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述卓
摘要:华文行走文学是华人走向世界后出现的文学现象,其文化功能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一、故乡回望与眷念的民族情结;二、地域文化血脉的精神呈现;三、面向世界的跨域比较;四、审美教育与文化知识传播。论文以一系列华文行走文学作家个案为例,论证了华文行走文学的文化功能。
关键词:华文行走文学;文化功能;故乡情结;地域文化;知识传播
Abstract:Overseas Chinese-language mobile literature is a literary phenomenon after Chinese people head for all over the world. Its cultural functions are reflected in the following four aspects:I. nostalgic review and national complex;II.the spirit of inheriting and passing down the mother culture;III. cross-cultural comparison in the world context; IV. the diffusion of aesthetics and cultural knowledge. With a series of writers in Overseas Chinese-language mobile literature as examples, this article will verify the cultural functions of Overseas Chinese-language mobile literature.
Key words:Overseas Chineselanguage mobile literature,cultural function,hometown complex, regional culture, diffusion of knowledge
中图分类号:I20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I006-0677(2009)5-0015-05
华人行走文学是华人走向世界后出现的文学与文化现象。随着华人移居世界各地以及到世界各地旅行、留学、讲学、经商活动的开展,华人行走文学逐渐成为海外华文文学领域中一枝灿烂耀人的奇葩。华人行走文学的主体是旅行,但也包括到一个地方住下来学习、生活、工作即旅居期间的感受和思考,是在不断移动的人当中产生的文字表达。因此,华人行走文学就是指华人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时间不断移动(旅行或旅居)时所写的感受和思考的文字。我这里之所以强调“感受和思考”,主要是认为这些文字均有人生的体悟和给人启发的思想,读起来常有沉甸甸的感觉,既有审美的愉悦,也有人生及文化方面的启悟。
从华文行走文学文化功能方面去探讨,至少有四个方面的体现。
其一,故乡回望与眷念的民族情结。
华人移居他国,自有多种的原因,有的是为了生存,有的是为了寻找到更好的发展,有的则是为了在退休之后找到一块更安宁也符合自己理想的休闲之地。尽管因各人的状况不同,移居的理由也不同,但移居他乡总会有一种乡愁的牵绕。乡愁,这是从心底涌出来的孤寂感,是任何人装也装不出来的,也是人类与生俱来的一种文化依归感。从“日之夕矣,牛羊下来”的黄昏体验中,古代中国人就有了一种家国的归属感叹。古代的行旅送别诗篇中,更时时充满着一种文化与生命的伤感。正因为如此,我们常常会在华人的文字表述中发现那涌自心底挥之不去的乡愁——一种民族情结的故乡回望与眷念。
