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西荆条花杂记(四):难忘的蜂友情谊

2010-02-11 01:19浙江义乌市陈渊蜂场
中国蜂业 2010年3期
关键词:放蜂荆条刺槐

浙江义乌市陈渊蜂场 陈 渊

你在东边我在西,放蜂帐篷紧相依,

一溪水供两家饮,两家蜂向一山飞。

有一次义乌电视台一位记者问我,你是一个普通养蜂员,为什么会写诗,受过专业培训吗?我告诉他,我既没有深造,也没时间去接受专业培训。为了生活,我奔波一生,接触到社会上许多人和事,饱览祖国的名山大川,促使我将它们写下来。我写的诗虽然平淡、浅显,却有着难忘的经历。那几句民歌般的诗,就有过一段难忘的往事。

自1980年以后,我的蜂群发展到250余群,运输时自己包了一节火车皮,短途运输得用三辆解放牌汽车装载。那时正处于改革开放初期,集体蜂场开始解体,个体养蜂户规模在几十群。当时我真可称之为“养蜂大户”,由于只有5个养蜂员,不便分组,蜂群只能摆放在一个地点,这样占地面积较大,蜜源要求充足。自从蜂场扩大后,我改变了放蜂的方式,尽量安排有多个花期在一起的蜜源场地。义县西地沟有刺槐和荆条,非常适合大蜂场。多年来义县土产公司和当地乡村也不再安排其他蜂场。1984年在采完南方花期赶到义县时,刺槐花已初开。有位陌生人在帮我卸蜂,匆忙中我并未留意。卸蜂工作结束后,村民们陆续回屯,这位不速之客仍呆在那儿。我问道:“同志,谢谢您!请问贵姓?”对方很有礼貌地回答:“免贵姓白,名景山。”我好奇地问道:“我在这儿放蜂多年,怎么也没听到过尊姓大名?”这位中年人显得有点不自在起来,慢慢地说:“是的,久闻兄长在此放蜂多年,特来拜访”。这时我打量着对方,站在我前面的这位中年人年龄与我相仿,略比我矮,坚毅而方正的脸上略有腮子胡,从直观上感觉到对方有要事相求。我说:“你有事吧,不用客气,我能办的尽量办到”。我在东北放蜂多年,有些北方人的爽快劲儿。听我说话豪爽,他就讪讪地说:“实在不好意思,我的蜂从南方回来,蜂群缺少饲料,这儿刺槐正开,想就近放几天蜂,不知大哥意下如何?”听到他这番恳求让我为难,不让他来放蜂,蜜源场地又不是自己的;让他来吧,唯恐后患多多。但多年放蜂经历提醒我,这儿山场属多个大队所有,对方今天来找我,是尊重我,我要是拒绝他,他照样可放在临近的东地沟大队,那样,反而显得自己不近人情。沉思片刻,我爽快地回答:“你爱怎么放就怎么放吧!反正这儿山场很宽,今天谢你帮助我卸蜂。”听了我很爽快同意,白蜂友由衷高兴,我目送着他远去。

第二天,白蜂友的蜂群运到,放在离我不远的山边,约有100群蜂。出于礼貌,我也去帮他卸蜂。从蜂群的重量看,蜂群的确饲料不足,个别群因缺饲料出现拖子。好在外界槐花开花,无需为饲料担忧,刺槐花期他没有取蜜,但饲料贮备得很充足。言谈中我了解到他是义县白庙子人,兄弟二人从事养蜂多年,当年从湖北回来。在南方取最后一次蜜后,蜜源中断,蜂群饲料短缺,所以到此地采槐花。他家周围有荆条,他想采完刺槐后把蜂搬回家。

刺槐结束到荆条开花,中间这段时间除了山地有零星山花椒外,辅助蜜源不多,蜂场属于休整期。有一天我到城里走走,顺便到土产公司和几位老朋友叙叙旧,把槐花蜜款结一下。往回走已是下午,去时是好天气,回来天气突变。当时我骑着自行车,没带雨具,未到蜂场大雨倾盆而下,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骑。白蜂友的帐篷在我蜂场前几十米,风大雨骤,无法再走,我就躲雨进了他的帐篷。这时我浑身湿透,像只落汤鸡。他见到我,立刻递上干毛巾,并拿出干衣服让我换上。雨过后我回到自己蜂场,爱人给我熬了碗姜汤,喝后就睡了。夜晚我开始发烧,浑身酸痛,第二天一早白蜂友前来看望我,见我头重脚轻,精神萎靡,他认为我是得了风寒之症,应尽快到县医院就诊。从蜂场到县医院有20多里路,他有一辆摩托车,于是带我到县医院看病。下午病情稍有好转,又送我回家,细心照料。通过这件事情,我对他有了好感。

槐花结束后,他想回家采荆条,我和他相处这一段有些依依不舍,劝他留下采荆条。他也认为这一带荆条面积大,见我留客心切,也就留下没走。

辽西6月,气候宜人,最高气温在26℃左右,早上4点钟天就亮了。在鸟鸣和晨曦中,我早早起床,约白蜂友去晨游。我们爬上高崇的老虎岭,俯视着滚滚东流的大凌河,当我问到这儿的经济情况时,他感慨地说:“我们身下这条大凌河,别看它现在非常平静,到洪水来时,奔腾咆哮。这一带的百姓生活一直很苦,这些年来我养蜂,家庭经济有好转,但那些贫苦村民日子过得艰难。”我真没想到这一问勾起他的愁思,于是安慰道:“扶贫济困,自有政府,对你来说,除了救人燃眉之急,要想使大家脱困谈何容易。”听我这么一说他反倒兴奋起来:“不!这些年我养蜂赚了些钱,现在我正是不惑之年,应回到村里给广大社员介绍一些外地致富的门路,我还没有老,现在还来得及”。他告诉我秋后决定回去和村民共探致富之路,让大家过上好日子。我本想约他出来谈谈往事,却拨起他另一根琴弦,不过我相信,这位意志坚毅,言辞不多的人决非说空话。

经过20天左右的休整,蜂场工作随着荆条花期到来又忙碌起来,我们之间的往来并不因为工作紧张而疏远,午后业余经常来往。他对生产蜂王浆不如我们精细,常来询问,我也乐于帮他。花期结束后,他到奈曼旗采荞麦,而我去库论旗,分手时大家依依不舍。第二年我再到西地沟采荆条没见到他的蜂场,经多方打听才知道,那年秋天,他回到家当了村长。听说在当村长前用自己的存款买了辆夏利车。很显然是告诉村民,这辆车是自己养蜂积蓄买的,他回村当村长是为村民办实事。听到这消息后,我非常感动,我为自己能结交这么一位好蜂友而感到自豪,也为养蜂的行业中少了这么一位成员而难过,于是在一个静静的夜晚又写了首诗,以示对他的思念。

宿帐远山村,苍穹净无尘,

倦鸟惊林树,流萤照行程。

银河泻万顷,弓月弹星痕,

何为乡思苦,久绝故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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