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志,崔晓强
(1.大连理工大学 外国语学院,辽宁 大连 116024; 2.东北财经大学 国际商务外语学院,辽宁 大连 116025)
中国传统文化视角下赫索格“狂”性简析
崔大志1,崔晓强2
(1.大连理工大学 外国语学院,辽宁 大连 116024; 2.东北财经大学 国际商务外语学院,辽宁 大连 116025)
从中国传统文化关于“狂”的视角,指出狂是赫索格真的表现,是赫索格逃避现实世界的方式,“书信”是赫索格的“狂想”和“狂言”。索尔·贝娄利用赫索格的狂,乘“信”以游心,构建了自由言说的境界,让个体生命在沉醉状态中以自我张扬的形式向现实世界发出心声,从而深刻揭露当代文明的种种弊端,表现当代人特别是知识分子的精神危机,展示主人公对人性的叩问与追寻,对人类社会何去何从的反思与探索。
索尔·贝娄;赫索格;狂;中国传统文化
索尔·贝娄于1976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这一殊荣使他蜚声世界,被誉为继海明威之后的美国最重要的作家之一。索尔·贝娄对于人物塑造是非常重视的,他一生都在寻找那些看似普通却能代表一个时代的人物。在他的每部作品里,都有一个具有鲜明时代特征、深刻反映作品主题的典型人物。
《赫索格》创作于1964年,是索尔·贝娄的代表作,内容丰富,寓意深刻。它深刻地揭露了当代文明的种种弊端,表现了当代人特别是知识分子的精神危机,展示了主人公对人性的叩问与追寻,以及对人类社会何去何从的反思与探索。索尔·贝娄在《赫索格》中描写了“异化世界”和“寻找自我”,塑造了充满矛盾的“反英雄”,也即“非传统英雄式的主角”——赫索格,运用了多种意识流手法,在人与人、人与世界(社会与自然)和人与自我的关系中,揭示了“人世间”的秘密。
在“异化世界”中“寻找自我”的赫索格在他人眼中不是被认为“自我陶醉狂”“自大狂”“色情受虐狂”,就是“狂郁症”“妄想狂”“任性狂”。赫索格在他的信中以及由此产生的联想中,对这一切给予了回忆和有力的回击,笔墨之间,振聋发聩,触目惊心。同时也让人们认识到,赫索格在常人眼中的种种“病态狂”,恰恰是他真实和可爱的一面,是他的处世之道,也是他人生悲剧产生的原因。分析赫索格的“狂”,能够使人们更深刻地理解赫索格一类知识分子在其赖以安身立命的人道主义思想基础被击得粉碎的现实世界中仍具有的傲骨和不屈,同时也启发人们从新的视角审视赫索格家庭婚变、被社会摒弃,使他对世界的现状极端沮丧、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这一悲剧产生的必然性。本文从中国传统文化关于“狂”的理解和视角分析指出,狂是赫索格真的表现,是赫索格逃避现实世界的方式,而书信正是“狂人”赫索格的“狂思”和“狂言”。索尔·贝娄利用赫索格的狂,乘“信”以游心,构建了自由言说的境界,让赫索格一类的知识分子在沉醉状态中以自我张扬的形式向现实世界发出心声。
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伴随着科学技术的飞速进步,美国的物质文明有了极大的发展,可是在这种“丰裕社会”中,由于物质主义和实利主义的进一步泛滥,愈来愈多的人只知不顾一切地追求个人利益和物质享受,根本不去关心生命的目的和存在的意义,越来越失去人的尊严和价值,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愈来愈冷漠无情和尔虞我诈。在这样一个虚伪扭曲的社会中,不屑随波逐流,不甘抛弃人性的价值标准,并试图济世救人的真人往往被视为狂人。犹太学者赫索格正是一个被视为狂人的“真人”。
