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活下去

2010-04-29 00:44AnneMullens
海外星云 2010年21期
关键词:艾斯义肢圣地亚哥

Anne Mullens

二十八岁的智利女郎勇敢克服意外造成的肢体伤残,重新展开美好人生。她说:『这是一个快乐的故事。』

她走路有点儿跛,但满怀自信。智利首都圣地亚哥的儿童康复中心里,许多父母带着孩子前来接受特殊治疗,看见这位年轻女医生,莫不微笑致意。她的双手尤其惹人注目,有些人甚至对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瞧,她就是丹妮拉·贾西亚!”

丹妮拉的名字在智利已广为人知。她所撰写的《我选择活下去》曾创下出版界非小说类作品最畅销纪录。2005年,她登上智利最具影响力人物排行榜前10名。2006、2007年,她两度当选智利“年度杰出女性”。但丹妮拉并不想成为名人,也不希望别人只记得她是“那个遭遇可怕意外的女孩”。她甚至不认为自己的遭遇是悲剧。

丹妮拉说:“这是一个快乐的故事。”

快乐的医科学生

就在2002年10月30日之前,丹妮拉的生活安适无虞,无忧无虑,她出身智利上层社会,父亲是医生兼大学医学院教授,母亲是牙医,家中还有双胞胎兄弟和3个弟弟。

丹妮拉在亲情洋溢的家庭里长大。她天资聪颖,尤其喜欢生物学,中学毕业后获天主教大学医学院录取。这所大学是智利历史最悠久、地位最崇高的学府之一,其医学院的入学条件,更是智利16所医学院之中最严格的。

2002年10月底,丹妮拉22岁,第四年的医学院课程接近尾声。她有一个交往4年的英俊男友瑞嘉多·史特拉布,就读另一所大学的商学院,是名运动健将。

盛夏即将降临南半球,大学期末考就快开始。同时,几乎全国大学医学院都会参加的医科生联合运动会也即将举行。运动会为期4天,参赛者约1500人,2002年的比赛在圣地亚哥南方约670公里的特木科举行。

丹妮拉并不热衷参加这届比赛,想专心应付即将来临的皮肤科考试,但丹妮拉的同学不肯罢休,说球场上一定得有她,她终于同意参赛。

10月30日晚,丹妮拉来到圣地亚哥中央火车站,登上前往特木科的火车。国营的智利铁路公司为了运送好几百位南下特术科的学生,调用旧车厢,增加班次。丹妮拉看见车窗脏兮兮、油漆.剥落、灯具残破,不禁皱眉。她告诉自己:“放心吧,火车旅行向来安全。”

惨剧四肢辗断

晚间10时左右,火车走了1个多小时,2个朋友邀丹妮拉一起去别的车厢,看看有没有认识的同学。

列车行经工业城兰卡瓜。3个女孩来到两节车厢的交接处,由于照明灯烧坏,黑暗中看不见走廊通道并未铺盖住车厢联结处的空隙。走在前面的女孩人高腿长,轻松跨过;娇小的丹妮拉摸黑跟在后头,此时列车正绕过一个大弯,造成车厢间的空隙大开。

丹妮拉往前踩了一步,突然感到整个人往下直坠。

一名乘客在车厢边抽烟,惊声大叫:“喂,那女孩掉下去了!”

丹妮拉觉得自己仿佛被撕开,然后像从离奇梦境中醒过来般,发现自己躺在铁轨中央,四周是无边的黑夜。

她不觉疼痛,只觉得脸上有东西粘粘的、暖暖的:那是左眼上方一道小伤口冒出的鲜血。她举起左手,想拂开披散在眼前的头发,但徒劳无功。她再试一次,还是一样,就像手臂空自舞动。丹妮拉愕然抬头一看,不禁心胆俱裂:她前臂下半截和手掌已无影无踪。

丹妮拉转头看另一只手,更觉惊惶。她的右前臂和手掌同样被辗断了,两臂断处血流如注。她试着移动身体,这才感到一阵剧痛,痛彻全身。

丹妮拉不愿回想当时她接下来看到的景象:左腿在臀部与膝盖之间被截断,右腿膝盖以下也失踪了。

幻痛无处不在

救护队抵达现场11分钟后,丹妮拉被抬上救护车,火速入城。

断肢被火车车轮压扁了,无法接回。手术后,丹妮拉在药物麻醉下昏迷了两天,然后转院回到圣地亚哥。她在加护病房苏醒过来,看到男友就问:“你会帮我度过这难关吗?”瑞嘉多说:“当然会。”但内心深处,他怀疑自己是否办得到。

