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剑飞
杰出的法国神经生理学家、梦之学的开拓者米歇尔◦朱夫特在为《睡眠之谜》一书作序中写道:“大约200万年前,在神经生物学机制的帮助下生成梦境。从此,梦境一直在人类文化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梦经验招致肉体和灵魂的二元设想,同时梦经验显然也成为永生和上帝这些观念形成的催化剂”。我国对梦的研究,有文字记载的历史达数千年。尤其是中医学,对源于古人睡眠之梦与健康关系的精辟解释,开创了梦的心理生理学先河。
关于梦,上下五千年,至今尚无一个明确的概念或完整的定义。不过,在历代的争论中,对睡眠中梦的本质、作用、意义却在不断地发展与完善。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认为:“梦是人类日常生活的继续,梦是创造的源泉”。1861年法国学者艾尔弗雷德◦莫里在他的《睡眠和梦》书中写道:“梦只是临睡前或睡眠时感受到感觉印象后随之出现的一种现象”。全书对梦可能具有的意义加以否定。1900年,精神分析论的先驱者奥地利弗洛伊德在他的划时代著作《梦的解析》中认为“梦是一种受压抑的愿望经过变形的满足”[1]。20世纪六七十年代不同的研究者把根据自己不同理解,所作出的定义各式各样,如安特罗巴斯等认为:“梦是一种幻觉,当时却被当事人认为确实发生过的影像,它可引起广泛的视觉反应,有时是怪异的或戏剧性的”。霍布森和麦卡利两位学者,对梦的含义提出了激活综合理论。认为“梦是脑随机活动引起的无意义产物”,“在脑干处形成相对杂乱的信号,这些信号再传到前脑,由前脑把这些信号连接起来,便成了梦境”。但持反对态度的科学家们却把这种否定心理动机和心理作用的观点进行了抨击,因为他们一直相信:“梦是有心理感觉的,梦是有逻辑的,梦是认知系统组织能力有意义的阐述,梦反映了一个分析信息的途径,梦与过去的心理体验密切相关”。
加拿大和芬兰科学家近来作出的诠释是,梦境事实上是人体组织进行的紧张性锻炼,这种锻炼出现于人类形成的早期阶段,这是让人们从心理上做好对各种危机情况的准备。
尽管诸家的解释各有所长,然而对梦的概念和定义现今仍是个谜,有待继续探索和创新。目前被公认较完整的解释是改良的斯奈德观点,即在快速动眼睡眠(REM)期产生的梦应是睡眠中出现的一种复合性体验,是一种发生进展或变化的、经过组织后、能让人产生知觉的影像,从心理上讲,梦还是睡眠中某一阶段意识状态下产生的自发性与周期性的心像活动[2]。
弗洛伊德强调:“一切梦的共同特征,第一就是睡眠”。春秋战国时期的墨子在《经上》说:“梦,卧而以为然也”。《灵枢◦大惑论》在阐述多寐病机时云:“阳气尽则卧,阴气尽则寤”。卧、寤对举,卧寐为睡眠也。因此,梦必须在睡眠中发生,是人人都知的道理。然而,真正将梦的发现置入科学殿堂的是现代睡眠之父纳撒尼尔◦克莱特曼。他引领弟子德门特在美国创建的全球一流的睡眠实验室内,研究快速眼动睡眠的受试者与做梦的关系。结果与其他睡眠阶段形成鲜明对照,在REM睡眠中被唤醒的受试者能清楚而详细的记住梦境。此后,又有日本学者大熊教授等总结了14次研究报道,共186名受试者,睡眠中共使之觉醒3 257次。结果REM睡眠期醒来的人中有77.4%会主动说正在做梦;非REM睡眠期醒来的人中有21.7%经提醒后会说出正在做梦;只有7%的人主动说正在做梦。对梦的内容进行分析,发现视觉印象最多,其次为听觉和运动觉,最少的是触觉、味觉及嗅觉。其后,大量的研究人员也证实,要回想起REM睡眠的梦境,确有80%以上成功的比例。梦对睡眠有依赖关系,从睡眠与梦的相互影响也可得到证明。