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个人成长—组员互助—社区行动
——基于佛山D村妇女社会工作的研究

2010-02-17 02:48张良广
中华女子学院学报 2010年3期
关键词:组员妇女笔者

张良广

(中山大学 社会学与社会工作系,广东 广州 510275)

目前,国内社工界的主流研究认为,妇女社会工作的主体是妇女服务,也就是在妇女自我成长过程中,在参与政治、经济、社会、文化和家庭生活过程中,一方面重点针对妇女遇到的群体或个体问题开展社会服务性工作,另一方面要为全体妇女的全面发展创造有利的社会条件和社会环境,其目的是为妇女的生存和发展提供服务。[1](P27)[2]国外学者中,以Dominelli的定义最有代表性,她认为,凡以女性主义为指导思想开展的社会工作或受性别主义观点影响开展的社会工作均可称为妇女社会工作。[3](P36)

笔者在采纳众多学者的意见后认为,所谓妇女社会工作便是以社会工作的专业理念与方法增进妇女权能及其相关福祉等的专业努力的总和,妇女社会工作不仅仅是针对妇女的服务,还包括更为广阔且深远的妇女意识提升、妇女充权、妇女组织建设以及妇女社会运动等诸多面向。

Dominelli在《女性主义社会工作》一书中,清楚界定了社会工作者在从事妇女社会工作中的十二项原则。在笔者具体从事的妇女社会工作实践中,重点关注的是承认女性作为主体的多样性、差异性、能动性,并相信“个人的即是政治的”(People is Political),将个人问题认定为公共议题的一部分,通过团体互助寻求个人问题的集体解决之道,并在此基础上呼吁创设独立的妇女组织空间,并将妇女社会工作视为增进性别平等与“妇女为本”(Women-Centred)理念下实践政治的一部分。

同社会工作普遍方法一样,妇女社会工作也包含个案、小组、社区等不同层次的方法。笔者在具体实践中,重点选取的是以“妇女为本”的全女性小组工作。(除笔者之外,妇女小组成员全部是女性)根据Hanmer J&Statham D的观点,全女性参与的妇女小组能正视和证实她们有权拥有现在的感觉,了解她们需要空间去谈论和交换观点,推动她们需要的服务和协助,克服社会疏离,在相对安全的氛围中体验自主、发起新的行动等。[4](P118)在具体的小组活动中,妇女社会工作者所要求的基本实务技巧,包括相信妇女,接受她和她带来的问题,认识到妇女所运用的应对策略是一种抗争形式,同时反省到一些策略本身会损害工作者自身和服务对象,从而必须适时更新策略和技巧。

一、佛山D村妇女社会工作实践背景

笔者所开展的妇女社会工作实践是在广东省妇联承接的联合国儿童基金会与全国妇联合作的“反对对儿童暴力”项目下进行的。该项目由广东省妇联儿童部具体负责在广东的试点统筹,经过逐级抽样选取了佛山市禅城区两个村庄进行试点,其中村妇女主任及妇代会工作人员是开展试点工作的直接参与者。笔者于2008年3月,以省妇联项目助理兼社工的身份参与到自广东省以下五级妇联项目体系的运作中。广东省项目工作重点是推进专业社会工作方法在妇联工作中的运用,笔者通过一年多的实践经验,主要借助与基层妇联工作者的合作,积极尝试乡村妇女社会工作在珠三角农村中的嵌入,记录并搜集了妇女社会工作在具体实践情境中可供深入挖掘的第一手素材,在此做进一步的梳理。

D村地处城郊结合部,该村所有土地都已经被政府征收完毕,城市化的进程使村庄逐步演变为“城中村”,但与一般意义上的城中村不同的是,该村绝大部分的村民依然居住在本村,依然采用村委会的行政架构,下设妇代会。脱离农业生产之后的本村妇女,除出租房屋以外,多数都有自己的工作,外来人口中的妇女多半以打工或经营店铺为生。根据笔者对妇女主任的访谈得知,自实行计划生育政策以来,妇代会主要工作和职能转向了计生监管和统计,传统的妇女工作日益弱化,致使妇女主任慢慢演变为“计生主任”,从而极大制约了基层妇女组织的建设和发展,如何更好地组织妇女、服务妇女、带动妇女面临着新的挑战。

