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批评意见”看列宁民族理论思想

2010-03-20 15:57:57侯淑红
关键词:马克思主义者民族主义资产阶级

田 烨,侯淑红

(河南大学 民族研究所,河南 开封 475001)

从“批评意见”看列宁民族理论思想

田 烨,侯淑红

(河南大学 民族研究所,河南 开封 475001)

20世纪初,列宁从俄国民族斗争的实际出发,撰写了《关于民族问题的批评意见》一文。列宁以马克思主义民族理论为指导,澄清了资产阶级和机会主义者在民族问题上散布的谬论和制造的混乱,批判了他们鼓吹的超阶级民族文化反动谬论,为解决俄国民族问题指明了方向。

列宁;民族理论;民族主义

《关于民族问题的批评意见》(简称“批评意见”)一文是列宁1913年针对俄国民族问题写的一部批判性论著。1912年1月,俄国布拉格代表会议的召开,结束了布尔什维克和孟什维克形式上联合的局面,从此,布尔什维克成为俄国独立的马克思列宁主义政党。当时,各种关于民族问题的错误观点纷纷出现,严重影响着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发展,解决民族问题成为无产阶级革命的当务之急。为了领导无产阶级正确对待和处理好民族问题, 1913年夏秋期间列宁多次发表演说,阐述马克思主义民族观,写了《关于民族问题的批评意见》这一论著。今天,重温列宁的这些思想,对于我们开展民族工作、解决民族问题具有重大的指导意义。

一、坚持民族语言完全平等

在俄国的民族语言问题上,自由派报纸认为俄语在俄国遭到敌视,“‘完全是’由于‘人为地’(应该说:强制地)推广俄语‘引起的’”[1]121,但自由派资产阶级企图以只能以俄语为全国性通用语言作为强迫推行俄语的理由,模糊各民族被压迫阶级的共同利益,这是一种欺骗。这种狡诈行为是一种形而上学的诡辩论,其本质是分裂工人、削弱民主、剥夺各民族无产阶级工人的语言权利,是一种极端的大俄罗斯主义。

针对自由资产阶级的机会主义立场,列宁提出工人民主派的口号是“民主主义和全世界工人运动的国际主义文化”,“解决民族问题的办法只有一个(如果说在资本主义世界,在追逐金钱、互相争吵和人剥削人的世界,民族问题能够解决的话),那就是实行彻底的民主主义”[1]123。马克思主义认为,任何一个民族、任何一种语言都是平等的,各民族可以用完全自由和民主的方法解决政治自决问题。列宁以瑞士为例,指出鼓励公民说大多数人听得懂的语言将促进生产力的发展,只要各族人民自己愿意居住在一起,经济流转的需要自然会促使各民族人民自觉学习在贸易中所需要的语言,而不是用警察手段强迫他们使用。也就是说,语言的同化不能采用强制手段,只有坚持各民族最密切的接近,才能实现各民族和语言的真正完全平等,语言强制只能造成各民族之间更深的敌对情绪。

二、倡导工人运动的国际主义

资产阶级机会主义者主张的民族文化观点,企图把民族与民族分开,忽略各民族内部的阶级对立,将每个民族的文化视为一个整体,并使各个民族间的文化对立起来。因此,资产阶级的民族文化实际上是宣扬披着“民族文化”外衣的超阶级的“大俄罗斯文化”,企图混淆各民族之间统治阶级与被统治阶级的阶级阵线,把无产阶级工人队伍与资产阶级混为一谈,这样做当然只能有利于资产阶级民族主义。

针对资产阶级民族文化口号,列宁提出“民主主义的和全世界工人运动的国际文化”的口号,其目的“只是为了从每个民族的文化中取出民主主义的和社会主义的成分,我们抽出这些成分只是并且绝对是为了对抗每个民族的资产阶级文化、资产阶级民族主义”[1]126。就是说,要把各民族被压迫阶级的民主主义和社会主义文化,从资产阶级竭力鼓吹的以民族为单位的文化中划分出来,使各个不同民族的无产阶级文化联合起来,成为与占统治地位的资产阶级文化相对抗的独立文化。这种文化是各民族无产阶级和劳动群众的共同“国际文化”,只有这种“国际文化”,才有可能使各民族无产阶级和劳动群众团结起来,共同致力于反对资产阶级对无产阶级的压迫。列宁将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划分了清晰的界线,“谁想为无产阶级服务,谁就应当联合各民族工人,不屈不挠地同‘自己的’和别人的资产阶级民族主义作斗争。谁拥护民族文化的口号,谁就只能与民族主义市侩为伍,而不能与马克思主义者为伍。”[1]127他号召民主主义者特别是马克思主义者同资产阶级文化、资产阶级民族主义相对抗。

