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柴田笃
(日本国立九州大学,日本福冈 8128581)
《白鹿洞书院揭示》和李退溪*
[日本]柴田笃
(日本国立九州大学,日本福冈 8128581)
通过一些新资料,诸如闇庵学派弟子纲庵《白鹿洞书院揭示考证》一书,考察了《白鹿洞书院揭示》与李退溪的关系及《揭示》在日本江户时代受到普遍重视的原因。
书院;白洞鹿书院揭示;李氵晃;朝鲜
一
在江户时期的日本,朱子(朱熹 ,1130—1200)的书广受世人喜爱。从《四书集注》到《朱子文集》、《朱子语录》等等众多的朱子著作,都拥有众多的读者,其中尤以内容简短的《白鹿洞书院揭示》(《朱子文集》卷七十四,以下简称《揭示》)最受注目,广为传诵。它是朱子作为南康军(江西省)知军,即淳熙六年(1179)重建已荒废的白鹿洞书院时制定的。正文简短,仅175字,皆为引经据典的字句,后有跋260字。①《白鹿洞书院揭示》的本文及跋如下: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右五教之目.尧舜使契为司徒,敬敷五教,即此是也.学者学此而已.而其所以学之之序亦有五焉.其别如左:博学之,审问之,谨思之,明辨之,笃行之.右为学之序.学、问、思、辨四者,所以穷理也.若夫笃行之事,则自修身以至于处事接物,亦各有要,其别如左:言忠信,行笃敬.惩忿窒欲,迁善改过.右修身之要.正其义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右处事之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行有不得反求诸己.右接物之要.熹窃观古昔圣贤所以教人为学之意,莫非使之讲明义理,以修其身,然后推以及人.非徒欲其务记览为词章,以钓声名取利禄而已也.今人之为学者,则既反是矣.然圣贤所以教人之法,具存于经.有志之士,固当熟读深思而问辨之.苟知其理之当然而责其身以必然,则夫规矩禁防之具,岂待他人设之,而后有所持循哉.近世于于学有规,其待学者,为已浅矣.而其为法,又未必古人之意也.故今不复以施此堂.而特取凡圣贤所以教人为学之大端,条列如右,而揭之眉(楣)间.诸君其相与讲明遵守,而责之于身焉,则夫思虑云为之际,其所以戒谨而恐惧者,必有严于彼者矣.其有不然,而或出于此言之所弃,则彼所谓规者,必将取之,固不得而略也.诸君其亦念之哉.《揭示》虽然简短,但它不仅是中国明清时期各书院共同遵守的学规,更是规范朝鲜时代各地书院和日本江户时期藩校教育的指南。由此可知,《揭示》对于近代东亚的教育是有很大影响的。日本有很多注释《揭示》的书在市面流传,这说明《揭示》在江户儒学史上占有很重要的地位。
在江户时期,最早注意并大力宣扬《揭示》的人是山崎闇斋(名嘉,1618—1682)。他最初为一名僧侣,25岁的时候才转向儒学。此后,他在京都著《辟异》一书抨击佛教,并以明显地独尊朱子学的姿态,着手编纂了《白鹿洞学规集注》。庆安三年(1650), 33岁的闇斋为《白鹿洞学规集注》作序,序中提到《小学》、《大学》的目的皆是教导,明人伦“此规五伦为教,而学之之序,实与大学相发”。他还进一步指出:
夫《规》之明备也如此,则宜与小大之书并行。然隐于夫子文集之中,知者鲜矣。嘉尝表出揭诸斋,潜心玩索焉。近看李退溪《自省录》,论之详矣。得是论反复之,有以知此《规》之所以为规者。然后集先儒之说,注于逐条之下,与同志讲习之。且叹我国小大之书,家传人诵,而能明之者盖未闻其人矣。此世远地去之由乎?虽然若退溪,生于朝鲜数百岁之后,而无异于洞游面命,则我亦可感发而兴起云。
由此可看出他对《揭示》有着相当高的评价,并积极提倡讲学《揭示》。并在《近思录序》(《垂加草》卷十)中,表扬“《白鹿洞揭示》则教学之法,而大学以来之规也”。在此需要特别注意的一点是,闇斋在彰显《揭示》时,提及了朝鲜朱子学者李退溪。闇斋是江户时期开始从事《揭示》研究的,他研究的出发点与李退溪有着密切的联系。关于这个问题,阿部吉雄博士在其著作《日本朱子学和朝鲜》①《日本朱子学和朝鲜》,东京大学出版会,1965.中已有详细论述。本文搜集了一些新的资料,并在这些新资料与中国、朝鲜、日本的朱子学相联系,以考察《揭示》和李退溪的关系。②《白鹿洞书院揭示》中所提出的朱子思想,请参照拙稿《朱熹〈白鹿洞书院揭示〉的思想》《,町田三郎教授退官记念中国思想史论丛》同刊行会,1995.
