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小说二题

邵彦山

喋喋私语

不要为我的孤独而哭,我很好,在你的吻别之后;虽然冰冷的房子恢复不了晚餐时还有红烛之光的温暖,但我发现自己还能唱歌;也就是,老咳嗽,還一个人喋喋私语; 也常梦见走一条路,不用拐杖。

更不喜欢听什么了,也听不见什么。只有你喊我的名字,还能听得见。那么清晰——像是在:密林中,橡树下,小河边,岩石旁,沙滩上,落日时,厨房里,书房门外……

我常去教堂看看那口老钟,也早想去看看你。多少次了,从早晨我就开始爬那山冈。总是,唉——半山腰了,夕阳西下!

天知道,我为什么当初会答应他们,把你的墓地修在那么高的山冈上!

去买菜的男人

女人到处打问她的男人,他已失踪四五天了。

邻居说:他那天和我打了个招呼。

女人哭了:他根本就不想管这个家了。

邻居又说:他还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要去买菜……奇怪,他给我说他去买菜!

女人难过地说:他想整我。

男人的朋友询问女人:他出去三个多月了,还没个信息?

女人哭着,说:他再也不回来了,他在惩罚我。

朋友宽慰她:会回来的,那天在巷子口遇见他,他说他去买菜。

女人还是哭:他对我那么好,做饭、洗……我还老骂他窝囊、没本事。

朋友插话:他人不错,就是话少,下棋也老让着我。

女人抹泪:都是我不好,常吵他……

女人的亲戚来看望她。两个女人坐在屋里小凳上说话。

亲戚问:他还没回来?

女人说:五年前的一天中午,他说他去买菜……

亲戚又问:他还没有音信?

女人说:他说他去买菜,当时我正赌他的气……

亲戚说:他怕……他回不回来了,到底?

女人继续说:其实家里有菜,我真蠢,他说他去买菜。

亲戚再问:你一个人准备怎么办呢?

女人从小凳上站起来,说:他去买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