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堡“滑铁卢”

张伟 叶为军

有人称,南非世界杯简直就是“二战”翻版:法国早早投降出局了,剩下英格兰独扛德国,美国人登陆了,意大利先投降了,日本人偷袭珍珠港成功,而中国,此时正在打内战……

意大利倒下了、法国倒下了、丹麦倒下了,还有欧洲杯冠军希腊、欧洲黑马斯洛文尼亚、传统劲旅瑞士也相继出局……随着世界杯赛程推进,欧洲豪门一个个告别了南非世界杯。

世界为之惊诧:上届世界杯冠亚军小组赛同时出局,颠覆了世界杯的历史。英德大战提前上演,誓要夺冠的英格兰队早早“死”在了16强。就这样,在南非这片神奇的土地上,在约翰内斯堡主战场,欧洲豪门不可思议地一次次遭遇“滑铁卢”……

意、法豪强死于人祸?

有人称,南非世界杯简直就是“二战”翻版:法国早早投降出局了,剩下英格兰独扛德国,美国人登陆了,意大利先投降了,日本人偷袭珍珠港成功,而中国,此时正在打内战……

也有巫师称,在这届世界杯上,“蓝色”就是一道魔咒,南非不相信蓝色。不信你看,意大利、法国、希腊……清一色的蓝色球衣,结果他们都在小组赛中打道回府。还有人称,蓝色那是忧郁的颜色,南非世界杯的眼睛,金光闪闪,阳光明媚,它读不懂蓝色。

然而,实际上届世界杯冠亚军的出局,远非球衣颜色所能影响决定,比如美国队和日本队他们的球衣同样是蓝色的,可是他们却在并不被看好的情况下,从小组赛中脱颖而出。

目前,世界杯大战已经到了最为精彩的淘汰阶段,1/8决赛、1/4决赛好戏连台、高潮迭起。然而,让无数球迷尤其是中国球迷失望的是,意大利队的过早出局,而且这还是世界杯历史上第三支在小组赛里遭淘汰的卫冕冠军。

里皮和他的蓝衣军团表现得的确令人失望。在意大利人仰天长叹的那一刻,很多媒体和球迷都在思索一个问题:究竟是谁毁了意大利?一场2:3溃败的背后,有着太多值得人们深刻探讨的问题。

足球评论员李承鹏说:看了意大利跟斯洛伐克的比赛后,觉得踢到世界杯这个层级就别谈数字矩阵,意大利踢的型就是没事找抽型。前面搁一个除了打小报告什么都不会的“细作”亚昆塔,中间放一山寨版皮尔洛的蒙托利沃,后面则是每个动作活像夕阳红老年门球队代表的卡比,那份苍茫的迟暮,甭管什么型都是变态型。现在也别说意大利帅哥如云了,其实1982年头号功臣罗西,穿上件破风衣就是意大利版的犀利哥;1990年意大利之夏被称为刺客的斯基拉奇,怎么看怎么像乡下渔民;2006年格罗索长得跟个西西里保镖一样,最擅长的就是抽冷子偷你一把,然后死守不出……

李承鹏说得似乎刻薄。其实,作为卫冕冠军的意大利,和赛前最大的夺冠热门西班牙一样,从一开始业内人士就坚定地认为他们无缘冠军。从抵达南非那一天起,意大利队几乎就龟缩在蓝色之家里,甚至连赛前去球场适应场地都懒得走。若不是国际足联强行要求里皮率队去球场参加发布会,里皮可能连门都不愿出。当时,意媒体给予极具讽刺性的点评:“里皮认为,卫冕冠军应该享有更高礼遇,应该是别人来拜访他们,而不是他们出去。”

可以断言,2006年世界杯的荣誉和光环给了意大利很多自信,也多了一分自负。意大利的自负,直接表现在里皮的身上。作为金牌教头,里皮坚定相信尤文图斯派系的球员,固执地放弃迪纳塔莱、夸利亚雷拉等几名拥有超强个人能力的球员,里皮最终让意大利沦陷在无法破门的窘境里,让一个无法团结的意大利就此告别了南非。《罗马体育报》的点评一针见血:“托蒂为什么不愿进国家队?因为这里是里皮说了算,是卡纳瓦罗说了算,尤文图斯说了算,罗马人怎么可能想进来。”

更加可怕的是在小组赛遭遇两连平之后,里皮和他的球队依然坚信他们能够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全取3分,稳稳出线。甚至没有一个人愿意去反思过去的比赛,甚至有意大利媒体还鼓吹他们能像1982年那样,在小组赛两连平之后夺冠。反倒是著名“烟斗教头”贝阿尔佐特保持着十足的清醒:“这支意大利怎么能跟我率领的1982年的意大利队相比?我们当时出线之后接连战胜了巴西和阿根廷,现在的意大利行吗?”

