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初海洋政策探析

2010-04-07 17:12
关键词:洪武郑和西洋

杜 强

明初海洋政策探析

杜 强

明初,朱元璋采取保守性海洋政策,实施海禁等一系列措施,朱棣则放松海禁,郑和下西洋树立了明朝的威信,扩大了明朝在海洋的影响力。明初海洋政策受到陆权思想等因素影响。

海洋政策;海禁;郑和下西洋;陆权

明朝建立后,“南倭北虏”的问题长期困扰着明统治者,朱元璋一度想远征日本,终因种种因素作罢,朱棣则派遣强大船队远洋航行。父子两人有着各自的海洋政策,他们的海洋政策受到哪些因素影响,值得思考。

一 洪武朝禁海与防御性政策

明朝政府实行海禁的直接原因在于倭寇、反明势力的侵袭。明初,倭寇多次流窜到中国沿海杀掠,洪武二年,倭人入寇山东,[1](p0781)同年,侵掠苏州、崇明。[1](p0824)方国珍、张士诚的余党也 “往往纠岛人入寇山东滨海郡县”。[2](p8341)洪武四年十二月,太祖下令“仍禁濒海民不得私出海”[1](p1300),“时方国珍余党多入海剽掠故也”。[3](p2343)

洪武二年、三年,朱元璋先后派使节出使日本,取得一定成果。日本良怀亲王派使臣来中国,“又送至明州、台州被虏男女七十余口”。[1](p1280)洪武七年,“日本国以所掠濒海民一百九人来归”[1](p1586)。但倭寇仍侵掠即墨、[1](p1487)大任海口[1](p1597)等地。七年,朱元璋罢明州、泉州、广州市舶司。

洪武十三年,朱元璋诛杀胡惟庸,并认为倭寇与胡有联系。十四年,明对日进行军事恐吓,“若以舳舻数千,泊彼环海,使彼东西趋战,四向弗继,固可灭矣。”[1](p2175)日本针锋相对,“顺之未必其生,逆之未必其死”。[2](p8343)外交彻底失败,海上远征无力进行,这年十月,朱元璋正式下令“禁濒海民私通海外诸国”[1](p2197)。

之后,朱元璋多次发布禁令,几乎每隔两三年就发布一次禁令,洪武十七年,“命信国公汤和巡视浙江、福建沿海城池,禁民入海捕鱼”[1](p2460),二十三年,“诏户部申严交通外番之禁”,[1](p3067)二十七年,禁民间用番香、番货。[1](p3373)洪武三十年即太祖死的前一年,他仍不忘“申禁人民无得擅出海与外国互市”。[1](p3640)

禁海之外,朱元璋实施了一系列措施,加强水师建设,构筑防御堡垒,提高濒海地区行政级别等,主要以防御为主。

洪武三年七月,朱元璋“置水军等二十四卫,每卫船五十艘,军士三百五十人缮理,遇征调,则益兵操之。”[1](p1061)四年,“诏吴王左相、靖海侯吴桢及方国珍所部温、台、庆元三府军士,及兰秀山无田粮之民尝充船户者,凡一十万一千七百三十人,隶各卫为军”。[1](p1300)二十年,“废宁波府昌国县,徒(徙)其民为宁波卫卒,以昌国濒海民尝从倭为寇,故徙之”。[1](p2745)

舰船的建造、改进、增置也在进行。洪武五年七月,“诏浙江、福建濒海九卫造海舟六百六十艘,以御倭寇”,[1](p1390)之后又下令改造多橹快船。[1](p1404)六年,“命广洋、江阴、横海、水军四卫増至多橹快船,无事则巡徼,遇寇以大船薄战,快船逐之。”[2](p2243)八年,“命靖宁侯叶昇巡行温、台、福、兴、漳、泉、潮州等卫督造防倭海船。”[1](p1680)二十三年,“诏濒海卫所每百户置船二艘,巡逻海上盗贼,巡检司亦如之。”[1](p3007)

在海洋防御设施建设方面,洪武十九年,朱元璋命汤和前往浙江,“视其要害地,筑城增兵,以固守备”[1](p2878)。汤和事毕,“宁海、临山诸卫濒海之地,见筑五十九城”[1](p2799)。二十年四月,命周德兴赴福建,“其原置军卫非要害之所即移置之”,周德兴到福建后,“按籍抽兵,相视要害可为城守之处,具图以进。凡选丁壮万五千余人,筑城一十六,增置巡检司四十有五,分隶诸卫,以为防御。”[1](p2735)

为提高濒海地区行政级别,朱元璋也做了一些工作。洪武九年五月,朱元璋将登州提高为府,置蓬莱县,“上以登莱二州皆濒大海,为高丽、日本往来要道,非建府治、增兵卫,不足以镇之。”[1](p1768)

