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创业研究现状评介与未来展望

陈 昀,贺远琼

(1.华中科技大学管理学院,湖北武汉430074;2.湖北经济学院工商管理学院,湖北武汉430205)

一、引 言

全球化的快速发展使得不同国家、地区间的人口流动日益频繁。从20世纪50年代开始,不发达国家的移民由于经济等原因大量涌入发达国家。随着移民数量的不断增加,在很多发达国家,移民已经成为一个重要的社会群体。进入移居国以后,移民存在语言、受教育、掌握职业技能等方面的劣势,而且移居国的劳动力市场大多存在一定的就业壁垒(如就业歧视等)。为了摆脱贫困、更好地生存,很多移民放弃在劳动力市场寻找工作的机会,毅然选择自主创业。

目前,在芬兰等国家,移民创业比例甚至高于本土居民的创业比例。[1]移民创业不仅可以帮助移民就业、摆脱贫困,而且已经成为推动许多西方发达国家社会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之一。[2]移民创业活动的日益活跃引起了西方学者的研究兴趣,他们对移民创业现象进行了大量的研究,并取得了较为丰硕的成果。西方学者的移民创业研究成果在某些方面对于我国流动人口异地创业具有一定的理论与实践参考价值。

二、移民创业者概念的界定与发展

在西方尤其是美国关于非白人移民创业的研究文献中,我们经常可以看到民族创业者、少数人群创业者和移民创业者这三个概念。虽然很多移民创业研究文献并没有严格区分这三个概念,但实际上这三个概念完全不同(参见表1)。[3]如果仅仅由于这三个概念之间存在一定的共性而把它们混为一谈,那么就极有可能导致误解。[4]

表1 移民创业者概念比较

民族创业者是早期移民研究中经常使用的概念。早期的移民创业研究主要基于民族视角把移民创业视为一种社会文化现象。[7]移民创业研究者常常根据创业者的自我民族认同或者姓氏来识别民族创业者。早期的民族创业者研究主要是分析不同民族之间出现创业率差异的原因和考察不同民族居民在某一地区的创业活动。[4]Chaganti和Greene(2002)认为,由于早期的研究基于“中间少数人理论”把移民视为少数人群,把移民创业视为少数人群创业,因此,早期的移民创业研究通常混用民族创业者与移民创业者这两个概念。[3]

Blalock(1967)最早提出了“中间少数人”的概念,并认为中间少数人具有三个特征。首先,中间少数人处于社会中间地位,而不是社会最底层。其次,中间少数人往往集中从事某个职业,尤其是贸易、商业。最后,中间少数人往往在生产者与消费者、雇主与雇员之间充当中介人,如代理、劳动中介等。[8]早期的移民研究表明,由于移民很难进入移居国的主流劳动力市场,为了避免陷入贫困,他们大多选择进入流动性高、进入壁垒低、赚钱快的具有“居间”性质的行业进行自主创业,具体而言,主要是零售业(如蔬果店、杂货店和小百货店等)、简单服务业(如餐饮、洗衣等)和劳动密集型制造业(如制衣等)。这类移民创业者不仅不在其经商的社区居住,也不属于或不被看作这些社区的居民群体,因此,他们与自己经商的社区在社会结构和社会关系方面不存在任何本质的联系。过去在欧洲移民贫民窟做生意的犹太人以及现在在美国黑人区开店的韩国人就是典型的民族创业者。[9]但是,随着移民活动的日趋活跃以及移民群体自身的发展,移民创业活动也发生了新的变化。例如,一些新移民不再选择传统的商贸领域而是进军高科技领域进行创业。因此,中间少数人理论已经不能准确解释现代移民创业活动,近期的移民创业研究更多是采用移民创业者这个外延更广的概念来描述移民创业主体。

在移民创业研究中,少数人群创业者(minority entrepreneurs)是一个相对中性的概念。不过,在现有的西方移民创业研究中,这个概念基本上是指所有非白种人移民创业者,少数情况下也指非男性创业者[3],因此少数人群创业者可能不是移民创业者。

