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玉秋
(中共天津市委党校 天津 300191)
多维视角下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
范玉秋
(中共天津市委党校 天津 300191)
从根本上看,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是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的过程,是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实践、中国文化相结合的过程。从历史的、实践的、文化的、学术的、发展的等不同视角对这一过程作出解读,将能更全面地揭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内涵与实质。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本土化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是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的核心理念之一,也是学术界、理论界的一个长期、重大而又常新的前沿性问题。回顾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提出的历史过程、从实践层面和文化层面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进行诠释与解读,从学术的视角揭示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相关联的不同问题,并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发展方向及如何坚持和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作出思考,对我们全面认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内涵与实质,推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事业不断前进,将有着重要的理论意义和实践价值。
从历史的角度来看,“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命题的提出及其现实的展开经历了一个曲折的演变过程。
1937年11月14日,在延安陕公大礼堂举行的特区文化协会成立大会所作的《十年来文化运动的检讨及目前文化运动的任务》中,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的张闻天在评价当时流行的通俗读物时指出:“这些通俗读物能够进一步把马克思列宁的理论具体化、中国化”。[1]在这里,“马克思列宁的理论具体化、中国化”虽然被提及和使用,并对以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命题的提出产生了重要影响,但是这句话和“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这一命题还是有着很大的不同。它只是针对特定对象的一个简单陈述,还不是一个独立的命题,还没有涉及到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具体的革命实践相相结合相结合的问题,没有上升到党的指导理论的高度。
1938年4月,艾思奇针对当时哲学界滥用哲学公式的观念论倾向,在《自由中国》创刊号上发表《哲学的现状和任务》一文,提出:“现在需要来一个哲学研究的中国化、现实化的运动”。[2]艾思奇这里讲的哲学,即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与此相似的是早在1936年,陈唯实在《通俗辩证法讲话》一书中也曾指出:“对于唯物辩证法,最要紧的,是熟能生巧,能把它具体化、实用化,多用例子或问题来证明它。同时语言要中国化、通俗化,使听者明白才有意义。”[3]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中国化、现实化虽然不能等同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其所指的“中国化”也更多的是指“语言”上的中国化,但是这一命题的提出却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这一科学命题的产生有着直接的影响。
在系统总结中国革命实践经验和吸收、提炼党内理论研究的正确思想的基础之上,毛泽东第一次明确提出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命题,并对其含义进行了初步的科学阐述。1938年10月,毛泽东在中共六届六中全会上作了《论新阶段》的政治报告。他指出:“马克思主义必须和我国的具体特点相结合并通过一定的民族形式才能实现。马克思列宁主义的伟大力量,就在于它是和各个国家具体的革命实践相联系的。对于中国共产党说来,就是要学会把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应用于中国的具体环境。成为伟大的中华民族的一部分而和这个民族血肉相联的共产党员,离开中国特点来谈马克思主义,只是抽象的空洞的马克思主义。因此,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使之在每一表现中带着必须有的中国的特性,即是说,按照中国的特点去应用它,成为全党亟待了解并亟待解决的问题。洋八股必须废止,空洞抽象的教条必须少唱,教条主义必须休息,而代之以新鲜活泼的,为中国老百姓喜闻乐见的中国作风和中国气派。”[4]
六届六中全会以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概念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当时中央领导的文章和报告之中,毛泽东《论新阶段》的政治报告也按照原文收入了晋察冀日报社编的1944年版的《毛泽东选集》之中。解放后,《论新阶段》报告的一部分以《中国共产党在民族战争中的地位》为题收入公开版的《毛泽东选集》时,才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改为“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具体化”。[5]