二
此后的闇斋学派也非常重视《揭示》,时常以此为题进行讲学,并为《揭示》撰写了各种形式的注释书。其中闇斋的弟子浅见絅斋(名安正 1652—1711)就是最具代表性的人物。
絅斋对闇斋所编纂的《白鹿洞学规集注》进行了详细的解说,并出版了《白鹿洞书院揭示集注》(原为《白鹿洞揭示师说》整理改订而成)。在书中,絅斋指出,尽管李退溪对《揭示》进行了非常精辟的解释,但是将《揭示》作为一本独立的书籍来研究还是在山崎闇斋之后,“方正学也赞,李退溪也对此说是一大发明。至山崎先生始表彰,如此成一书。可说是归功于圣学矣”。此外,他还认为朱子的跋被称为《揭示》是有原因的,相反像丘琼山和李退溪将《揭示》改称为《学规》,却是值得商榷的。因此,与闇斋的《白鹿洞学规集注》相比,絅斋的《白鹿洞书院揭示集注讲义》解说更为详细。
贞亨元年(1684)冬季,絅斋开始讲学《揭示》,并纂写了《白鹿洞书院揭示考证》一书。此书收录了《揭示》的相关考证资料、朱子在重建白鹿洞书院时的一些文章以及后人讨论《揭示》的文章、文书等资料。如方孝孺的《白鹿洞规赞》(摘至《逊志斋集》),李退溪的《答金而精书》(摘至《文集》)、《答黄仲举论白鹿洞规集解》、《重答黄仲举》(以上摘至《自省录》)等四篇③括号内的各典据为《白鹿洞书院揭示考证》的注记。。后三篇皆为李退溪所著,由此可以看出,絅斋透过《揭示》整理出了朱子—李退溪—山崎闇斋这样一个学派源流。
上述浅见絅斋的两部关于《揭示》的著作,让我们了解到在闇斋的《集注》广泛流传的同时,关于《揭示》的注释书和讲义录也陆续问世,而下面所列的书目,可以让我们进一步了解到《揭示》的影响并不局限于闇斋学派和朱子学派,就连古学派和阳明学派也受其影响,④有关江户时代的儒学者和《白鹿洞书院揭示》的关系,请参照拙稿《〈白鹿洞书院揭示〉和江户儒学》《,中村璋八博士古稀记念东洋学论集》,汲古书店,1996.这也可以说是一大特色。
《学规仮名直解》中村惕斋(名之钦、1629—1702)
〔朱子学〕
《白鹿洞学规讲义》贝原益轩(名笃信、1630—1714)
〔朱子学〕
《白鹿洞书院揭示口义》三宅尚斋(名重固、1662—1741)
〔崎门学〕
《白鹿洞学规口解》中村兰林(名明远、1697—1761)
〔朱子学〕
《白鹿洞揭示笔记》稻叶默斋(名正信、1721—1799)
〔崎门学〕
《白鹿洞揭示略解》泽田眉山(名正业、?—1859)
〔古学系〕
《白鹿洞书院揭示问》佐藤一斋(名坦、1772—1859) 〔阳明学〕
《白鹿洞书院揭示解义》佐藤一斋(名坦、1772—1859) 〔阳明学〕
然而,主导江户时期研究潮流的正是山崎闇斋和李退溪之间的关系问题,因此我们将做进一步的探讨。
三
首先,先看看浅见絅斋的《白鹿洞书院揭示考证》中所收录的李退溪的三封书简。各书简的出处依次如下:
《答金而精书》
《退溪先生文集》卷二十九
《答黄仲举论白鹿洞规集解》
《退溪先生自省录》卷一,《退溪先生文集》卷十九
《重答黄仲举》
《退溪先生自省录》卷一,《退溪先生文集》卷十九