中西文化对于狂有不同的理解,因此很难找到一个统一的定义,但它总是表示对某种世俗标准的偏离。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狂似乎有着天然的魅力,对狂人也有着特殊的偏爱。“鼓盆而歌”的庄子、“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的李白、放歌纵酒的魏晋名士风流,常被大家推崇和追求。因此,借用中国传统文化关于狂的标准来衡量赫索格狂的程度,可以看到索尔·贝娄笔下赫索格的另一面。孔子在中庸的标准下,曾经有关于狂和狷的说法:“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这里的狂和狷,都还是在中庸所规范的仁和礼的领域中。也许有的人做的过一点,有些人不及一点,总是离“礼”不会太远。[1]从这个视角来看,赫索格的狂似乎是在美国现实社会尺度之外的,他要逃避现实社会的价值、规矩以及现实社会生活。其实,赫索格并没有逃避,是现实社会扭曲了的价值、规矩和生活让人们感到他的偏离和逃避。保有“高尚理想”和“诚实善意”,不愿在“平凡中堕落”[2]73的赫索格,已经与现实社会格格不入,被人看做“人情世故的可怜虫”[2]115,被人称为“怪人”“妄想狂”和“狂郁症”者。可以说,在虚伪扭曲的社会里,真实就是狂。
赫索格身处的是一个“事事讲求实际的世界”[2]55,人们为了达到“讲求实际”而不择手段,“人人争着向上爬”[2]108。作为知识分子,他并不是一个世俗眼中的“谦谦君子”“美国的绅士”,他认为那种生活太累,而且太没有意义。因此他说:“我还是赫索格。我非做赫索格不可。”[2]95这种率真“故我”[2]95的保持和任性,在有些人看来他疯了,以至于对照虚伪扭曲的现实社会,他自己也有一阵子怀疑过他的精神是否还正常,[2]13甚至试着适应现实社会的人与事,但他感到异化后的痛苦。他照着镜子自问:“我的天哪!这个生物是什么?这东西认为自己是个人。可究竟是什么?这并不是人,但是它渴望做个人。像一场忧烦不休的梦,一团凝聚不散的烟雾,一种愿望。”这是他偏离“故我”、失真后的“自我本质的危机”的精神体验。因此,在物欲横流的社会中,他宁愿被人看做“做事不依绳法”[2]24的“怪人”——他曾称自己是一个“非常特殊的狂人”[2]125,也不愿丢弃对人性的追寻和对人道主义价值的探索,以至于“要是我真的疯了,也没什么,我不在乎”。
此外,贝娄笔下的“真人”并非“完人”。高举理想大旗的赫索格当然也不是“圣人”,贝娄也无意塑造完人,正如他自己所说,“他没有表现过任何真正的好人”。更值得一提的是沉浸于自省、自审甚至自我忏悔的回忆中的赫索格并没有一本正经、严肃认真地发掘其中蕴藏的人生真谛,漫溢于这个思索回忆过程中的却是他毫不留情的自嘲、自讽。如他对自己的评价中说:“对儿女,他不乏慈爱,但仍是个坏父亲;对父母,他是个忘恩负义的儿子;对国家,是个漠不关心的公民;对兄弟姐妹,虽然亲爱,但平时很少往来;对朋友,自高自大;对爱情十分疏懒;论聪明才智,自己愚昧迟钝;对自己的灵魂,不敢正视。”因此,这是一个勇于自我“丑化”的真人,因为自嘲并无妨,而真人最痛恨的是那些做了坏事还装作是谦谦君子的人。而自嘲中所表现出来的勇气、自信与从容,自讽中流露出的冷静、超脱与宽容,却让读者看到一个成熟达观的真人,一个看似狂癫,却凡俗切近、闪烁着人性光辉的真人。
赫索格确实是另类的,这使他被人们称为“怪人”。作为“怪人”,他有着和正常人不同的想法,也过着和正常人不同的生活。
小说描述了这样一个细节。在工于心计的第二任妻子玛德琳向赫索格提出离婚后,“赫索格回到后院刚才装防风窗的绿荫丛中的阴湿处——也回到了他那隐蔽的个性世界。”“他担心的是,一旦自己再不能借怪癖来逃避现实时,不知如何去应付最后可能不得不面对的内心深处这份受创的感情。”[2]24可以看出,虽然无法彻底逃离,但赫索格不想进入这个他不喜欢的虚伪的世界。他试图筑起一道与这个世界相隔离的防风墙。但这堵墙又是与这世界相通的,因为他在这墙上开了一些防风窗,可以窥见外面,从外面也可以窥进来。内外不相及,自外视内,在内的人自然就是“怪人”“狂人”。这凸显了他与这世界的若即若离,也可以看出赫索格是一个试图“借怪癖来逃避现实”世界的人。“他自己也知道他的涂鸦式的笔记和与人通信的方式是怎样的荒谬绝伦,可是这并非出于自愿。是他的怪癖控制着他。”[2]25但现实是无法逃避的,只要你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你就被套进这个桎梏之中,无法逃避。现实世界是残酷的,社会的“绳法”无时不在紧紧地束缚着赫索格,因此他感到“在我身上有一个人附着。我处处受他操纵。我一提到他时,我感到他就在我的脑袋里猛敲猛打,要我守规矩。他总有一天会把我毁了的”[2]25。认识到这一点是很无奈的,特别是对一个追求真我和理想的人来说。生活在这个世界,但是又和它保持距离,这是赫索格选择的和现实社会相处的方式。用一个字眼“游”比较适合表现这种状态。