之所以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修改为“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具体化”,其原因主要在于:第一,避免当时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的所谓“民族主义”的之嫌。1948年6月28日,苏联发表《共产党情报局关于南斯拉夫共产党情况的决议》,谴责南斯拉夫共产党的所谓亲资反苏和民族主义倾向。基于这种外部形势,1948年9月8日至13日中共在西柏坡召开政治局会议,讨论了这一问题。考虑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一词容易引起“民族主义”的误解,中共改变了这一提法,而代之以“马克思主义普遍真理和中国革命具体实践相结合”、“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和中国实际相结合”、“马克思主义和中国实践相结合”。第二,改善与苏联的关系。1948年下半年,中国革命即将取得胜利,这也意味着中共将面临着依靠苏联的帮助,为避免苏联方面发生误解,中共放弃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提法。在建国后出版的《毛泽东选集》之中,凡是提及“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地方,都做了删除或修改。就当时的情况来看,把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改为具体化,是党的一种策略和方法。中国化与具体化虽有联系,但二者也有着明显的差别。中国化强调的是创新性、独立性,而具体化则强调的是对一般原理的遵循和运用。
改革开放以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这一概念在学术理论界又重新被使用。2001年7月1日,江泽民同志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80周年的重要讲话中,首次使用了“中国化了的马克思主义”来说明毛泽东思想和邓小平理论在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上的地位。同年9月26日,《中共中央关于加强和改进党的作风建设的决定》,明确提出了“不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要求。党的十六大以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已成为我们党经常使用的一种提法。在此基础上,中共十七大明确把涵盖了“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以及科学发展观等重大战略思想”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定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新成果,明确提出要着力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新成果武装全党。
综上所述,可以看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命题的形成、提出及其在现实中的展开经历了一个曲折的过程,对这一过程不了解、不熟悉,就不可能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中的相关争论给出正确的评判,也不可能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有着深刻的理解和准确的定位。
从实践的维度来看,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就是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和时代特征相结合,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方法研究和解决中国革命、建设、改革中的实际问题,揭示中国革命、建设、改革的规律。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进程和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实践、社会主义建设的实践和改革开放的实践密不可分,离开了实践这个主渠道,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就无从谈起。
1961年毛泽东在中共八届九中全会的讲话中指出:“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他们(苏共领导人)也反对,我们无非是把马克思主义、列宁主义的普遍真理和中国革命的实践相结合。……各国具体的历史、具体的传统、具体的文化都不同,应该区别对待,应该允许把马克思主义普遍真理和本国的具体实践相结合。”[6]提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就是要求我们立足中国国情和具体实际,依靠自己的实践,回答和解决所面临的重大历史性课题。
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为解决中华民族面临的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的历史性课题,中国共产党进行了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践的第一次结合。中国共产党人从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基本国情出发,经过反复探索,在总结成功经验和失败教训的基础上,找到了农村包围城市、最后夺取全国胜利的有中国特色的革命道路,揭示了从新民主主义到社会主义转变的历史必然性,形成了新民主主义理论。在革命胜利后,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仍积极探索适合我国国情的社会主义建设道路,形成了被实践证明了的关于中国革命和建设的正确理论原则和经验总结——毛泽东思想,实现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第一次理论飞跃。
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为解决中华民族面临的实现国家繁荣富强和人民共同富裕的历史性课题,中国共产党又开始了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践的第二次结合。在系统总结我国社会主义建设的经验教训和深刻把握国际形势的基础上,成功开辟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形成了被实践证明了的关于在中国建设、巩固和发展社会主义的正确理论原则和经验总结——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开始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第二次理论飞跃。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探索始于毛泽东同志1956年“以苏为鉴”、从中国实际出发、对社会主义道路的思考,这一探索虽然由于种种原因而没能取得成功,但也给我们留下了大量宝贵的思想遗产。以邓小平同志为代表的中央领导集体,坚持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否定“以阶级斗争为纲”的理论和实践,总结历史经验和改革开放的新鲜经验,带领全党全国人民成功开辟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第一次提出了“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重大命题,开创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
