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离破碎的《清代缙绅录集成》

○锺少华

清华大学图书馆和科技史暨古文献研究所将该校所藏清代部分《担晋绅录》影印出版，这本来是公开新史料的一个好办法，更何况售价近4万元，奇货可居，故找来一看。读后有大失望的感觉，故想说几句。

《担晋绅录》（统称）是明清两朝数百年间，连续滚动出版的人名辞典，到民国初年尚有延续。这在世界文化出版史上也是不多见的，确实能够证明中国官本位文化的兴旺发达。那个时代要想了解全国各地做官人员的具体状况，拿来这么一本《担晋绅录》，就可以查到从中央以及某省州府县的大致位置大小，可以征银多少谷粮多少，以及当地各级官员的姓名、民族、职称、籍贯、字号等，真是及时又实用的工具书。它一般两三年间就出一种，后来四季各出一部，每一季又再分成数省合订数册，基本在4-8本之间。每季的头一本基本上是京官、盛京、奉天，以后几本就分省排列。光绪年间几乎是一年一种。到清末民初才有《尚友录》《中国人名大辞典》等来取代。这数百种千本以上的《担晋绅录》就被舍弃，同时也就将连续滚动的优势也舍弃了，后人长期没有收集与研究，实在可惜。20世纪中国虽出版过不少人名录、年鉴之类，但远没有形成连续滚动。所以，它们作为新史料的研究价值是很明显的。只可惜编辑《清代缙绅录集成》的主持者太急功近利，仅想以一所大学的藏书来概括，就未免太轻视现代图书馆的优势了。

这部《清代缙绅录集成》的总序，只能看作为一篇抒情文，于研究毫无可补益处。而“前言”的最大错误，就在于回避对于《担晋绅录》的全部追查，而仅以他们所见的为代表，并且自以为是地编成总目录序号95卷。也许他们曾经追查过，但困难让他们故作不见。按照编纂原则，这是必须说清楚的，不能以“优选版本”为由，回避不谈。他们竟回避到连清华大学自己藏的二百三十余种清代《担晋绅录》，也只重印出版二百零九种，那二十余种的情况只字不提。这是成心不让读者搞明白吧。因为连续滚动工具书的最大优势与价值，就在于连续滚动，现在断裂开来，使用与研究的价值就大成问题。

笔者实在是搞不明白，国家投入那么多资金，出版一些史料，为什么不能组织群力出版得完整一些？清华大学的编者，只需要花4角车钱，到国家图书馆、北京大学图书馆、故宫博物院图书馆、中国社科院图书馆等走一趟，连上海都不用去；或者恭敬一点，请关心者来座谈一下，相信就会大有改进；再想省钱，就自己动手查图书馆中藏的研究资料。笔者正是读后有感，觉得发牢骚无益，于是自己在家中翻阅。好在现代科技手段丰富，现在将查找到的排列到读者面前。

国家图书馆的《大清缙绅全书》，其中《清代缙绅录集成》没有列入的有（按年排列）：顺治二年；乾隆三十五年；乾隆三十六年；乾隆三十七年；乾隆三十八年秋；乾隆三十九年；乾隆四十七年；乾隆五十年秋；乾隆五十一年春；乾隆五十七年；嘉庆二年春；嘉庆三年春；嘉庆六年冬；嘉庆十三年秋；嘉庆十八年冬；道光元年；道光三年春；道光六年春；道光七年夏；道光八年夏；道光十五年；道光十九年；道光二十年夏；道光二十二年夏；道光二十五年；道光三十年春；咸丰二年；咸丰五年冬；咸丰七年；咸丰九年；咸丰九年秋；同治元年夏；同治二年春；同治三年秋；同治十年；同治十一年；同治十一年春；光绪元年春；光绪二年春；光绪二年夏；光绪九年春；光绪九年夏；光绪九年冬；光绪十年冬；光绪十二年冬；光绪十三年秋；光绪十四年春；光绪十四年秋；光绪十六年秋；光绪十六年冬；光绪十七年春；光绪十七年秋；光绪十七年冬；光绪十八年夏；光绪二十年冬；光绪二十三年春；光绪二十四年夏；光绪二十七年夏；光绪三十年秋。

国家图书馆的《爵秩全览》，其中《清代缙绅录集成》没有列入的有：满汉爵秩新本乾隆十年；新刊爵秩全览乾隆十八年；乾隆二十二年；乾隆五十九年；嘉庆十二年秋；道光二十六年夏；咸丰六年冬；光绪十一年冬；光绪十六年夏；光绪十七年夏；光绪二十年春；光绪二十年夏；光绪二十年冬；光绪二十六年冬。

北京大学图书馆的《大清缙绅全书》，其中《清代缙绅录集成》没有列入的有：乾隆五十年春；乾隆五十三年秋；乾隆五十三年冬；嘉庆九年秋；道光五年春；道光七年冬；道光九年秋；道光十年春；道光二十二年秋；道光三十年冬；咸丰二年春；同治二年秋；同治四年秋；同治七年夏；光绪十五年春。

笔者个人在用的而《清代缙绅录集成》没有列入的有：道光十二年夏；嘉庆七年冬；咸丰二年秋。

以上已经统计到88种以上，都是《清代缙绅录集成》空缺的。但其空缺的应远远超过这些数目，因为我国台湾与海外的还没有统计。例如日本东京大学东洋文化研究所所藏的，就有道光十年、十一年、十七年、二十三年、二十九年、三十年，咸丰五年，同治元年、二年、三年、四年、五年等各种版本，都应该查一查。只是不知道是否都在《清代缙绅录集成》未收入的部分中。

未列入的这88种，接近清华大学这个版本的二分之一。这仅是笔者在电脑上检索出来的一部分。据说国家图书馆共有500余种（如果连《题名录》、《同官录》、《齿录》等全算进去，数字还要大增），北京大学图书馆也有500余种，都在清华大学藏本一倍以上。

笔者实在难以理解的是，既然是国家清史编纂委员会慧眼识珠，愿意立项，将这部有特色的工具书出版，“国家清史编纂委员会的领导和有关专家对整理工作一直给予指导，使得《清代缙绅录集成》整理与出版工作得以顺利进行”（《清代缙绅录集成》前言），那怎么会把“整体文献”分割变成商品零售？莫非将来再出国图版本、北大版本？国家的钱不应该如此挥霍呀！

一种“整体文献”的研究，应该以其整体性为主。即使各种历史封建割据因素造成难以全面恢复，那也应该尽有点国家水准，八九不离十吧。要是实在因困难而查不全，也应该全盘托出空缺部分的原因与实况，莫让后人更加糊涂。

本文所列，仅是按年季排列，并没有按照出版单位排列，也没有按照每一册排列，也没有按照地区排列。这些很容易做到，但那实在是太长了，变成研究专著了。望方家们教正，希望将来能够有全面准确介绍《担晋绅录》这种连续滚动辞典的专著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