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白画

2009-12-11 08:25欧阳琳
敦煌研究 2009年4期
关键词:墨线线描童子

欧阳琳

内容摘要:从审美角度探索、研究敦煌佛教艺术中的白画,主要寻觅莫高窟内白画作品,按时代叙述白画的价值、内容、技法,以及白画现存之精美作品。

关键词:白画敦煌壁画

中图分类号:K879.4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0-4106(2009)04-0033-05

白画,是指不施色彩的线描画。壁画的初步工序为起稿画或底稿、素色起样、不着色的画稿。是壁画起步的原始资料,有时也略施淡彩。总之,以线描为主的画稿,通称白画,也称白描。古代画工在创作敦煌壁画之前,先定位,弹土红线,标出立线和横线,然后起样。第一道工序是画底稿,是以白画的方法来绘制的。因此,白画是敦煌壁画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用线描起稿,古代采用粉本、刺孔、底样的白画把画样复制到墙壁上,敦煌藏经洞就发现了古代的粉本。通过粉本在墙上复制出画稿之后,以线描画于壁上,就形成了白画,所以粉本的白画与墙上的白画之间关系密切。

白画是中国传统绘画之一,先民的图腾画、马王堆出土的汉画以及汉代石刻,是以线描造型的,人物、背景、云彩等,均以线描为先的第一次垫底工作。

白画——未着色或着色不多的壁画,经过粉本起稿成线描画稿,是以墨线线描为主。线描有粗、细、轻、重之分,有游丝描、铁线描、兰叶描、莼菜描、丁头鼠尾描等技法。石窟壁画多用墨线、淡墨线、赭红线、土红线、多种线描,有的黑线盖着红线,能达到白画造型、传神之美。

线描勾勒是白画的主要形式。壁画中主体色绘,是用浓厚、华丽的色彩表现佛教内容的,白画是辅助部分。但对于壁画的浓艳、厚重,白画清晰、淡雅,以线描为主,起到衬托的作用。它们互相依存,互相补充,形成敦煌壁画统一的艺术整体。

沙武田、邰惠莉《20世纪敦煌白画研究概述》一文,重点介绍敦煌藏经洞发现的白画,读后颇有启发。本文主要解读敦煌莫高窟石窟中的白画。两种白画联系在一起,让关心敦煌艺术的人更能了解敦煌白画的价值。敦煌壁画中的白画,只有少数是较突出易于识别的,如晚唐第9窟嵩山神柱图等。大部分白画是与重彩的壁画融合在一起的,要在仔细研读各时代壁画中去发现。以下按时代顺序介绍敦煌壁画中的白画作品。

一早期的白画(西魏、北周)

猪群(莫高窟第249窟窟顶北披,西魏),描绘山林中走出的一群野猪,母野猪带领众小野猪于山林中行走。群猪是以生动的墨线、铁线描描绘的。群猪跟随着母野猪觅食奔走,以白画形式描绘出群猪的造型。母猪身长高大,嘴尖利而微翘,四蹄行走急速,甩尾,凶恶的形象极为逼真。墨线线描写实、准确。这是一幅标准精细的白画(图1)。

野牛(莫高窟第249窟窟顶北披,西魏),有射猎者在山林捕获动物,使野牛惊恐万状,奔腾于山林树石之间。古代人画山,画史中记载“人大于山”,画树则“伸臂布指”。山树是象征性陪衬之物,此幅野牛惊惶恐怖,以白画土红线描为主。土红线描写形、写神,线描粗细线并用,轻重自若。四蹄腾跃传神,野牛回首仰头、翘尾,栩栩如生。土红线描,传达了野牛的生命活力(图2)。

角力,摔交、练武、扫除(莫高窟第290窟窟顶人字披,北周),是佛传故事画,均采用赭红线描构图、造型,大部分具有白画的效果。其中太子练武、执象成坑、角力、摔交、扫除等画面,用白画描绘,人物的服饰领口、袖口加上黑边,技法是白画略施淡彩,线描熟练、自由,融会于壁画故事画中。构图采用横式连环画,人物描绘穿插于简易蓝色屋顶建筑中,白画与彩画融为一体,是早期较多出现的白画。