结果,自负而且分裂的意大利,以一场赤裸裸的惨败结束了世界杯征程。

记得,帕瓦罗蒂去世那天,意大利《晚邮报》的评论哀伤而又贴切:“我的太阳,落山了。”如今,卫冕冠军的出局,令无数球迷心中那支美好的蓝军形象斑驳不堪,无数媒体哀叹:意大利死了,意大利死了……

常言道: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比如,1994年的意大利因为点球大战而屈居亚军,那时没有人会责怪他们,相反在球迷心中,他们和冠军球队巴西队一样伟大。可是如今的意大利队,教练自负、球员自满、内部不和……一言以蔽之,现在的意大利队已徒有其名。“10号”球衣只能穿在像个披萨师傅的迪纳塔莱身上,盛产10号的意大利,已经不再有明星,已经不再有灵气。没有了巴乔、托蒂,也没有了意大利左卫后的优良传统,意大利自然平庸无比。其实场上这些如同西西里蓝领工人般的意大利球员已经尽力了,夸利亚雷拉的勺子吊射只是灵光一现的托蒂附体。指望拎砖刀的泥瓦匠雕刻出大卫塑像,显然是不可能的。

与意大利一样,法国的出局同样是一种宿命式的悲哀。12年是中国传统的一个轮回,对于法国队來说也是,12年前齐达内带领的黄金一代为高卢雄鸡加冕,12年后风雨飘摇的多梅内克时代早早猝死在小组赛。短短的12年,物是人非,法兰西从巅峰走到了末路,黄金一代随着齐达内的退役终于在世界杯舞台画上了一个句点。

法国队的悲惨命运早在世界杯预选赛时就表现出了某些征兆。在去年11月,法国凭借亨利的手球战胜爱尔兰,踉踉跄跄闯进世界杯,连国内的球迷对国家队征战本届世界杯也不看好,更让世界嘲笑的是在世界杯揭幕前的热身赛上,总身价高达3.67亿欧元的法国队竟然败在中国队的脚下。有球迷戏称,如今浪漫的法兰西已经变成“浪慢”的法兰西——浪费机会,速度慢,球队内讧,毫无斗志。最后一轮面对东道主南非队——也是小组中实力最弱的球队,法国队在取胜尚有一丝出线希望的时候再次让全世界球迷大跌眼镜,1:2的比分让法国队原形毕露,遥远的荣光已经尘封,法国队轰然倒在有些许寒冷的自由州球场,在那一刻,相信无数人都会怀念以往的高卢雄鸡和齐达内。

欧洲缘何创历史最差?

全世界的球迷都看到了,南半球的冬季对于欧洲球队来说其实更加寒冷。“半仙”多梅内克领军无力,整个队伍军心涣散,丑闻频出;现代足球鼻祖的英格兰颤巍巍走过钢丝,结果还是在16强赛里颜面尽失,摔了个灰头土脸,以大比分惨败灰溜溜打道回府;“斗牛士”的漂亮足球在“瑞士军刀”下暴露了华而不实的一面;连一贯底盘扎实的“日耳曼战车”在小组赛上也打了趔趄……这令人不禁怀疑欧洲列强永远似乎只能扮演“地头蛇”的本色,一到其他大陆就水土不服,威风不再。

本届世界杯上,进入16强的球队中仅有6支欧洲球队,这是除了1930年首届世界杯以外历史上最差的一次!回首80年前的首届世界杯,那是一届没有预选赛、只有13支国家队参赛的足坛盛宴,最终两个南美国家乌拉圭和阿根廷携手进入决赛。乌拉圭国家足球队成为第一个世界杯冠军,同时也为世界足球运动开创了一个新纪元。在那个年代,世界的航空业还十分不发达,由于那届世界杯是在南美的乌拉圭举行,欧洲球队不得不乘坐轮船经过一个月的航行去参赛,到达赛地之后还要克服季节变化的因素。这样的情况导致了欧洲只有法国、南斯拉夫、罗马尼亚和比利时四支球队参赛,那时只有南斯拉夫一支球队突破了小组赛,所以,那届的情况比较特殊。自首届世界杯后,在近17届世界杯上,欧洲球队的数量至少也能占淘汰赛球队一半以上。

另一个数字更体现了如今欧洲球队的颓势。从24年前墨西哥世界杯起,欧洲球队在16强中所占的比例都超过了一半以上,美洲球队所占比例一直只有1/3。本届世界杯16强中,竟然有7支球队来自美洲,欧洲队则仅有6支,这也使得美洲球队在16强中所占比例,首次超过了欧洲。同时,需要指出的是,小组出线的仅有的6支歐洲队,全部都在八分之一决赛捉对厮杀,这意味着无论八强中谁胜谁负,最多也只剩3支欧洲球队。这一结果也同样写下了现有赛制下欧洲球队在世界杯上的最差战绩。

