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移民到美国首位华裔女议员

翰　林

从政23年,缔造10场参政胜利。今年7月14日最重要的一场胜仗把自己推进了国会山,这就是当选美国首位华裔女性联邦众议员的赵美心。

她坦荡地说:“那些自己不能说话的,我要替他们说话。用我的行动来说明,在美国,每一个人都享有说话的同等权利,就这么简单。”

燃起“推动妇女运动”的火把

1931年,出生在美国的赵华进,二战后从美军退役,成为一名电子工程师。返回祖籍中国广东新会古井镇霞路村娶亲,新娘是活跃、貌美人物林春美,这场婚姻曾在当地很是轰动。由于时局不稳,两人成亲后返回美国洛杉矶定居,他们即是赵美心的父母。赵美心祖父赵宝能是赵家第一代移民,早年旅居美国。

初到美国,当时母亲不会说英语,除了家人几乎没有朋友,生活孤寂。而更让母亲痛苦的是,1949年之后,中美断绝往来,父母没有办法与广东的家人联络,更无法返乡探亲。

1970年1月,乘美国前总统尼克松访华之时,抓住这个特殊契机,赵美心才得以首次陪母亲返乡探亲。整整等了几十年,当时林春美已是4个孩子的母亲,美心是老大。

正当她们满怀激情地回乡看望亲属时,却被一串意外惊呆了。只因为赵美心父母定居在美国这件事,“文化大革命”期间,被视为叛国投敌家庭,赵家亲属们受到了株连……

不满18岁的赵美心十分不解,只盼望中美两国邦交尽早恢复正常化,让移民们在国外放心。

现在赵美心已先后访问中国八次。她在返回老家新会古井镇时看到家乡的喜人变化,热心资助教育和医疗卫生工作,备受乡亲们的欢迎,比她辈分小的乡亲亲切地称她为“姑姑”。

1953年7月,赵美心出生在美国加利福尼亚洛杉矶市,她从小聪明好学,先后在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加州职业心理学院就读。在校期间,赵美心十分努力,经常去搞社会调查,开始热衷于妇女平等权利等社区活动。由于她的学习优秀与表现突出,毕业后,她还被聘在东洛杉矶学院教授了13年的心理学课程。这在当时的亚裔中是少有的。

赵美心的幼年生活在南洛杉矶的非裔聚居区,她对生活并没有太大抱怨,令她感到遗憾的是她看到这些外裔居民没有社会地位,当时能看到的亚裔中不是仆人就是厨师,连职业亚裔都少有,更奢谈地位显赫之士。她调查出,亚裔在美国受到歧视,雇佣受虐待的事例比比皆是。

赵美心发现社区里有一个在为一家有地位的美国家庭当女仆的亚裔。一天,这家的女主人发现家中钱包丢了,就一口咬定是女仆黄素珍偷的。黄素珍一再表白自己是冤屈的。无奈,黄素珍还是被带到了当地警察局。

结果,35岁的黄素珍被以偷窃罪名判刑6个月。黄素珍出来后,委曲求全地活着,投诉无门。她曾经几次想一死了之,又不忍心丢弃两个孩子。

赵美心在充分地了解了黄素珍的实际情况后,决心出钱帮她请来律师,为她洗清冤屈,告对方诬陷罪,让蓄意迫害亚裔妇女的“大人物”及其内幕曝光!

可是,对方仰仗着一定的社会地位,不惜一切地动用了他的所有能量,聘请来加州有名的大律师。并扬言:“我要像捏死蚊子那样将移民‘猪猡制伏在地!”

一时间,双方都在磨刀。赵美心想借用这次契机为广大移民维权,去抨击那些歧视、欺压移民的丑恶行径。

就在这时,黄素珍突然找到赵美心,哭泣着说:“我想撤诉!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帮我,可我欠下这一大笔人情债后半生也还不了。况且,即便是官司打赢了,那家‘大人物也不会放过我的。判我6个月坐牢我也坐了,我带着两个孩子还要生活……”

听了黄素珍的这番话,赵美心半天无语,她心如刀绞。然而,赵美心又深深地感觉到,这不仅是黄素珍一个人的遭遇与悲哀,这是许多人乃至美国移民群体的悲哀,难道他们就心甘情愿、服服帖帖地遭受到种种不公平的对待?难道他们就没有一丝维护自身权益的意识吗……

身为美国移民的一分子,更激发她一定要挺身而出,打赢这场官司!为弱者伸冤,为广大移民提气。

面对对方的淫威,赵美心和请来的律师采用先声夺人之办法,在报纸上发表文章题为《移民雇佣遭到美国雇主的栽赃陷害》。在社会上引发一片哗然。

庭审期间,赵美心在报上一角刊登法庭的地址、日期和时间号召广大移民前来旁听关注移民姐妹的命运。

最后,在铁的事实面前及原告律师字字句句有力的辩词下,对方的“大人物”哑口无言,不得不低下头来。一起罕见的、弱者击败狂者的官司畅快淋漓地结束了。在社会更是在移民聚集区引起了很大的震撼!

