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洛克时期宗教音乐的历史透视

赖诚

(韶关学院 音乐学院，广东 韶关 512005)

巴洛克时期宗教音乐的历史透视

赖诚

(韶关学院 音乐学院，广东 韶关 512005)

欧洲文化史中宗教音乐被认为是欧洲艺术音乐的源头。巴洛克时期特指17世纪——18世纪上半叶(约1600年－1750年)，上承文艺复兴(1452年－1600年)，下接古典，浪漫时期。从古罗马兴起的传统宗教音乐在巴洛克时期处于逐渐萎缩衰退的形态，导致宗教音乐由盛至衰。巴洛克时期宗教音乐的表现形态衰变有诸多缘由，因为巴洛克堪称西洋音乐史上最多彩多姿的复杂时期。在这个时期音乐发展朝着几个方向同时并进，形式与构造也在发展和演变，新旧不同风格的音乐同时并存。透视巴洛克时期宗教音乐发展造成之原因，如同马克思所说经济基础决定着上层建筑，统治阶级掌控社会的生产关系，表现在文艺复兴时期，复音音乐的创作手法已达到一个巅峰，巴洛克宗教音乐意识形态是社会经济基础和政治制度和人与人的经济关系及政治关系的反映。各种形式起源于以生产劳动为基础的社会物质生活。古罗马的宗教活动在巴洛克时期萎缩衰变。宗教音乐数字低音对比效果即兴曲与装饰音的特点。进入巴洛克时期后人们求新求变的缘故，把文艺复兴时期开拓的乐曲以求取更新更强的音乐表现力。

一、巴洛克时期宗教音乐意识形态

从历史来看，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矛盾、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矛盾相互交织，构成了长达一百五十年巴洛克时期的社会基本矛盾特征。“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是社会的生产方式，上层建筑在经济基础之上形成组成社会意识形态”，法律体系与政治体系和宗教。马克思认为经济基础决定着上层建筑，统治阶级掌控社会的生产关系，那么社会的上层建筑便取决于什么对统治阶级最为有利。巴洛克时期是一段异常复杂充满矛盾的时期，意识领域的矛盾尖锐激烈。进步思想家发扬文艺复兴时代的“人文主义”精神，向封建贵族和天主教会的意识形态进行斗争，追求真理揭露社会黑暗颂扬美好的理想。

文艺复兴的社会矛盾是从生产力发展到生产力解放的循环往复过程，是从生产关系与生产力、上层建筑与经济基础的适合到不适合，又从基本不适合到基本适合的复杂过程。文艺复兴晚期显现基督教圣乐，马丁·路德的宗教改革，发展自己的圣乐决然改教，致使基督与天主分离。马丁·路德宗教音乐的核心是摆脱宗教仪式形式的天主教圣乐困境，而改变最小的英国基督教诗歌与天主教圣乐可以并存。正是在这一过程中，文艺复兴运动不断从量变到质变、又从质变到量变的递进，形成了上承文艺复兴社会下接古典、浪漫时期形态的依次更替，实现从低级到高级的发展。以贝多芬为代表的古典乐派创作发展中，宗教音乐又跃升为音乐会上一种重要的表现形式。宗教音乐的兴衰与结构转型之变革再现了音乐转化的特有规律。

二、巴洛克时期宗教音乐发展轨迹

历史上被称为“素歌”的“格里高利圣咏”，采用中世纪教堂调式，而法国“新艺术”时期的纪尧姆·德·马肖的宗教音乐创作具有重要历史意义，创作样式及创作手法为文艺复兴时期宗教音乐创作的繁荣奠定了基础。文艺复兴时期梵蒂冈诸多音乐家从事宗教音乐创作。罗马乐派代表性人物帕勒斯特里那作品展现了巴洛克时期的音乐风格，创作探索为日后巴洛克时期音乐风格的形成奠定了基础。巴洛克是17世纪风行于欧洲的一种艺术风格，是古典主义音乐形成之前音乐类型，其宗教音乐特点是极其奢华，节奏表现强烈、音乐律动短促有力，音乐旋律精致交织。复调音乐完全处于主导，大小调完全代替了教会调式，主调音乐日益蓬勃。随着巴洛克经济基础的变化而变化，政治思想法律思想、道德艺术宗教哲学和其他，以特殊的方式从不同侧面反映巴洛克宗教音乐的现实。它们相互联系相互制约，构成宗教音乐意识形态的有机整体。圈阅宗教音乐发展轨迹，完备的宗教仪式形成于公元4世纪左右，罗马教会许多宗教已经与今天宗教结构大体相同但尚未形成完整。

