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 溪
摘要:苏格拉底把哲学从天上带到人间,我们将他看作一位关注幸福与美德的哲学家;从苏格拉底启迪他人的对话中将他看作希腊很多哲人的导师,这当然都是正确的。本文将对苏格拉底的生平做整体理论上的研究。
关键词:苏格拉底英雄精神
中图分类号:B1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5-5312(2009)-0038-01
从苏格拉底的一些言论及行动来看,苏格拉底也像一位英雄,而且他想做英雄。原因在于:苏格拉底对阿基里斯选择死亡不辱尊严颇为崇拜,在灵魂不灭中找到死亡的克星,欣然接受了城邦对他处死的判决,对克里托的营救置之不理,并劝说他的一些朋友或学生放弃对他的苻救。既然灵魂是不灭的,在他的肉身死后,他的灵魂仍能飘泊到另一个公正的世界里,他就能见到真正的法官一弥诺斯、拉达曼堤斯、埃阿科斯,而且能见到生前正直死后成为神的特里普托勒摩斯及所有的半神,能见到希腊的文化英雄赫西奥德和荷马,所以,他愿死十次。正是如此,苏格拉底在雅典城邦中的角色是没有任何人能替代的,离开了他,城邦危也。他说:“先生们,你们不容易找到另一个像我这样的人,如果你们接受我的建议,那么你们就不要处死我。然而,我怀疑你们已经昏昏入睡,你们对我的厌恶会使你们接受阿尼图斯的建议,一巴掌把我打死,然后继续昏睡,直到你们生命终结,除非神出于对你们的眷顾指派另一个人来接替我的位置。”
苏格拉底一生对政治保持着相当的距离,只有一次被当选为五百人议事会的议员,严格把自己限制于私人生活中,远离常偏离于正义之道的城邦政治。一方面是为了要活下来。另一方面服从他自身所认可的超自然的神灵,过一种哲学的生活,走上德尔菲神谕——苏格拉底最有智慧——的确证之途,得罪了不少名声卓著的有智之士,不顾个人利益到处去敦促人们对美德进行思考,引来了一些人对他的指控——败坏青年,不信邦神。作为正义的真正斗士与守护善德的英雄,正义、善德来自内心的反省与沉思,来自个人的判断而非政府的决定。诚如他所言:“政府的淫威虽盛,但它不能强迫我去作恶。”他也因此不顾个人的得失。坚持己见,在十将军末收回海上阵亡将士的遗体的事件问题上,他反对将原告不合法的提议交付公民投票;三十僭主时期,是要他去萨拉米捉勒翁,他偷偷地溜回家。要是三十僭主不倒台,他早就可能被处死了,他侥幸地逃过一劫。
好运并未一直伴随着他,在他七十岁时,受到了美勒托等人的指控,五百人议事会通过投票表决,判决苏格拉底有罪,并处死刑。作为一个将公正看作最高目的的英雄,生命是次要的。因此。若逃离城邦的惩罚,那就违反了他在审判时的承诺或协议。作为一位挽救城邦的英雄,违反城邦的法律而逃离惩罚,就是对城邦的破坏,与雅典为敌,这是苏格拉底所不为的。作为一位受许多同时代人尊重的师长与朋友,从雅典城邦出逃虽可保全性命,但“放逐、剥夺公民权、没收财产的危险会延伸到朋友头上。”众多理由表明。苏格拉底的唯一选择就是接受这一错误的死刑判决。然而,英雄不是悲伤之辈,死不是伤心之事,相反是对肉身的解脱。英雄对死没有泪水,而是启迪人的快乐对话与平静的睡眠。
英雄都是个人的,也是自由的。但苏格拉底是一位挽救城邦的英雄,与希腊传统神话中的英雄已经有着根本的差别。传统神话中英雄的自由是野蛮的、海盗式的自由,是在现实社会中支配他人的自由,做主人的自由。苏格拉底的自由是法律范围内关心私人事务的自由,关心美德的自由,灵魂摆脱肉身束缚的自由。法律范围内的私人事务的自由,是外在的自由,灵魂摆脱肉身束缚的自由是内在自由,两类自由被统一于“未思的生活不值得过”当中。然而,作为受传统英雄所熏陶的思想家,并末抛弃传统英雄中所包含着的主人意识与支配意识,而是将主人意识与支配意识求诸自身而达之于人。通过“认识你自己”的德尔菲神谕创造的一种内在反省的方法,不断走向心灵的深处,将灵魂独立出来做了自我的主人;通过智慧之问——哲学之问,将智慧看作可以兑换其他一切品格的通币;于是主人意识与支配意识清楚地呈现出来。
苏格拉底所讨论的自由与城邦对外战争及支配其它城邦自由形成的比照。在苏格拉底看来。城邦的衰落源于对外的战争与城邦内部的争斗,战争与争斗的背后的动因是身体对财富的欲求。要消除战争,就得先节制身体的各种欲求。
“首先,身体在寻求我们必需的营养时向我们提供了无数的诱惑,任何疾病向我们发起的进攻也在阻碍我们寻求真实的存在。此外,身体用爱、欲望、恐惧,以及各种想象和大量的胡说,充斥我们。发生各种战争、革命、争斗根本原因都只能归结于身体和身体的欲望。所有的战争都是掠夺财富,而我们想要获得财富的原因在于身体,因为我们是侍奉身体的奴隶。”通过对身体欲求的节制,解除身体对人们的奴役。于私于公都是有利而无害之事,这是苏格拉底不顾个人利益,不顾抛弃家人而忙于民众私事的原因。他不断将人们引入对自身的认识中,尤其是引到广泛的无知之域。“认识你自己”的德尔菲神谕,成为美德的一项原则——凡事必节制。只有认识自身,认识那个心灵的自我,才能享有自由。只有节制,才能解除身体对灵魂的奴役。当然,只有哲学家能做到回避自己的身体,而把注意力集中于灵魂的反省与思索。
苏格拉底强调立基于精神的个人之上的内在自由,每个人都是由身体的部分与灵魂的部分所组成的,灵魂是看不到的永恒的、不灭的部分。当灵魂解除了身体的奴役之时,个人就享有自由。当灵魂受着身体的控制,那么人就受着双重的奴役,即身体受到奴役,灵魂也受到奴役。他有关身与心相互关系的论证影响了后来的诸多哲人,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犬儒学派的创始人之一安提斯泰尼(Antisthenes)都曾受惠于苏格拉底,此外还有斯多葛派的创始人芝诺。柏拉图学园、亚里士多德学园、犬儒学派、斯多葛派的观念各异,但在强调内在自由上是一致的。只是前两者划定自己寻求这种自由的圈子,创立学园,躲在学究式的学术城堡中,犬儒学派则将外在自由与内在自由推向极端,变成反对政治、抛弃家庭与社会的行动。因袭过犬儒学派观念的斯多葛派后来又做了某些调整,表达过一些犬儒主义的自由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