尽管对海洋之敌以防御为主,但有时也能做到主动性出击,如洪武六年六月,“台州卫兵出海捕倭,获倭夷七十四人,船二艘,追还被掠男女四人。”[1](p1490)洪武六年,吴桢、张赫出海捕倭,“追及于琉球大洋中,杀戮甚众,获其弓刀以还”[1](p3042),是远洋作战的成功战例。

二 永乐朝的进取性海洋政策

在对待海外国家的态度上,明成祖显然较其父开明,“今四海一家,正当广示无外,诸国有输诚来贡者听”,[4](p0205)不再对外国贡使多方限制;封日本的主山为“寿安镇国之山”,亲自撰文称赞“海东诸国,未有贤于日本者也”,[5](p58-59)缓和与日本的关系。

成祖对待海禁做法也较宽松,只在即位初几年发布过海禁令,“后以小民衣食所赖,遂稍宽禁”。[6](史172-224)随着郑和下西洋的多次进行,民间海外贸易受到刺激和推动,永乐之后都有影响。“私通外夷,已有禁例。近岁官员军民不知遵守,往往私造海舟,假朝廷干办为名,擅自下番,扰害外夷,或诱引为寇”。[7](p2308)也有外国商人冒充贡使来华贸易,“成化二十二年,番人马力麻者,为海商,诡称苏门答剌使臣,私通贩易”。[5](p310)

成祖进取性海洋政策最突出的表现是派遣郑和下西洋。永乐三年到宣德八年,郑和率领庞大船队,“遍历诸番国,宣天子诏,因给赐其君长,不服则以武慑之”[2](p7767),先后到达30多个国家和地区,建立与各国名义上的宗藩关系,进行了一系列海上活动,如擒杀“国初窜旧港为酋长,以寇钞为业,舶人苦之”[8](p36)的陈祖义,保障了海道安全,帮助苏门答腊处理国内事务等。

郑和下西洋由发起、筹备到实施都是以国家面貌或形式出现的。从船舶建造、人员筹组、所载物资和赏赐品、航线补给等行动都是集国家整体力量完成。使团执行的使命是国家赋予的使命。这反映出永乐时期已把国家力量运用于海洋,体现了国家在海洋的利益。[9](p110)郑和的庞大船队反映的正是国家力量在海上的存在。 “生擒祖义等三人”[4](p0987)、“苏干剌败走,追至喃渤利国,并其妻子俘以归”[4](p1870)、“生擒亚烈苦奈儿并家属头目”[4](p1478),这些行动均是依靠郑和的海上力量。这时,明朝的国家力量在海洋上的存在、运用已经对西洋诸国及海道的安全产生了重要的影响。“械祖义至京伏诛。诸夷闻之震慑,曰:‘真天威也,吾曹安意内向矣。’”[10](p62)我们很难说西洋诸国承认明朝的宗主国地位与这种力量的潜在威慑性完全没有关系。明朝的影响力已经以海洋的方式向海外国家施加。国家力量的影响已不再仅限于陆地而扩展到海洋上。这种海洋政策无疑是进取性、开拓性的。

永乐时期,对于海洋的认识也上升了一个层面。郑和认为:“欲国家富强,不可置海洋于不顾。财富取之于海,危险亦来自海上……一旦他国之君夺得海洋,华夏危矣。我国船队战无不胜,可用之扩大经商,制服异域,使其不敢觊觎南洋也。”[11]郑和认识到海洋对于国家发展的巨大作用,谁控制了海洋,谁无疑就占有主动权,也认识到海上力量对于贸易扩展,维持地区震慑力的重要性。马汉也有类似的观点: “一支海军的必要与否,从狭隘的词义来看,来源于一支和平运输船队的存在,并随之消失而消失”。[12](p26)

2〉 对只要求按╳╳容量设计时,要按远近结合原则做好总体规划,不人为堵死扩建条件,又不因要留发展而多征或早占地与增加电厂本期工程投资。对有扩建条件的场地,不应将本期工程的辅助生产建、构筑布置在厂区扩建端,不应为扩建留有限制条件。为了控制工程造价,应以“近期工程为主、兼顾远期工程”的原则处理好本期与下期工程的关系。

