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青草共生(组诗)

2010-05-25 03:12叶丽隽
诗刊 2010年9期
关键词:野蜂水芹艺术修养

1地域特色对成就一个诗人重要吗?

对于一个诚实的写作者而言,地域特色显得尤其重要。

2生活积累、人生经验、艺术修养。你更看重哪方面?

艺术修养。

3如何理解“诗有别才”这句话?

诗有别才,非关书,细究起来,这话应该有多层含义,天赋、灵感、才能、秉性等等。

4选一个地方出游,是去苏堤、白堤,还是断桥?

白堤上的小孤山。

5岳王坟前有四佞臣和一副对联,说说看?

“正邪自古同冰炭,毁誉于今判伪真”;墓道阶下有秦桧、王氏、万俟高、张俊四跪像。——这是我百度了一下知道的,这是个越来越快的世界。

与青草共生(组诗)

叶丽隽

秘密的时辰

打开我。不管另一边是什么

我的生硬、枯涩

我身上,所有遭受腐蚀的迹象

等待着被抚摩。被穿过

等待着洞然而开,通往这个特定的时刻

通往你。当我夜里醒来,睁着眼,和恐惧一起躺在黑暗里

看不见的事物哗哗流逝

唯有你啊,越来越清晰

你是我的。是我的。这世间有想象中获得的快乐

我绿叶丛生

我蔷薇萌动

我就这样占有了我所没有的东西

一支幻想的军队

野蜂

窗台下,缺了块青砖

一群野蜂在里面安了家。明媚的午后

随它们,去往屋后的山坡

一片橘花的海洋

盛开着阳光、花香和野蜂嗡嗡的鸣唱

我也君王一样,通体金黄,迈着回旋的舞步

逡巡着眼前

属于我的江山:奔腾的瓯江,在此拐着大弯

两岸,群山四合,杂树生花

橘树林往上,是静静横卧的铁轨

穿过隧道,向东南,抵临大海

向北,可以直达北京,年轻时的,向往之地。而今

令我慰藉的,却是这僻静之乡

好了,现在,跟着唱得低沉的野蜂

就能够回到我的青屋

采足了蜜糖的野蜂。飞舞得多么从容

我呢,也有明亮、膨胀的心房

生活的滚滚洪流

生活的滚滚洪流,我反抗过

但现在不了。每日,黎明即起

开灯,开冰箱

在迎面而来的冷气中暗暗思忖

一顿和昨天不一样的早餐

窗外渐渐敞亮,锅里热气腾腾

女儿尚在梦中。唤醒她,哄她

给她穿衣,催她梳洗

看着她和家人一起,坐上餐桌

动筷前为心爱的食物发出一声欢喜

在门口告别,在阳台目送他们驾车远去

一个上学,一个上工

剩下我,围裙主妇,收拾碗筷,整理房间

打开每扇窗户,好让空气流通

八十平米内,滋生温情,也藏污纳垢

真相不可深究

水龙头哗哗唱响

洪流滚滚,倾泻而下,生活就是这样

就是每日里,不停地接受

不停地清洗……

将洗净的衣物晾于晨光之中,为何不赞美呢

这平凡、普通的日子

这胸腔内,不再泛起涟漪的心

上班前我还有一刻钟

得以坐在藤椅上小憩,茶几上寒兰

已经盛开了一月有余,它还将继续盛开

我在回忆中修正自己

青屋

先是松鼠,拖着大尾巴

一溜烟地跑过围墙,藏身于柚树

又把叶子摔得啪啪响

燕子妈妈领着小燕子,从房梁洞里飞了出来

小燕子滑翔着

落在晾衣杠上歇一歇

再落到低矮的茶花枝上,转过眸子

安静地看着我——毫不陌生,毫不惊怯

那屋后的野蜂

也循到院子里来了

芭蕉、含笑、杜鹃、蔷薇,都在开花

哪一种蜜更甜?野蜂飞来飞去

一道道金色的光线

撞着我的脸

……我的心啊,也嗡嗡地振动个不停

当我独自留在青屋

当这些,青屋的守护神

终于接纳我为家人

水芹

春风一吹,水芹丰美

学校门口的大道两旁

成片成片的水芹,绿毯子般,铺满了田垄和沟渠

几乎是疯长,前几天刚采摘过的地方

这会儿又已充满

探进手去,拢住一把,只需轻轻一折

水芹的香气就会随着脆响扑入你的肺腑

那清新馥郁的气息呀

走到哪儿我都不会忘记

今天的晚餐中也有水芹

散发出和几年前一样的香气

黄昏时,我在菜场的铺子上看到它,扎着皮筋

码得整整齐齐。不像我

以前,采了鲜嫩的水芹回去,沿途掉了一地

我更适应哪一种生活呢

是在寂静、长满水芹的小镇上教书

还是在繁华的都市里奔波忙碌

我不知道,怎样的抉择,才是真正源于内心

最深邃的冲动

迄今。我所经历的

都是因为忘却,是与往事不经意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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