三、提倡民族自然同化

列宁表述了民族同化的含义,与李普曼对民族同化所持的虚无主义观念划清了界限。马克思主义认为,有两种不同性质的民族同化:一是反动阶级对较小的民族使用暴力、压迫和不平等,用外力强迫的同化;二是自然同化。前者是马克思主义者反对的,后者是马克思主义者欢迎的。

崩得分子是反对民族自然同化、主张强迫同化的大民族主义者,其实他们是借反对自然同化来推行其民族主义。他们违背民族发展的客观进程,不考虑民族发展的历史趋向,大肆攻击马克思主义的民族同化思想。这一切说明,他们的观点不仅是空想的、不切实际的,而且是反动的,仅仅是有利于资产阶级的。

列宁从资本主义社会发展的规律出发,指出在资本主义发展过程中民族问题的两个历史趋势:一个趋势是“民族生活和民族运动的觉醒,反对一切民族压迫的斗争,民族国家的建立”[1]129;第二个趋势是“各民族彼此间各种交往的发展和日益频繁,民族隔阂的消除,资本、一般经济生活、政治、科学等等的国际统一的形成”[1]129。在社会发展的历史进程中,随着资本主义经济的不断发展,各个民族间的壁垒将日益打破,民族交往将更加频繁。不同民族在相互的政治、经济、文化交流中,民族差别会逐渐消除,各民族的无产阶级在争取解放的斗争中逐渐成为团结统一的整体,各民族自然而然的同化必将促使资本主义转变为社会主义。只要这种同化是建立在完全自愿和平等的基础上而不是采取暴力手段,就具有极大的历史进步作用。列宁反对一切民族主义,特别是大国沙文主义,坚持无产阶级组织的统一和团结,坚持全世界范围内的无产阶级不分民族而紧密地融合为一个无产阶级统一联盟。列宁进一步明确指出,是否坚持民族平等,是否坚持民族的自然同化,是否坚持无产阶级的团结和统一,是区分真假马克思主义者的关键。他认为:“谁不承认和不维护民族平等和语言平等,不同一切民族压迫或不平等作斗争,谁就不是马克思主义者,甚至也不是民主主义者。”[1]130并一针见血地指出:“大骂其他民族的马克思主义者主张‘同化’,这样的假马克思主义者实际不过是民族主义的市侩而已。”[1]130由此可见,列宁坚持民族自然同化是资本主义发展的客观进程造成的,全世界无产阶级的团结和统一是必然的。

列宁引证了三种材料,具体揭露俄国崩得分子反对马克思主义者关于民族同化的反动性。在第一种材料中,列宁对全世界的犹太人生活在两种不同环境的情况加以论证,指明崩得分子推行民族文化自治的实质,就是企图使犹太人永远处于落后的、孤立的帮会地位。在第二种材料中,列宁引证北美合众国移民情况,证明在现代资本主义条件下,民族同化是不可抗拒的规律。在第三种材料中,列宁拿俄国和大俄罗斯人对乌克兰人的态度来加以论证,指出“任何一个民主主义者,马克思主义者就更不用说了,都会坚决反对骇人听闻的对乌克兰人的侮辱,都会要求保证他们享有完全平等的权利”[1]132。马克思主义者主张各民族完全平等,坚决反对一个民族对另一个民族进行民族压迫和侮辱。谁反对不同民族的无产阶级在一国范围内的联系和团结,谁就是直接背叛了社会主义。