有鉴于此,笔者希望借助妇女社会工作的理念与方法,与基层妇联工作人员一起行动,探索适应地方实际的妇女工作的新路径。2008年底,笔者开始进村与妇女主任商议筹备2009年开展以“妇女小组”为主的妇女社会工作实践,并尝试吸纳除基层妇联工作人员之外的妇女代表参与设计方案。但在此过程中也遇到了基层妇女工作者的抵触和不解,理由是,该名妇女并非本村户籍且是“二奶”。由此看来,妇女内部的区隔化和身份障碍仍然是制约妇女参与的瓶颈。该小组除笔者外,属于全女性参与的小组,组员共13人,其中包括该村妇代会主任以及两名妇代会工作人员、1名村委会工作人员,先前参与筹划妇女小组的S与小组内唯一的外来工妇女 Y在中途退出。2009年4月,笔者在D村开启了以“妇女:个人成长—组员互助—社区行动”的社会工作小组,截至现在,已经开展了10次小组活动,受到参与小组的妇女们的欢迎,许多没有参与的妇女也纷纷表示希望加入小组。

在妇女小组中,笔者主要选用:妇女生命史分享(童年史、受教育史、婚恋史、生育史、婚后生活史等)、日常生活叙述(家务、工作、娱乐、生育、亲子关系、夫妻关系、婆媳关系、邻里往来、朋友关系等)、妇女生涯规划(探讨如何做女人、成为怎样的女人)、妇女焦点问题探讨(亲子关系问题、夫妻关系问题等)、妇女经验分享(育儿经验、教子经验、日常生活经验等)、妇女社区行动(妇女介入社区儿童保护行动,表演社区舞台剧)等方式具体展现妇女社会工作中的理念与方法。

二、佛山D村妇女社会工作实践过程及分析

在具体开展“妇女:个人成长—组员互助—社区行动”小组之前,笔者与参与策划的基层妇联工作者和妇女代表一同对小组进行了定位:首先,妇女自身有成长的需要;其次,妇女所面对的问题及其自身的成长不是孤立的,每一个妇女都有自己的需要,同时也具备自身的优势与能力,妇女之间具备分享与互助的基础,为妇女搭建沟通互动的平台是妇女组织应尽的义务;最后,妇女参与活动的范围绝不仅仅局限于家庭,妇女工作者应当肯定、重视妇女身上所蕴含的潜能,并借助社会工作充权模式,强化并扩大妇女可以利用的资源,推进妇女参与社区行动,激活妇女所拥有的更为宏观的影响力。在经历了半年多时间的小组历程后,回望并反思整个“妇女小组”的发展脉络,呈现出以下三个阶段的特点:

(一)将妇女视为被教育的对象——“问题为本”的初级阶段

在之前开展的“儿童叙事会”中①“儿童叙事会”系笔者以项目社工身份,组织儿童借助“成长口述”、“家庭作文”等形式对自身成长、父母老师的教育方式以及遭受暴力的经历进行的交流。,发现许多母亲被儿童认作家庭成员中主要的施暴者,部分儿童甚至以“可恶的老妈”为题要求“反对对儿童暴力”项目加强对母亲的教育和制约。为此,省项目办希望将广东省妇联在之前编撰的《非暴力家庭教育指南》作为组织“妇女小组”成员学习的教材,教育和引导参与小组的妇女改变暴力教子方式。在这一阶段,笔者所沿袭的依旧是传统社会工作中的“问题为本”的模式,即把妇女作为造成儿童暴力的问题之一,进而解决这一问题,小组工作更类似于矫治或治疗模式,社会工作者在此阶段所扮演的是教育或治疗专家的角色。

在小组初期,面对妇女们教育孩子中产生的问题,如:“怎样让儿子不打篮球,好好学习”、“怎样管住孩子上网”等提问,笔者往往以所学专业知识,配合“非暴力家教”的方法加以解释。事后发现,妇女们的问题非但没有因为传授技巧而减少,反而更多,且产生了对项目社工的依赖。这恰恰是“问题为本”模式的弊端所在,即组织者往往将参与者作为问题制造者或等待问题解决的对象看待,通常会借助专业权威的口吻,以知识灌输的方法将如何教子变为一种科学理性的知识加以传授,其间容易将很多复杂多元、充满个性差异的家庭叙事屏蔽掉,忽略了每一个家庭的特性。在这样的小组模式下,小组动力没有得到充分体现,小组非但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成为制造“问题家庭”或“家庭问题”的麻烦场域,更重要的是,失去了参与者对于自身改变的信心及自身觉察反思问题的能力。

