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 杨
五月过去,凛冽的春风终于远去了,许多人记忆中最清凉、最反复的春天终于过去了,这居然还是近期最“本色”的冬天来了后的春天!寒冷通常会使人清醒,但这已延续了半年的“环球同此凉热”是否让众多笃信全球变暖的人清醒?这要打个问号——因为他们中的多数判断标准是传说,少数是利益,和自己的体感基本无关。何况,5月上旬还有听上去无比权威的255位美国科学院院士在最顶级的《SCIENCE》上甚至用喊口号的语气声明“自然因素对气候变化有影响,但是现在人类导致的变化影响更大”、“有确凿、全面、一致的客观证据表明人类正在改变气候,因此威胁着我们的社会和我们赖以生存的生态系统。对像气候变化这样的可能造成大灾难的问题来说,不采取行动会让我们的星球冒着危险”。这样的说法一传,气候在变暖仍显言之有“据”。因此,在哥本哈根的尘埃落定之后,半年多的低温过后,还是有必要看看这个据说是因为人为活动而异常变暖的世界。
其实,这方面的世界很简单,就是三个问题而已。
这是普天之下的共性问题,好像谁都有发言权。但人生有涯,个人感觉按理是不应该作为判据的,尽管这些年来政治家总是用这样的直觉来“启发”公众形成共识、去冬以来公众的共识又因为这样的直觉而动摇。
科学家好像是回答这个问题的权威,但要知道:这世界是政治家说了算,哪怕他们说的是假话!而且,政治家说了假话后还有科学家甚至顶级科学家来用“科学方法”证明。不信吗?可以看看大跃进期间的中国出现亩产万斤的科学证明。何况,科学家的说法也常常像气温一样变来变去。可以回顾一下科学家在这方面的历史。20世纪70年代初关于气候变化也有激烈争论,但那时出现的是——气候“变冷说”。例如,1971年丹斯加德等人发表的格陵兰冰芯氧同位素谱分析成果表明,地球气候有10万年周期的气温变化,其中9万年为冷期,1万年为暖期。按此规律推算,气候的暖期已接近尾声。其他多个研究也认为地球正在非常缓慢地进入另一个大冰河期。当时也有气候“变暖说”,以大气热污染影响为依据,也有不少成果发表。不管那时双方如何各执一词,气候变化问题基本没进入“人间”,只是象牙塔里的科学问题,有几个超然世外的专家辩论不休——真理越辩越明,这是好事,科学的归科学。只有一个例外是1970年代初在美国布朗大学召开的以“当前的间冰期何时结束和如何结束”为主题的研讨会,诸多学者举出实例证明,地球气温已经开始下降,从暖到冷的变化很快,如果人类不加以干涉,当前的暖期将会较快结束。可以预期不出几千年,也许只有几百年,全球冰期以及相应的环境变迁就会来临。出于对所面临威胁的忧虑,会议发起者向当时的美国总统尼克松写信发出警报。听听,这些“台词”是多么地耳熟——只要将下降变成上升、将冷变成暖就成了那255位美国科学院院士的台词。当时基本是主流的“变冷说”一直说了20年,谁曾想1990年代后居然风云没变预报变,“变暖说”成了主流台词,而且,科学的不归科学了,许多科学家和某些政治家开始联手,“暖派”科学开始“凶猛”起来。1992年,来自联合国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PCC,据说也是I pretend climate change的简称)进行了一次人多势众的评估:近千名各国科学家形成了第一份气候变化评估报告,“宣布”了持续的人为温室气体排放在大气中的积累将导致气候变暖,这份报告直接促成了1994年《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生效。由此,并借1997年《京都议定书》通过之势,这一派独霸江湖,对未来气候变化的自信俨然造物主,其影响远非当年的“冷派”可及。虽然IPCC表示,评估报告力求确保平衡地反映现有各种观点,但是其后每隔几年发布一次的连续三份“IPCC气候变化评估报告”都只是坚持说“最近半个世纪气候在超乎常规地变暖”。而且,这个事和环保迅速挂钩,“低碳是最大的环保”这种概念在有些人和有些集团的推动下风靡全球。有些什么人呢?关系全球人的未来,还有环保概念,这么时尚的题材,自然少不了“见机行事”者。其中一个,看上去有点“狂热”的美国前副总统戈尔,居然靠玩这个(到处做人为导致气候变暖危及全球的演讲和拍了一部电影《难以忽视的真相》)拿到了2007年诺贝尔和平奖——原来这才是忽悠的最高奖啊!政治家的参与和拿奖至少说明了“比较多的大家”相信了“变暖说”。