如噩梦使人从梦中惊醒,常做噩梦的人,会对睡眠产生恐惧,以致不敢入睡。又如睡眠的规律发生变化,也可导致伴随的梦境变化。心情抑郁者,嗜卧思睡,随着睡眠时间延长,梦也会增多起来。睡眠学家提出,制造梦境的原始材料来自于白天的记忆痕迹信息片段、人生艰辛或幸福的经历、耳闻目睹的令人难忘的场面或事件等等。故而,梦的科学定论的来源为:“梦仅出现在REM睡眠中,在其他睡眠阶段出现的对梦的残缺记忆,是早先REM睡眠的梦境片段,而后残留在毗连的睡眠阶段中”。在REM睡眠以外醒来后的多数报告,被某些研究人员解释为意识流信息的证据,在此阶段和觉醒时,脑产生认知活动。从REM睡眠醒来后的梦报告,在细节和情节上均比从睡眠阶段醒来后的报告更加丰富多彩,机制可能是认知活动的回忆过程与大脑皮质的唤醒有关。唤醒程度愈高,梦报告就愈详细[2,3]。
梦的成因或产生机制的研究,在多导睡眠仪(PSG)、脑 CT、核磁共振(M RI)、正电子发射断层扫描(PET)和局部脑血流量(RCBF)、影像学及生理、心理学等介入下已得到了长足的发展。细胞水平的显微观察和细胞内微电极测定更使梦的本质探讨提高到一个崭新的阶段。现已表明,REM睡眠是由脑桥及脑桥以下组织产生的,从而否定了人们原先认为的“做梦是大脑皮质兴奋的产物及REM睡眠也是由其产生的”观点。深入研究的结果是,脑桥的不同部位维系着REM睡眠的不同表现,其网状核首尾端、蓝斑核中尾部均可通过系列神经生理效应,共同维持REM睡眠中的各种特征性活动。蓝斑核的这些功能又依赖于中缝核的触发,中缝核反过来又可激发蓝斑核的兴奋,终而导致整个REM睡眠。另一项观察发现,在REM睡眠期,脑电图可在脑桥等处记录到一个特殊的棘波即现被称之的PGO波,它可通过不同的解剖通路,投射到外侧膝状体,再投射到枕叶视觉中枢[4]。目前认为,PGO波的出现就等于 REM睡眠即将到来,PGO波是做梦的标志,并具有若干脑电生理特点。如PGO波主要集中于REM睡眠期;在脑桥水平测定时,REM期PGO波幅增高、频率加快,并与做梦的密度成正比;剥夺REM睡眠后,在此后的睡眠中,PGO波在 REM和非REM睡眠期均见频率明显增加;睡眠初始期,无PGO波存在,故不出现做梦的现象;在梦中,虽然没有冲动经视网膜视神经传递,但从脑干产生的PGO波能进入视放射通路,进而也能形成看见的感觉。有人还推测在REM睡眠期存在着冠状放电系统,激活后可使测试者仍然认为信息是从外界传入而来的,经过前脑的认知整合便形成做梦的各种知觉。不过,前脑的这种认知激活,常被随后的PGO波所打断,因此被认为是“梦为什么不能连续或总是怪异荒诞的原因之一”[3,5]。近年,瑞士神经学家克劳迪奥◦巴塞蒂等利用M RI发现后脑底部也是做梦好发部位,一旦该处遭到毁损,则很难有梦发生。总之,梦的发生原理非常复杂,还有许多成因没有搞清楚。然而REM睡眠期优势活动的主要功能部位,现已表明在边缘和旁边缘区的一些特定部位,部分新皮质和前脑-下丘脑形成的中间区。多项研究比较一致认为,部分边缘与旁边缘结构及额前区参与了REM睡眠的形式,枕叶参与其特殊视觉皮质过程,这也是参与梦的形成最重要的依据。
临床实践发现,如果司理做梦的中枢神经组织被损伤或破坏,也易发生梦的病理异常。脑桥被盖部梗死的患者可能导致REM睡眠行为障碍,在REM睡眠中,由于生理性REM弛缓或消失,患者可能出现梦游或梦中惊跳。脑桥被盖、中脑或丘脑部梗死者,有的甚至罹患Lhermitt幻觉病,表现为夜间或入睡时发生的彩色的、五花八门的、梦样视幻觉。半球、丘脑和脑干梗死者有单模式(视觉、声觉)或多模式梦幻觉出现。丘脑、颞、顶和枕部的脑梗死导致多梦、循环噩梦或混淆梦等。枕叶、额深部、丘脑和顶叶脑损伤者,会产生梦回忆暂时或永久性减少(Charcot-Wildbran综合征)。国外最近报道,若脊髓后侧发生梗死,则患者有可能引起失眠和完全无梦的状态[6-8]。其他脑病,如脑炎及其后遗症、脑创伤和脑震荡后遗症等,也可诱发梦症的各种表现。由此可见,梦的来源除了日常生活经历、精神情感障碍以外,脑组织实质性损害,尤其是累及与做梦有关的神经中枢时,也是梦的来源之一。