三 影响明初海洋政策的因素

1.陆权思想、陆地威胁决定了海洋政策处于次要地位

传统思想以陆权为中心甚至是唯一,以北方游牧民族作为最大敌人,保证陆地安全是陆权发展的中心。所以流传“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思厥先祖父,暴霜露,斩荆棘,已有尺寸之地”等。中国东面大海,西有高原。中国发展的大陆文明性质和中国的陆权大国的性质,主要是由中国的地理特性构成的。[13](p114)在科学技术不发达的古代,中国的威胁主要来自于陆地的北方游牧民族。民族学和文化学研究告诉我们,农耕社会不可能改造和制约游牧部落,而后者却往往天然地给前者造成实际的威胁。[14]统治者心理上将陆地安全、陆地发展为最重要的对象,对海洋较忽视,

朱元璋本身作为封建帝王,其思想不能免俗,他推翻的就是游牧民族入主中原建立的元朝,自身经历对心理的影响更加深刻。洪武六年八月,他在和中书省大臣谈话时就说到:“胡人为中国患,自古有之。以汉高祖之威,总三十万众,犹困于白登……至武帝,以雄才大略,欲雪白登之耻,发兵致讨,威服边陲。凡五出塞,而后匈奴始服。虽疲劳中国,而匈奴自此弱而不振,其功亦岂少哉?”[1](p1503)明初,蒙古势力虽已远遁,但“引弓之士,不下百万众也,归附之部落,不下数千里也”[3](p2159)。保证陆地安全是最重要的任务。洪武四年,明太祖召见大臣时告谕:“……唯西北胡戎,世为中国患,不可不谨备之耳……。”[15](史13-566)洪武五年,倭寇侵袭,“上谓刘基曰:‘东夷固非北胡,心腹之患,犹蚊虫警寤,自觉不宁。议其俗尚禅教,宜选高僧说其归顺’”。[5](p52)在朱元璋的心中,“北胡”才是令他寝食难安的一股力量,日本等国无论如何喧闹,不过如蚊虫一样,无足大害,海上虽然不宁,毕竟无关紧要。

陆权思想为主导思想,陆地威胁确实存在,力量往往集中于陆地,海洋力量相对薄弱。朱元璋虽然实施了一系列加强海上力量的措施,注意一下这些诏谕的字眼也会发现,出现的多是“御”、“备”,出发点是防御,“每至春则发舟师出海……防御倭夷,迨秋而还”,[1](p2268)尚不能以进攻性姿态面对倭寇。洪武五年七月,太祖和大臣商议造船,省臣对曰:“……先是濒海州县屡被倭害,官军逐捕,往往乏舟,不能追击,故有是命。”[1](p1390)大规模经略海洋无疑是不可能的。

明成祖朱棣在海洋上较为开拓,也是与陆权思想及蒙古军事力量的存在分不开的。朱棣五次北征,前两次打得“本雅失里以七骑遁”[2](p88)、“马哈木宵遁”,[2](p94)蒙古势力已受到沉重打击。之后朱棣又三次北征,但都没什么收获。不可否认,朱棣的性格中有好大喜功的成分,但究其连续北征的思想根源,还在于其将陆地安全放在第一、将陆地敌人蒙古势力作为最大敌人的认识,而这也与朱元璋的思想一脉相承。朱棣还发大军征讨安南,“改安南为交趾,设三司”。[2](p8315)

从战略上来讲,陆地进攻性政策需要海洋政策的配合。陆上大规模出击,海上则要保证相对安全。永乐五年,爪哇杀死明人,朱棣“敕责西王,令偿死者金六万。已仅入贡万金,礼官请索如约。上曰:‘朕利金耶?令远人之畏耳’。蠲其金,赐钞币,谕之。”[10](p43)郑和下西洋,“耀兵异域”,威服诸国,清除海盗,维持海上较安定的局面,战略上即带有这种性质。不断的陆上大规模打击消除了陆地威胁,又为海洋政策制造了良好的空间。在这里,海洋战略从属于陆地战略,海洋政策从属于陆地政策。

2.经济因素不支持开拓性海洋政策。

归根结底,郑和下西洋是君主专制政体下以政治性目的为主的国家行为。扩大民间海外贸易的要求在郑和下西洋中的主观目的中并不存在。明政府仍禁止民间下海,“缘海军民人等,近年以来往往私自下番,交通外国,今后不许。”[4](p0149)航海行为的源动力并非濒海渔民、海商等出海谋利的要求。缺乏经济源动力导致国家一旦财政出现问题,航海行为就会受到严重影响甚至终止。“一位独裁君主可以组建起一支纯粹军事性的海洋力量……经验显示,他的海军就如同没有根系的植物一样,不久就便会枯萎”。[12](p90)