总体上,移民创业者这个概念能更准确地界定从事移民创业活动的主体,因此在近期的研究中得到了广泛使用。

三、移民创业的路径选择及其动因和结果

西方的移民创业研究取得了较为丰硕的研究成果,我们从创业过程视角可以把西方现有的移民创业研究分为移民创业动因、移民创业路径选择以及移民创业企业绩效三个方面(参见图1)。

(一)移民创业动因

图1 移民创业研究分析框架

究竟是哪些因素驱动移民选择自主创业,一直是西方移民创业研究的一个重要话题。现有研究表明,就业市场劣势和移民群体的独特资源是驱动移民创业的主要原因。[6]在移居国就业市场上,相对于本土居民而言,移民在诸多方面处于劣势。由于存在语言障碍,原来所受的教育和所掌握的职业技能很难适应移居国劳动力市场的需要(或者不被移居国劳动力市场认可),移民在求职方面存在先天的劣势。[10]此外,移居国的就业政策和劳动力市场进入壁垒也会对移民求职产生不利的影响。[11]Rezaei和 Goli(2009)在对丹麦移民创业者的访谈中发现,移民往往被排斥在本土居民的非正式网络和信息沟通渠道之外,难以获得为生存和发展所必需的信息,即使是受过良好教育的移民在找工作时也经常会受到歧视。[12]在就业难的现实中,创业不仅是保持尊严、避免贫困的最好选择,而且也是伺机进入主流社会的最有效策略之一。[9]

移民群体内部的凝聚力(Aldrich和Waldinger,1990)和团结氛围[13]也为移民带来了独特的资源。Light和 Karageorgis(1994)认为,同一民族的移民往往具有许多共同的社会文化特征,移民创业者可以通过直接或间接利用这些社会文化特征来获取收益。能够为移民创业者带来收益的民族社会文化特征就是一个民族特有的民族资源。具体而言,移民创业者的民族资源包括非正式的信用、商业知识、群体内的隐性知识以及低成本劳动力和社会性支持。这每一种民族资源都能够帮助移民创业者应对在创业过程中必然会遇到的风险和不确定性,并且降低劳动力和融资成本。[14]移民创业者对移居国正规劳动力市场的不信任也促使他们更加重视开发和利用本民族移民群体内部的各种特有资源。因此,移民创业者在创业过程中经常会利用本民族的民族资源,并努力把这些资源转化为自身的创业资源和手段。例如,有移民创业者指出,在本民族移民群体内部建立、保持和发展社会关系,是获得移民群体内部资源信息和利用内部资源的重要途径;对于移民创业者来说,在本民族移民群体内部建立、保持和发展社会关系网络甚至比在移居国接受正规教育、融入主流社会更加重要。[12]

(二)移民创业路径选择

移民群体内部的民族资源不但能够促进移民创业,而且能够直接推动移民聚集区民族经济的形成和发展。Portes(1981)把集中在特定区位的移民群体通过创建企业来为本民族移民市场服务的经济活动称为移民聚集区民族经济。[15]移民聚集区民族经济这个概念包括结构和文化两个维度。在结构维度上,移民聚集区民族经济具有一些与移居国主流经济第一产业和第二产业相似的特征。移民聚集区民族经济一方面超越了传统小生意和家庭经营模式的限制,另一方面又受到本民族移民社区结构的制约。在文化维度上,移民聚集区民族经济受到本民族移民群体内部凝聚力和信任的影响。内部凝聚力和信任这两种文化因素是维系移民社区的内在机制,它们依据移民群体共同的价值标准和行为准则来认可和支持有益的经济活动,并反对越轨的经济行为(Portes,1986)。基于移民聚集区民族经济视角,如果移民凭借自身的民族资源创业或者把自己创建的企业定位于为本民族移民社区服务,那么,移民创业者就能获得移居国本土居民竞争对手难以模仿、无法复制的竞争优势。

Light(1972)提出了移民创业的“移民市场保护”假设,即移民社区的小环境有助于移民创业取得成功。他认为,移民社区经常存在一些特殊的需求,如对民族产品的需求或者对特色服务的需求,这种特殊需求会赋予移民创业者独特的优势(Masurel等,2002)。根据“移民市场保护”假设,“拥有本民族的特殊知识”可以部分解释移民创业的原因,因为掌握本民族特殊知识的移民创业者可以利用这些特殊知识来阻止其他创业者进入本民族移民市场。