我国于2003年报道过10例一种与做梦密切相关的疾病,即快速动眼睡眠行为障碍症(rapid eye movement sleep behavior disorder)。这种疾病的特点是在REM睡眠中,伴随生动的梦境,出现各种不自主运动或行为异常。临床所有主诉都是在梦境中发生,复杂、猛烈、怪异,如拳打、足踢、翻滚、喊叫、打人;或有攻击性粗暴行为及伤人、自伤事件。半数患者还有颜面、口周和肢体的不自主运动,个别伴有梦话。发作后仅30%患者能部分回忆发作过程,次日,白天嗜睡、神疲倦怠、注意力难以集中。多道睡眠图检查发现 REM睡眠期正常的肌张力弛缓状态消失,代之以间断性或持续性的肌电活动增多;另外部分患者REM潜伏期明显缩短,全夜REM所占比例增高。本病病因尚未完全清楚,症状性者常与一些神经疾病有关,如脑血管病、多发性硬化、痴呆、帕金森病和多系统萎缩等,少见的有脑干肿瘤,本病易在神经变性疾病特别是锥体外系病变中合并发生,因此不被人们认识,常易延误诊断和治疗,故才引起临床重视。发病机制目前多数学者认为是由于脑干蓝斑与下行的位于延髓网状结构的兴奋性大细胞网状核联系中断,继而使脊髓α运动神经元超极化功能受损所致[9-11]。
梦的内容和形式相当浩瀚,但它的科学分类仍未确立。早年著名精神学家弗洛伊德将梦境分为两个层面,一个是显性梦境,即当事人醒来后能记忆到的梦境,反映的是梦的表面,属意识层面。另一个为潜性梦境,是梦境深处不为当事人所了解的部分,反映梦境的真实内容,属于潜意识层面,其梦当事人有时难以陈述清楚。德国研究者霍尔等曾对上万个梦境内容进行分析和分类,他们的结论认为梦的内容是多元化的,但主要可归纳为八大类:人物类;动物类;人际交往类;幸遇悲遇类;成败经验类;户内户外类;空间物体类;情绪反应类。最近,国际梦境研究协会副主席帕特里茨娅◦加菲尔德教授公布的研究成果认为,全球数十亿人每天的梦大约为 12种:被追击;受伤;遇险;丢失重要物品;考试;高空坠落;出丑;迟到;电话断线;灾难;迷路;死人。然而,至今却难以一个标准化或评分量表加以认定,无法对梦境的强度、梦境的信度及梦境的效度进行科学的评价。虽然有些研究者用百分比同意度来表示信度,但还是难服人意。近代的教科书中对梦描述最多的是“梦魇”“梦语”“梦惊”“睡行症(梦游)”等。
我国对梦的分类源远流长,且极富特色。从远古周代《周礼◦春官》中,将梦分为正梦、噩梦、思梦、寤梦、喜梦、惧梦6类。战国至秦汉期的《黄帝内经》则形象论述了“五脏气虚之梦、十二不足之梦、十五盛之梦”等。汉代、魏晋更有发挥,隋代著名的医学家杨上善又从临床角度将梦归为徵梦、想梦、病梦3类。宋、明、清时则更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引经据典,旁证求索,根据梦的性质、梦的意义、梦的价值、梦的内容、梦的频度,竟将梦划为数十余种,除以上所言之梦外,尚有反梦、直梦、性梦、象梦、人梦、精梦、时梦、感梦、显形梦、隐性梦、厉妖梦、体滞梦、创伤梦、清明梦、典型梦、初始梦、重复梦、有记梦、无记梦、先天梦、物质梦、愿望梦、情溢梦、四大不和梦等等,并各具不同的特征。这些时代的产物,因科学的局限,肯定有糟粕、妄想和迷信,然不可否认,对梦的探索,中华贤哲还是走在世界的前面。从现代中医学中,睡眠障碍分类来看,“梦魇”“梦语”“梦惊”“梦交”“梦遗”“梦游”等应是其经典之品[12]。