《答金而精书》是李退溪回答门人金而精(名就砺,号整庵,1517—?)疑问的书简,同时李退溪也借由回信表达了自己对《揭示》全文的想法。金而精说自己有“学术麤陋,心虑躁杂,行己颠倒,处事浮妄,接物泛忽”等缺点,退溪认为这也是深深困扰着自己,并极力想矫正的五个缺点。针对这五个缺点李退溪提出了矫正的方法“公亦尝闻朱先生白鹿洞规乎。滉以为欲治五病在此一规”。并说明其理由:
盖其为教也,本于明伦而博学、审问、慎思、明辨为穷理之要,自修身以至于处事接物为笃行之目。夫学问思辨而物格知至,则理无不明而学术可造于精微矣。修身主于忠信笃敬,而补之惩窒迁改,则行无不笃,而心虑不在于躁杂,行己不至于颠倒矣。处事以正义明道,接物以行恕反己,则笃行又见于事物,而浮妄非所忧,泛忽非所虑矣。
退溪认为从《揭示》的“五教之目”(明伦)、“为学之序”(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到“修身之要”、“处事之要”、“接物之要”,是克服“五个缺点”(五病)的良方。不难看出他把《揭示》中提及的这五点,当作做学问最重要的准则。絅斋在《白鹿洞书院揭示考证》中之所以会引用这段书简,也就正是因为在这封信中,退溪直接点出了《揭示》和做学问之间的关系。①这封书简也收录于山崎闇斋的《文会笔录》卷十六.
后两封书简是退溪五十九岁时(1559)写给门人黄仲举(名俊良,号锦溪,平海人,1517—1563年)的书信。闇斋在《白鹿洞学规集注序》中提到的“近看李退溪自省录,论之详矣”应该就是指这两封书简。
先来看《答黄仲举论白鹿洞规集解》。这是退溪针对黄仲举论述朴松堂(名英,字子泽,密阳人, 1471—1540)的《白鹿洞规集解》所写的书简。退溪在信中叙述了自己的想法。②现存的《锦溪先生文集》《(韩国历代文集丛书》109)中有《内集》卷四的三封《,外集》卷七的十四封,给李退溪的书简并未收录.这里所提及的《白鹿洞规集解》(以下简称《规解》)收录在《松堂先生文集》卷一,为正徳十三(1516)年,四十八岁的松堂所写。③《松堂先生文集》卷一所收的《白鹿洞规解》中有“正徳戊寅春,灯下翁书”.还有《松堂先生文集》卷二,附录中所收录的《白鹿洞规解跋》(不著撰人)中可见《戊寅六月十八日书》。为正徳十三年,中宗十三(1516)年.《规解》由“五教之目第一”、“为学之序第二”、“修身之要第三”、“处事之要第四”、“接物之要第五”五节和跋构成。《规解》除引用经典的文章外,还引用了和程子、朱子、吕东莱、张南轩有关的话。松堂在《规解》的五节后,列举了《论语》的《子日参乎吾道一以贯之》(里仁篇)和《颜渊问为邦》(卫灵公篇)两章中的“右两章,得论语中,书诸规末,以示学者盖能行此规而晓此一贯之妙,达此为邦之道方可”“规内数条,皆以诚敬为主,若不以敬为主,固无下手着力处矣。……盖道有体唯诚主之中”来阐述自己对“敬”和“诚”的见解。此外,在跋的文末写了这样一段话“且今圣上念四方为学之士,拈出朱文公之规,揭干儒林。若有志者,其可不心得乎。”由此可看出,朴松堂的《规解》似乎和中宗命各地学林遵守朱子《揭示》一事有关。④《白鹿洞规解跋》可见“方今圣上,学尊孔孟,治崇三代,第念学者不可一跳而造圣人之域.故以朱子白鹿洞规揭示四方。此泽登高自卑,彻上彻下之枢纽也.而今君之补解尤有力焉.布不深嘉其意乎”.