伴随着这次理论飞跃在实践中的深化,以江泽民同志为总书记的党的中央领导集体,面对国际国内形势的发展变化对党和国家工作提出的新要求,坚持改革开放、与时俱进,在深刻认识和准确把握世情、国情、党情发展变化的基础上,创立了“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为坚持、丰富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作出了新的贡献。党的十六大以来,以胡锦涛同志为总书记的党中央,坚持以邓小平理论和“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为指导,顺应国内外形势发展变化,从新世纪新阶段新的实际出发,发扬求真务实、开拓进取精神,继续推进理论创新和实践创新,提出了科学发展观等重大战略思想,进一步坚持、丰富和发展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就是把马克思主义普遍真理和中国的具体情况相结合,科学地而不是机械地指导中国的革命、建设和改革。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巨大成果,在实践上是成功推翻了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社会制度,建立了社会主义制度并取得社会主义建设的不断胜利,并由此产生了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毛泽东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毛泽东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紧密结合我国革命、建设和改革开放的实际,紧密结合新的时代条件,生动具体地坚持马克思主义、发展马克思主义,破除了对马克思主义的教条式理解,赋予马克思主义鲜明的时代特征和中国特色,开拓了马克思主义新境界。中国社会主义革命的胜利,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成功开辟,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健康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不断丰富发展,是马克思主义和中国社会主义革命、建设和改革实践的成功结合,是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最生动的实践诠释。
从具体内容来看,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过程实际上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和中国实践相结合,二是和中国文化相结合。人类文明、世界文化的传承和发展,均要以各国、各民族各具特色的文化作为载体和基础,马克思主义传播到中国也一样不能回避这一问题。毛泽东指出:“马克思主义必须和我国的具体特点相结合并通过一定的民族形式才能实现。”[4]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不仅包括实践诠释,而且包括文化解读。只有真正实现马克思主义与中国文化的融合与涵化,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才能成为现实。
从文化的维度来看,马克思主义与中国文化传统相结合有其内在根据和机理,二者在内容上有着诸多的相似相通之处。传统文化的“躬行践履”、“知行合一”与马克思主义的实践学说之间,“民本”思想与马克思的历史唯物论之间,“大同社会”与马克思主义的社会理想之间,“相反相成”、“物极必反”与马克思的辩证法之间,都有着某种契合之处。中国传统文化和哲学思想中所蕴涵的唯物主义和辩证法,是马克思主义在中国传播、发展并为人们所选择和接受的思想文化基础,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内在基因。
实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实现马克思主义和中国文化的融会与联结,首先是要运用中国人民喜闻乐见的民族语言和文化形式来阐述、反映马克思主义的观点和中国革命与建设的理论,使马克思主义本土化、民族化,为人民群众更加容易接受和掌握。
毛泽东在同音乐工作者谈话时曾强调:“马列主义的基本原理在实践中的表现形式,各国应有所不同”,应“创造出中国自己的、有独特的民族风格的东西”。[6]他十分注重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的民族风格、民族气派,其实事求是的哲学思想即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原理和中国哲学的优秀传统相结合的产物和体现。对此,邓小平曾指出:“马克思、恩格斯创立了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思想路线,毛泽东同志用中国语言概括为‘实事求是’四个大字”。[7]实事求是是中国的古语,即班固著《汉书·河间献王传》,描写汉景帝刘启的儿子刘德治学严谨,谓之“修学好古,实事求是”。毛泽东在《改造我们的学习》中予以新的解释:“实事”就是客观存在着的一切事物,“是”就是客观事物的内部联系,即规律性,“求”就是我们去研究。我们要从国内外、省内外、县内外、区内外的实际情况出发,从其中引出其固有的而不是臆造的规律性,即找出周围事物的内部联系,作为我们行为的向导。
邓小平也曾强调:“采用旧形式反映新内容的方法也是必要的,因旧形式在民间具有根深蒂固的潜势力,深为群众所喜爱,且其本身亦有可利用的价值。”[8]他也用“小康”这个传统文化语言形式对中国社会主义社会理想地进行了描述。“小康”一词最早出现于《诗经·大雅·民劳》,文中有“民亦劳止,汔可小康”的诗句。邓小平在会见日本前首相大平正芳时,首次对“小康”这个传统文化概念赋予了马克思主义社会阶段论的内容。他指出:“我们要实现的四个现代化,是中国式的四个现代化。我们的四个现代化的概念,不是像你们那样的现代化的概念,而是’小康之家’。”[9]后来,他又将“中国式的现代化”称为“小康社会”。在新的历史时期,党中央提出构建“和谐社会”,强调“以人为本”的科学发展观,这都有利于马克思主义与中国传统文化的结合,“小康社会”、“和谐社会”、“以人为本”不仅是对社会主义社会建设目标的合乎中国人表述习惯的描述,而且成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中具有时代特点和中国特色的范畴。