丹妮拉住院6周,男友、家人、朋友每天去探望。复元过程中,最难处理的是截肢后的幻痛。她的大脑和神经系统似乎无法适应失去四肢的剧变,信息紊乱,有时觉得失去的手脚如被火烧,有时又觉得手指仿佛遭电击、钉刺。药物对幻痛没太大作用。不管她采取什么方法,幻痛总是乘虚而入。

美丽的义肢

2003年2月的某个周六,白雪纷飞,丹妮拉来到美国阿伯特爱因斯坦大学知名的摩斯康复中心,开始为期6周的康复疗程。由物理治疗师、职能治疗师、义肢设计师及医生教她使用义肢走路、穿衣、进食,并处理其他日常活动。

丹妮拉和她的治疗小组组长亚伯托·艾斯昆纳齐医生特别投缘。艾斯昆纳齐不但会说西班牙语,还在大学实验室一次爆炸中失去右手。现在,他的断肢装上一个银钩,运用自如,也给了丹妮拉希望,她决心回医学院完成学业。

到康复中心后第四天,丹妮拉看到自己第一双义腿,以塑胶和金属制成,在她眼中,实在美丽可爱。她套上一条义腿,试着站起来,一股喜悦涌上心头。意外发生后,这是丹妮拉第一次站着与人对望,她喜极而泣。

丹妮拉每踏出康复的一步,就体验到强烈的快乐。站立、行走、学习用义手握笔,都令她喜不自胜。丹妮拉进步神速,很快就学会运用连接缆索的背部肌肉,操纵双手钩子的开合,以便拿起或移动物品。她灵巧地自己涂抹眼影、编织,甚至拉起衣服上一小根头发。

她似乎太乐观了。艾斯昆纳齐担心,丹妮拉的乐观情绪有一天会幻灭。他告诉丹妮拉:“你会永远怀念你的双手,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无法弥补你的损失。但你必须选择:一是躲起来,憔悴终生;一是振作自强,尽力而为。”

如愿成为医生

丹妮拉在康复中心治疗6周后,和家人一起飞回圣地亚哥。瑞嘉多接机,看到丹妮拉用义肢向他走来,脸上挂着咧开大嘴、容光焕发的招牌笑容,两人都欢天喜地。瑞嘉多原本担心无法陪丹妮拉走下去,疑虑在当下一扫而空。

遭遇意外将近1年之后,丹妮拉回到医学院。她拒绝任何特殊待遇,凭真本事取得学位,像艾斯昆纳齐一样当康复科医生。她专心读书,成绩更胜以往,终于成为世上第一位四肢残缺的专业医生。现在丹妮拉做不到的事少之又少。用双手把头发挽起来绑个马尾,她做不到,但其他很多事都有方法办到。她的休旅车方向盘有特制把手,方便驾驶;她喜欢骑自行车,或和瑞嘉多共骑一辆协力车;她还喜欢下厨,自己设计食谱。她代替手掌的钩子似乎有触觉,检验病人时,甚至可以察觉皮肤下的肿块。

丹妮拉说:“那不是真正的触觉,但我的确能凭钩子觉察事物。人类天生能够适应,大脑会学习怎样诠释资讯。我无法解释清楚,那是一种和触觉不同的感受。”

丹妮拉和瑞嘉多的感情越来越好。2007年3月,他们到欧洲旅行后,瑞嘉多向丹妮拉求婚,他直言:“意外刚发生时,我实在不知道和丹妮拉的关系、感情会不会生变。如果她不断为自己的遭遇哭哭啼啼,我恐怕受不了。但丹妮拉完全没有让那场意外局限她的发展。我喜欢这样的人,想和她共度一生。”2007年9月,丹妮拉和瑞嘉多举行婚礼。

丹妮拉的人生目标没有因那场意外而改变,她立志当出色的康复科医生,不但医术要好,也要和病人维持良好的关系。她希望协助病人克服痛苦,过圆满的生活;还要当一位好妻子、好母亲。而最重要的是,她珍惜宝贵快乐的人生,不会念念不忘失去的东西。她永远牢记艾斯昆纳齐医生和她初次见面时说的话:“人生的路要自己走出来。”(编辑/王克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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