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去了朝朝暮暮的温馨

蒋 彦

倾诉者:温欣 29岁(白领)

有首歌是这样唱的“不是因为寂寞才想你,而是因为想你才寂寞”,经历过异地恋的人一定会对此有特别的感受。温欣说,当别人是很轻易就能得到的,在异地恋人中是奢侈,小到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个拥抱和牵手……所以,经历一段异地恋其实是需要很大勇气和耐力的。

“对于热恋中的年轻人来说,分隔两地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从送林峰到机场的那刻,从他抱着我用无言告诉我他要离开的那刻,从他过了安检登上飞机的那刻,我的心都不再是属于我自己了,因为我知道没有他在,陪伴着我的是孤独寂寞和无助。这样的分别在去年已经有过一次,而这次至少又会是一年……

我和林峰的相识是在2004年的夏天,那段时间我因为毕业找工作不太顺利,所以情绪波动很大,经常会莫名的流泪。我喜欢逛论坛,所以就将自己的心情写在了网上,正好被林峰看到了。他给我发来了很多鼓励的话,每一句都说到了我的心坎里,让我觉得很温暖。就这样,我主动加了他的msn,每天都和他聊天。

我们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好,越来越暧昧。早上,他会打电话叫我起床,中午、晚上都会发短信、打电话来问我吃过饭了没有,今天穿了什么衣服,冷了还是热了。甚至,当我兴起给他发一条短信的同时也会接到他的短信,那时我真是了解了心有灵犀一点通的真谛。慢慢地,忽然有一天醒来,我觉得自己的生活中似乎不能没有他,而他,也慢慢开始离不开我。

那时,正好快到了“光棍节”(11月11日),他约我一起出去吃饭。在举杯庆祝的时候,他说:“希望这是我们最后的一个光棍节。”我知道他话中有话,回答说:“这要看是不是能遇到合适的人了。”他听了以后赶紧就问:“我这样的算不算合适?”我笑笑,心想他不仅合适,而且还已经习惯了。我习惯他每天发短信嘘寒问暖,习惯他每天打电话左顾右盼,习惯他并肩走在我的另一边帮我拎包。

“光棍节”过后不久,我们就顺其自然地走到一起。然而,当我们准备谈婚论嫁的时候,林峰因为工作的关系,要去美国出差一阵子。这对林峰来说是个难得的好机会,事业上的深造对他的将来肯定大有帮助。但是,对于热恋中的年轻人来说,分隔两地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一个朋友告诉我她大学毕业的时候,男朋友找到了一份外地的工作,工作很好,她的男朋友很心动,想要离开她去外地发展,她知道以后对他男朋友说了一句话,然后,他男朋友就选择留在她身边。我问她是什么话,她说:“好工作有很多,但女朋友只有我一个。”我曾想过用这句话留住林峰,但最后没说出口。我清楚地知道选择短暂的分别是我们必须要面对的,因为我们的想法那么的一致,不靠父母要靠自己买房子亲手建立属于我们的小天地,所以我们都彼此深信着为了我们的爱要承受这分别的痛苦。

“我的期待变成了抱怨,我的抱怨变成了吵闹,我的思念有些声嘶力竭,我像一条缺水的鲸鱼。”

刚开始的几个月,林峰买了电话卡,每天按时给我打电话,他睡觉的时候,我在吃午餐,他起床的时候,我正要入睡,我每天都期待他的这通电话,日子过得很有期待,也很甜蜜。

只是每次看到同事们一边笑一边讲着他们两个人的故事的时候,我的内心总有点点痛苦,因为我和林峰已经没什么两个人的故事可讲了。

没过多久,林峰的电话少了。我们发现,隔了这12个小时的时差,每次打电话总有一个人是在上班,太不方便了。后来,我们就约好每天晚上10点我上网,这时候他那边是早上,刚开始上班,这样两个人就能在网上交流了。

他的归期是我们讨论最多的话题,我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回来,他温柔地安抚我,快了,快了。一开始,我还挺高兴的,但是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半年过去了,我后来明白,这句“快了”其实是林峰的口头禅,并不是一个时间上的表示。我的期待变成了抱怨,我的抱怨变成了吵闹,我的思念有些声嘶力竭,我像一条缺水的鲸鱼,抓狂起来,肆意地发泄完,直接就挂断他的电话。

