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显
一场实力悬殊的恶战后,团长只带着零散的三十多人;中出重围。一路狂奔,甩脱了强敌的追击,三十多人几乎是瘫倒在座小山坡脚下。大家已是几昼夜滴水未进,现在咳嗽一声都能打出火花。
警卫员爬到旁边拐弯处,已经喊不出话来,只能举起手臂示意。团长把所有人带了过去,原来那里隐着泓清泉。三十多双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有水,就有了命。
团长皱起眉头,端详了一阵这个小泉眼:怪怪的,四周竟然没有发现野兽踩踏的爪印。不久前,曾经发生过一支小部队误饮毒泉而全体死亡的事件,这泉水莫非也有毒?
团长凝望着远方,四周是一望无际的盐碱地。也就是说,除了这眼小泉,在他们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是不可能找到水源的。成败在此一赌。得有人先尝这水。团长走到小窟窿边蹲了下去。
“团长。”几个沙哑的声音止住了团长的行动,他是这支队伍的主心骨呀。
突然,那个受伤的小号兵挣扎着站起来:“团长,让我来试试吧。”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聚焦在小号兵的身上,他年龄小,还带着伤,怎么轮也轮不到他。团长盯着小号兵脸凝视了好久,才郑重地说:“郑理想同志,谢谢你。如果发生意外,我会告诉你娘,你表现得很勇敢。团长认识小号兵的娘。
小号兵神色庄重地蹲下,双手捧起一捧水,运足气,咕咚咕咚,连喝了三大捧。战士们听见,团长的手指关节嘎嘎地响,眼睛盯着西方的一抹晚霞出神。
“报告团长,肚子没疼,就是有点咕噜。”小号兵报告道。
团长又盯了小号兵片刻,突然笑了:“小家伙,你肚子没食儿,它不咕噜才怪。同志们,可以喝水了。”团长拍拍小号兵的头:“很勇敢呀,你。”
“爹…”小号兵刚发出个字,却被团长严厉的目光给噎了回去。
这支队伍借着月光,喝足了水,填饱了草根。他们在团长的率领下,雄纠纠地上路了。没有人议论小号兵是团长儿子的事;但是,每个人身上都鼓足了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