赵美心为原告请来的律师是无偿的,他就是赵美心的男朋友、华裔律师伍国庆。欣喜之余,赵美心在思考:在美国的移民群体中,文化程度偏低又无技术的居多数,在社会上缺乏竞争能力,只能从事些低微的工作,矮人一等。这是造成被人歧视的自身原因。

于是,赵美心在一次社区大会上率先提出必须维护移民群体尤其是女性的权益!大力提高移民群体的文化素质,跃入主流社会。

她呼吁:在移民聚集区建立移民子弟学校。

赵美心燃起了推动妇女平权运动的火把。

挫“排华运动”一举成名

赵美心从小学习成绩优异,更展现领导才华,她在洛杉矶加州大学获得心理学博士。是师长和父母眼中的“全A学生”,求学一帆风顺。

直到赵美心进入圣塔巴巴拉加大选修亚美史时,她才看到了生活道路上的榜样——亚裔社区活动家、民权领袖PaiSumi。此后,赵美心便学着PaiSumi的样子做社区活动家。她开始在校园活动起来,试着帮助改变人们的命运。并参与了妇女平权运动。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正值大量华裔移民从中国台湾和香港大量涌入加州圣盖博古定居,赵美心正好赶上华裔新移民带来美国社会变迁的冲击年代。

为了抵制新移民的发展,保守势力爆发了“独尊英语”运动。赵美心锐利地指出,所谓“独尊英语”运动,就是在新形势下的一种排华运动。面对这场来势汹汹的排华运动必须要旗帜鲜明地予以反对!

“独尊英语”运动只允许商家在招牌上使用英语,各地图书馆也必须全是英文图书……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分明是以独尊英语排斥华语为突破口,借排斥中华文化之矢,行排华之实!

赵美心加入了“蒙市和谐联盟(CHAMP)”她和丈夫伍国庆等人出面反对这种带有歧视性的运动,提出接纳新移民文化的主张,并和当时全美首位华裔女市长、蒙市市长陈李婉若联系,要联手打败猖獗一时的20世纪的“排华运动”。

一场由华裔精英以赵美心为首倡导的抗议“独尊英语”运动的运动展开了!首先,由加州蒙特利公园市圣盖博古华裔社区牵头发出的“严正声明”(同时有其他州市社区的移民代表签名)由加州广播电台播出,立即引起移民们的热切关注与响应。

“声明”中针对保守势力掀起的“独尊英语”运动的实质给予针锋相对的揭穿与抨击。同时,展示出全体移民们誓死捍卫华人文化,保卫华人尊严的雄心壮志。并警告一小撮保守势力和鼓吹者,立即停止运动的实施并予以撤销。

“声明”中还强调,“独尊英语”运动是对华裔及所有移民文化及自主权的不尊重与伤害,要求“独尊英语”运动的炮制者予以赔礼道歉……

它表现了全体移民维护自身权益的团结与决心。次日,大街小巷议论纷纷,令人欢欣鼓舞。

“声明”播出三天后的晚上,定为移民统一行动夜——凡是在商家招牌上使用的英语字样,一律被相对应的华语字样所覆盖!忽如一夜春风来,千万招牌还原华语。同时,有蒙市市政府派出的警卫队,对捍卫权益的移民行动给予保护,维护社会安宁。

各地移民在社区组织下,分别排演出以抵制“独尊英语”运动为中心内容的“活报剧”及富有色彩的地方剧种,纷纷走上街头宣传演出,由于形式新颖活泼,大受各阶层人士的欢迎。同时招来众多的媒体记者及文艺工作者来围观、拍照。

很快,这些街头剧照刊登在报刊上,加之记者的报道与评论十分抢眼。为移民的维权行动大造舆论,推波助澜。

这令“独尊英语”运动的炮制者及鼓吹者愈加不得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两个月后,迫于压力,“独尊英语”运动不得不草草收场,移民维权运动大获全胜。

移民的维权行动完成之后的一天,在加州蒙市市政府广场前,来自广东新会的故乡雄狮舞欢快地舞动起来,喇叭声声,招来众多的媒体记者及无数的围观者。移民们释放出发自内心的欢畅。这种欢快更深深地铭记在心中。有生以来第一次敢于走上街头,舞动在市政府的门前……

移民们第一次接触到了新词汇——维权、妇女平权、男女平等。个个扬眉吐气,像换了个新人似的。

在此基础上,赵美心和伍国庆一道提出了接纳新文化的构想,融入中西方文化,进而让广大移民在文化综合素质上更上一层楼。

赵美心说:“我们胜利了!我们把和谐带给了蒙特利公园市,并相信会在不久的将来,将和谐与爱辐射到全国各地。”这次活动让赵美心累积进入政坛的能量。

从“金童玉女”到亲密伙伴

通过这次运动,赵美心开始参选蒙市议员,她也意识到了她这个出生在美国华裔在政治上的优势:既懂得美国文化,又了解新移民的诉求,兼高学历和专业心理学博士背景。赵美心1985年首次参选加州嘉伟学区教委,一举成功后,三年后的蒙市议员选举,赵美心“转换跑道”,进军蒙市议员,顺利当选,开始“为民喉舌”民意代表之路。

