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福金
文友打电话来说,有一个题材你写了可以冲“茅奖”去。
我笑了,说我还是冲“诺奖”去吧。
空闲下来,我还是看书。
现在的书很多,新华书店里,网上书城里,你会觉得能被书淹没了。
我还是看那些书,有新添进来的,那些书并不很多。
有的书只是翻的,
有的书才是看的。还可以过几年再看一次。
过去为之感动过,现在依然感动。
过去为之沉思过。现在依然沉思。
感动中多了一份回味。
沉思中多了一层理解。
开始,我认为:没有表现独特个性的作家不是一个真正的作家。
后来,我以为:作家的大小在于心的大小。
经典的作品,每部都显现着大作家不同的个性色彩。
经典的作品,每部都圆融着大作家宽广的胸怀。
从一般到经典,自然有着长长的过程,无限的作品都在这长长的过程中。
我们有没有对经典作品“心向往之”?
我们都说经典的好,奇怪的是,我们回应经典的,是我们总是写一类的作品。
我们写过伤痕文学:经过文革,反映伤痕是社会的需要。
我们写过寻根文学:一个作家,应该寻找传统文化的根。
我们写过先锋文学:作品没有形式上的变化,是作家没有才气的表现。
我们写过反思文学,我们写过新状态文学,我们写过新写实文学……
每一次都有理直气壮的定论指引着我们去写一类的作品。
眼下是底层文学:这样的时代这样的社会,作家不去表现底层,他还有没有一颗作家的心!
非这类作品,无法列入编者的头条。
非这类作品,无法进入评者的视野。
非这类作品,无法排入作者的构思。
非这类作品,无法挤入读者的热议。
十多年前。我写过文章,谈这种现象为:时尚审美需要。
十多年后,这类需要依然时尚。
曾经的年代,一个政治运动接着一个政治运动。
每个运动都有一个主题。
而今,政治不搞运动了。
集体无意识的潜在影响。
运动的模式积淀在我们文学的表现中。
文学运动的时尚自有好处。易于归纳,易于评点。
但也有可能被一个外国的汉学家用一个词概括。
还是想方没法写底层文学吧。
把故事写得狠,写得惊心动魂,把情节写得尖锐,写得惨痛。
实在觉得写得太黑了,写得太暗了,写得太沉重了,写得太愤怒了。
那么添一点温情吧,添一点坚韧,添一点正面,添一点亮色。
我们不住地做着相同的事。
经典作品在审美的高处永远闪动着各自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