好在世事难料,“变暖说”在政治家的推动下让许多百姓觉得已经成为真理之时,也有许多“难以忽视的真相”让“越来越多的大家”知道了:他们有权、他们有言,但他们管不了天。不必讲“气候门”事件,也不必说一些国家的媒体指责“IPCC发现模型中出现气温下滑的趋势后,在报告中将相关数据全部删除”,就是IPCC自己也承认第四份报告中对喜马拉雅冰川消融速度的表述等多处有误——这份同样也于2007年获得诺贝尔和平奖的报告宣布,喜马拉雅冰川将在2035年完全消失。其实按照IPCC的模型和数据重新计算显示,这个时间应该是2350年。这些真相加上2009年底以来在人口数量和话语权都是“大头”的北半球的持续偏冷,使“变暖说”的群众基础突然就坍塌了,一些科学家受到了质疑——这才有了255位美国科学院院士在《SCIENCE》这种很政治化的表态。有人说,“不能简单地将近期北半球频发的寒潮、暴雪事件与全球气候变暖联系起来”,科学角度来看现在百姓和官员的质疑也的确不理性,但这种外行质疑就动摇了这种说法的群众基础,可见当初他们相信时也是如何不理智。
其实,是否异常变暖,除了现代研究方法,中国这样一个有记录的文明史从未中断的国家也可以史为鉴:用间接的方法从文献、遗迹和生活习惯中把真正可作为判据的长期气候变化复原出来。竺可桢先生早就指出可以通过物候学的方法来推测气候:自然界的生物生长都是有规律的,在不受人类活动干扰的情况下,这个规律一般只受到气候影响。这样,可以通过历史文献里面的某些自然现象、物候现象来推测当时的气温高低。竺可桢在1972-1973 年发表的一系列有关中国过去五千年温度变化的文章,引用历史资料证明了中国的周朝商朝到现在,气温由暖变寒、由寒变暖,已经有三四次了,历史上有一段比现在暖和多了(见图2)。《史记》中记载了当时经济作物的分布,如桔在江陵( 四川),桑在齐鲁( 山东),竹在渭川( 陕西),漆在陈夏( 今河南南部),这些亚热带植物的北界都比现在北;春秋战国以及两汉时期的气候应该比现在暖,那时候的经济文化中心在黄河流域,人们“书写”使用的是竹简。不仅仅是中国,欧洲也存在这样的文献,能够证明在古代欧洲至少有两个历史阶段的温度要高于今天。尽管最近几十年,地球的均温在上升,但是并没有超过历史上的最高温度,这种程度的变暖有可能和极端天气一样仍然属于正常的气候波动。所以,是否真的在异常变暖?是否暖到了空前的地步?是否会一直暖下去?这一串的问题还是没有答案的问题,还应该不是政治家和公众要参与的问题。
这一串问题的答案重要吗?气候是否异常变暖就弄出这么多问题,其实气候异常变暖与否还只是个与人生活间接相关的问题,真正有用的是——气候变暖真的有害吗?
个人感觉而言,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比如,受过凛冽北风之苦,可能马上盼望艳阳高照,就像去年冬天以来的世人;可同一个人,被炎炎赤日烤上几个月,又会怀念北风拂面的凉爽。理性或者装作理性来看,很多科学家列举了气候变暖的若干坏处,例如引起生态变化、粮食减产、突发灾害增多、海平面上升淹没很多城市乃至国家等,似乎气候变暖就是人间悲剧。中国的“气候变化国家评估报告”中也说:“如不采取任何措施,到2030年,中国种植业生产能力在总体上可能下降5%到10%。到本世纪后半期,主要粮食作物小麦、水稻以及玉米的产量,最多可下降37%”。可全球气候的地域性差异很大。如果气候变暖,造成冰川融化,海平面上升,可能淹没一些岛国,因此他们肯定不希望全球变暖。但地球上的国家大多分布在非热带,全球变暖能够给内陆地区带来更多热量,扩大粮食作物的种植区域,全球变暖也会带来许多好处。中国的“气候变化国家评估报告”中也明确了气候变暖可能造成损失的前提是“不采取任何措施”。 如果不采取所谓低碳经济等措施,而采取别的措施,会有损失吗?美国俄勒冈州立大学农业经济学教授理查德亚当斯指出:“如果你只是研究农业经济模型,将气候条件调整为更加炎热、干燥,农作物的产量当然会下降。但如果你是一个农民,当察觉农作物生长欠佳时,自然会改种更能耐热的品种”。