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 梦 孙 妮
摘 要: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戈迪默的《朱利的族人》是一部探讨政权交替时期种族共存的困境 的小说。通过描写特殊境遇下白人与黑人身份地位的置换和种族隔离带来的种种后果,展现 了白人中心主义的消解。戈迪默以犀利的笔锋对帝国殖民主义进行了讽刺,在作品中求得艺 术的真实。
关键词:《朱利的族人》;政权交替;经济地位;空间的控制;英语 文化中心;中心的消解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1101(2009)03-0064-05
被誉为“南非的良心”的女作家纳丁•戈迪默,一生著述丰盛,曾屡获欧美文学大奖,并于 1991年摘取诺贝尔文学奖桂冠。其1981年出版的《朱利的族人》 是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决定性作品之一。这是一部探讨政权交替时期种族共存困境的小说 ,以未来的视角构想南非黑人革命的状况。通过聚焦白人斯梅尔斯一家依靠黑人仆人朱利在 混乱之中获得生存的经历,揭示特殊境遇下白人与黑人身份地位的置换和种族隔离带来的种 种后果,展现了白人中心主义的消解。然而正如葛兰西《狱中札记》的一段 话:“旧的正在死亡,新的却无法诞生,在这政权交替时期产生了许许多多病态的症状。” 这一段时期的南非,一切都有可能发生,一切都值得质疑,旧的秩序开始瓦解,新 的秩序还 未成形。在没有统一领导者的政权交替时期,“充斥的是错误的行动,因困惑而产 生的同情以及因误解而产生的焦虑。”[1]116-119
一 以经济和空间为代表的殖民者权利和身份的消解
斯梅尔斯一家是南非富裕的白人家庭,突然间爆发的黑人暴乱使斯梅尔斯一家的生活和心灵 均发生了巨大转变。无奈他们只能跟随黑人仆人朱利来到后者的村庄避难。在这场转变之中 牵引出小说的主题,即白人中心的消解和权利的放弃。
莫琳是矿主的女儿,成功的建筑师班姆的妻子,拥有三个孩子。曾经的奢华生活因为动乱而 打破,刚来到朱利的村庄时,她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不断在心中默念自己从前的身份“莫 琳和班姆•斯梅尔斯。班福德•斯梅尔斯,斯梅尔斯,卡普兰诺和合伙人,建筑师。来自西 部金矿的莫琳•希瑟林顿。”[2]2斯梅尔斯一家是白人统治者,而朱利曾经是在白 人凝视下 的他者。空间的置换使一切重新洗牌,角色重新分配。他们的生活不仅与之前有天壤之别, 还得依靠朱利的帮助和救济。
村庄中陌生艰难的生活让白人家庭的自我意识渐渐模糊,曾经的主体和他者的身份也开始消 解。“他者”的概念原来被广泛运用在存在主义理论中,“他者的存在对于定义什么是‘常 态以及定位自己在世界的位置至关重要。”在后殖民理论中,被殖民者在殖民话语中被描 述为“他者”,殖民者继而“建立起区分殖民者和被殖民者的二元对立体系,从而强调殖民 者文化和世界观的理所当然和首当其冲。”[3]有论者指出:“他者的显现对构成 我的‘自我意识是必不可少的……都以中介确认自己的存在。”[4]对于朱利和 斯梅尔斯来说,他者和主体主要是以物质占有权和经济控制权为中介确定的。对物质的占有 是西 方资本主义和消费文化的特征。作为矿主的女儿,经济的匮乏是莫琳最关注的问题,她常常 回忆起约翰内斯堡奢华的生活,在大型超市购物,购买名牌服装,并且要朱利为他们提供粉 色玻璃杯……所有这些都显现出白人的优越感。对于他们来说,任何东西都是有价格的,莫 琳甚至认为“死亡也是一桩买卖。”[2]196然而在黑人的村庄里,一切物品和经济 状况都处 于匮乏的状态,即使手中拥有大把的钞票,此时此刻也不过是一堆废纸。他们还得靠朱利给 他们提供电池、炼乳等等。随着黑人革命的迭起,种族主义的消退,白人权势江河 日下,苟延残喘之际仍要“竭力维护物品占有权”[5]109。但是,当“物质占有 权和经济 控制权”这个中介不复存在的时候,白人殖民者又拿什么来确立自己的存在,区分自我和他 者呢?