值得庆幸的是,由于笔者借鉴了行动研究中“行动—反思”的实践与研究不断对照的范式,这样的操作在两次小组活动后,很快就停了下来,转而进入听取妇女独立讲述,促进不同妇女经验互动分享的新阶段。

(二)让妇女们自由言说、互相分享——“走向互助”的中级阶段

在小组构建之初,笔者便发现参与小组的妇女,在年龄阶段上并不集中,这一方面为开展有针对性的小组活动带来障碍,但从优势视角出发便不难发现,在这里面既有刚刚生育孩子不久的年轻妈妈,也有已经抚养两个子女多年的资深母亲,年轻的妇女接受了很多新鲜的教子理念,年老的妇女储备了更多的切身经验,这正是她们之间可以互相借鉴和学习的基础。为此,笔者逐渐减弱自身在小组中的身份影响,将小组讨论的话语权交还给妇女,以她们熟悉的方式进行交流和意见的互换。

首先,妇女们在这里面贡献了自身成长的经验,从中找寻自己在性别身份、夫妻关系、教子方式、工作生活上的过程脉络,反思自我的局限。例如,许多妇女突然发现,自己与丈夫交往以及教育孩子的方式居然传承于自己的父母。

其次,妇女们分享了许多现实中的困扰。在小组讨论中,她们逐渐感受到彼此面临的困境并非个人独有,从而展现出许多妇女问题的普遍性,暴露了在更大范围内妇女缺乏可供分享的空间,以及在推进妇女组织建设层面急需社会支持与制度保障等深层问题。例如,她们敏锐地觉察到,村子在城市化的过程中,经济发展并没有预留出妇女交流分享以及开展活动用的公共空间,开展妇女小组只能借助妇代会办公室进行,无论从氛围还是方便程度上,都为进一步扩大妇女小组的范围和内涵带来很大障碍。

最后,妇女们在小组中传播了包括幼儿照顾、夫妻关系、家庭生活、社区参与等的信息与经验。例如,阿青整日为三岁儿子生病发愁,在小组分享中,她便从其他资深妈妈身上学到了很多营养饮食、定期防疫、家用偏方等知识,她反馈给小组的信息是“儿子最近比以前爱吃了,这个月没有去医院,我自己对养好孩子有信心了”。在此之前,笔者通过组织妇女分享自己的生育史得知,阿青曾经多次流产,最后是通过自己在床上平躺九个多月尽力保胎才生育出了这个孩子,但儿子一直体弱多病,为此她承受了来自丈夫与婆婆的双重压力。在妇女小组中她不仅得到了倾诉,也吸收了其他姐妹的育儿经验,同时,其他妇女也从阿青的反馈中,见证了自身经验传播带来的助人体验,增强了小组的凝聚力与归属感。

(三)与妇女们合作共进——“能力建设”的最终阶段

之前两个阶段的努力,虽不完美,但已经坚定了笔者与她们之间的信任,并使笔者全面地感受到了妇女身上所蕴藏的潜能与进一步合作的契机,从而开启了“妇女小组”借助能力建设,迈向社区行动的新阶段。

在此阶段,社工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专家,也不是单纯的组织者,而是与妇女一起前行的合作者。在2009年8月初,D村“妇女小组”接到邀请参与区妇联消夏晚会的全区巡演,对于小组来说,这既是任务,也是机会。妇女们立即行动,自己编写出一幕表现“反对对儿童暴力”主题的小品,首先在小组内进行表演,听取小组成员的修改意见,为她们走出小组踏入更大的舞台提供了信心。后来这一小品一共参与了三场巡演,“妇女小组”里面有了“表演明星”。在此之后,另一个项目试点村邀请D村参自己的村庆晚会暨“反对对儿童暴力”项目的家庭剧表演晚会,距离正式表演只有一周时间,小组成员一同构思出4个小品剧本,根据妇女主任“因为是家庭剧,我们可不可以邀请儿童小组的孩子们参与”的提议,大家共同讨论,决定采纳妇女主任的建议,再次显示了小组内部民主的价值。经过连续五晚的紧张排练,由妇女小组与儿童小组合作的5个(加上前期巡演的一出)小品得到了现场观众的热烈好评。就这样,她们迈开了社区行动的第一步,用自己的演出表达自己“关爱儿童,保护儿童”的信念。