我经常想,是不是对男人而言,事业永远是第一位的?或者,对林峰而言,有个远方的爱人就足够了,有个牵挂的人,又有足够的自由,想必是男人梦寐以求的吧?听到他说第二个“1年”的时候,我追问林峰,要如何处置我?他就支支吾吾地说:“那你要我怎么办?我也想回来,可是这个机会很难得。”林峰的领导承诺他说,做完了这个项目回国,他就可以升职加薪。

好吧,既然这条路已经选了,也辛苦地走了一大半了,我只好选择坚持下去。我们尽量避免讨论那些不开心的话题,我们只说生活中的无关痛痒的琐事。但就算这样,还是常常会遇到尴尬的情况。比如,有时候需要说一大串来龙去脉,才能让他明白我的欣喜的程度,可是没等我说完,他就要去做别的事情了。然后,再等到他把事情做完,我说故事的兴趣就过了,当然,他听的兴趣也过了,我想要的第一时间的效果不如预期。虽然我们都知道,异地恋需要沟通,起初还能高兴地讲讲,可是后来那种不能达到预想的悲凉会让自己讲不下去,于是努力忘却这悲凉,只是告诉他很开心很开心,直到哄得他跟我一样开心。但是,这种开心都是假想的……

“这就是异地恋,两个人不在一起,各自在干什么,在想什么,彼此都不明了。渐渐地,就会感到力不从心。”

前两天,一个很好的女朋友发来红色炸弹,叫我去参加她的婚礼。婚礼上,我发现原来和我同龄的那些女朋友中,还顶着单身贵族名头的,仅我一人而已。她们都在谈论着房子、车子、老公、孩子的事情,只有我什么都说不上来。她们开玩笑地说,你的恋爱谈得最早,最后却变成了最晚婚,可得要加油啊。我傻傻地坐在那里,一边习惯性地回答:“快了,快了。”

也许真的是年纪大了,这段时间来,不止一两个人来问我关于结婚的事,问得我心里发怵。但唯独林峰,这个最应该关心我结不结婚的男人,却从未过问。

那天晚上我想了很多很多……我和林峰的这段感情已经5年了,这不是一个很短的数字。在相聚的日子里,我可以感受到林峰对我的关爱,可分开的这些日子里,我无法用冷冰冰的网上的联系来填补内心的爱情空洞。听着一个个好友为了柴米油盐跟我诉苦,看着她们为经营自己的小家忙碌奔波,我真是羡慕不已,她们都是有奔头的,她们回到自己的窝可以肆意对爱人宣泄自己的情感,而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我记得上次发烧,请假在家休息,静静地躺在床上,眼泪哗啦啦地流着,就像歌里说的泪沾巾。我平时不是那么脆弱的人,但一想到林峰远在天边,若我病死了,也没人知道,心里就冰凉冰凉的。

我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在网上告诉林峰:“也许分手对我们都好。”林峰的msn始终都是忙碌状态,隔了很久,他回答说:“你最近是不是公司的事又不顺了?”这顾左右而言他的招数,我已经早就熟知了。我说,我快坚持不住了,我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我讨厌现在的自己,讨厌现在的生活,我真的没法再继续下去了……我一股脑儿就这样说下去,只管发泄自己的情绪。但是林峰好像并没有体会出我的心思,并没有察觉出问题的严重性,又隔了很久,他说:“你还是早点去睡觉吧。我要开会了,改天再和你讨论。”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默默地把msn状态调成隐身,假装自己下线去睡觉了……

这就是异地恋,两个人不在一起,各自在干什么,在想什么,彼此都不明了。渐渐地,就会感到力不从心。有时候,累得快要支撑不下去了,最想要的就是一个肩膀,一句温柔的鼓励,有时候一个人会害怕,害怕上街害怕一个人走在路上,可是,想要的话和想要的人终究不会出现。就算,他从信息或者电话里觉察到,追问原因,你也只能告诉他,没事,精神上靠靠肩膀就行了。这就是异地恋的无奈……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走下去。

分开是为了以后更长久的相守,相信这是每一个异地恋男孩鼓励女孩的话吧,当然没错。只是,这未知的的等待会让每一个女孩子心有余悸,尤其是体验了异地相恋的苦楚之后。有时候,我们以为坚持是对的,就一直鼓励自己说要坚持要坚持……但最后,两个人终于能够在一起,却到了迫不得已分手的地步。这是常理。因为两个人在这分别的几年里都在变化,接触的人和事都不一样,分开的时候不觉得,等到重新在一起生活就会发现,原来我们心中有的还是几年以前的那个他(她),而现在,两人的步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起了变化。坚持,只为了一个结果,只是有些结果,出乎意料!有时候,我们不得不相信,两情若是久长时,离不开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