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了

难波悦子

近来,只要走到家门口,我照例要侧耳聆听。我的耳朵在寻找一个声音——哥哥演奏钢琴的声音。

今天,我亲爱的哥哥又在演奏什么曲子哩?

啊,听不到了,什么都听不到了。那熟悉的琴声已经从我的家里消失了。

我打开门,走进那间西式房间。屋子里空荡荡的,唯有那架稍许带有点灰尘的钢琴寂静无声地站立在那里。

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天,我哥哥胖胖的脸颊变得冰凉冰凉的。从那天起,琴声就消失了。

妈妈十分怀念死去的哥哥,她经常坐在钢琴前面学习演奏哥哥最喜爱的那首乐曲,那首乐曲的名字叫《一日数回》。妈妈总弹不好这曲子,她痛苦地伏在钢琴上,哭泣着呼唤着。我每看见这场景,泪水都几乎要涌出来。我急忙走向佛坛,闭上双眼,两手合十。我眼前浮现出哥哥的身影。

哥哥在演奏钢琴,他用动听的琴声倾诉自己要当一个钢琴家的美好愿望……

我慢慢地睁开眼睛,相片上的哥哥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哥哥!”我情不自禁地叫了起来。

妈妈把哥哥生前所用过的东西全部放到佛坛的那个屋子里去了。哥哥送给妈妈的那些祝贺生日愉快的精致的卡片,全都放在佛坛的旁边。妈妈说,这些卡片都是哥哥所喜欢的,放在这里哥哥会高兴的。

哥哥的几个朋友来过好几次,他们想得到一些遗物作为纪念,可妈妈却不肯送给他们。我和弟弟得到一份遗物,那是哥哥用布缝制的一只小狸。夜晚,我和弟弟常常抱着这只小狸,让它和我们一起睡去。

哥哥死得太早了,这样年轻却得了不治之症。哥哥一生短暂,但他生前是坚强的。苍天啊,你为什么不救我的哥哥呢?

最近,爸爸常常对我说:“悦子,你学学钢琴吧!”

听了爸爸的话我不知如何是好,想到父母的心情我应该学习钢琴。可是,一碰琴键我就会想起哥哥,这种痛苦的怀念一直使我拿不定主意。

七日那天,全家为哥哥举行了悼念仪式,大家都说哥哥准在一个什么地方演奏钢琴。琴声从家里消失了,但是在那儿又响了起来。

我听见了,我又听见哥哥所喜爱的那首《一日数回》的乐曲声了。

哥哥的琴声永远回响在我的身边。

何海舟老师点评:

小作者没有直接写对哥哥的怀念之情,而是借助于对钢琴和琴声的描写来表达自己的思念。钢琴是与哥哥联系最紧密的事物,他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当一位钢琴家。琴声的存在和消失代表了哥哥的存在和死亡。因而,小作者把一腔深情倾注于钢琴和琴声是很合理的。这就是所谓的“睹物思人”。(未完,见下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