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主体性的认知解读

2010-04-08 21:54艳夏竟成
湖南科技学院学报 2010年8期
关键词:客体语言学译者

赵 艳夏竟成

(1.长沙理工大学 外国语学院,湖南 长沙 410014;2.合肥工业大学 外国语学院,安徽 合肥 230009)

译者主体性的认知解读

赵 艳1夏竟成2

(1.长沙理工大学 外国语学院,湖南 长沙 410014;2.合肥工业大学 外国语学院,安徽 合肥 230009)

20世纪70年代以来,随着翻译研究的“文化转向”,译者在翻译研究中的主体地位被重新确立,中外翻译界对译者主体性的探讨已表现出强烈的理论自觉性,并采取不同的方法对其进行研究,然而很少有人从认知语言学的角度来进行分析。本文借助认知语言学中的ICM理论,关注和考察翻译过程中译者主体性的体现,对译者主体性及其限度进行认知解读,提出复译的必要性,以期拓展翻译主体研究。

ICM;译者主体性;限度;认知;复译

20世纪70年代,西方出现了翻译研究的“文化转向”,形成了面向译入语文化的文化学派翻译理论[1],其中以安德烈·勒菲弗尔(Andre Lefevere)、苏姗·巴斯奈特(Susan Bassnett)、西奥·赫曼斯(Theo Hermans)为代表的“操纵学派 (manipulation school)” 的“翻译就是文化改写、也就是操纵”[2];[3]p11的观点开拓了翻译研究的新空间, 同时也将翻译活动的主体——译者的主体性研究提上了译学研究的重要日程。从“改写”、“操纵”的观点来看待翻译,就更可看出“翻译从来就不是透明的”,“翻译告诉我们更多的是译者的情况而不是所译作品的情况”[4]p12-13。随着翻译研究实现了“文化转向”, 国际译学研究便经历了“语言——文化——人”的转变[5]。翻译是一门涉及作者、译者和读者的工作,“可以把译者视为狭义的翻译主体,而作者、译者与读者当作广义的翻译主体”[6]。还有论者认为主观能动性是翻译主体性最为突出的特征,但译者主观能动性的发挥并不是没有任何规限和制约的,而是必然受到客体的制约以及客观环境和条件的制约的[1]。认知语言学的哲学基础是体验哲学,认为语言决不完全是任意的创造,是由人对客观世界的认知介于期间,受认知环境(包括人的生理环境、认知能力等)和社会环境的制约。由此,本文借助认知语言学中的ICM理论对翻译过程中译者主体性极其限度进行认知解读,以期拓展翻译主体研究。

一 ICM视域下的主体研究

(一) ICM理论的衍生与主体的关注

Lakoff 于1987年提出ICM (“理想认知模式”,全称Idealized Cognitive Model)认知理论术语,所谓ICM就是指特定的文化背景中说话人对某领域中的经验和知识所作出的抽象的、统一的、理想话的理解,这是建立在许多CM之上的一种复杂的、整合的完型结构(a complex structured whole, a gestalt),是一种具有格式塔性质的复杂认知模型[7]p68。Lakoff认为理想化认知模式是人类与外部世界相互影响的结果,是人认知外部世界的方式。ICM的产生以人的身体经验为基础,是当代体验哲学(Experientialism)的主要内容,也是认知语义学的一个重要概念,其主要表征的是理想化框架知识,与实际世界并不一定完全吻合,是对传统的客观主义在一定程度上的扬弃。

以体验主义为基础的认知语言学(Cognitive Linguistics)认为,人对世界的概念化,概念化导致的范畴化、图式化和语法化,取的是“世界→概念化→范畴化/图式化→语言形状”的历时语言学思辩模式,由于其中关键部分概念化的结局是ICM,语言形式也带有ICM的踪影,因此在分析或研究带有这种踪影的语言时,就必须启动相应的ICM方式[8]p135。认知语言学是一门“以人为本”的语言理论,是以“意义”为中心的语言学,强调认知的同时,主要强调了语言的“体验性”、认知主体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坚持从体验认知的角度来解释语言,理想化认知模型(ICM)是主要的认知方式之一,人们认知的过程就是不断认识事体、理解世界的过程,存储于人们长期记忆的背景知识可以在适当的时候调出,因此语言具有主观性,与主体的的生理环境、认知能力和社会环境密不可分。

(二) ICM 理论对翻译研究的启示

ICM作为主要的认知方式之一,探究“意义”的理解和解释,对翻译研究提供了有效的理论视角。翻译是把一种语言的意义用另一种语言表达出来,译者在翻译的过程中就要用两种语言思考,努力把自己过度到原作者和读者的思维方式和认知世界中去,从而传递文化差异,促进交流。我们不能把翻译看成是由原文客观决定的,译者的任务也不是把它从原来的语境中抽出来,万分忠实的用另一语言来传达,语言形式之间的转换也不是按规律进行的,翻译,作为一种使文本语言形式发生变化的重要实践活动,客体与主体尺度应该统一。