移民聚集区民族经济理论和“移民市场保护”假设说明,对本民族移民市场的关注以及对民族资源的利用是移民创业路径选择的关键所在。[16]现有实证研究支持移民聚集区民族经济理论和“移民市场保护”假设。例如,Heinonen和Hytti(2007)对芬兰移民创业者和本土创业者的比较研究表明,移民创业者的经营业务主要集中在餐饮、小商品、售货亭、外卖店等领域。[1]Rezaei和 Goli(2009)的实证研究也得出了类似的结论,并且把这类经营活动称为“典型的移民经营活动”[12]。他们认为,缺乏创业资本是移民选择传统经营活动的主要原因,许多接受调查的移民创业者都抱怨在向金融机构申请融资时遇到了困难。投资传统产业通常见效较快,并能获得比较稳定的收益,因此成为移民创业者的首要选择。而这种创业选择主要受到家庭、朋友和现实生活压力的影响,与移民原有的受教育背景无关。[12]但是,Sequeira和Rasheed(2006)发现语言能力较强的移民,特别是那些在移居国接受了较高水平教育的移民更倾向于在高科技领域进行创业。[4]Ndofor和Priem(2009)在现有研究的基础上进一步区分了移民创业采取的聚集区战略(即内部导向)和主流市场战略(即外部导向)。[16]所谓聚集区战略(即内部导向型战略)是指移民创立的企业生产民族产品并为本民族移民市场服务,而且主要雇用本民族移民员工,原材料供应商也主要是本民族移民;而主流市场战略(即外部导向型战略)则是指移民创立的企业为移居国主流市场服务,而且从一般劳动力市场和原材料市场上雇用员工和采购原材料。他们实证发现,不同的移民创业者在拥有资源禀赋和社会认同方面存在差异,这种差异决定了移民创业者选择不同的创业路径。

(三)移民创业企业绩效

目前,有关移民创业企业绩效的研究为数较少,一般认为移民创业企业不但绩效相对较低,而且还缺乏可持续性。[4]Chaganti和 Greene(2002)研究发现以下一些原因可以解释这种情况:首先,移民创业者主要进入一些传统行业,这些行业的进入壁垒和利润都比较低,但竞争激烈,缺乏可持续成长性;其次,移民创业企业主要是为移民社区服务,市场规模较小;再者,移民创业者主要依靠其在移民群体内部的关系网络来筹措其创业所需的资源(如资金、劳动力等),但无法通过这种关系网络来筹集企业持续成长所需的资源。[3]他们针对亚裔和拉美裔移民创业者的实证研究表明,高社区(这里的社区是指移民社区)参与型移民创业企业的绩效低于低社区参与型移民创业企业的绩效;而且,前者的目标满意度和正现金流都低于或小于后者。这说明,过度关注本民族移民市场有可能会对移民创业企业的绩效产生不利的影响。Ndofor和Priem(2009)采用一种结构化方法评价了移民创业企业的绩效。结果表明,移民创业企业的绩效取决于企业所拥有的资源与所选择的创业路径之间的匹配程度。[16]此外,Kalnins和Chung(2006)也曾研究发现移居美国的印度裔古吉拉特人开办的旅馆在毗邻其他移居美国的印度裔古吉拉特人开办的旅馆时能取得较好的绩效,并且认为这是同民族移民聚集效应所产生的结果。[17]Evans早在1989年就研究发现,美国移民创业者的创业回报受其英语水平的影响,英语水平低的移民创业者创业回报率普遍低于英语水平高的移民创业者。[18]

