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山傍海、一九三二年开通的苏(澳)花(莲)公路是全台最美也是最危险的道路。十月二十一日,因受本年最强台风“鲇鱼”外围的环流影响,造成台湾连日滂沱大雨,以致东北部的苏花公路一百一十二到一百一十六公里处有多处坍方以及大范围路基流失,造成数十辆行经的游览车、四百零三人受困于此,其中二百七十四名是大陆游客。
北京多家旅行社介绍,目前正处台湾游旺季,各家旅行社基本在台都有游客。北京神舟国旅当时在现场的领队贲晓锋介绍,事发路段可能有四辆车上是北京游客。台湾会馆旅行社领队田园所带的游客也在此路段。
据跟随田园的游客说,他们的游览车就位于此路段的转弯处,中午二时四十五分发生塌方时,所有团员目睹大树、巨石被泥石流冲刷而下,直接对着车头的驾驶座铺天盖地而来,当时车体被重力撞击变形扭曲,连玻璃也碎裂如蜘蛛网。当他们碰上山崩的紧急状况时,北京领队田园和台湾司机蔡智明先协助大陆游客下车,在二十名团员安全下车逃生约一分钟后,车子被当头冲下的泥石流砸中并被推落山谷。团员们试图抓紧他们,奈何却已来不及,眼睁睁看见他们两人掉入三百米深崖,生死未卜。
二十五日,在苏花公路一百一十二点八公里下边坡三百米处发现的遗骸,经指纹比对,证实为失踪的旅游团游览车司机、年仅三十六岁的蔡智明。领队田园仍下落不明。十一月四日,在这次事故中失踪游客的家属由于多天搜救无果,向台湾有关部门进行了认定死亡申请。北京领队田园也被认定遇难。
综合两岸新闻媒体的报道以及田园亲属和游客的回忆,笔者力图还原北京赴台旅游团领队田园舍己救人的前前后后。这无疑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令人心痛,但莫不如此、似乎无法还原她敬业尽责舍生忘死的全景。
十月十五日上午,田园作为领队,率北京台湾会馆国际旅行社赴台旅游团一行人离开北京,丈夫寇明虎送她到机场,并相约二十二日再到机场接她一起回家。田园到台湾后与丈夫的最后通话,寇明虎清楚地记得,“她告诉我之前的感冒已经好了,因为我之前身体不舒服,她也问我好些了没。没想到这次通话竟然成了最后一次。”“她是个很认真的人,每次带队出发前一晚,都要收拾行李到很晚,就怕落下什么东西。”
“海旅会”副秘书长李亚莹在台看望田园的母亲时说:“您的女儿是大陆导游的骄傲,在危急时刻表现得非常好,把团员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组织大家先撤离,把危险留给自己,表现得很敬业。非常值得您为她骄傲。”
从阿里山一家茶行的监视器里看到田园的身影,她“留着清汤挂面(直发)、太阳眼镜率性地别在头上,总是走在全团最后面,团员都入坐了,她还在清点人数、观察情况。”台湾TVBS电视台报道说:“看得出是尽责认真的领队”,“也不难想象她在灾变时,不顾自己安危抢救团员的情况”。
游客“彩彩”在新浪博客上发表回忆导游田园的日志——《怀念上次台湾游时我与北京导游的一些点点滴滴……》,在“彩彩”的印象里,田园“梳着短发,看着挺老练的样子。听她说好像这个团里就我跟她是年纪最小的。那次‘凡亚比台风来的时候,她天天紧跟电视关注台风的动向,结果弄得俺除了东森台的台风新闻专题节目其他啥节目都没怎么看。”从这段文字中,不难看出田园的敬业和尽责。由于她俩同住一个房间,年纪相仿,话说得来,所以晚间休息时常常聊天。在聊到导游这个职业时,田园说“她会一直干下去,她其实是学理工科的,但是相比坐办公室,她更喜欢导游这样到处跑的职业,她挺喜欢这个职业的,并且相信可以干好久,她确信那时候年纪大了经验会更丰富。”
“我们通过媒体报道、团员的叙述,了解到大家对领队田园都很喜欢,很感谢。她让游客先逃生,自己被石头压住不能动,就向最后一名游客摆摆手,这成为她留给大家的最后一个动作。”相信这句话已深深打动了每位读者,并记住了“田园”和有这一美好名字的美丽姑娘——认真敬业、热情开朗、舍己救人的导游,细心、体贴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