早期宗教音乐曲调采用节奏较自由的单声部素歌;格里高利圣咏，安布罗斯圣咏，17世纪前的宗教音乐无伴奏的形式，17世纪以后因受主调音乐影响，增加乐器并加入咏叹与喧叙调等。后期巴洛克宗教音乐技法形式受到启发对位法达到顶点，近代和声法与乐曲构成法也已确立，由多重感受样式在社会发展中逐步朝古典派的方向行进。

进入16世纪末宗教音乐的创作呈现衰退迹象，突出表现在宗教弥撒作品数量锐减。文艺复兴时期的作曲家无一例外涉及宗教音乐创作，而巴洛克时期作曲家们对宗教音乐失去热情且创作意识淡出。巴赫作为巴洛克时期最伟大的宗教音乐大师，宗教弥撒音乐的创作总量明显不成比例。另一位大师亨德尔情况与巴赫相仿。巴洛克之后古典主义时期，莫扎特、海顿等偶尔也有一些宗教音乐作品问世，但就作品形式而言都没有任何突破与创新，宗教音乐仅仅以一种音乐体裁形式存在而已。如果说巴洛克时期的音乐家是维瓦尔弟、J.S.巴赫以及亨德尔，则下一个宗教音乐的里程碑出自乐圣贝多芬。

三、巴洛克时期宗教变革对宗教音乐衰变产生的影响

1.社会发展及人文环境变迁。巴洛克文学是西方文艺复兴后期的一个文学流派，和古典主义文学和清教徒文学并成17世纪三大文学。它在人文主义文学运动衰落后而兴起。15世纪欧洲资本主义萌芽于意大利，16世纪末尼德兰资产阶级革命胜利成为了封建社会解体资本主义到来的标志性事件。欧洲先后出现“圈地运动”、“商业革命”、“价格革命”，各国普遍兴起反对罗马天主教会的社会运动。包括德国的马丁·路德宗教改革、加尔文教、法国宗教战争和英国的宗教改革。欧洲宗教改革迎来了思想解放和科学繁荣，促进了欧洲许多民族国家的巩固。

人文主义思想核心是资产阶级的人性论和人道主义。资产阶级人性论和人道主义成为反对封建教会的有力武器，冲破了中世纪教会统治下的以神为中心的思想束缚，追求快乐是人的天然权利和社会发展动因。从历史的角度看，人本主义思想长期主导了欧洲资本主义发展绵延至今，巴洛克时期的社会经济基础表现出该社会的思想特征。社会意识形态也是存在不同的体系:(1)反映巴洛克时期社会占统治地位经济政治制度为其服务的占统治地位意识形态。(2)反映巴洛克时期已被消灭的旧经济政治制度意识形态残余。(3)反映巴洛克时期现存社会孕育着的新社会因素建立新经济政治制度服务的新意识。伴随宗教在上层建筑及意识形态统治地位的衰落，宗教音乐主导与统治地位也受到极大冲击，而代表适应生产力发展具有鲜活精神内涵的宗教音乐文化应运而生，很快获得社会认同。

2.世俗音乐的产生与发展。巴洛克时期的意识领域矛盾异常尖锐，进步思想家“人文主义”精神的发扬，向封建贵族和天主教会反动意识形态进行斗争。世俗音乐获得欢迎，这一时期人文环境为世俗音乐发展提供良性空间。11世纪欧洲拉丁歌曲——方言歌曲的流行即是世俗音乐雏型。中世纪宗教音乐主导着音乐形态及发展，但世俗音乐并没有停滞。16世纪世俗音乐与宗教音乐已呈平衡发展，人本主义思想影响下的法国的歌谣与意大利牧歌都是当时倍受欢迎的世俗音乐体裁。文艺复兴时期中世俗音乐的元素已融入宗教音乐体裁，渗透世俗音乐元素，宗教音乐作品失去传统宗教音乐特点。到巴洛克时期人本主义思想深入社会结构音乐领域，宗教一统天下的局面被彻底打破，世俗音乐也获得了从量变到质变的发展。