其次,从传统哲学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一致性去思考问题,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对中国传统文化进行改造,在保留传统文化特性的基础上升华中国传统文化。用马克思主义对中国传统文化进行改造,中国历代领导人在这方面都有不少的贡献。毛泽东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对中国传统哲学的矛盾观进行改造,构建起一个以对立统一规律为核心、以矛盾的普遍性和特殊性为精髓、以矛盾的同一性和斗争性为基础的辩证法思想体系。《矛盾论》就是马克思主义与中国传统哲学结合的产物,其对辩证法的创造性阐释完成了对中国传统文化的超越,为中国传统辩证法的承继和发展提供了积极启示。毛泽东的《实践论》也体现了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哲学史上有关知行关系问题论争之间的内在关联。他指出:“中国人有一句老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句话对于人们的实践是真理,对于认识论也是真理。离开实践的认识是不可能的。”[10]在这里,毛泽东创造性地阐释了中国传统的知行观,使其具有了马克思主义实践性的特征。从科学发展观强调的“以人为本”,到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体现的“以和为贵”,都渗透着中国传统文化的思想精华,彰显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文化内涵,也体现了我们党在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下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继承与发展。
由此可见,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不仅需要民族性的形式,也需要民族性的内容,需要内在的文化基因和文化链接。因此,从文化的角度看,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和中国传统文化密不可分。中国优秀传统文化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文化来源,而中国化了的马克思主义则是在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新型民族文化形式,是超越了传统文化的马克思主义文化。
随着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进程在实践层面和理论层面的不断推进,这一问题也成为学术界关注和研究核心和前沿问题。从学术的层面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作出探究,主要是厘清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相关联的一些概念、范畴和命题,理清它们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之间的联系与区别,进而更好地把握马克思中国化问题研究的方向,推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问题研究的深化。
就当前学术界的研究状况而言,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有以下几个问题还需要注意把握:
一是,“马克思主义在中国”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马克思主义在中国”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两个有着密切联系但不能等同的两个概念。从内涵上看,马克思主义在中国,有传播与介绍即可。而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还需要有加工制作、综合创新、实践运用、文化转型等等因素。因此从外延上看,马克思主义在中国涵盖的范围更广。马克思主义在中国,不等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就像西方哲学在中国,不等于西方哲学中国化一样。在当前学术界,还存在不少混淆二者界限的现象,有些冠以“中国化”之名的论著实际上讲的就是“在中国”,而“中国化”在那里不过是一个颇具理论色彩又很时髦的名字而已。因此,弄清二者的关系,避免学术研究偏离其应有的路向而对人们产生误导,就显得尤为必要。
二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与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虽然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问题的提出略早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但就学术界的状况而言,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问题是在围绕马克思主义中国化问题展开研究的时候,才逐渐引起学者的关注的。就二者的关系而言,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与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有着密切的联系,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核心部分和更深层次,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首要的和主要的就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中国化。但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又不等同于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不能简单地归结为哲学问题,它本身还包括政治经济学和科学社会主义的部分。如毛泽东思想是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毛泽东哲学则是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到目前为止,对于二者的关系问题,有些学者还不能清晰地把握,还是在无区分的情况下来谈论这两个问题,,将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等同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而加以混用,这就给原本就复杂的问题在理解上又增加了困难。
