持以扶贫济世为己任,实现公平正义与诚信济世的一致。中国传统社会的伦理特征决定了传统文化的基本价值取向是重人伦道德和人际和谐,视伦理生活为人生的最主要内容[7]。苏商做事经商注重公平正义,讲究见利思义,不发不义之财。他们身入财利之场而不污,守信耐劳、淳厚信义,被誉为“轻财尚义,业商而无市井之气”;他们以做“善贾”、“良贾”为荣,注重扶贫济世。对同行和气生财,主张善待同行,正所谓强者不欺、弱者不移,300两银子以下的买卖从不与卖家砍价,对供给商从不以大欺客,当供给商有困难时还借贷银两,予以扶持。反观现代社会一些企业沉浮的内因则表现为缺乏信仰、成熟的价值观及良好的商业精神,“没有把经营企业当作一种事业,没有把企业家当作一种崇高的职业,没有通过创造财富、积累财富,最终实现兼济天下的胸怀和目标”,以至于浮躁、盲目、钻营、攀比,失去了企业进一步发展的方向和动力,导致企业昙花一现。这种入木三分客观深刻的思索和概括使我们得出一个结论:一个地区、一个企业要坚持不断发展,首先要顺应时势,构建新的商业伦理和价值体系。这是现代苏商们自身发展所需,也是社会和地区发展所要,是融企业使命与社会责任于一体的区域发展本质的具体体现,更是推动江苏经济社会科学发展取得辉煌成果的根本所在。
启示之三:必须注重修身正己、克己复礼,坚持传统文化与完善创新的结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中国传统伦理道德的标准。修身正己是使人具备担当治国、安天下重任的基本要求[8]。克己,就要攻克自己,战胜自己的私欲,不断创新,强大自己的人格力量;复礼,就是要遵循事物的规律,把握事物的本质,具备驾驭事物的能力。
近代苏商大多白手起家,凭着吃苦耐劳、勤奋节俭的创业精神杀出一条血路。江苏土地有限、人口稠密,逼得苏商人人都成了善于谋划、巧于安排的好管家。勤劳就是幸福、忙碌着才是美好的在今天仍是多数江苏人的生活信念。这种农业生产的理念反映到经营伦理上,就是江苏人历来主张的“货殖为急”、“时任知物”、实业为主、商贸为辅,这些都是当时苏商的主要信条。
手段是可以学习的,管理是可以借鉴的,而伦理精神是他人无论如何也夺不走的。随着世界经济一体化的到来,全省大大小小的民营企业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都不一而同地遇到了种种困惑和壁垒,即:应该怎样突破企业成长的天花板,变地缘优势和血缘优势为市场优势?如何“无缝对接”世界经济,搭建一个天下商帮交流与合作的平台?苏商“以人为本”的人文主义主张“天人合一”、“仁民爱物”的思想,提倡尊重一切生命价值,尊重自然规律,要求人与自然的和谐、友善、协调发展,要求经济发展与自然资源和环境保护的协调一致,关爱后代的代际伦理思想,这些都是与可持续发展观念相一致的。而以苏商精神为指导,有利于保证现代苏商有正确的发展观,节约资源、保护环境,不去剥夺子孙后代生存发展的机会和权利,从经济源头上落实科学发展观战略。从这个意义上讲,现代苏商要找回竞争优势,必须弘扬苏商精神,呼唤理性人文精神的回归,用苏商思想去影响一大批企业家奉行苏商之道;用苏商伦理去战胜那些腐朽、丑陋、没落、颓废的思想,荡涤残存于社会阴暗角落里的污泥浊水,塑造积极、正直、健康、文明的社会风气;用苏商先驱者的言行为数以万计的企业家和经营者树立可供效仿的典范和榜样。真正做到这一点,苏商的复兴与重振也就指日可待。□
[1]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9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1:110-111.
[2]彭泽益.中国近代工业史资料(1840-1949)[M].北京:中华书局,2006:230.
[3]汪敬虞.中国近代经济史(1895-1927)[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0:169.
[4]罗国杰.罗国杰自选集[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7:202.
[5]李刚,袁娜.大话苏商[M].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2008:162.
[6]冯筱才.中国大陆近代商人之研究[J].近代中国史研究通讯,1998(26).
[7]郭广银.伦理学原理[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 1995:416-417.
[8]朱贻庭.伦理学大辞典[M].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02:336.
责任编辑:戴群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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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4-1605(2010)07-0038-04
卢雄勇(1975-),男,江苏吴江人,南京大学哲学系博士生,主要研究方向为伦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