列宁运用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观点(即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和阶级斗争的观点),提出了“两种民族文化”的著名论断:“每一个现代民族中,都有两个民族。每一种民族文化中,都有两种民族文化。”[1]134在资本主义社会里,每一个民族内部都存在着对立的阶级文化,一种是维护剥削者利益的地主资产阶级的文化,一种是受压迫的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的文化。前者占统治地位,后者处于被压迫地位。在资本主义和无产阶级革命时代,各民族的被压迫阶级和劳动群众的文化是具有民主主义和社会主义的文化,是无产阶级共同利益的反映,也是无产阶级在反对本民族剥削阶级统治的斗争中采取联合行动的共同基础。由于阶级的对立,这两种文化是不可能达成统一的。因此,所谓“民族文化”,其实就是资产阶级的文化,他们打着全民的幌子,把自己的文化标榜为全民族的文化,以掩盖两种文化的对立。

四、以工人的联合取代民族主义

资产阶级鼓吹的民族文化自治,“竭力要实现最精致、最绝对、最彻底的民族主义”[1]136。其实质在于资产阶级为了自己的利益以“民族文化”为口号,使无产阶级工人听从他们的摆布,维护资产阶级的统治。

列宁指出,马克思主义者认识民族文化这个口号问题的重要意义,“不仅是因为它决定了我们在民族问题上的整个宣传鼓动工作的思想内容不同于资产阶级的宣传,而且还因为臭名远扬的民族文化自治的一整套纲领是以这个口号为依据的”[1]136。马克思主义提出以国际主义即团结各民族的无产阶级工人,用各民族无产阶级的高度统一和融合,来代替资产阶级“公正”、“纯洁”、“精致”和“文明”掩盖下的一切民族主义。列宁从俄国修筑铁路、建立国际托拉斯、建立工人协会等方面看到了无产阶级工人联合统一的希望,号召用全世界即国际的无产阶级工人的联合取代民族主义。

列宁认为,马克思主义者打倒一切封建压迫,打倒一切民族压迫,打倒一个民族或一种语言的一切特权是一种进步,是无产阶级在民族纠纷掩盖着的阶级斗争中应该争取的绝对权益。无产阶级超出一定历史范围的严格界限就会站到资产阶级方面去了。这条界限往往是很细微的,崩得分子正是利用了这点细微的几乎使马克思主义者混淆的界限来宣扬民族主义,“以某种‘公正’划定的范围内巩固民族主义,‘确立’民族主义,借助于专门的国家机关牢固而长期地隔离一切民族”[1]138,企图使劳动人民只关心文化,不关心政治,宣扬资产阶级虚伪的民族主义。

无产阶级反对任何巩固民族主义的做法,支持消灭民族差别,消除民族隔阂,支持各民族间的联系和交流。列宁以北美合众国南方诸州黑人学校和东欧一个国家为例,阐明崩得分子把学校教育与经济和政治分开的实质是实行“民族化”,压制黑人,压制弱小民族,资产阶级“超地域的”或“民族文化的”自治计划,“确定地”要发生一种“民族文化”反对另一种“民族文化”的永无休止的纠纷。这也是资产阶级民族主义的独特性,即资产阶级通过产生接连不断的民族纠纷实现的民族主义。无产阶级坚持所有民族以及每个民族包括被压迫被统治阶级的民族发展,列宁警告群众不要对资产阶级民族主义抱任何幻想,无产阶级欢迎民族的任何同化,只要它不是借助于暴力或特权进行的。

五、以民主主义解决民族问题

机会主义分子宣扬的是一种虚无的民族平等观,他们以奥地利人自己都没有采纳的“超地域自治”为依据在俄国是行不通的。他们提出的“民族文化自治”的实质是反动的,是企图以民族文化为掩盖的民族主义。