做梦无用论者认为:梦像逝去的烟云,95%梦的精神活动总被遗忘。但大多数研究证明:梦是精神情感的产物,是有意义的。梦能反应一些重要的心理变化,对心理有明显的影响。对梦的科学研究不仅可以了解精神与机体的相互作用,而且还可以为研究情感疾病提供一个模型,梦和觉醒思维之间存在着系统联系。梦在人们的睡眠中占据大约1/5时间,做梦是健康人体的生理需要,有着非常特殊的地位和作用。
首先做梦有助于脑功能的恢复和加强。研究证实,梦能使脑的内部产生神经生物化学反应,促进脑细胞的蛋白质合成和更新。有梦的REM与无梦的非REM睡眠可调节大脑皮层的兴奋和抑制,从而起到稳定机体的调节作用。增进记忆与做梦也有密切关系,在对学生进行观察时,发现在REM睡眠期间,记忆最快的学生快速眼球运动睡眠量增加,反之无此现象。之二是,梦可调节心理平衡,稳定精神情绪。弗洛伊德认为:“梦的心理意义在于给意识或潜意识愿望以幻想性的满足”。他的学生荣格更提出:“梦的心理意义在于补偿,通过梦,潜意识可以指出或补充意识活动的不足,使精神活动更完善、更充实,使整个心理活动趋于稳定”。典型的例子为抑郁症患者,如果他们在梦中得到的信息是消极的、向下的、烦恼的,则醒后抑郁的病情会显见改善。这就是说,人们可以通过自己的梦,从中获取有益的教益。我国学者认为,梦对精神系统的调节主要是维护精神系统的张弛节律,另一方面,梦对精神生活的调节是促进精神系统的心理平衡。当然,有些梦,如噩梦也可使精神情绪失控。之三是,梦有益于延年益寿。日本山梨大学的科学家发现,多梦有助寿命增加。研究显示,脑中可使梦期延长的梦眠肽能明显提高受试动物的寿命,反之则无变化。之四是,梦可启迪创造性思维。前面已经提到世界著名的大思想家柏拉图强调“梦是创造的源泉”,《梦之解释》的作者弗洛伊德更说“梦境不仅具有复制的功能,而且具有创造的功能”。一些闻名的口述证据也表明,梦有可能为解决问题、甚至是科学尖端问题提供启迪。其中,最著名的是伟大的科学家门捷列夫在梦中理清了化学元素周期的排列,解决了多年白天悬而未决的重大难题等等。然而,应该明确,梦中的创造于发明并非天外来物,而是建立在这些梦者对他们的深刻研究或经常高度关注的平台上,也就是古人常说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之缘故。之五是,梦有传递早期信息预示疾病发生的作用[13]。梦有时可以反映人体内部的病变,《黄帝内经》已有详细论述,西方医学的创始人希波克拉底也认为,梦中出现的现象能指示身体健康状况及疾病情况。以后的一些精神、神经病学家、生理心理学家、中西医学家时有指出:梦中某些信号可预示机体的病变发生、部位、性质、发展变化及预后,但不是飘来之风,说有就有,而是某些疾病于患者机体或心理的反映。现代临床实践表明,常在梦中惊醒、或从高处坠下者,可能是心脏有病的信号;糖尿病患者发生梦魇及大汗淋漓则多可以提示低血糖症的发生[14]。睡眠实验室的研究发现,抑郁症患者梦境中并不像白天那样抑郁想象,甚至有欢乐的梦。梦有补偿调节机能,当患者欢乐的梦象消失,烦恼、逃跑、无望、无助的梦象增多时,便是临床症状趋向缓解的前兆。尽管如此,我们还必须以科学的辩证唯物主义观点来审视梦中的现象,因为梦的预示价值目前研究得还很不够,没有规律可循,梦中的象征物缺乏标准化,准确度也无法测定,故其作为疾病的早期诊断显然不能立足,梦的预示作用只能是提醒人们加以注意,予以防范。
中医对梦的释解可追溯到黄帝时代,那时即有术士进行占梦的活动。到了周代,可谓鼎盛之期,不仅设有专职负责占梦的官员,而且还成了当时各种占卜项目中的重中之重。班固《汉书◦艺文志》载:“众占非一,而梦为大,故周有其官”。虽然充满了迷信色彩,但人们从实际观察中也得到了一些朴素的、原始的、客观的知识。如《周礼◦春官》云:“占梦,掌其岁时,观天地之会,辨阴阳之气,以日月星辰占六梦之吉凶:一曰正梦、二曰噩梦、三曰思梦、四曰寤梦、五曰喜梦、六曰惧梦”。从梦象,梦因进行解释,推进了梦学的进步。以梦因而论,表明时人已经认识到,梦的产生与人的精神素质、情绪、心理、病理变化具有密切的关系,为中医梦因理论奠定了一定的基础。