妇女们由最初走到一起,到一起分享、彼此互助,再到社区剧场的表演,完成了小组“个人成长—组员互助—社区行动”的三阶段目标,接下来笔者希望与参与其中的妇女一起推动“妇女小组”在乡村社区营造中成为一支有自主话语权和影响力的社区力量。

三、妇女社会工作的在地反思

(一)社会工作者在妇女小组中的角色与功能

依照社会工作通用模式,一般将社会工作者的角色具体划分为六类,即咨商者、使能者、倡导者、经纪人、调解者与保护人。[5](P124)在具体实践中,以上角色并不是完全分开且固定不变的,社会工作者的角色会因工作情境的变化而变化,最终目的在于借助专业角色的功能发挥增进服务对象的福祉。在妇女小组开展的前期,笔者主要担负咨商、倡导与经纪人的角色,用于回答妇女关于教子方面的一些理念、技巧的询问,澄清其在日常生活中出现问题的普遍意义,并提倡妇女在小组内分享经验感受,鼓励小组成员彼此互助,将不同妇女贡献的经验加以整理作为小组资产的一部分。随着小组发展日趋成熟,笔者逐渐淡出之前的角色,更多的是作为小组的协调者,在此基础上着力激发小组成员在能力与意识层面的提升。笔者贯穿小组始终的最主要的功能在于,与参与小组的妇女一起分享其对自助互助的体验与感受,促进妇女的自我认识与小组意义的感知,协助小组建立分享互助的小组规范,促进妇女由自助到互助再到社区行动的历程。

(二)妇女小组工作中的技巧澄清

任何小组都有其相应的发展阶段,许多教科书中都强调在小组的初始阶段社会工作者的身份与功能会适当充分一些,其目的主要在于营造小组的专业氛围。但专业氛围究竟是什么?专业氛围营造的目的又是什么?什么样的专业关系才是参与双方都可以接受且带来最少伤害的?这些都需要在具体的小组行动中予以反思,所以社会工作者要对自身的专业过程保持敏感,并借用“反思社会工作”(Reflection Social Work)中关于“行动中反思”(Reflection in Action)的实践与研究方式取代之前一直笼罩在社会工作助人行动中的工具理性,提升专业自觉。[6](P39)因此,对于小组工作中技巧的运用,需要做进一步的反省。

通过对小组过程的梳理,笔者总结出在妇女成长互助小组中运用技巧的注意事项:首先,不要过分突出自己的地位,当组员在小组中表达求助需要时,社工应避免立即给出解答或建议,相反,应将问题交回小组,鼓励组员参与讨论、分享经验,借助小组动力将妇女个人的问题升格为小组的公共议题,从中找寻妇女问题的共性,挖掘其背后更为集中的社会制度因素,带领妇女朝向对结构性问题的反思;其次,在妇女小组中应当尽量避免分享流于表面化,组员分享经验或问题时,社工的主要作用在于给出适当的引导,令组员能够表达真正的问题,提升其自我言说的能力,并促进小组成员一同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小组氛围的构建;第三,不要对冲突说不,善于借助冲突,将小组引向深入,对于小组中的冲突,如处理不善,会影响小组的互助气氛,令小组倒退,然而,若能够协助组员将彼此间的冲突化作不同妇女对待相关事项上的差异,发觉不同妇女间的特性,通过小组内部的坦诚沟通,化解意见分歧,从而尊重并保护妇女的多元性,将极大促进不同声音的出现,显现小组的宽容度和丰富性;最后,应当避免进行“小组个案工作”(Casework in a Group),即要求每位组员逐个在小组中表达其问题,然后由其他组员提供意见,协助该组员解决其问题,这是许多社会工作者较为常用的手法,但笔者认为真正意义上的小组工作应集中于共同关注的问题,鼓励组员分享其个人相关的经验,并相信亦鼓励组员对公共议题做出个人反省,从中获取灵感,将其适用于个人其他问题的解决中去,才能体现小组的价值所在。