小说将背景架构在虚设的“政权交替”时期,政治状况的混乱导致所有权和占有权的混乱, 于是小说的每一步发展都是白人与“物”分离的过程,都是对“物”的争夺过程。由此可见 ,整部小说就是一个“物质主义者的寓言。比起种族和权利因素,政治意识和身份更大程度 上取决于(对资产的)占有和掠夺。”[5]108斯梅尔斯家在村庄中维系自己身份和 地位的仅 有的物件就是一辆货车和一支枪。车和枪象征了空间和威力,朱利不仅学会了驾车,还掌握 了车的钥匙,这令斯梅尔斯一家大为不满,并为此引发了争吵。斯梅尔斯一家标榜的自由主 义信仰在特殊情况下受到考验和挑战。但由于他们一家还要依赖朱利的保护和帮助,事情只 有不了了之。与此同时,班姆的猎枪也被村里的人偷去参加革命队伍了。评论家多米尼克• 海德认为,对他们来说,“朱利救了他们,他们欠朱利情分。但占有车钥 匙比这更重要,因为丧失对车的控制权和猎枪的丢失使他们完全依附朱利:没有权利,他们 在村庄会扮演完全不同的角色。”[6]132对莫琳来说,他们一家在村庄里就是 “一种生物,像他们的牛群和猪群一样。”[2]96这是原先处于殖民者地位的白人 无法忍受的。与朱利的 争吵和两件维护身份和地位的物件的丧失致使斯梅尔斯一家处于非常被动的地位,尤其对班 姆来说,车和枪均象征了男性的力量。枪被偷之后,班姆开始感到无助和无望,日渐势微。 以他为代表的资本主义父权制度开始消解。在黑人革命的大潮中,“他们的仆人就是救星, 破败的村庄是避难所,艳黄色的货车是躲避洪水的方舟。”[7]当这一 切都离他们远去 时,昔日的殖民者被孤立和异化,毫无立身之所。相对于朱利和黑人村民这些“他者们”, 他们自己反而被他者化,是他者的他者,白人中心的地位被消解。
经济权(曾经的优越的生活、对物品的占有)丧失后,直接导致对空间控制权的丧失。对空 间的占有也是权利和身份的象征。南非的白人们习惯宽敞和舒适的城里住宅,而黑人们则居 住在拥挤肮脏的乡村茅屋。朱利曾无数次地告诉妻子白人们有“一个屋子用来睡觉,另一间 用来吃饭,还有一个休息室,一个满是书籍的屋子…”[2]19。斯梅尔斯一家反复 提及的“ba ck there”(那里)就是他们过去的生活,城里宽敞卧室既是夫妻美满婚姻的象征也是主 人身份的象征。在朱赖的村庄,斯梅尔斯一家只能挤在一间肮脏破旧的棚子中,宽敞卧室 的丧失也预示了婚姻将遭遇危机。时空的错置使莫琳无法适应生理和心理的“交替时期” ,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处于什么时间”[2]17,空间的置换也是身份地位的 置换。海 德认为“空间由社会关系产生,应该被概念化为权利的集中[6]26,”当对代 表空间权利的 车也丧失主动权的时候,斯梅尔斯一家的白人优越感彻底被剥夺,他们只能同村民一样挤在 小棚子里感受拥挤和压抑。同时,共处一室而毫无隐私可言的生活也让莫琳夫妻两人的关 系濒临崩溃,家庭观念破碎。对斯梅尔斯一家来说,稳定的婚姻关系是“建立在中 产阶级基础上,以所有权为支撑的。”[1]119当一切基础和支撑都不复存在的时候 ,婚姻也就面临破裂。
斯梅尔斯一家并不反对革命也不赞同种族政策,他们平等对待黑人,但是一涉及到财产和特 权时就不能妥协了。白人的资本主义文化在南非黑人革命的背景下被剖析揭露。从白人和黑 人对经济和空间权利的争夺可以看出,小说要表明的并不仅仅是“一个白人资产阶级家庭 象征性的衰落;同样重要的是,小说中表明了黑人同白人同样依赖商品文化。”[6] 132白人 与黑人为了确立自己主体的位置,必然要竭力将对方他者化,必然要进行争斗。眼下已经被 资本主义制度沾染的黑人家园,即使在种族隔离制度废除,权利回归黑人之后,白人与黑人 是否就可以和谐相处呢?这也是戈迪默在小说的结尾使用开放的结局的用意。
二、以英语语言为代表的白人文化中心的消解
语言问题在小说中表现的极为尖锐:正是由于交流的障碍导致了人的异化和疏离,误解、愤 怒和悲剧由此而生。交流的缺乏不仅导致了莫琳和朱利的决裂,夫妻之间的争端也皆由言语 产生。为此,海德认为小说传达了作者这样一个信念,即“共同的语言是南非社会融合和进 步的前提:语言是社会变革的工具。”[6]129
语言是文明的核心,英语是西方文明的标志,其至高无上的地位代表了白人殖民者的优越感 ;英语交流在村庄中遭受的困境和衰落,标志了资本主义文明的统治地位的动摇,白人文化 中心的消解,西方文明的根基的坍塌。小说在朱利、莫琳、班姆以及他们的孩子身上体现了 英语语言的衰竭。