列宁以瑞士为例,指出“既然在资本主义世界民族问题一般地说有解决的可能,那就只有一种解决办法,这就是实现彻底的民主主义”[1]142。在解决俄国的民族问题是以瑞士为榜样还是以奥地利为依据的问题上,列宁阐明在资本主义条件下,瑞士是一个很好的范例,能够解决民族问题,有彻底的民主,有民族平等和语言平等。“瑞士通行三种国语,然而法律草案在付诸全民投票时,是用五种文字刊印的,也就是除了用三种国语外,还用了两种‘罗马语族的’方言”,“这两种语言是完全平等的”[1]144,瑞士在实践上是可能的并且已经实现了民族平等和语言平等。列宁指出,俄国是以无产阶级的观点为依据来制定民族纲领的,应该宣传并且维护瑞士的经验。俄国的一个县20万居民中就有4万人操着两种方言、并且希望在自己的地区内享受语言完全平等的例子,说明以瑞士为例解决俄国民族语言平等问题具有可行性。

列宁以阶级的观点分析指出,宣传民族和语言的完全平等,可以把各民族的无产阶级联合起来,而“民族文化自治”只会使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接近,导致各民族间无产阶级的矛盾。“宣传民族和语言的完全平等,可以把每个民族的彻底的民主分子(即只是无产者)单独分出来,可以不按民族,而是根据他们对一般国家制度进行深入和重大改善的愿望把他们联合起来。反之,宣传‘民族文化自治’(尽管个别人和个别集团出于好意),就是离间民族,并且实际上是促使一个民族的工人同该民族的资产阶级接近(所有的犹太资产阶级政党都采纳了这个‘民族文化自治’)。”[1]145

六、地方自治与区域自治

列宁比较了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对民主集中制的不同立场,揭露了崩得分子维护联邦制反动观点的实质,阐明了中央集权制和地方自治的关系,为俄国社会民主工党解决民族问题确定了纲领政策。

资本主义为了自身的发展,总是要求有一个尽可能大、尽可能集中的国家,其原因在于“资本主义生产力的广泛而迅速的发展,要求有广阔的、联合和统一成为国家的地域,只有在这样的地域里,资产阶级,还有和它必然存在的死对头无产者阶级,才能各自团结起来,消灭一切古老的、中世纪的、等级的、狭隘地方性的、小民族的、宗教信仰的以及其他的隔阂”[1]148。崩得分子常常把集中制同专横和官僚主义混为一谈,他们反对以瑞士作例子,他们反对意见的实质就是反对马克思主义的民族纲领。

马克思主义者反对实行任何联邦制原则,也不主张实行任何分权制,反对中世纪的部落制度,坚持建立更大的民主集中制的国家。只有各个大地域的无产阶级在经济上尽可能达到紧密的团结,才能广泛地展开反对资产阶级的斗争,无产阶级坚持的集中制只是民主集中制。“民主集中制不仅不排斥地方自治以及有独特的经济和生活条件、民族成分等等的区域自治,相反,它必须既要求地方自治,也要求区域自治。”[1]149列宁指出,居民的民族成分是极重要的经济因素之一,但它不是唯一的也不是最重要的因素。他对俄国的马克思主义者在民族问题方面提出的原则表示肯定,他认为,民主集中制允许存在地方自治,允许存在独特的经济生活条件。列宁列举了罗莎·卢森堡、麦迭姆关于民族自治地域原则的错误观点,指出“如果不保证每一个在经济上和生活上有较大特点并且民族成分不同等等的区域享有这样的自治,那么现代真正的民主国家就不可能设想了”[1]150。资本主义发展实行民族区域自治,不会因为实行这种(地方的和区域的)自治而遭到破坏,反而会因为实行了这种自治能够促进资本主义的发展。

综上所述,在《关于民族问题的批评意见》中,列宁将马克思主义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民族理论充分运用于俄国实际,集中、深刻地批判了当时各种机会主义派别的民族主义观点,系统地阐述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关于民族问题的基本原理。“批评意见”是一篇充满着马克思主义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观点的论战性著作。虽然列宁的民族观形成已有140年之久,但它至今仍然是我们认识和处理民族问题的法宝,我们只有遵照列宁的民族理论思想,切实做好民族工作,民族关系才会融洽,社会才会稳定,国家才会发展。

[1]列宁.关于民族问题的批评意见[M]//列宁全集:第24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0.

[责任编辑 朱 涛]

A8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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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9-1513(2010)04-0058-04

2010-08-18

田 烨(1981-),男,湖北荆门人,博士,副教授,主要从事民族理论、民族政策、国际关系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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