(三)妇女的“时间”与“空间”危机

在开展妇女小组过程中,笔者对妇女的“时间”与“空间”危机有了进一步的体悟。在参与小组的妇女中,其中8位有自己的工作,为此我们只能将妇女小组的活动时间定在周末。在具体安排小组活动时间时,妇女主任提议“白天妇女要在家陪孩子和老公”,于是我们又将活动的时间改在晚上。但晚上8点之前,妇女们要做饭并收拾家务,最终将时间定在每周五晚上8点至10点。在小组交流中,妇女们都感到自己缺乏自由支配的时间,而丈夫却怪罪她们自己“享清闲”。Julia Kristeva在《妇女的时间》中曾提出一个有趣的观点,她认为男性的时间是线性的、强调逻辑、有目的、展望未来的、断代的,有过程及终点,因此而有“价值”,而女性的时间观则是永恒的、重复的、不朽的,这是因为女性生理因素和先天生理限制,以及一成不变的家内生活所导致的,是完全不同的生命态度。因而女性的时间观,被男性的主流观念贬抑为落后、不精确,价值被低估。她认为这类有计划、有目的、形而上的线性时间观是男性价值的体现,而女性的、非线性的时间,展现的其实是对逻辑中心主义的背叛,如果具体表现在女性主义思想上,就是对父权的挑战与颠覆。[7]在妇女小组营造出的每周五晚两个小时的自由言说和彼此分享,是重新夺回妇女独立时间的努力,因此在妇女小组有一个口号——“为妻为母又为媳,可否让我喘口气”。我们正是希望通过妇女小组,为妇女争取自我成长、彼此互助、参与社区行动的“喘息”时间。

与此同时,我们遇到了另一个困扰,即社区缺少可供妇女活动的公共空间。D村的妇女小组只能借用妇代会办公室开展,办公室面积狭小,不能组织大型活动。更重要的是,妇代会位于村委会内,其本身的性质制约了妇女们的自由发挥。村里面缺乏妇女公共空间,也在一定程度上暴露了妇女组织缺乏必要支持,妇女权利不能得到切实保障的现实。

(四)妇女组织能否做到“妇女为本”

所谓“妇女为本”(Women-centred)主要指,尊重妇女作为独立个体的需要,协助妇女对妇女问题做出重新界定,争取两性平等,实现妇女的全面发展。①参见洪雪莲、冯国坚:《妇女为本的实践》;吴惠贞、王美凤:《剖析香港妇女服务的提供与发展》,载于《香港妇女服务——理论与实践》,香港妇女协进会编,1995年。基层妇联组织作为目前国内最广泛的妇女组织,理应推进“妇女为本”理念的施行,而现在的村妇代会主要承担的是计生监管工作,团结妇女、服务妇女的使命几乎成为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另外,基层妇联组织面临着人手少、专业知识匮乏、行政任务繁琐等挑战,即使是一些涉及妇女事务的活动,也很难动员妇女参加,基层妇联已经日渐失去了与妇女合作的基础,其根本原因在于妇女组织没有真正落实“妇女为本”的宗旨。在与基层妇联组织工作人员的合作中,笔者也发现,妇女组织并不一定就代表妇女的利益,很多时候代表的是上层管理者的意愿。另外,基层妇联组织引入专业社会工作的前提是,希望打破目前妇女工作的僵局,进一步维护社会稳定。所以,社会工作者在嵌入基层妇女工作中,应当对原有制度性遗产中违背“妇女为本”意愿的元素保持清醒认识,尽量借助专业自觉回应妇女作为个体的多样性需要,而不是将妇女作为施行政策的工具。所以,在推动妇女改变的同时,更重要的是推动妇女组织的变革,而这也正是笔者行动的最终归宿。

[1]张李玺.妇女社会工作[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

[2]蒋美华.社会转型期的妇女社会工作[J].妇女研究论丛,2004,(5).

[3]Dominelli.女性主义社会工作——理论与实务[M].王瑞鸿,等译.上海:华东理工大学出版社,2007.

[4]Hanmer,J&Statham,D.Women and Social Work:T owards a Women-Centred Practice[M].Basingstoke:Macmillan,1999.

[5]Parsons,Jorgensen&Hernandez.The Integration of Social Work Practice[M].Publisher:Cengage Learning,1993.

[6]Sch?n,D.A.The Reflective Practitioner:How Professionals Think in Action[M].Original Work Published,1983.

[7]郭苑平.女旅书写中的时间、空间与自我追寻——重读班昭《东征赋》[J].东海中文学报,2008,(20).

猜你喜欢
组员妇女笔者
老师,别走……
当组长真不容易
换位思考,教育更精彩
回忆流金岁月
老师,你为什么不表扬我
小组落幕
当代妇女的工作
还是不错的
《妇女法》也要治未病等9则
强奸罪立法和执法中对妇女的性别歧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