译者首先是读者,最重要的是阐释和理解。对一部文学作品的阐释,即使相同的文本,然而随着历史的发展,新科学的不断涌现,认识不断的加深,人们的自身体验的不同,头脑中可激活的ICM和背景知识的增加,基于这种新的认识,新的理解,自然就可能出现新的翻译。而且来自不同语言社团的人们,也会有不同的感知方式和认识能力,映射的结构和程序也不尽相同,即使同一语言社团中,感知方式和认识能力也会有所不同,甚至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时间、场合感知方式和认识能力也可能会有所不同,感知方式和认知能力的差异会直接影响到语言的运用,这也就是为什么即使是同一文本,不同的译者译出的译文却不相同的原因。正如美国翻译理论家尤金·奈达所述:任何作品一旦翻译成另一种文字,那译本不论是多么成功,多么家喻户晓,其“寿命”也只应有50年。读者的认知世界(ICM和背景知识),审美情趣、社会环境,认知能力的改变和不同都要求出现不同的译本,因此复译是很有必要的。

三 译者主体性及其限度

(一)译者与译者主体性

译者是原作与译作、原语文化与译入语文化的中介,曾被冠以各式称呼——“译者,舌人也”、“翻译者,叛逆者”、“职业媒婆”、“高明的摄影师”、“戴着镣铐的舞蹈家”等等[9]。传统认识中,翻译一直处于一种“被遮掩、被压制、被排斥状态和仆人状态”,[10]p412被认为是“一仆侍二主”工作,这与译者实际的主体作用是不相符合的。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以来,随着翻译研究的“文化转向”,译者在翻译研究中的主体地位被重新确立,中外翻译界对译者主体性的探讨已表现出强烈的理论自觉性,并采取不同的方法对其进行研究。“主体性”是指在主体的对象性活动中表现出来的主体的本质特性,“具体地说,主体性是主体在对象性活动中本质力量的外化,能动地改造客体、影响客体、控制客体,使客体为主体服务的特性。”[11]译者是翻译活动的主体,其主体性指的是译者在译作中体现的“艺术人格自觉”,其核心是译者的审美要求和审美创造力[6]。具体来讲就是作为翻译主体的译者在翻译活动中表现出的主观能动性,包括“翻译主体自觉的文化意识、人文品格和文化、审美创造性”[1]。

译者主体性与主体意识是直接关联的,译者的主体性体现于翻译的全过程,在翻译过程中体现的译者主体性也是最为明显的。翻译过程中译者既是读者、阐释者又是作者(文学再创造者)。翻译准备的第一个步骤,作为读者,译者需要调动自己的认知世界(ICM和背景知识),填补语篇中缺省信息,与作品达致“视界融合”,正确解读文本的意义。 之后译者还需要对作品进行阐释,这更需要他根据自身体验,激活头脑中相关的ICM,发掘作品的思想内涵和美学意蕴,分析作品的文学价值和社会意义,重新构建头脑中的认知框架,形成新的认知模型(CM)存储在大脑中。最后的语言转换阶段,译者需要调动作为读者和阐释者阶段所存储的对作品的理解和审美感悟的ICM,使语言转换顺利进行。在语言转换的过程中,译者不仅要传达原作内容的基本信息,而且还要传达原作的审美意蕴。“诗无达话”。越是优秀的文学作品,其审美信息、文化意蕴也越就丰富,翻译的难度就越大,这就更需发挥译者的创造性[1]。译者的主体性无论是在接受原著过程中的主体性,还是在审美再创作过程中的主体性,都需要译者调动认知世界知识(ICM和背景知识),因为不同译者的认知世界(ICM和背景知识)不同,对原作的接受和审美再创造也不同,译文也就不同;再则翻译作为一种创作,译者有他的 “潜在读者”,为了使译作在本土文化语境中得到认同或发挥特定的作用,他在翻译过程中,就必须关注其“潜在读者”的认知世界知识(ICM和背景知识)及“期待视野”,从而决定相应的翻译策略,译作自然不同,所以译者的主体性是引起复译的必然性。

(二)译者主体性的限度

在翻译过程中,译者是整个交际活动的核心,发挥着自己的主观能动性,需要考虑原文作者和译文读者的背景知识,同时译者的认知世界(ICM和背景知识)以及他的性别、民族、种族等因素都会在译文中留下痕迹。因此译者就要充分发挥主体性的作用,凭借自己的主观能动性或悟性,在翻译过程中做出选择和取舍,尤其需要在信息不完整、并且无法从上下文的字面上直接找出的情况下,通过语义联想来理解语篇中的省略。对于所省略的内容,译者运用ICM和背景知识进行“搭桥”操作,激活记忆中与之相关的词、句法等语言知识,以及自身过去的经历、广泛的自然社会和文化背景知识,对省略信息进行语义编码、联想和预测,领会作者所表达的意图,从而达到相互交流的目的,译著才能再现原著的意义。