在古今中外的知识分子中常可见的是,在仕途失意或者看透了人间世态的丑恶之后,每每会选择归隐,让自己的身心纵情于山水之间。贝娄笔下,呈现给人们的往往是“非人间”的荒原,但是,即使这人世让他失望透顶,他仍不愿离去、不愿归隐、不愿弃之不理。赫索格不是一个积极的入世者,也不是一个消极的归隐者,他选择了一种“游”的状态。所谓“游”,就是若即若离,不即不离。
小说中“五天”的活动是赫索格手提旅行箱,漂泊无安顿的“游”,是他的人生状态的缩影写照;他的“游”,在空间意义上,一直是处在“城市与乡村的游移”。小说通篇集中描写的是赫索格五天中的生活和所思所为,也是一个在城市和乡村间来回游动的五天。“他带着这只箱子,从纽约到玛莎葡萄园,但立刻又转了回来;两天后,他飞往芝加哥,接着又从芝加哥前往马萨诸塞州西部的一个乡村,然后就躲在那里发狂似地没完没了地写起信来。”
赫索格与他人之间也保持着一种“游”——若即若离的关系。在纽约他和花店女店主雷蒙娜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雷蒙娜是个会体贴人的中年妇女,渴望和赫索格建立一个宁静的家庭,可是受到两次婚姻挫折的赫索格有点怕她,因此有意离开纽约,拟去友人家小住,以摆脱雷蒙娜的追求。但到了朋友家没住多久,不安宁的心灵又促使他不辞而别,返回住处,第二天还是去了雷蒙娜家幽会。小说的最后,赫索格独自一人回到路德村的乡间古屋里,可是雷蒙娜闻讯赶来,于是赫索格又忙于打扫房子,安排饭菜,准备迎接这位花店女店主的光临。选择一个女人为人生伴侣,实则在选择一种人生,一种现实,也意味着自我的一种放弃,因此,这种选择充满了矛盾与痛苦。所以,“若即若离”是一种无奈的人生状态,是心灵没有安顿之前的一个中途驿站。同样的,赫索格也与兄妹、亲朋间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
小说中还有一个很典型的例子:看着、听着夏皮罗与玛德琳的高谈阔论,他心中虽极其反感,却也没露声色地跑去地下室取椅子。他没有与这些人争论,似乎隐藏了自己的想法。处于世俗中,人常常不得不被扭曲,常常妥协于世俗,循规蹈矩地行事。但赫索格不,他尽可能地做一个真实的人,也就是真人。对真的追求永远不会消失,但并不一定在生活中表现出来,于是便有了这种若即若离的状态。
赫索格常“游”于“故我”与“自我”之间,在“拿破仑”那条肮脏的街上,寻找着这世上最珍贵的亲情。拿破仑大街上的生活是遥远的,然而却与赫索格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正是那充满了爱的过去吸引着他,特别是在他处于人生困境时。少年赫索格对于临终母亲的态度是冷静的——看似冷漠,实则是一颗脆弱的未经世事的心在“逃避”,逃避生命中最冷酷的现实。
赫索格的一生似乎常常在“逃”“避”,然而有很多东西是令人无处可逃的,因此他选择了“游”的状态。他常“游”于“自我”与“他人”之间,从而重新审视自己。他也常“游”于“大雅”与“大俗”之间。这里赫索格体现着一种蒙田式的“大智若愚”——思想可以驰骋于厨房琐事和形而上学之间。贝娄本人的经历实际也与此相似。[3]75
赫索格在与他人间、在与现实世界间以及在故我和异我间表现的这种若即若离的“游”的状态,是他内心矛盾与痛苦的行为表现,既让人们感到他怪癖背后隐藏的是天马行空的狂,也让他找到了“借怪癖来逃避现实”的方式。