评论家安德鲁•埃汀曾指出“语言上的关系是政治关系的复制”[ 8]48, 语言的使用表明说话者的立场。朱利作为一个黑人仆人,在心理上把自己就认同为低一等的 人。尽管班姆不愿意,朱利仍然称他为“主人”,称自己为“仆人”。在主人面前,朱利仍 然坚持操着蹩脚有限的英语和他们交流,但是这种英语却是“在厨房,工厂和矿地学来的英 语。这是关于命令和回答的英语,不是用来交流思想和情感的语言。”[2]96朱利 的这种表 现正是放弃了自己的说话的权利,黑人自己的土语在白人面前失语了。在语言问题上,法农 在《黑皮肤白面具》中指出,“讲一种语言是自觉地接受一个世界,一种文化。”[9 ]因 此,殖民地人民对英语语言的使用也就是对殖民文化的臣服。同时,正如自我和他者互为存 在关系,“白人的类别依赖于它对黑人类别的坚决否定,两者互为存在前提,两者都始于帝 国侵略。……殖民者的语言是殖民者用来统治殖民地人民的武器之一,因此,在后殖民时代 ,殖民者的语言应当被摒弃,不能在继续使用。对于外国语言的模仿和使用只会增加模仿者 自身的民族自卑感。”[10]171对语言的放弃便是对权利的放弃,决定了 以朱利为代表的黑 人在白人面前的从属地位。然而,随着在村庄中朱利对物质(货车)、经济(斯梅尔斯一家 依靠朱利提供日用品)和心理上的主动权的占有,他在斯梅尔斯一家的地位也随之增高。最 后当莫琳与朱利爆发争吵后,朱利放弃使用英语,因为那已经不能够表达他的感情,而是使 用非洲黑人的土语。戈迪默在她的文集《本质的姿态》中借用 马修•阿诺德的话表明黑人有说话的权利,有权表达自己的需求和欲望,不需要白人代为表 达。这种象征性的放弃正是黑人要求夺回自己说话的权利,要求 身份地位上独立的显现。
莫琳是朱利和班姆之间交流的中介,因为班姆总是听不懂朱利的英语。但是来到朱利村庄后 ,莫琳却不屑于学习非洲的土语,她讽刺那些说非洲土语的白人“根本不是像我们这样的人 。”[2]44对她来说,“非洲语言是用来对黑人实施权威的,而不是创造一个互 相理解的语 言共同体。”[8]82在这种认识基础上的交流必定不会成功,她被村庄里 的黑人妇女排斥 ,被当作异类讥笑。在这个“去中心化”的过程中,莫琳这个殖民者由原先的凝视者变为被 凝视者。当莫琳渐渐觉得失去主动权并依附于朱利后,心理上的变化使她觉得自己不再能 理解朱利的英语。在这个村庄,英语救不了他们,他们听不懂当地的电台,但这却是他们了 解形势,同外界、同白人政府的唯一联系。在最后的争执中,朱利声明了自己的尊严和尺度 ,摧毁了莫琳的尊严和心理防线,二者关系终结。此处,莫琳自己已经不再能认同自己的主 体位置。主体地位的弱化使他者产生抵抗,原先的他者渐渐占了上风。至此,白人文化中心 主义已经不稳固了。
班姆是实用主义者,到了村庄之后就积极想加入村民的圈子,取得一席之地,但是他和朱利 的交流要依赖莫琳的翻译。村庄与世隔绝的生活让他渐渐丧失了英语的语言表达能力。他“ 死命地想搜寻的不是‘那里的语言,而是真实地来自这里的语言,来自黑人的语言,来自 他们自己的语言。”[2]127夫妻之间交流的匮乏,生活的拮据和乏味扼杀了激情, 双方的感 情已变得麻木。生活的困境也使文明丧失了基础,“他试图不用古老的措辞表达新的境遇, ‘但是词儿就是出不来”[11]。语言透露了班姆内心的枯竭,莫琳已 经不是“Maureen ”和“他的妻子”了,而只是代词“她”一样的代称。莫琳也一样,班姆对她来说只是“金 发碧眼的男人”或“他”。村庄的生活迫使班姆学习一些土语,他甚至“用非洲的土语给罗 伊斯唱了一首滑稽的歌。”[2]79这种境况与曾经觉得无法和朱利交流的班姆构成 鲜明对比,形成极大的反讽。
与此同时,戈迪默不断在小说中加入一些南非土语和俗语,故意造成困惑和误解。这种对“ 混杂语言”的使用也是以消解语言中心为目的的。通过展现白人对非洲土语感到的困惑与隔 阂以及英语语言的退化,嘲讽和颠覆了英语语言的霸权。正是“当年殖民者用语言的强势把 非洲人边缘化了,现在作者同样以语言为标准把殖民者边缘化了。”[10]179 班姆的渐渐沉 默,莫琳的最后出逃,证明了白人身份在不同的时空已变得无足轻重,不断被边缘化。曾经 高雅优美的英语——西方文明的象征,在荒蛮困窘的黑人世界却是尴尬、一无是处的。这不 得不让人联想:斯梅尔斯一家的遭遇——在黑人仆人的庇护下生存,是在给白人殖民者照镜 子,这一境遇的置换,这西方文明的耻辱,不正是黑人曾经在白人面前所遭受的耻辱的缩影 么?这是不是也表明,在种族隔离制度存在的南非,白人与黑人之间坦诚的交流是不可能的 ?