从经济基础来看,朱元璋建立明朝,首要恢复和发展的是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洪武元年十二月,宋冕任开封府知府,朱元璋告谕:“……汝往治郡,务在安辑人民,劝课农桑……”[1](p0749)郑和下西洋能够成行,与永乐时政治稳定、经济发展是分不开的,更大程度上是皇帝运用高度集中的国家力量的结果。永乐之后,郑和下西洋这样的航海行动终难支持。明初经济以小农经济为主体,农业税收为主要经济来源,中国是一个多灾害的国家,农业受到影响是常有的事。以农业税收为主的财政收入维持郑和下西洋这种耗费巨大的行动是不可能的。

另外,宝船每次出海都给国内人民带去沉重的负担,郑和一路上贲发赏赐,带回国的货物大多是香料、珠宝等奢侈品,如永乐七年出海至古里,“于是古里复遣使贡金丝宝带。金丝细如发,结花,缀八宝、珍珠、鸦鹘石于上。”[5](p307)这些奢侈品主要供给皇室贵族,对于国内普通民众并无太大用处。成化中,刘大夏尖锐批评:“三保下西洋费钱粮数十万,军民死且万计,纵得奇宝而回,于国家何益!此特一弊政,大臣所当切谏者也。”[5](p307)缺乏经济源动力、小农经济为主导等经济因素决定了这种航海行为不可能持久。

3.君主个人因素。

朱元璋独断专行,敏感多疑,“忧危积心,日勤不殆”[16](史42-90),害怕人民下海会和海外敌对势力结合威胁其统治,“朕以海道可通外邦,故尝禁其往来”。[1](p1307)他本人生活节俭,对于海外商品没什么喜好,洪武六年二月,海商回回进献番香,朱元璋说:“中国药物可疗疾者甚多,此特为容饰之资,徒启奢靡耳。”[1](p1440)对海外商品缺乏兴趣也使朱元璋对海洋不会充满探索欲。洪武二十五年,太子朱标病死,朱元璋受到重大打击,暮年已至,他对身后的天下更加关注,海洋不能使他安心,他更做不出什么积极政策。其子朱棣性格则海阔天空,充满强烈的征服欲、成功欲,洪武二十三年,出征蒙古,晋王不战而还,“王倍道趋迤都山,获其全部而还”[3](p69),好大喜功,锐意开拓,郑和三次下西洋之后,“天子以西洋近国已航海贡玔,稽颡阙下,而远者犹未宾服,乃命郑和贲玺书往诸国”。[2](p8452)

自洪武至永乐,明朝海洋政策总体上由保守转为进取,至仁宗时,郑和下西洋即被停止,宣宗时郑和又进行了最后一次航行,此后海禁复严,之后的皇帝大多昏庸无能,加之内忧外患,再也没有向海洋进取的能力,较之欧洲,中国在海洋上的脚步大大落后,随着欧洲殖民者的东来,中国海洋上的形势更加严峻。

[1]明太祖实录[Z].

[2][清]张廷玉.明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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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明太宗实录[Z].

[5][明]严从简.殊域周咨录[M].北京:中华书局,19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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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明]黄省曾.西洋朝贡典录[M].北京:中华书局,1982.

[9]时平.论郑和海权的性质─—兼谈郑和海权研究中的几个问题[A]. 南京郑和研究会.走向海洋的中国人[M].北京:海潮出版社,1996.

[10][明]张燮.东西洋考[M].北京:中华书局,1981.

[11][法]弗朗索瓦·德勃雷诺.海外华人·序言[M]. 赵希鹏译.北京:新华出版社,19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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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叶自成.陆权发展与大国兴衰[M].北京:新星出版社,2007.

[14]蒋重跃.朱棣对蒙古各部的政策与五次北征[J].浙江学刊,1990,(2).

[15][明]陈仁锡.皇明世法录[A].四库禁毁书丛刊[M].北京:北京出版社,2000.

[16][明]陈建.皇明十六朝广汇纪.[A]. 四库禁毁书丛刊[M].北京:北京出版社,2000.

BriefAnalysisoftheOceanPoliciesintheearlyMingDynastyinChina

Du Qiang

In the early years of Ming Dynasty, Zhu Yuanzhang adopted a series of conservative foreign policies, such as the sea-prohibition policy . And an official ZhuDi tries relax the policy of sea-prohibition. Another official Zheng He, who has navigated south-china sea and Indian Ocean for seven times , established the prestige of the Ming Dynasty and expanded the influence of the Ming Dynasty .The paper thinks that the ocean policy of the Early Ming Dynasty was affected by land-power thought and other factors.

ocean policy; sea-prohibition; Zheng He’s navigating south-china Sea and Indian Ocean; land power

ClassNo.:K248DocumentMark:A

赵洁婷 宋瑞斌)

杜强,在读硕士,徐州师范大学历史文化与旅游学院,江苏·徐州。邮政编码:221116

1672-6758(2010)05-0139-3

K248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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