欧洲球队为何如此窘迫?除了意大利和法国队外,像希腊、斯洛文尼亚、丹麦、瑞士等队打法简单,急功近利,有天赋的球员不多,球队实力与以往相比不进则退。即使是夺冠热门的英格兰打法同样死板和单调,面对美国和阿尔及利亚也毫无办法,而且这批球员即将走过自己的巅峰时期;斯洛伐克则受益于同组意大利的没落,创造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但是这样的球队在淘汰赛中晋级的前景并不被外界所看好。

同时,欧洲球队的集体失败,也引起了外界关于“博彩公司控制世界杯”的猜测。比如,西班牙0:1负瑞士、德国0:1负塞尔维亚、英格兰0:0平阿尔及利亚、意大利1:1平新西兰和2:3负斯洛伐克,还有一场球是葡萄牙7:0狂胜朝鲜,这些离奇比分,让球迷郁闷,却让赌博公司赚得盆满钵满。热门球队示弱,正是赌场庄家逞强的黄金时机。为了让球迷输得无怨无悔,庄家玩的就是让你白日撞鬼。所以越热门的球队,因追捧者众多,越易沦为赌局的祭品。只有暴冷,庄家才能大赚,否则就得赔死。

最适合设局的,大概就是德国对塞尔维亚的这场比赛。德国队首战的强悍有目共睹,也不用担心出线问题。而败给加纳的塞尔维亚,一看就不是德国战车的绊脚石。结果,不仅德国队失了往日的神采,那个西班牙裁判把自己当成了消灭害虫的啄木鸟,嘴动一下就是一张黄牌,全场竟亮出了9张黄牌、1张红牌,把一场流畅的比赛硬生生地折成了他的掏牌表演。最离奇的是将克洛泽上半场红牌罚下。克洛泽是前锋,防守犯规的机会并不多,黄牌警告一下即可,却早早被罚下场,完全打破了两队间的均衡。

如今的世界杯,局面越来越复杂,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国际赌球势力的污染。很多赛事,并不只是球队与球队的较量,而成了庄家和赌民的心理较量。赌局操控球局,早已成为世界杯无法摆脱的魔咒。更有国外的赌博专家指出,按目前情形看,未来赛程的冷门只会越曝越多,这也是南非的大赛环境决定的。球迷若想猜对比分,只需往不可能的方向猜,这也是赌博公司玩的心理战。

当然,这些只是猜测,至今没有人拿出博彩控制世界杯的证据。

不管怎么说,欧洲足球的集体溃败,也使得当今世界足坛实力版图发生巨大的变迁。和日韩世界杯首次落户欧美之外一样,地球上最受关注的赛事在非洲大陆的拓展同样地动山摇。欧洲蒙难,南美咆哮,亚洲抬头……在足坛越来越欧化和趋同的今天,在亚非拉集体沉沦的德国世界杯之后,美洲和亚洲球队终于在南非世界杯上如“呜呜祖拉”一般,一鸣惊人。

一度只靠巴西、阿根廷撑门面的南美球队积蓄多年的热情全面爆发。此次南美五强全部出线,且四支列小组头名,完美证明了南美依然是足坛的两极之一。南美球队选择在非洲复苏,应与同在南半球的两大陆气候和地理条件相似有关;欧洲五大联赛的强势导致了南美国内联赛制造的优秀球员被长期忽视,也令其厚积薄发更有震撼力。

与风光无限的美洲球队一样,作为亚洲球队的代表韩国队和日本队的出色表现,加上朝鲜队在44年后再登台时惊艳的昙花一现,证明了亚洲球队不需要“东道主效应”也能够有所作为。尤其是韩国队,多少洗脱了8年前的来自全世界的“骂名”。东亚球队的长足进步再次令拥有庞大人口基数却“恐韩症”难愈的中国队汗颜。

事实也证明,过于追求商业价值的欧洲五大联赛和欧冠联赛也成为欧洲球队遭遇“滑铁卢”的一个重要原因。由于在世界杯前大量透支状态,再加上功利足球观念的深入,欧洲球队不仅越来越缺乏创造性,而且技术下滑,体能也没有优势……相反,那些并不富有、却天生热爱足球的亚美拉球员却在非洲热土收获了勤奋的硕果。

目前,南非世界杯8强刚刚产生,谁能笑到最后一切尚无定论,但是无论美洲球队能否夺冠,他们都已经算是“胜利者”了,在返璞归真的非洲大陆他们让足球找回失去已久的原始真谛,同时也给“利欲熏心”的欧洲足球好好上了一课。

“命硬”豪门能否破魔咒?