耶鲁大学经济学教授罗伯特·孟德尔森将人类适应能力纳入考量之后再来研究气候变暖对美国农业经济的冲击,结果发现预测的农作物收成不再是遽减20%,反而会增加13%。从地方政府角度来看气候变暖的利弊,也有这样的声音:“黑龙江是全球气候变暖受益最大的中国省份之一。在把“北大荒”建设成“北大仓”的过程中,全球变暖“功不可没”。1990年代气候变暖对黑龙江水稻单产增产的贡献率达23.2%—28.8%,相当于在80年代的单产水平上增产9.9%—12.3%;从1970年代到90年代,气候变暖对黑龙江水稻单产增加的贡献率高达19.5%—24.3%。气候变暖对整个东北地区粮食总产增加都起到了实实在在的作用,而且东北地区粮食生产对增温还有适应的潜力”。即便是控制全球气候变化的支持者WW F中国办事处,其资助完成的“长江流域气候变化脆弱性与适应性研究”中也出现了这样的结论:如果只考虑气候因素,气候变化使长江流域主要农作物产量显著下降,但大气CO2浓度增加所带来的施肥效应会有效抵消这种不利因素,大大降低减产幅度,甚至在个别地区有增产趋势。如果再考虑品种替换等适应性措施,长江流域不仅可以降低和避免气候变化给农业带来的不利影响,甚至还可以发挥气候变化带来的正面效应,从而提高农作物产量”。
从这些不同的声音中不难听出:即便全球真的史无前例地变暖了,也是利弊互现,像目前这种幅度的气候变暖的好处也不少,甚至有可能这种好处能够正反相抵还有盈余。有三千多年信史可考的中华文明为甚至明显超过这种幅度的气候变暖的利弊也给出了一个答案:气候变暖时期基本就是大一统的时代(虽然不一定是盛世)。总的看来,在中国历史上,温度高时不是问题,反而温度低时因为粮食和牧草产量减少而诱发北方游牧民族南侵。商周、两汉和唐宋时期气温比现在明显高,却是华夏文明的奠基期、发展期和成熟期。作为地球上同样纬度气温最低的区域,中国极有可能是适度变暖的受益者。很多专家也有一个不常被宣传的共识——气候变暖不超过3度,对中国就是有利的。目前呢,还不到2度,还要这种趋势保持半个世纪(世界的平均趋势是0.13℃/10a,中国的平均趋势是0.25℃ /10a)。
知道了这些,至少不会再觉得气候变暖可怕了吧。把气候变暖说成世界末日,这些岂有此理的人真是地道的杞人了。
“最近半个世纪气候在超乎常规地变暖”,姑且把其当作事实,但从人作为的角度来看,还需要辨析——这主要是人为排放温室气体所致吗?这个问题直接关系我们要采取什么行动。
我们以前说“人算不如天算”,说“天地不仁、视万物为刍狗”,其实反映的是人可以“巧夺天工”但要人定胜天的话还是力不从心的,气候变化方面尤其如此。IPCC的科学家至今没能说明人类活动是目前程度的气候变化的主因:在IPCC报告里面各种增暖因子中,列举了温室气体、平流层臭氧、对流层臭氧、硫化物、矿物燃料产生的有机碳气溶胶、矿物燃料产生的烟尘气溶胶、火山、太阳周期性变化共8种,但云层厚度、潮汐强弱、深海强震的多寡等对气候变化有重大影响的因子却都没有给予考虑;255位美国科学院院士声称“自然因素一直对地球气候变化有影响,但是在现在人类导致的变化影响更大”,但没有一点说明,也完全没有新的证据。虽然自工业革命以来全球二氧化碳浓度一直在升高,但是全球气温的上下波动却很大——按他们的理应该是登山车却变成了过山车,这最起码说明最近百年来全球均温有限的升高不仅仅是由二氧化碳浓度升高导致的;即便是气候变化的支持者,也有相当数量认为在导致气候变化的影响因素中自然因素居多甚至居大,比如太阳黑子的周期性活动就有显著影响。以前认为可以作为确证的南极冰芯分析(结合了同位素分析)现在来看也有很多不确定,反而二氧化碳影响不大的证据倒越来越多。
从以上种种,不难发现,放到地球这个尺度来看,人为活动增加的二氧化碳的影响更有可能是蚍蜉撼大树。苍天在上,太阳“黑”一下仍是亿万“刍狗”所作所为不能相提并论的。
三问了气候变暖,大家应该能明白一度甚嚣尘上的“全球气候的确异常变暖、变暖的确有害、变暖的确人为”其实是并不一定的“盛世危言”。变暖此事,就算是真的,也主要归老天爷管,我们的态度应该就像研究历史地理的复旦大学教授葛健雄教授分析的那样,“不应无忧、无须过虑”。但现在的情况是气候变暖不可怕,为了控制气候变暖的各种举措还是可怕的:不仅碳税尤其是作为贸易壁垒的碳税蠢蠢欲动,连国家形象都和低碳关联起来——中国在哥本哈根大会上的被动有目共睹。气候变暖也成为目前公众参与环保最热的话题,亿万民众至少在思想上置身其间,各种似是而非的低碳经济甚至开始影响千家万户了。气候变暖这样的盛世危言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局面呢?如果发一点诛心之论的话,我看是经济利益和经济的集中体现——政治。