当然,移民创业企业绩效除了可用经济效益来衡量以外,还可以采用社会效益。现有研究表明,移民群体内部信息交流频繁,因此,成功的移民创业者不仅为本民族移民树立了成功的榜样,而且还能激励更多的移民进行创业。[12]Bailey和Waldinger(1991)研究发现,在很多移民创建的小企业里,老板和员工之间的关系有时会超出正常的雇佣关系。老板利用非正式的学徒制培训员工,而员工则利用与老板的特殊民族关系来学习和熟悉经营活动的各个环节,并为将来自己创业当老板做好准备。[19]而一些高度认同移民社区的移民创业者往往认为自己的个人命运、声誉与移民社区的地位息息相关,因而非常关心移民社区建设,甚至会为移民社区从事一些明显不能使其个人利益最大化的利他性活动,如帮助移民同胞创业,甚至不顾后者将来有可能成为自己的直接竞争对手。[20]

四、现有研究评价、未来研究展望与研究启示

早在上世纪50年代,西方学者就开始研究移民创业问题,并取得了比较丰硕的成果。移民创业作为一种社会现象,仍在不断发展,并且变得越来越复杂。因此,有必要对现有研究进行评价,并对未来研究进行展望,以便进一步丰富和完善移民创业研究。

(一)现有研究评价

现有移民创业研究从不同的视角分析和讨论了移民创业的动因、路径选择和创业企业绩效等问题。研究表明,缓解移民就业劣势所造成的生存压力和利用移民群体内部的民族特有资源是促使移民选择创业的主要动因。资源禀赋和社会认同方面的差异决定了移民创业者在创业时会选择内部导向型和外部导向型这两种不同的创业路径。一般而言,虽然多数移民创业企业的经济效益较低,但是,移民创业的社会效益显著:成功的移民创业者能对本民族的其他移民产生示范效应,激励本民族移民去实施创业;而且,许多成功的移民创业者还会无私地帮助本民族的移民去创业。

总体而言,西方移民创业研究已经取得了比较丰硕的研究成果,但现有研究仍存在一些不足。首先,研究对象方面的不足。按照移民的移居意愿,可以把移民分为自愿移民和非自愿移民。现有西方移民创业研究主要以从不发达国家移居发达国家的自愿移民为研究对象,而没有关注非自愿移民(如库区移民、生态移民、建设移民等)的创业问题。此外,现有研究主要关注第一代移民创业者的创业活动,而没有关注其后代及新移民的创业活动。

其次,研究方法上的不足。现有移民创业研究主要是静态分析移民创业的动因、路径选择和创业企业绩效,而较少考察移民创业企业的成长问题。尽管现有研究广泛采用了大样本问卷调查的方法,但是,这些基于横截面数据的研究存在固有的“幸存者偏差”(survival bias)和“事后认识偏差”(hindsight bias)(Reynolds和Miller,1992),因此难以把握移民创业的真实状况。

最后,理论基础方面的不足。目前,西方学者主要是运用社会学和人类学等学科的理论来开展移民创业研究。从早期Weber(1930)和Simmel(1950)等提出的“陌生人”概念到后来得到广泛运用的中间少数人理论和移民聚集区民族经济理论在内的移民创业概念和理论,都带有一定社会学和人类学理论的烙印,主要强调民族和种族文化或因素对移民创业的影响。目前,尚缺乏基于创业理论来探讨移民创业问题的移民创业研究,长此以往必然会影响移民创业研究的深入开展。[4]

(二)未来研究展望

通过对现有研究文献的梳理,我们认为今后移民创业研究应该重点关注以下三个方面。

首先,开展移民创业分类研究,即分别针对自愿移民和非自愿移民以及新移民和第二代移民的创业活动开展研究。相对于自愿移民而言,非自愿移民是在外力短期和高强度的作用下产生的非自愿人口流动。在进入新的环境以后,一方面非自愿移民的社会资源和信息获取能力会急剧减少或下降,另一方面非自愿移民群体往往会产生更强的内部凝聚力和信任关系。因此,开展非自愿移民创业研究具有重要的意义。随着新移民数量的不断增加以及第二代移民(即那些出生在移居国,父母一方或双方在移居国以外出生的移民)的成长,他们中间从事创业活动的人数也越来越多,因此,今后的移民创业研究还应该关注新移民和第二代移民的创业问题。例如,相对于第一代移民而言,新移民往往具有较高水平的人力资本,而且更倾向于创建高科技企业,他们也比较容易获得风险投资者的支持。[18]此外,第二代移民在移居国出生、成长,精通移居国的语言,并且受过较高程度的教育,往往与本土居民有较多的关系,这些因素对于拓展移民聚集区之外的市场具有特殊的作用。