春秋战国,诸子百家蜂起,一些思想家、哲学家、政治家从不同视角对梦作了注释。如荀子认为“心卧则梦”,墨子、庄子、列子也提出了诸多关于梦的实质、梦的特征、梦的成因等见解,大大地丰富了对梦的研究。然而,最有影响的是中国梦学之祖的《黄帝内经》一书,他在解释梦的成因方面首次提出了梦的产生与外邪侵入、脏腑功能失调、情志因素干扰等有关:“阴阳、上下、五脏六腑、偏盛偏衰、失其平衡,均可致梦”。在梦境形成机制解释方面,其以阴阳学说、脏象学说、病因学说、运气学说等为理论基础,对不同的梦境形成进行了释注,这在当时具有极重要的科学意义。嗣后汉代的《金匮要略》、《论衡◦定鬼篇》、《潜夫论》,魏晋南北朝的《肘后备急方》,隋代的《诸病源候论》,唐代的《千金方》、《外台秘要》,宋代的《大平圣惠方》、《圣济总录》、《济生方》、《妇人大全良方》,元代的《素向玄机原病式》、《格致余论》,明清时代的《类经》、《普济方》、《神龙本草经》、《名医类案》、《临证指南医案》等,为深入释梦、辨治梦寐做出了巨大贡献。近代,尤其是新中国成立以来,在介绍国外梦学研究进展,普及睡眠与梦的科学知识,整理、挖掘、继承既往对梦的阐述与解释付出了极大的努力,中西医共同合作出版了《科学释梦》、《中医释梦辩治》、《梦的解析》等专著和译著,发表了一批具有国际水平的论文,开创了梦学研究的新局面,并为世界医学所公认。然不可否认,与国外相比,我国的梦学研究还比较落后,尽管如今建立了许多睡眠研究中心和实验室,添置了若干国内外先进设备和仪器,可真正对梦学的深入探索还需要急起直追。
现代心理学家对梦的破译方法通常有:客观法、主观法、冥想法、译释法[13]。客观法是指解梦者把做梦者的梦境内容和现实生活中的人物和事件相联系,从而做到客观解析梦的方法。此法要求解梦者应具有较高的心理专业知识和对做梦者具有较强的亲和力。因为释梦时必须对做梦者的各种生活、学习、工作、婚恋、事业、经济、家庭、人际关系等进行周详的了解,藉用梦学的理论,通过梦的安全阀门、调节补偿作用,最终对梦境做出客观解释,以获得做梦者的认可和信任。主观法是解梦者把梦境中的一切内容都当作是做梦者心理活动的象征进行分析,抛弃一切客观因素的干扰、纯粹把梦境当做一场完全由做梦者自己而为的事情,此法仅适用于梦境与客观现实毫无联系者。冥想法是做梦者将自己千方百计进入一种无干扰朦胧状态,尔后冥思苦想,欲凭自身直觉破解梦境中所要显示的意义。译释法就是把梦境当做旁观现象,运用有关梦的象征语言知识来翻译解释它。中医学的释梦方法现有阴阳五行类推法、脏腑辩证纳梦法、怪梦归痰(瘀)法、求本还原法、辨析翻译法5种。阴阳五行类推法是根据梦象内容的阴阳五行属性,与人体脏腑的关系、功能、特点进行解释。脏腑辩证纳梦法是将各种梦象作为临床症状,与其他伴随表现进行分析和解释。怪梦归痰(瘀)法是将变幻多端、稀奇古怪的梦象以机体中痰、瘀而致来解释,即所谓“怪病多痰”“怪病多瘀”之说。求本还原法是将梦境与现实生活中的各种可能联系起来,再对照梦境作出解释。辨析翻译法是通过对梦中景物、事件等的辨析,以揭示梦象自身含义的方法。中医学这套释梦解析法虽在历代医学中发挥着灿烂而造福人类的积极作用,然限于时代背景、人文环境及科学条件,其中有不少粗伪论点,故有待不断吐故纳新,精益求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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