赵淑侠是旅居欧洲甚久的著名华人作家,她生活无忧,平安稳定,在法国、瑞士都住了很久,但还时常表现出一种人生的飘零感。其散文《飘零感》写道,在一个满天骄阳,先生上班,儿子上学之后的日子里,她在自家的院子里枯坐良久却陷入了空寞。环顾四周,是层层叠叠、深深浅浅的绿树和一耸一耸褐红色的欧洲式尖屋顶,彩蝶在盛开的玫瑰间起舞,完全是美好的季节与绚丽的世界。“然而,我被围在那些屋顶与绿荫之间,竟像置身于深山之谷,孤独而茫然。满心满身,都是汹涌而至的乡愁,都是挥不去撞不开的飘零之感。”她感受到她虽已在欧洲住了十几年,但并未完全成为外国人。“安全和上等的物质生活就是一切吗?高尚的社交圈子就能洗去那份浓重的乡愁吗?”“我流着中国人的血液,背负着中国几千年来的文化背景,脑子里是中国思想,脸上生着中国人的五官,除了做中国人之外,我永远无法做别的什么人。只是,我深深感到我们这一代的中国人,正像那些由撒哈拉吹来的黄沙,分散在世界各个角落,只浮在表面,仿佛大风一吹随时都会高高扬起,永远摆脱不了那份不落实的感觉。”这恐怕不仅仅是赵淑侠一个人的感受,而是像她这一代旅居国外良久的华人的群体心理,这种民族的乡愁如千千万万个心结常驻在他们的心里。时不时就会浮出表面,因为他们血液中的人种基因以及无法改变的文化基因使得他们难以去除掉这种对故乡的眷念。
洛夫是晚年才从台湾移居加拿大的,在温哥华过着诗一般画一样的生活。多雨的季节里,从他住所的窗外看出去是有如张大千泼墨的水墨画,在大雪的天气看雪,又是心旷神怡,如痴如醉的享受,但是,当温哥华遇到一场六十年来最大的雪,也是他平生所见最美最兴奋的一场雪,“突然从电视新闻中得知河北张家口遭到大地震,死伤惨重;西藏青海高原遭受严重雪灾,已有一千五百宗人冻死;而不幸无独有偶,近日加拿大魁北克等省也受到冰风暴侵袭;灾情亦相当严重”,他则产生了一种一无所有的感觉,“而这时窗外的雪,再也不觉得纯白可爱了。”洛夫对故乡的挂念是那般自然,那般真实,原因无他,一个旅居他国的华人情怀的故乡眷念。
与赵淑侠、洛夫相类似的经历,在华人作家笔下有诸多的体现。美籍华人庄因在白马湖居临窗而坐,面对一院冬阳,他唯一感到缺欠的“只是寄身天涯一己的孤寂罢了。”“虽没有捎来故乡讯息的风声,我对故乡的回忆及思情却渐然被阳光点燃起来。”于是他自然而然地回忆起了40年前在贵州的冬天曝书又晒棉被的日子。而旅居美国的诗人北岛在暮色苍茫,华灯初上的时候也会有一股“致命的乡愁”袭来,让他强忍着泪水进入在戴维斯的居所。“有时我在他乡的天空下开车,会突然感到纳闷:我在哪儿?这就是我的家吗?我家,在不同的路标之间。”而在晚年移居美国的王鼎钧也对传说中的鬼魂将把他生前的脚印拣回来的故事进行了深刻的追问,“也许拣脚印的故事只是提醒游子在垂暮之年作一次回顾式的旅行,镜花水月,回首都有真在。若把平生行程再走一遍,这旅程的终站,当然是故乡了。”所以,人们拣回去的远不止是脚印,而是与灵魂、人格同在的充满着美学意义的乡愁。
当然,离开故乡久了,或者是在东半球、西半球作候鸟式的往返,对故乡的认同也产生了各种变异,如韩籍华人作家许世旭则以父母所在尤其是母亲所在的地方为故乡。他的母亲移动到韩国哪个地方,他的故乡也就在哪里。“我的故乡有时候在全州,有时候在大邱,有时候在我出生的地方,可是当母亲在我家的时候,我却不把汉城当我的故乡,这是为什么。”其实,作者是有故乡的,也是怀念故乡的,只不过父亲的过世,母亲成为了他们所要重点关注的对象,母亲也就成了故乡的象征。作者追溯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变异时终于明白;“当老母离乡背井时,我竟失去了故乡。”也就是说当父母早早离开故乡移居他国时,后代人已不知故乡在何方了。虽然故乡有了变异,但第二代的移民却依然会追问乡关何在,也依然会有乡愁的情结。晚年从台湾移居美国的著名散文作家刘墉不断地在台北的家和美国的家之间往返,竟然也弄不清到底哪是归途哪是征途了。“如同每次回台与返美之间,到底何者是来,何者是往?也早已变得模糊。或许鸿雁的心底也是如此吧?只是南来北往地,竟失去了自己的故乡!”虽然刘墉对家也有豁达的理解,他带着母亲回过北京的家,在台北、纽约、巴黎都有家,甚至小小的奈良也是家,但他最爱的还是王鼎钧对故乡的诠释:“故乡是什么?所有故乡都是从异乡演变而来,故乡是祖先流浪的最后一站。”他的豁达当中掺杂着无奈与凄怆。这或许也是一种故乡的变异之感吧。成为世界公民,这自然是一种理想和美好的幻想,但文化的根基却让人难以抹去故乡影子。