在“数落”欧洲球队糟糕表现的同时,也有一些欧洲球队和球员书写了纪录:瑞士队在对智利队一战中遗憾告负,但他们以比意大利人更稳固的防守,创造了世界杯连续559分钟不失球的新纪录;荷兰队三战全胜创造了本队在世界杯小组赛上的最好成绩;斯洛伐克队首次登台世界杯就冲入16强;拥有钢铁意志的德国战车踏着英格兰的尸体勇往直前……

在球员方面,一定还要提一提卡纳瓦罗。作为“世界杯四朝元老”,卡纳瓦罗更是以世界杯上的18场亮相超越前辈迪诺佐,写下新的一页。可是,因为意大利的溃败,卡纳瓦罗注定要成为一位悲情人物——在世界杯战场上奋斗12年的卡纳瓦罗,永远地告别了。

12年前,卡纳瓦罗就成为意大利队的主力中卫。4年后,卡纳瓦罗与意大利队一起,经历了小组赛的尴尬出线,经历了对阵韩国的耻辱落败。因为马尔蒂尼宣布退出国家队,卡纳瓦罗也从此就任意大利队的新队长。又一个4年,卡纳瓦罗终于在世界杯上迎来了颠峰。他所率领的意大利队防线,7战只丢2球,而且一个是乌龙,一个是点球。在那个极有里程碑意义的柏林之夜,高高捧起冠军奖杯,对于33岁的老将来说,如此完美成就,夫复何求?

毫无疑问,率队夺冠后的卡纳瓦罗,本来就应该在那时选择激流勇退,将更多机会留给年轻人。但卡纳瓦罗没有,不但不肯退出国家队,他还成为意大利队前进的“绊脚石”。意队被淘汰后,《米兰体育报》毫不客气地将矛头指向了他:卡纳瓦罗恃功揽权,依老卖老,在国家队排除异己,他的反对,是卡萨诺、巴洛特利无缘国家队的关键;他的支持,是里皮信赖老将,拒绝新人的主要原因;他的偏执,让意大利队成为“第二支”法国队,内讧不断,矛盾重重……因此,他和整个意大利队的离开,也让所有受尽折磨的意大利球迷得到了解脱。

当然,以卫冕冠军意大利为代表的一批欧洲球队的出局,并不等于欧洲球队不能打破魔咒,直取冠军。相对于先期遭淘汰的意法英,西班牙、德国、荷兰和葡萄牙则拥有一批兼具天赋球员和先进打法的球队,他们对青年球员培养的重视让他们受益匪浅,因此他们在本届世界杯上也同样具备冲击冠军的巨大实力。

有球迷戏言,相比于巴西和阿根廷,他们更加看好荷兰和德国,因为他们的“命硬”,或许能够打破世界杯“魔咒”。

首先,欧洲球队需要打破的是“欧美球队轮流捧杯”的魔咒。从巴西1962年完成两连冠之后,欧美诸强就在世界杯上轮流坐庄,如果这届世界杯冠军是美洲球队,那下届世界杯冠军就一定是欧洲球队。这一定律,至今一直延续——1962年世界杯冠军巴西、1966年英格兰、1970年巴西、1974年西德、1978年阿根廷、1982年意大利、1986年阿根廷、1990年西德、1994年巴西、1998年法国、2002年巴西,2006年意大利。如果魔咒延续,那么南非世界杯注定属于美洲球队。

然而,也有异乎寻常、看似对欧洲球队有利的“魔咒”。那就是“3964定律”,即球队两届夺冠年份的数字相加为3964。先发现这一定律的并不是什么数学家,而是一位清洁工。据说2002年世界杯决赛结束后,这位清洁工在巴西队休息室的战术板上写下一连串等式,阿根廷1978+1986=3964;德国1974+1990=3964;巴西1962+2002=3964。不必多言,冠军年份相加为3964似成铁律。这一次,德国1954+2010=3964,我们倒要看看没有了巴拉克的德国队能否让这一定律继续神奇下去。根据这一定律,也有人算出了中国队夺取世界杯的时间——3964年……

目前,还有专家更加看好荷兰队,尽管他们从来没有拿过世界杯冠军,仅拿过欧洲杯冠军和两次世界杯亚军,但是被称为无冕之王的橙衣军团如果能在1/4决赛中战胜巴西,那么说不定他们真的能创造奇迹……

世界杯1/8决赛刚刚结束,预测冠军有着太多变数,而且在这届诡异的世界杯上一切皆有可能,最后的王者无论是欧洲球队,还是美洲豪门,“欧洲列强在非洲大陆遭遇滑铁卢”终将成为我们关于南非世界杯的深刻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