《松堂先生文集》卷二附录中的《白鹿洞规解识》(黄孝献撰)中有这样一段文字“朱文公白鹿洞规,古无解,今有解”,由此说明正式为《揭示》作注是由此《规解》开始的。因此,《规解》对于了解《揭示》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如《白鹿洞规解识》所说:“欲知此《规》,须知此《解》”,“曰《规》曰《解》,前后一揆。学者不可以其近而忽焉”。此外,《规解》对于士民教化有很大的帮助。《松堂先生文集》卷二附录中的《谥状》(金在鲁撰)说:“又著白鹿洞规解,祖述朱夫子而补以诸儒说。末又自为跋,反复晓释,以教江之士民。从而化之者众”。
而黄仲举向退溪提出有关《规解》的疑问,已是写成《规解》四十年之后的事了,此时正值《规解》开始刊行。①《退溪先生自省录》的《答黄仲举论白鹿洞规集解》中有注记“松堂朴公有集解,近始刊行”.退溪在回信中对此给予了详细的回复。
四
退溪给黄仲举的回信,是以黄仲举“正其义不谋其利,以义对利说,而又引利者义之和也,于不谋之意如何?”这一问题开头的。
《揭示》的“处事之要”中引用了董仲舒的“正其义不谋其利”一语,《规解》援用朱子的“义者当然之理,利者义之和也”来作说明,认为董子是从义和利相对立的角度出发,但黄仲举认为,若用“利者义之和也”(《周易》干卦文言传)作解释,就会与“不谋其利”在《揭示》中的含义有分歧。
对于这一点,李退溪以“盖利虽在于义之和,毕竟与义相对为消长胜负者,非利之故然,人心使之然也”来作说明。因为在“义者当然之理,利者义之和也”前面,朱子是这样说的:“然君子惟欲正其义而已,未尝预谋其利。有谋利之心,则是有所为而为之”。此外朱子还说:“此说利字,初非不好,缘被谋之之心,便成不好了”,所以和“利者义之和也”并无冲突。在《退溪先生文集》(卷十九)所收的同书简中,黄仲举紧接着又针对《规解》的跋中的两处,提出自己的见解,但是在《自省录》中,这个部分卻被省略掉了。②絅斋的《白鹿洞书院揭示考证》也因为是引用《自省录》中的书简,所以这一部分被省略掉了.
退溪回答黄仲举的问题后,又提出了自己对《规解》的整体看法。首先,退溪在肯定朴松堂在《规解》正文后面,通过引用《论语》两章的话来佐证自己看法的作法,同时又指出《规解》存在的不足之处,以及改正其不足之处的必要性。其次,退溪指出朴松堂在跋中围绕“诚”所论述的文章,存在六方面的问题,并一一加以反驳:
《集解》虽甚发明而仔细考之,有数条不合者。后说虽好意思而究极论之,又有如前所云者,使人不能无遗恨于此也。然则今当如之何而可也。夫非议先辈,固后学之不敢轻也。然至于析理论道,则一毫不可苟也。
退溪提出对《规解》的看法后,做了以下的结论:
是《解》也,得与其门人之识道理公是非者,考论其得失,而去其所可去,存其所可存,改刊以行于世,则后学之幸也。
退溪在这封书简中不仅直率地表达了自己对《规解》看法,还对朱子的《揭示》做了下列叙述:
子朱子之学,全体大用皆备,而其为学者立《规》也,特以五伦为本,而系之以为学之序,终之以笃行之事,不及于道体之全,其亦孔门之遗意,先王之教法也。
退溪认为虽然朱子的《揭示》对“道体之全”没有做太多解释,有些遗憾;但《揭示》始终是遵循着“孔门之遗意,先王之教法”,又是我们不容否认的。
在《自省录》所收录的另一封书简《重答黄仲举》中 ,退溪对前一封信中所提出的论点则有了更多的着墨。
根据黄仲举和李退溪在往返书信中围绕着朴松堂《规解》所做的讨论,可以了解到以下两点:一是其中包含了《揭示》的“孔门之遗意,先王之教法”,二是其对《揭示》的解释,可作为了解朱子学时,哲学方面的讨论对象。就像山崎闇斋说“近看李退溪《自省录》,论之详矣。得是论反复之,有以知此《规》之所以为规者”(《垂加草》卷十),指的就是这个原因。可以说正是对《揭示》所包含意义的解释和深入分析,促使闇斋对退溪产生认同感,并且写下了《白鹿洞学规集注》。李退溪自己虽然没有为《揭示》作注,但是他对像《规解》这样的注释书进行了详细评论,并通过阅读他文章的闇斋和其门人之手,以著作的形式一部接一部的出现在世人面前。
五