从1988年到2001年,赵美心连任蒙市议员共13年。在市议员期间,她潜心如何提高妇女的社会地位——男女平权。在她为此展开社会调查时,另一个严重问题凸现出来——家庭暴力。于是,赵美心又联合丈夫伍国庆,共同制定法案,保护家暴受害者,维护妇女和弱者权益。

赵美心的突出又表现在她极力推行医疗保健和教育改革;她还提案“税务大赦”立法……2006年,赵美心转战加州税务委员会,任加州主计长至今。

赵美心由衷地表示,我是个善于学习的新人。这些年来,我所取得的每一个成功和每一分成绩,后面都有推我的有力的双臂,那就是我的丈夫伍国庆。

伍国庆同赵美心同是广东新会的老乡。他俩的父亲很要好,伍家随同赵家移民到美国加州定居。伍国庆与赵美心是同学,又同是学校的佼佼者,后来考入洛杉矶加大,伍国庆改学法律专业获法学博士。

1985年5月,赵美心和伍国庆在蒙特利公园市结婚。两人所学专业各有不同,但从政信念殊途同归。夫妻俩具华人身份、高学历背景,受到华人小区好感与欢迎,两人更是华人政坛“金童玉女”。

赵美心与伍国庆的中国式婚礼就在华人中心礼堂举行。除学校、政界及加州的朋友外,也有亚裔,各地移民及从外地赶来的代表,还有华裔、拉丁美洲裔移民及主流社会的白领人。他们用熟练的、生硬的华语还夹有听不懂的口音表达他们的祝福与心意。

赵美心与伍国庆同龄,56岁,生活中像兄妹,他俩的性格互补,赵美心外向,伍国庆内向;观点上即相互渗透又有时争辩得面红耳赤……参加社会活动两人成双成对,如宾如友。伍国庆现任加州从议院议员。他成立了专为移民打官司的“法律服务中心”。成为社会一大亮点。

过去23年来,赵美心——这位美国本土出生的第二代华裔移民曾经参加九次地方选举,每一次都获得胜利,春风得意。

2009年3月,政坛上突然掀起“双赵”大战——美心对战美生。代表民主党参选的赵美心(JuayChu),与半路杀出的共和党对手赵美生(BettyCnu)谊属姻亲。

赵美心的父亲和赵美生的先生是兄弟,赵美生的先生排行老大。如此算来,赵美心在辈分上为赵美生的侄女。赵美生冠上夫姓后,两人名字只一字之差,但为进入国会,亲戚却成“对手”。

出身律师、银行家、企业家的赵美生加入选战,72岁的赵美生不仅是现任蒙市议员,更是赵美心的伯母,这令选情出现大变量,更让华裔选民停步细想手中一票要给谁。从选战起“双赵”互不往来,各自努力。

结果华人选票分流,原本“势在必得”的赵美心,在5月19日的选举中票数未过半。依法选战进入“延长期”,准备举行最后决定投票。

赵美心认为,共和党派出与她中文名字仅一字之差的赵美生参选,是故意混淆视听。

当地时间2009年7月14日晚10时15分最后决定投票中,赵美心获得百分之六十点七的选票获胜,她在洛杉矶市东郊柯汶纳市的一个集会上宣布胜选。成为美国首位女华裔国会议员。

在赵美心宣誓就职时,她的丈夫伍国庆陪伴在她的身边。赵美心说:当选议员后,经济将是她的工作重点。此外,作为移民的后代,她将在国会推动全民健康保险和全国移民政策,为移民和低收入者争取权益。她同时强调,作为国会议员,她将为所有美国人服务,不管对方是什么族裔。

赵美心还表示,推进医疗改革是她出任联邦众议员后的首要任务。她说:“我的心理学背景对于这项工作很有帮助,在医疗健康方面,我拥有丰富的经验。”

美国总统奥巴马7月15日打电话给赵美心祝贺她在7月14日晚加州选举中获胜,当选首位国会华裔女议员,并对她在竞选中的努力表示钦佩,他期待着与赵美心在国会的合作,尤其是在医疗改革,降低所有美国人医保开资等议题方面。

7月16日早上,赵美心家乡的乡亲们,聚在赵氏祠堂门前,鞭炮鸣放、雄狮起舞,热烈祝贺赵美心当选美国国会众议员。

为了事业,赵美心与丈夫选择了丁克家庭。他们的家庭生活主要以两人为中心,每周都有一次电影聚会,然后聚餐。如果夫妻都有假期,也携手出外旅行,愿意到不同的地方玩。他俩尤为欣赏前年宋祖英在美国的独唱音乐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