正是在这个旁人看起来是狂人的“怪僻”世界中,赫索格享受着孤独。鲁迅笔下的黑屋子,想来便让人窒息难耐,但赫索格的孤独不是也一样淋漓尽致吗?他的人生被冷酷的现实击得一塌糊涂时,他“洗耳恭听”那些现实主义导师的训导时,他一个人看着电影中凄惨的穷苦人生活潸然泪下时,他在法庭中耳闻目睹这个五彩世界中的肮脏、残忍、毫无人性的一幕幕时,他是孤独的。他的痛苦,他的无人倾诉、无人能解的孤独怎不及在黑屋子中呐喊的人的绝望悲戚?赫索格作为一个满腹经纶却无人能解的知识分子、思想者,是孤独的。在向尘世寻找人生价值受挫之后,他开始把目光收回到自身,向自己的内心探求自由和逍遥之道,通过“坐忘”达到“随心所欲而无矩”的境界。孤独对于狂人赫索格来说,是一种生存状态。
有狂人,于是有了狂想和狂言。赫索格的信确实是狂的。这有两层意思:其一是形式上的,即赫索格写信的方式;其二是内容上的,也就是赫索格透过信要表达的对现实世界的批判。
赫索格在生活遭受挫折和精神失落情况下,行为愈发狂诞,整天紧张思考,忙于写信,甚至讲课时也会突然停下来做笔记、写提要,他对写信已经入了迷。亲戚朋友、报纸杂志、知名人士、认识的、不认识的、活着的、死了的,甚至上帝和自己,都是他写信的对象,但他写了并不寄出。赫索格在写信过程中,夹杂引发出大量感觉、回忆、推测、联想、意念、说理,它们混杂在一起,他则始终沉浸在这些杂乱无章的狂想中。赫索格的信编织了一个和现实世界联系的网,让他说出了想说而无法说出的话。那些话只有他自己听到,只是一种心声的自我诉说而已,而写信的过程正是他自我探寻人的本质的心路历程。看似“疯狂而孤独”的赫索格实际上正在以自己为文本铺展开真实人生,以本真抗拒异化,在超越现世界的同时得到了一个完整的心世界。
洋洋洒洒“狂”书是他的语言狂欢。赫索格这个狂人,就像神经症患者一样,退出无法得到满足的现实世界,进入一种想象的世界;但是,他又不同于神经症患者,他知道如何寻找一条回去的途径,并再在现实中获得一个坚实的立足点。赫索格是一个自我封闭的思索者,而在常人看来怪异的沉静中,他正在享受着思想的狂欢。赫索格,作为一个教授,却不再有那种令人生厌的学院式气息,孤独中的他处于一种诗意的迷狂状态。
巴赫金的狂欢理论指出,“存在就意味着进行对话的交际”[4]。赫索格却无处可诉,因为他面对的是一个“充斥着冷面的商人,心硬的政客,粗鲁的律师和冰冷的靠离婚赡养费过活的女人的世界,根本无暇,也根本不愿意倾听赫索格的心声”[3]7。在贝娄笔下的世界,语言——这种人们之间彼此沟通的工具,已失去了交际的功能。真正的对话只能存在于自我与自我之间。“对话结束之时,也是一切终结之日。”[4]小说的最后,赫索格什么字也不写了。实际上,对话不可能,也不应该结束。
狂想中的狂言化作狂信,往往会冲破规则和秩序的限制达到自由境界,从而实现语言的狂欢。这种狂欢化语言很容易让人想到尼采的酒神。尼采建立在酒神精神基础上的狂欢性语言,是个体生命在沉醉状态中向世界发出的声音,是以主体的独白作为普世价值。赫索格就是在这种沉醉状态中以自我张扬的形式,通过自由言说,表达了他的人道主义和浪漫主义情怀,以及对现实社会的忧心和批判。索尔·贝娄利用赫索格的狂,乘“信”以游心,构建了自由言说的境界,冲破了世俗对言论的时空限定,让知识分子对现实政治和社会批判的触角随对象世界的无限延展而延展。
作为秉持人道主义衣钵的知识分子,赫索格在现实社会里风雨飘摇,难有立足之地,更谈不上安身立命。可以说,是现实社会将他逼上了游荡狂遁之路。有人说,赫索格是“思考的主人,而不是行动的主人。他多的是紧张激烈的内心思索,缺的是说干就干的实际行动”[2]6。而赫索格是这样评价自己的:“他的性格上并不乏聪明机灵的素质,只是选择了爱空想的一套而已……要是他有权力欲,性格上偏执些,霸道些,他的聪明就会更有效用了。”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赫索格并不是迂阔不懂世事,他对那些只图个人进身之阶的做法和博取本身功名富贵的办法,完全懂得。他之所以不肯那样做,实在是“非不能也,是不为也”,也可以说是不屑于那样做。因为那样会“行名失己,非士也”。因此,借用前面孔子的话,毋宁说赫索格“不得中行而与之”,是思想的狂人,行动的狷者。
赫索格让人们看到的是物质繁荣幻影下西方现实世界的无奈。他曾经的雄心壮志早已烟消云散,却又无法和这个世界虚与委蛇,他在与现实社会的若即若离、忽即忽离中,经受着反复的痛苦和打击。赫索格不甘心于此,他在逃避中发现了一个存身之地,一个他需要退却才可以到达的存身之地——那就是他曾经住过的路德村。