二中期白画(隋、唐)

太子骑射与起塔供养(莫高窟第301窟窟顶南披,隋),这是萨埵太子舍身饲虎故事画中的两段情节,即太子与二兄骑射、太子死后二兄起塔供养。画面构图为横向连环画形式,以白画与彩画混合表现的。计7个画面:太子与二兄出游骑射、遇饿虎、太子刺颈、太子投崖饲虎、二兄回宫禀告、寻太子尸骨、起塔供养。其中骑射、起塔供养均用赭红线描起稿并造型,线描自由流畅。塔形为圆拱龛,上有栏杆,下有台阶,七重塔刹耸立于上,顶端为尖顶桃形,是莫高窟中期常见的佛塔。

维摩诘居士(莫高窟第103窟东壁,盛唐),维摩诘凭几坐于胡床上,右手执麈尾,左手抚膝,两眼平视,嘴张开,表现出“辩才无碍”的神情。他须发飘飞,参差不齐,神态自若而傲慢,赤脚,内著翻领大袍。衣饰粗线,线描娴熟、流畅,达到极高的艺术水平。这是敦煌白画中的精品,是最值得借鉴学习的作品(图3)。

火天神(莫高窟第148窟南壁龛顶西披,盛唐),火天神坐于莲叶上,是婆罗门清瘦老者的形象。土红线描勾勒四肢,四肢瘦骨嶙峋,突头光顶,眼平视,鹰勾鼻,闭唇,满面须发,裸上身,赤脚,有四臂,一手执杖,一手握念珠,一手握瓶,一手扬掌,左腿支撑于莲叶上,右腿平放倚身侧,神态专注前方,背后有火焰佛光衬托,身侧榜题书写“火天神”字样。此画是用白画加淡彩的技法

戏水童子(榆林窟第25窟南壁观无量寿经变西侧,盛唐晚期),二童子裸身,一身依靠建筑物立水中、左手高举,提右脚,双眼盯注于已经钻入水中、只露光腚的入水童子。二童子在绿水中嬉戏、捉迷藏。墨线描绘二童子,是一幅优美有趣的白画。

二童子(榆林窟第25窟南壁观无量寿经变中央下方,盛唐晚期),二裸童于水中相望,欲捕捉水中央将起飞的华鸭,华鸭惊恐展翅,生活气氛极为浓厚。

以上两幅白画,都是以裸童或化生童子为题材的,给西方净土增加了艺术情趣。

孔雀(榆林窟第25窟南壁观无量寿经变西侧,盛唐晚期),深灰色背景,采用白画技法,略施微染。孔雀正面形,头上竖立三支冠羽,脖长而弯曲,双翅展开,翘翅尾,双腿分立。造型墨线、线描粗细兼用,逼真地表现出美丽孔雀的高贵神态(图5)。

白老鼠(榆林窟第25窟南壁观无量寿经变中央,盛唐晚期),在建筑物柱础前,跑着一只尖嘴露尾、头脚显露的白老鼠。黑色线描随意描绘,不甚精细,绿色地板衬托,形象十分出众(图6)。

王沙奴供养人画像(莫高窟第225窟东壁南侧,中唐),以线描为主的白画。半侧身供养人胡跪地上,头上缠绕着吐蕃族的红布巾,黑发,双鬓抱耳系红结,交领长衫,领口边缘染绿色,全身素色略施微染,墨色线描,以粗线为主,辅以细线,线条自由而流畅。

女供养人二身(莫高窟第107窟东壁北侧下部,晚唐),题榜中书写着“……愿舍贱从良及女喜和一心供养”。女供养人头饰高髻,花钗插入发中,素色长裙,上衣染缬,手捧着妆奁和衣包,形象朴素而简洁。

嵩山神送柱(莫高窟第9窟中心柱西向面,晚唐),神话题材,题榜上书写着“嵩山神送柱”字样。以墨线构图、造型,大臣依傍着房屋之侧,遭遇大风,大臣手握笏板,仰面以手挡风,躲避于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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