先看经济:早有媒体评论,气候变暖这个话题对有的国家来说是新的经济增长点!这可能吗?《京都议定书》正式生效后,全球碳交易市场出现了井喷,2007年全球碳交易市场价值已达400亿欧元。据世界银行预测,2012年全球碳交易市场容量为1500亿美元,有望超过石油市场成为世界第一大市场。这么大的市场,该有多么大的利益,全世界的资本家早就抢破头了,而这个大市场完全是建立在全球气候的确变暖、变暖的确有害、有害的确人为这样的认识基础之上的。如果这个认识被质疑了,可以想象会断了多少人尤其是发达国家的多少人的财源。因此全球气候变暖在主流传播渠道上是难以被怀疑的,即使寒冬之后寒春继续。
再看政治:这世界是政治家说了算,只要政治家觉得有利,是鹿是马的真相并不重要,说法带来的利益才重要。掌握了话语权的西方制造了气候变暖话题并在国际政治中将其确定为关系人类未来的重大问题载体,整个世界随之开始风言风语或者疯言疯语——这已经演变为气候政治了。气候政治的重点在政治而非气候,气候只是一个载体。利用这个载体,不仅要确保国家的经济利益,还要在国际政治博弈中找到一招制敌的杀手锏。不幸的是,中国这个快速崛起的大国,恰恰在这方面容易成为风言风语的中心,于是,台湾问题、人权问题后,“狂热”的政治家们不可能不把气候变暖问题作为打压中国崛起的第三张牌。
鉴于气候变化的这些问题已经和经济、政治挂钩了,气候变化就已经到了摆在桌面上算账的时候了。即便“人为气候变暖有害”是真的,也需要公平地算账。例如,哥本哈根大会争来争去的碳排放义务,我个人感觉这种碳排放的账就应该跟人均消费挂钩,而不该跟人均生产挂钩。试想,一个祖上靠乱来发家的富人游手好闲、挥霍无度,而一个穷人宵衣旰食且节衣缩食地生产,造出的东西供那个富人享受。这种情况下,究竟是谁应该多承担削减碳排放的义务?
不仅削减碳排放本身需要质疑,将碳排放和环保挂钩更需要质疑。温室气体排放,绝不等同于中国国内的环保问题:环保问题是带血的GDP,其主要受害者是数以十亿计的中国人及其子孙。而温室气体的排放局部而言并不造成环境污染。所以,将环保与减碳捆绑是荒谬的。对于世界上绝大多数发展中国家来说,气候变暖即便是真的、即便真的可能有害、即便这些害主要和人类活动有关,恐怕也排不进这些发展中国家100年内需要作为民生所系的100件大事内。哪怕是在国际气候政治舞台上翻云覆雨的发达国家,哪怕就限于气候领域,云雨正常的问题也远比气候变暖重要。所以,明智一点,中国目前更需研究的是外交角度的应对方案而非科学角度的盛世危言。如果科学的目标就是耸听危言,也许算命的或拍电影的讲得更动听。
在寒冷的春天后,面对已经春暖花开的世界,辨析了这三个问题,我们至少可以说:气候变化,本来是纯科学问题,而且还是没有定论的科学前沿问题,和政治、经济有关但应该和公众无关。遗憾的是,国内这么多人,许多还是内心纯洁甚至高尚的环保爱好者,也卷入其中不亦乐乎,多少心忧地球的“善男信女”,真的在虔诚地为他们想象中危急的地球奔忙。他们认为他们是理智的,他们相信IPCC、相信西方科学家代表的就是科学。这样的人到底有多少呢?我有一个感性认识:2009年底那个本色的冬天,我“被”旁听过北京单向街书店组织的一次沙龙活动,满“站”高朋侃侃而谈气候变化,用各种“句型”和“语气”呼吁全球变暖、人人有责,而这“人人”摩肩接踵、人比书多,让我甚至无法一睹这些爱好科学更爱好“传说”科学的“文化人”真面目。我真的希望这些虔诚的听众在延续那么多天的刺骨的寒风中能借他们传说的变暖论稍微舒适一点,甚至希望这种寒冷明年能重现,届时“萧瑟春风今又是”,才可能“换了人间”:这样可以让更多感性的人清醒一点,明白政治家和科学家都没有超脱现实,明白哪怕是美国的院士喊的口号也不可能变成老天爷的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