三是马克思主义在政治层面的中国化与马克思主义在学术层面的中国化。所谓马克思主义在政治层面的中国化是指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来解决中国革命和建设过程中遇到的实际问题和理论问题,形成指导中国革命和建设的理论、路线、方针和政策。学术层面的中国化则是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的中国化,是建立中国化了的马克思主义学科体系。但由于受各种因素的影响,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政治层面和学术层面在很多时候是相互交叉,相互渗透,难以完全区分。如毛泽东思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是政治层面的中国化,但其中不少方面也具有学术层面的意义。之所以关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两个层面的区分,主要是为了防止以偏概全,从根本上取消二者的差别,以政治层面的中国化取代学术层面的中国化。因为与政治层面的中国化相比,马克思主义在学术层面的中国化是更深层次的基础理论的中国化。从当前的情况来看,两个层面中国化的发展进程仍不匹配、不协调,加强马克思主义哲学在学术层面的中国化,建构起当代中国哲学的新的形态,仍是当前学术理论研究的当务之急。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是一个实践化的过程,也是一个时代化和民族化的过程。实践性、时代性、民族性三位一体,构成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精神内涵和基本特征。当前,实现国家繁荣富强和人民共同富裕的历史任务还未完成,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改革和建设仍在继续深化,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进程还需要不断推进。继续推进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就是要使马克思主义在内容和形式上都有新的变化与发展,使马克思主义成为中国本土文化和中国传统哲学有机的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成为人民群众的理想信念和生活规范。在此意义上所实现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也即是马克思主义的“时代化”、“本土化”、“大众化”。因为这时的马克思主义已经和中国文化、中国哲学、中国的时代精神融为一体,已经成为普通民众的日常生活哲学,这才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应有体现和成果。
坚持和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实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想目标,首先要继续解放思想,与时俱进。解放思想是我们适应新形势、应对新挑战、认识新事物、完成新任务的根本思想武器,也是贯穿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进程的灵魂和主线。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提出和发展过程中,我们党对马克思主义的坚持和发展,对革命和建设的历史经验的总结和吸取,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探索、开辟和拓展,对建设、巩固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一系列重大问题的新认识、新实践,都是以解放思想为前提为先导。正是由于坚持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与时俱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不断实现新的突破,在实践中不断获得新的丰富和发展。
其次,要切实加强和改进党的建设。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旗帜,要靠我们党带领人民来高举;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方向,要靠我们党用自身的先进性来引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进程,要靠我们党用过硬的执政本领来推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想目标,要靠我们党带领人民来实现。因此,以改革创新精神全面加强和改进党的建设,使党始终成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坚强领导核心和推动力量,既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应有之义,也是坚持、发展和真正实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关键所在。
只有真正实现马克思主义和中国的具体实践相结合、和中国的文化传统相融合,真正实现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实践化、时代化、民族化、大众化,根据中国实际、立足中国实践、既体现时代特征又传承民族文化、具有中国特点、中国作风和中国气派的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新形态才能真正建立,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才能真正实现。
[1]张培森.张闻天年谱:上卷[M].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2000.523.
[2]艾思奇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1.387.
[3]陈唯实.通俗辩证法讲话[M].上海:上海新东方出版社,1937.7.
[4]毛泽东选集:第5卷[M].晋察冀日报社编, 1944.20-21.
[5]毛泽东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534.
[6]吴冷西.十年论战[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9.450-451、451.
[7][9]邓小平文选: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278、237.
[8]邓小平文选: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27.
[10]毛泽东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276.
(责任编辑:向 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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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1071(2010)05-0014-06
2010-09-08
范玉秋(1972-),男,山东梁山人,哲学博士,历史学博士后,天津市委党校哲学部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中国哲学、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与传统文化现代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