虽然我们主张在文学翻译中要充分发挥译者的主观能动性,但译者主观能动性的发挥并不是没有任何规限和制约的,而是有着明显的限度。主体性同时还包含着受动性。“它既表现为人对客体对象的依赖性,又表现为客体对象对人的制约性。”[12]“能动性以受动性为前提,改造客体、影响客体以受客体制约、尊重客观规律为前提[11]。”译者的创造性活动是一种二度创作,是受到制约的,即使要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也不能摆脱原作的制约。译者主体性中的“受动性”因素,包括原作者和译者的认知世界(ICM和背景知识)、两种语言的文化、特点、审美的特征、语言转换的客观规律等等。因为每部作品都有作者要表现的思想内容、文化背景,这与作者自身的认知世界(ICM和背景知识)有关。许钧在跟赵瑞蕻、杨苡夫妇作关于翻译创造性的访谈时说:“实现翻译创造性有一个前提,就是要充分联系作品表现的思想内容、文化背景,尤其是西方的宗教精神和人文精神[13]。”在这段访谈中,针对罗玉君把《红与黑》中于连的一段内心独白“Monstre! Monstre!”(“魔鬼!魔鬼!”)发挥成“啊,社会的蟊贼啊!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啊!”赵瑞蕻先生认为这种过度的主观渗入是不恰当的[14]p141。在翻译过程中,译者主体性的限制首先体现在原作的制约上。其次,杨武能和许钧在讨论复译的必要性时指出,年代久远的译本语言会显得陈旧过时,不再能为当代读者特别是青年读者所接受;时代和社会在不断地前进和发展,语言和审美标准也随之发生变化[14]164。受到历史、文化、社会与时代等因素的影响,读者的认知世界(ICM和背景知识)发生改变,要求新的译作出现,而译者作为再创作的主体,其主体性不可避免地受到这些因素的制约。

译者是翻译活动的主体,译者主体性研究是一个有着丰富内涵的课题。本文就认知语言学中的ICM理论的衍生与主体的关注, ICM理论对翻译研究的启示做了初步探讨;并对译者主体性及译者主体性的限度做了认知分析,提出复译有着一定的必要性,以期拓展翻译主体研究。

感谢夏日光教授对本文的悉心指导

[1]查明建,田雨. 论译者主体性—从译者文化地位的边缘化谈起[J].中国翻译,2003:19-24

[2]Bassnett, Susan&Andre Lefevere.General [A]. Translation, Rewriting & Manipulation Editors of Literary [M].London&New York; Routledge, 1992.vii-viii.

[3]Hermans,Theo.Introduction;Translation Studies and a New Paradigm[A].Hermans, Theo.ed.The Manipulation of Lirerary Translation[C].London&Sydney; Croom Helm.1985. 7-15.

[4]赫曼斯·西奥.翻译的再现[A].谢天振.翻译的理论建构与文化透视[C].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0.12-13.

[5]袁莉.文学翻译主体的诠释学研究构想[J].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2003,(3):74-78.

[6]许钧.“创造性叛逆”和翻译主体性的确立[J].中国翻译,2003,(1):6-11.

[7]Lakoff,George. Women,Fire,and Dangerous Things:What Categories Reveal about the Mind[M].Chicago: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7.

[8]熊学亮.语言的ICM和语言研究的ICM[J].复旦学报,2003(2):134-140.

[9]唐培.从阐释学视角探讨译者的主体性——兼谈《魔戒》译者主体性发挥[J].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2003,(6):68-72.

[10]许钧,张柏然.面向21世纪的译学研究[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2.

[11]王玉樑.论主体性的基本内涵与特点[Jl.天府新论,1995,(6).

[12]魏小萍.“主体性”涵义辨析[J].哲学研究,1998,(2):22-28.

[13]谢世坚.论文学翻译中的译者主体性及其限度[J].广西师范大学学报,2004,(4):149-152.

[14]许钧,等.文学翻译的理论与实践[M].南京:译林出版社,2001.

(责任编校:王晚霞)

H159

A

1673-2219(2010)08-0186-03

2010-04-22

赵艳(1982-)女,河南西平人,长沙理工大学硕士,研究方向为篇章语言学,认知语言学。夏竟成(1983-)女,湖南长沙人,合肥工业大学讲师,硕士,研究方向认知语言学,篇章语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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