最后,在思考退溪和《揭示》的关系时,需要关注的是退溪晚年的著作《圣学十图》。退溪在六十八岁时,向宣祖献上论述政教根本的《戊辰封事》和与之配套的《圣学十图》。主要包括以下几个部分:《进圣学十图箚》、《第一太极图》、《第二西铭图》、《第三小学图》、《第四大学图》、《第五白鹿洞规图》、《第六心统性情图》、《第七仁说图》、《第八心学图》、《第九敬斋箴图》、《第十夙兴夜寐图》(《退溪先生文集》卷七所收)。其中,第三图、第五图、第九图以及第六图的中图和下图是退溪自创的。各图的下面还有与各图相关的出典文章以及退溪的解说。
根据退溪所言,《圣学十图》是标明“圣学之大端”和“心法之至要”的图和说明,标示了每个人的“入道之门,积徳之基”。其中,《第一太极图》和《第二西铭图》的“求端扩充,体天尽道,极致之处”是“小学大学之标准本原”;《第五白鹿洞规图》—《第十夙兴夜寐图》的“明善诚身,崇徳广业,用力之处”是“小学大学之田地事功”。总体而言,退溪以“敬”字来贯穿上下,“今兹十图,皆以敬为主焉”。
在《第五白鹿洞规图》中,用图表示《揭示》正文后,在《洞规后叙》中引用了朱子的跋,并加上简短的解说,后半段如下所述:
臣今谨依规文本目作此图,以便观省。盖唐虞之教在五品,三代之学皆所以明人伦。故《规》之穷理力行,皆本于五伦。且帝王之学,其规矩禁防之具,虽与凡学者有不能尽同者,然本之彝伦而穷理力行,以求得夫心法切要处,未尝不同也。故拜献是图,以备朝夕贽御之箴。
退溪将前五幅图 (《第一太极图》—《第五白鹿洞规图》)作为“本于天道,而功在明人伦懋徳业”,而后五幅图 (《第六心统性情图》—《第十夙兴夜寐图》)作为“畏敬原于心性,而要在勉日用崇敬畏”。
综观以上有关退溪的学说,可以知道在《圣学十图》中,《白鹿洞规图》是被定位于“本于天道而明五伦”的做学问之方式(知和行)“心法切要处”,即可说是所谓的养心之功夫。圣学是表现以天道为基础的人道(人伦实践)的具体方式。总而言之,根据这里所提及的《圣学十图》可以知道,《揭示》是为表明“圣学之大端”和“心法之至要”而被提出的。单凭这一点便可以说,《揭示》已不单单只是《学规》而已。这也是山崎闇斋等江户时期的朱子学者们特别重视《揭示》的原因。借由和李退溪的相遇,《白鹿洞书院揭示》对江户儒学产生了相当大的影响力。
[1] 成均馆大学校大东文化研究院.退溪先生文集[A].増补退溪全书(第一·二册)[C].
[2] 成均馆大学校大东文化研究院.退溪先生自省录[A].増补退溪全书(第三册)[C].
[3] 松堂先生文集[A].景仁文化社刊《韩国历代文集丛书·33》[C].
〔附记〕
本稿是为庆祝李退溪诞辰五百周年,2001年10月15—16日在韩国首尔成均馆大学所举办的“第十七次退溪学国际学术会议”(国际退溪学会主办)的发表内容整理而成。
Disclosing the White Deer Cave Academy and Li Tuixi
[Japan]ATSUSHI Sibata
(Kyushu University,Fukuoba 8128581,Japan)
Having consulted such latest materials as Texual Criticism on Disclosing the White Deer Cave Academy written by Gang Hermitage,a disciple of Hermitage School,the author examin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Disclosing the White Deer Cave Academy and Li Tuixi as well as the reasons why the book in question had been attached so much importance in the Edo Period.
Academy;Disclosing the White Deer Cave Academy;Li Tuixi;North Korea
K207
A
1008—1763(2010)02—0037—05
2010-01-10
柴田笃(1950—),男,日本国立九州大学文学部教授.研究方向:中国思想史.
(简亦精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