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归化异化看《红楼梦》两英译本对比

黄静芬

从归化异化看《红楼梦》两英译本对比

黄静芬

《红楼梦》最权威的英译本出自杨宪益夫妇和霍克斯。从归化异化的角度看，对《红楼梦》两个英译本，前人多认为杨先生的异化策略优于霍克斯的归化策略，也有人认为归化异化应当并重。笔者认为，归化策略更有助于英美读者对这一我国古典文学中的鸿篇巨著的理解，相比之下，归化策略更胜一筹。

归化;异化;对比

一 引言

《红楼梦》是我国古典文学中的鸿篇巨著。作为人类的一份宝贵精神财富，它不仅仅属于中国人民，也应该属于世界人民。自1983年起，先后产生了9个英译本，其中杨宪益夫妇及霍克斯的《红楼梦》英译本是公认的两个较完整、权威的译本。在翻译策略的运用上，前者侧重异化，而后者侧重归化。自这两个译本面世以来，学术界对《红楼梦》翻译侧重归化好还是异化好的讨论从未停止，本文拟对前人在这方面的研究作出总结，并提出笔者的观点:《红楼梦》翻译，归化略优于异化。

二 前人对《红楼梦》译本归化与异化策略的讨论

在翻译过程中，归化和异化是译者针对两种语言及文化的差异，面对翻译目的、文本类型、作者意图和译入语读者等方面的不同而采取的两种不同的翻译策略，其目的是指导具体翻译方法和技巧的选择与运用。归化追求译文符合译入语语言及文化的规范，较好地满足译入语读者较少异味的阅读需求;异化追求保留原文语言及文化的特色，以丰富译入语语言及文化，较好地满足译入语读者对译文“陌生感”的需求。归化与异化包含两方面的含义:在语言文化层面分别靠近源语还是译语文化，在《红楼梦》两个译本的对比研究上也应考虑这两个层面。在语言层面，霍克斯是英国人，对英语驾轻就熟;而杨先生英文水平高超，并与其夫人戴乃迭中西合璧，对英语的运用也十分自如，因此两者在语言上都运用归化策略。学术界讨论的焦点在文化层面上，虽然众说纷纭，但主要集中在两种观点:一是异化优于归化;二是归化异化都有可取之处，该选择哪种策略应视具体情况而定。

很多学者盛赞杨译本，因为《红楼梦》是中国文学史上的绮丽瑰宝，是中华民族的骄傲，杨先生的异化翻译策略使译作中保留了浓厚的中国色彩，有助于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在异域他乡绽放光芒。刘艳丽，杨自俭认为杨先生的翻译有助于体现中华民族文化特色，如其将“风月笔墨”译成breeze and moonlight school，保留了原文的结构和特色。邢力、刘金保认为异化策略有助于保持文化的独立性和促进文化的发展交流，因此杨先生将标题“红楼梦，”译为A Dream of Red Mansion，对外国读者而言，这样的文化固守也许乍一看是陌生的、别扭的，可实质上更容易让他们看到不同于己的中国文化的真面目，在强烈反差中扩大文化视野、体会文化的多元性。段志华从目录翻译出发，认为异化优于归化，例如“贾宝玉初试云雨情，刘姥姥一进荣国府”，杨译:Baoyu has his first taste of love，Granny Liu pays her first visit to the Rong Mansion.霍译:Jia Baoyu conducts his first experiment in the Art of Love;And Grannie Liu makes her first entry into the Rongguo mansion.杨的译文一如中国古文一样简练，体现了中国文学所崇尚的含蓄美，也符合了章回体目录简练的特色。朱爱秀从熟语翻译出发，也认为异化优于归化，例如:“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杨译:No one，since time immemorial，has escaped Heaven’s far－flung net.霍译:The mills of God grind slowly but surely.从文化和宗教角度看，Heaven比God更能体现中国特色。

也有学者认为采取何种策略得视具体情况而定。张沉香认为杨宪益的目的是尽可能多地把中国文化介绍给英美读者，是以想多了解中国文化的英美读者为对象的，因而基本上遵循了以原语文化为归宿的原则，即采用了“异化”的方法。霍克斯的翻译目的是为了取悦于一般的英美读者，因此他遵循了以目的语文化为归宿的原则，即采用了“归化”的方法，强调译文的可读性。迟庆立，赖晓鹏等也认为考虑到不同的翻译目的，文本类型，作者意图以及读者对象，两种方法都能在目的语文化中完成各自的使命，因而应将两种策略有机结合起来。

还有一种观点认为杨宪益对西方语言和文化的驾驭能力不如霍克斯那么得心应手，也就是说他受母语思维习惯和表达方式的制约而习惯性地采取异化策略。持这种观点的人认为应尽量使用归化手段，因为这更方便译文读者理解原文。

三 笔者观点:归化略胜一筹

综观前人的研究，对于《红楼梦》的翻译，大都认为异化优于归化，也有人认为两个策略各有长处，但很少有人认为在翻译中应尽量采取归化手段。然而事实是，霍克斯的译本在欧美读者中的受欢迎程度大大高于杨译本。这就需要我们重新审视归化和异化究竟哪个更适合于《红楼梦》的翻译。

翻译的本质目的是沟通，是让译语读者理解懂得原文的意思。这就好比把一个人说的话翻译成哑语，再怎么“说”都没有用，只有把说的话转换成或曰“归化”成用手势表示的哑语，才能让聋哑人明白。在这个原则的指导下，译者应多用归化策略，追求译文符合译入语语言及文化的规范，较好地满足译入语读者较少异味的阅读需求。