[1]王 博.庄子哲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15.
[2]索尔·贝娄.赫索格[M]//索尔·贝娄全集(第4卷).宋兆霖,译.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02.
[3]WILSON J. The limits of ideas[M]. Boston: Twayne Publishers, 1990.
[4]陈太胜.西方文论研究专题[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203.
AnalysisofHerzog’smadnessfromperspectiveofChinesetraditionalculture
CUI Da-zhi1, CUI Xiao-qiang2
(1.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 Dalian Univ. of Technology, Dalian 116024, China; 2.College of International Business Foreign Languages, Dongbei Univ.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Dalian 116025, China)
The paper,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madness” in Chinese traditional culture, revealed that it is the “madness” that represents Herzog’s truthfulness and the outlet from which Herzog escapes from the reality and that the “mad” letters are the manifestation of his fantasy and wild statements. Meanwhile, Saul Bellow constructs a world of free speech with the help of the “letters” and the wild thoughts of Herzog. In his intoxication of “madness”, an individual life gives vent to his feelings and thoughts to the real world. The corruptions in the modern civilization are exposed, and the spiritual crisis, especially among intellects is disclosed. The hero in his madness, however, persists in his questioning and pursuit of human nature, and never stops the emotional reflection and exploration on whither should go human beings.
Saul Bellow; Herzog; madness; Chinese traditional culture
1671-7041(2010)01-0122-04
I106.4
A*
2009-07-03
崔大志(1975-),女,辽宁调兵山人,讲师;E-maildazhicui@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