但作者并没有如此悲观。作者在小说中将朱利的村庄塑造成一个 “间质空间”,在这个空 间中,文化既有冲突又有交融,最后趋向一致。霍米•巴巴提出的这个“间质空间”概念“ 并不是将具有对抗关系的两者隔离,而是在两者之间起到调停斡旋的作用”,在这个过程中 ,“语言的模仿,或者说文化价值的模仿,已经不再是被动的了,而是一种在混合状态下所 不可避免、不可或缺的手段了。”[10]176在黑人的村庄里,斯梅尔斯家的 三个孩子维克多 ,罗伊斯和吉娜并没有种族观念,反而很快和当地的孩子打成一片,并开始学习非洲的土语 。尤其是吉娜,还和黑人小孩尼科成了好朋友。书中有一个细节:当大家都爬上班姆的货车 ,“吉娜想带尼科一起;她让他坐在她右边当替补,并用他的语言喊道——这语言是她在和 尼科的‘秘密谈心中学到的——他是我的朋友,我的!”[2]106这种对黑人及其 文化的融 入和认同不仅是对白人文化中心的消解,更是未来南非种族融合的希望。戈迪默在《生活在 政权交替之时》中引用非洲诗人蒙伽尼•赛罗蒂 的话:“黑人必须学习说话;白人必须学习倾听。”黑人不仅要摆脱白人 英语语言的统治地位,更要努力形成自己独特的语言形式,通过语言确立非洲的文化地位。 评论家库克也指出,种族隔阂问题的答案“并不是找出两个分离的社会的联系, 而是认同正在复兴的非洲文化。”[12]38
三、结语
戈迪默小说的一贯主题是关于种族制度给南非的人们,无论是黑人还是白人,带来的种种后 果和影响。在这部以未来为背景的小说中,戈迪默描绘了一幅在政权交替时期,白人斯梅尔 斯一家身体和心理所经历的混乱和崩溃的图景,展现了白人的本质和真实的内心;西方资本 主义文明一步步面临消解垮台。不仅如此,戈迪默以其“南非的良心”对种族隔离制度给人 性带来的巨大摧残进行了黑色幽默式的批判,同时作品结尾莫琳的出逃的开放结局也激发我 们对后种族隔离时代人类的生存困境进行思考,人性在面临生存的绝境和心灵的考验时该做 出怎样的抉择?斯梅尔斯一家的命运并不代表作者对未来的悲观。相反“戈迪默对她那个社 会种族关系的发展仍持相对乐观态度;她认为,种族藩篱可以通过黑人和白人个体之间的接 触交流而消减。”[12]25如同小说的标题意义的含混,这部预言式的小说 至始至终都暗示了 一种关系的逆转,主仆关系的颠倒使得“每个人突然被剥夺之前身份的社会支持,竭力挣扎 着寻找新的参照坐标。”[13]白人中心主义慢慢消解,殖民主义日益没 落。
戈迪默作为南非的“少数派中的少数派”,是这样一群白人:“期望和这个国家的真正的多 数派(黑人)紧密相连。”[12]5-6小说人物的命运和未定的结局也引 发我们的反思:在殖 民统治衰落、白人特权遭受挑战的后种族隔离时期的南非,白人该以怎样的姿态融入新的南 非?他们是否能拥有自己的家园?黑人在获得权力之后政权内部是否也隐藏了分歧和斗争等 不安的因素?这些问题都是悬而未决的,有待我们在未来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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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吴晓红 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