有一种观点认为，归化翻译并不适合文学翻译，尤其当翻译的对象是《红楼梦》这样代表中国文化精髓的著作，如“金陵判词”中用“金闺花柳质”来形容迎春，其中有三个意象:金、花、柳。杨译为:“Fair bloom，sweet willow in a golden bower”，很多人认为这三个意象的异化翻译贴切形象，传神达意。然而当这些意象跳入欧美读者的眼帘，他们会感到困惑:身材和柳树有什么关系?因为在中国，柳树象征拥有婀娜身材的窈窕淑女，但在英美国家并没有这层内涵。杨先生的本意很好，希望传播中国文化，让外国读者了解柳树在中国的象征意义，但却无意中给对方的理解带来了困难。有很多外国读者将《红楼梦》当成一般小说，所以他们把理解当作最重要目标，如果译本苦涩难懂，他们读下去的兴趣就会锐减。霍克斯对这个比喻的翻译比较易懂:“To cruelty not used，your gentle heart”。Gentle直接将迎春的性格展现出来，让人一目了然。对于普通读者来说，霍克斯的归化翻译更易懂，因此更受欢迎。对于想要学习中国文化的英美读者来说，也许归化翻译会将很多中国文化元素展现在他们面前，但因为文化差异，很多中国独特的文化内涵外国读者无法理解，他们在阅读过程中需要查阅很多资料，耗时耗力。对这些读者来说，也许两个译本对照看更合适，如上例中的“Fair bloom，sweet willow in a golden bower”对应“To cruelty not used，your gentle heart”，这样读者就会明白柳树这个意向在中华文化中象征着“温柔”的女子。

也许规划策略会使译语读者无法领略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但我们认为没有理解，就无所谓的意境。因为没有理解为基础，谈意境便虚无缥缈。如果一定要将“金闺花柳质”译为“Fair bloom，sweet willow in a golden bower”，则最好在文下的注脚里解释清楚“柳树”这个意象在中文中形容女子的纤细身材。但如果一本巨著里充斥了各种注脚，是否会令人产生一定程度的厌烦情绪呢?而归化策略虽然无法完整再现原文意境，但至少容易理解，可以在以归化为主的基础上适当运用异化策略，从而使两者相得益彰。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霍克斯对《红楼梦》的异化翻译更胜一筹，因其更易懂，该译本在英美读者中的接受度更高。而杨先生选择异化策略，笔者认为并非因其对西方语言和文化的驾驭能力不高。杨先生翻译国学著作《红楼梦》主要是为了向西方介绍中国文化，因此采取了异化策略，将很多意向直接翻译。毫无疑问，杨先生的爱国热情令人敬仰，但笔者认为为了让译文读者更好地理解接受，霍克斯的归化翻译可能略胜一筹，最好的方式是将两译本对照阅读。

四 结语

翻译的本质目的是沟通，使让译语读者理解懂得原文的意思。因此，翻译的本质目的决定了翻译是一个语言的规划过程，文学翻译也不例外。翻译《红楼梦》这篇鸿篇巨制也应以归化策略为主，因为欣赏的前提是理解。但这并不代表异化策略需被完全排斥再外，适当地异化翻译将更好地展现原文的文化内涵。

［1］蔡平.翻译方法应以归化为主［J］.中国翻译，2002，(5).

［2］迟庆立.从《红楼梦》中《晚韶华》一曲的两译本比较看翻译的策略［J］.太原师范学院学报，2006，(1).

［3］段志华.从《红楼梦》两译本目录的翻译看归化与异化［J］.安徽文学，2009，(11).

［4］赖晓鹏.从跨文化翻译中的归化与异化角评《红楼梦》的两个英译本［J］.科教文汇，2008，(2).

［5］刘金保.从《红楼梦》的英译对比谈“归化”与“异化［J］.南华大学学报，2008，(2).

［6］刘艳丽，杨自俭.也谈“归化”与“异化”［J］.中国翻译，2002，(6).

［7］王璐.《红楼梦》两个英译本中的翻译本土化探究［J］.中国电力教育，2006.

［8］邢力.对《红楼梦》杨宪益译本异化策略的文化思索［J］.内蒙古大学学报，2007，(1).

［9］许建平，张荣曦.跨文化翻译中的异化与归化问题［J］.中国翻译，2002，(5).

［10］张沉香.论异化与归化的动态统一［J］.言语与翻译，2006，(4).

［11］朱爱秀.试析翻译的异化与归化—《红楼梦》两译本熟语翻译对比［J］.中国科技信息，2005，(7).

A Contrastive Study on Two English Versions of A Dream of Red Mansions

Huang Jingfen

Mr and Mrs Yang Xianyi’s and Hawks’English versions of A Dream of Red Mansions are regarded as the most authoritative ones.The author tries to make a review of these studie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naturalization and alienation.The version translated by Mr Yang，which adopted a strategy of alienation is superior to the naturalization strategy adopted by Hawks.Some others believe it is necessary to put the two strategies of translation together.Since the naturalization strategy helps readers from English－speaking countries understand the traditional Chinese literature，so the paper holds that naturalization strategy is comparatively better than the alienation strategy.

naturalization;alienation;contrast

H319.9

A

1672－6758(2010)06－0134－2

黄静芬，硕士，浙江工商大学外国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专业，浙江·杭州。研究方向:专门用途英语，邮政编码:310038

Class No.:H319.9Document Mark:A

(责任编辑:黄其辉 宋瑞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