3.宗教音乐之后的新生——歌剧、清唱剧、器乐的兴起。巴洛克时期早期作曲家蒙特威尔蒂，是“文艺复兴时期向巴洛克时期过渡中显赫的人物”。维瓦尔弟认为复调音乐形式僵化，缺乏灵性，更缺乏音乐属性感染力。从李努基尼的《达芙尼》到蒙特威尔第的《奥菲欧》歌剧这种集音乐美术文学戏剧和舞蹈于一体音乐形式，逐渐变为欧洲重要音乐艺术形式。歌剧创作是巴洛克晚期戏剧音乐家亨德尔的重头戏，与巴赫的不同之处还在于有个人人格特质的表现。今天我们看到歌剧大量合唱朗诵调等表现手法，恰恰是过去宗教音乐惯用手法。宗教音乐表现形式与巴洛克时期的人文环境为歌剧的产生提供了适宜生存的土壤及丰富的理念，它的出现为音乐发展提供了个性空间也满足新兴资产阶级统治层的需求。至此，歌剧一经诞生便获得了极强生命力。

17世纪清唱剧的两种形式:一是使用拉丁文的清唱剧，在表现形式上清唱剧与歌剧极其相似，巴洛克时期卡瓦里清唱剧《灵与肉的体验》、亨德尔《弥赛亚》将清唱剧推到了高峰。亨德尔毕生创作的23部清唱剧大多取材于《圣经》，但每部公演已不属于宗教音乐范畴;二是清唱剧歌词全部采用英文，摆脱宗教拉丁文的束缚。亨德尔清唱剧注重器乐的地位。巴洛克时期器乐的兴起在16－18世纪之前器乐受到宗教音乐的强力排斥，咏唱成为社会主体音乐化身。进入巴洛克时期社会环境变化，歌剧兴起器乐也赢得了艺术形式的平等地位;巴洛克时期生产力的发展带动了乐器制造业。在巴洛克时期键盘乐器管风琴、击弦古钢琴、弹拨乐器等等更是蓬勃发展，弦乐器现代取代维奥尔族弓弦，管乐器及打击乐器出现器乐地位确定及制造业发展。当今器乐创作领域奏鸣曲协奏曲、赋格曲组曲都出自那一时期。巴洛克时期历史人物巴赫、亨德尔的逝世宣告巴洛克音乐时代的结束。

巴洛克时期宗教音乐在社会意识形式上互相影响，求新求变，具有鲜明的阶级性。宗教音乐之后的歌剧、清唱剧、器乐的兴起代表先进阶级利益的意识形态对社会的发展起促进作用，马克思主义无产阶级意识形态，代表着无产阶级利益和要求，对社会主义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建设起巨大促进作用。社会意识形态是对一定的经济基础以及由经济基础所决定的政治制度的反映，是巴洛克宗教音乐变革在社会经济政治制度中的表现。启蒙运动是文艺复兴的继承和发展，更具广泛性而深入人心，把反封建、反宗教神学斗争推进到反对封建专制制度，建立资产阶级理性王国，去按照资产阶级利益建构政治制度的高度，从理论上升到政治构建的高度。比文艺复兴人文主义就更加彻底，巴洛克新旧交替时期音乐文化发展是:音乐艺术开始摆脱宗教束缚。

宗教音乐自身的狭窄表现内容、教条表现形式、脱离社会的存在方式，更加影响其自身存在与发展，宗教音乐衰退也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而宗教音乐衰变之时其他音乐辐射也就自然衰变。巴洛克社会发展变化不仅体现在宗教音乐，更体现在那一时期世界各民族传统音乐的发展与变化上。同时某些独立的艺术形式保存下来甚至发展起来，宗教音乐就属于后者。宗教音乐的成就推动了欧洲音乐发展的历史进程，在巴洛克之后古典主义或更后的时期，宗教音乐曾一次又一次走向新的高峰，此时的宗教音乐已完全脱离了前身，巴洛克宗教音乐末期成为乞丐歌剧嘲讽的对象，原本形成巴洛克音乐三个支柱的宮廷、教会和市民已失去平衡转移到以市民为中心。音乐更公开更具平民性格。意大利喜歌剧备受青睐的同时，器乐要求合理的乐曲构成、渐强渐弱的韵味表现手法以及管弦乐奏鸣曲和交响乐协奏曲成为了重要曲式。一个新的时代出现了，这就是莫扎特到贝多芬所置身的古典音乐時期逐渐进入了历史舞台。

［1］俞人豪.音乐学概论.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2004.

［2］林逸聪.音乐圣经.北京:华夏出版社，2003.

［3］萨波奇.旋律史.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2006.

J609.1

A

1000－5455(2010)04－0131－03

2010－02－15

赖诚(1958—)，男，广东梅县人，韶关学院音乐学院讲师。

【责任编辑:二月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