其次,基于创业过程视角开展移民创业研究。新企业创建是由若干可识别因素和行动组成的有规律的过程(Gartner和 Gatewood,1992)。Iyer和Shapiro(1999)把移民企业的成长分为四个阶段。第一阶段,移民创业者只是一个移民聚集区的“雇员”;第二阶段,移民创业者寻求在本民族移民聚集区内创业。第三阶段,移民创业者创建的企业向本民族移民市场以外的市场扩张;第四阶段,移民创业者创建的企业实施国际化扩张。[14]同时,在不同的成长阶段,新创企业不仅面临不同的机会与挑战,而且其成长所需的资源与能力也是不同的。因此,基于创业过程视角研究有助于移民企业成长的因素、分析其影响机理,必然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移民企业的动态发展过程。

最后,建构移民创业理论。理论建构是在解释现象的基础上提出命题,然后通过经验数据或观察资料对命题进行检验,再在分析和归纳数据的基础上肯定、否定或者修正命题。正确的理论有助于我们理解纷繁复杂的现象或者事件发生的脉络和原因。由于理论基础方面的不足,现有移民创业研究难以进一步深化。因此,未来的相关研究应着眼于移民创业理论的建构。一方面,可以对现有创业理论进行深化、整合。例如,现有移民创业研究分析了社会资本对移民创业动因和路径选择的影响,但是个人资本不仅包括社会资本,而且还包括财务资本、人力资本和文化资本(Bourdieu,1972;Pécoud,2002),因此,未来研究可进一步分析这四种存在关联性的资本如何影响移民的创业动因与路径选择。另一方面,可以根据不断发展变化的移民创业实践,构建新的竞争性移民创业理论。

(三)研究启示

移民创业活动的快速发展引发了西方学者的研究兴趣,他们对移民创业问题进行了研究,并且取得了比较丰硕的成果。但是,我国相关研究才刚刚起步。实际上,我国自古以来就是一个人口流动比较活跃的国家,近年来海外移民、农民工、城市新移民等流动人口问题已经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因此,借鉴西方学者的相关研究成果,对于推动我国移民创业研究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首先,在理论发展方面,基于中国背景的移民创业研究将有助于拓展现有移民创业研究视角,丰富该领域的研究内容。一方面,我们应该借鉴西方现有的移民创业研究成果研究我国的移民创业问题;另一方面,由于我国移民创业活动和制度安排不同于西方国家,因此,我们应该着力发展适合我国国情的移民创业理论。我国的移民创业历史悠久,移民创业群体也各具特点,不仅有移居海外的移民创业群体(如早年下南洋的华人创业者),而且还有限于国内不同区域间流动的移民创业群体(如改革开放以来的温州创业者)。更重要的是,我国存在较多的非自愿移民,这是一种在外力短期和高强度的作用下产生的非自愿流动的群体(如库区移民、生态移民、建设移民等)。在非自愿流动的背景下,移民不仅面临失去土地、工作、共有财产以及社会关系网络遭到破坏等的风险,而且移民个人也会由于抵制甚至抗拒心理而产生消极、被动及依赖的心态;移民适应和重构新的生活环境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西方现有移民创业研究较少关注非自愿移民群体的创业。因此,研究我国的移民创业活动,并据此建构我国的移民创业理论,对于深化移民创业理论研究具有重要的意义。

其次,在实践指导方面,深入研究我国的移民创业实践,可帮助移民创业者克服在创业中遇到的困难,提高创业成功率。过度依赖自身的摸索与实践、缺乏相关的知识和技能,是目前我国创业者面临的普遍问题。由于缺少理论指导和培训,移民创业者在选择创业项目、制定和实施创业计划以及筹集创业资源等方面遇到了不少困难,从而大大降低了移民的创业积极性和创业成功率。因此,开展移民创业研究有助于解决移民创业者的实际问题。此外,移民创业研究也能为政府制定有效的移民创业政策提供指导,从而提高政府移民创业政策的实施效果。移民创业关系到经济发展、社会稳定和和谐,而且移民创业不仅需要移民个人的努力奋斗,更需要社会和政府的支持和帮助。西方的相关研究表明,移民创业的政策需求具有相对的特殊性。例如,社会资本会对移民创业产生很重要的影响,有利于移民社会资本发展的政策可能比单纯向移民提供创业资金更有价值。[16]因此,加强这方面的研究对于制定和实施移民创业政策具有重要的意义。

[1]Heinonen,J,and Hytti,U.An analysis of differences and similarities between native and non-native Finnish entrepreneurs and the need for support in these groups[EB/OL].http://old.nhh.no/conferences/nff/track-program.html,2007.

[2]Zhou,M.Revisiting ethnic entrepreneurship:Convergences,controversies,and conceptual advancements[J].International Migration Review,2004,38(3):1 040-1 074.

[3]Chaganti,R,and Greene,P G.Who are ethnic entrepreneurs?A study of entrepreneurs’ethnic involvement and business characteristics[J].Journal of Small Business Management,2002,40(2):126-143.

[4]Sequeira,J M,and Rasheed,A A.Start-up and growth of immigrant small business:The impact of social and human capital[J]. Journal of Developmental Entrepreneurship,2006,11(4):357-375.

[5]Butler,J S,and Greene,P G.Ethnic entrepreneurship:The continuous rebirth of American enterprise[A].in Sexton,D L,and Smilor,R W(Eds).Entrepreneurship 2000[C].Chicago:Upstart Publishing,2001:267-289.

[6]Waldinger,R,Aldrich,H,and Ward,R.Ethnic entrepreneurs[M].Newbury Parker,Calif:Sage Publications,1990:15-16.

[7]Greene,P G.A resource-based approach to ethnic business sponsorship:A consideration of Ismaili-Pakistani immigrants[J]. Journal of Small Business Management,1997,35(4):25-40.

[8]Blalock,H M.Toward a theory of minority-group relations[M].New York:Wiley,1967:25-30.

[9]Zhou,M.Ethnic economy[A].in Beckert,J,and Zafirovski,M(Eds.).International encyclopedia of economic sociology[C]. London and New York:Routledge,2005:246-252.

[10]Barrett,G A,Jone,T P,and McEvoy,D.Ethnic minority business:Theoretical discourse in Britain and North America[J]. Urban Studies,1996,33(4-5):783-809.

[11]Mora,M T,and Davila,A.Ethnic group size,linguistic isolation,and immigrant entrepreneurship in the USA[J].Entrepreneurship and Regional Development,2005,17(5):389-404.

[12]Rezaei,S,and Goli,M.Norm divergence opportunity structure and utilization of self-employed immigrants’qualifications[J]. Journal of Social Sciences,2009,5(3):163-176.

[13]Light,I.Immigrant and ethnic enterprise in North America[J].Ethnic and Racial Studies,1984,7(1):195-216.

[14]Iyer,G R,and Shapiro,J M.Ethnic entrepreneurial and marketing systems:Implications for the global economy[J].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Marketing,1999,7(4):83-110.

[15]Portes,A.Modes of structural incorporation and present theories of labor immigration[A].in Krira,A,et al(Eds.).Global trends in migration[C].New York:Center for Migration Studies,1981:279-297.

[16]Ndofor,H A,and Priem,R L.Immigrant entrepreneurs,the ethnic enclave strategy,and venture performance[J].Journal of Management,doi:10.1177/0149206309345020.

[17]Kalnins,A,and Chung,W.Social capital,geography,and survival:Gujarati immigrant entrepreneurs in the US lodging industry[J].Management Science,2006,52(2):233-247.

[18]Evans,E D R.Immigrant entrepreneurship:Effects of ethnic markets size and isolated labor pool[J].American Sociological Review,1989,54(6):950-962.

[19]Bailey,T,and Waldinger,R.Primary,secondary,and enclave labor markets:A training system approach[J].American Sociological Review,1991,56(4):432-445.

[20]Lee,J.Retail niche dominate among African,American,Jewish and Korean entrepreneurs[J].American Behavioral Scientist, 1999,42(9):1 398-1 4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