其二,地域文化血脉的精神呈现。
移居或定居国外的华人,在世界各地的旅行也包括回到中国的旅行,总会有他自己独特的观察角度和别样的思考,这种观察与思考总有着地域文化尤其是中华文化精神的血脉所在。像马华作家戴小华,无论是她的“中国行”,还是“深情看世界”,她都会在行走之中不断地思考。她的《进埃及记》就通过考察古埃及人的建筑和发明纸草画艺术,而开始了她认真地追问与思考。从古埃及人的发明创造看,他们与中华民族一样都是非常聪明的民族,“可是为什么经由这两大优秀的民族所创造的古老又辉煌的文明,到了现代会停滞,衰落了?”“究竟文明衰落的根源,在于敌人还是自己本身?”这种追问与思考当中,充满着对中华文明前途的无限关爱,寄托了对中华文明复兴的无限期待。在世界各地的旅行,仍然忘却不了的还是对中华文明的反思,在地域文化的考察中承传的还是中华地域文化的血脉与精神。新加坡华文作家王润华在加拿大境内的洛矶山脉看山,“不再用照相机去捕捉山的形象,而用我自己有思想的眼睛去看,有感受的耳朵去聆听,用心去了解”,他所看到的山,有的充满智慧和信心,像一个仁者,这里面分明有着孔子“仁者乐山,智者乐水”的痕迹。他看山群,看出的是山的文化,看到的是“每座山拥有自己不同的泥土和岩石”,“就因洛矶山群保存各自独立的文化传统,各座山还保留自己浓厚的地方色彩和风格,我们才会对每一座都感兴趣。”这哪里是在为山的文化作辩护,分明是在为自己的民族文化在辩护。世界文化就如宏大的群山,它是由各民族文化的座座山峰构成的,国与民族无论大小,都有它各自独立的文化,也都有它存在的价值。这也正是从地域角度去审视文化强调民族文化价值与意义的最好的诗性表达吧。
我们也看到了有美籍华人刘荒田那样总处于文化的边缘人与旁观者的观察与感受。他在旧金山的沙滩公园中观看篝火,却始终未能进入到他人的篝火圈内,他对此现象进行了无情的叩问,其结论是他的文化使他处于他者文化的边缘。“我仍旧旁观,离开故国这二十多年间,一直充当着这样倒霉的角色:在边缘看,无论热闹还是不热闹,无论走运还是不走运。不是从来不曾参与,总统大选日前去投票就是,然而,我不能剑及履及地进入迥异于故土的天地。”这或许是最典型的文化隔阂,刘荒田在文化上给自己筑起了一道墙,这不仅是地域空间上的墙,更是文化心理上的墙。当然,当今的华人在北美许多已拆掉了这座墙,不少人已进入到主流社会,甚至担任了政府高级别的官员,或成为商界巨子,他们从边缘人已走入主流圈,这是一种新的变化。他们从跨地域继而跨文化跨语际实现了另一种飞跃,他们会不分地域不分种族地融入到篝火的狂欢圈中,将来他们的感受又会是另一种面貌。
在此,我们还不得不提到美华行走文学的优秀作家少君,他对成都、长沙、上海等城市的阅读,依然有着一种返观的文化审视,一种自外向内的文化内省,同时又包含着对地域文化的思辨。他笔下的城市更多是带有地域文化色彩的文化城市,他的审视无疑给地域文化注入了新的精神诠释。
其三,面向世界的跨文化比较。
华人走向世界周游列国,见多识广,自然有了可资比较的对象。这种比较往往透露出他们的价值观,并体现出他们眼观八方胸藏世界的世界公民身份。施叔青与三毛以及林达的游记是具有开放视野和比较眼光的,其中所引出的话题众多,都可以从比较文化的角度去仔细领悟。还有陈之藩的《旅美小简》,时不时都有中西文化的相互比较,比如关于什么是成功,中美之间的概念与目标是不一样的,“美国人急于成功,也就容易做那些容易告一段落的事情。”陈之藩通过日常生活的观察包括中美学生衣着的不同而引起了对成功哲学的思考与比较。又比如他在学习高速计算机课程时教授却拿出了中国的算盘让学生传看,于是引起了他对中国不珍惜自己的文化,而“真正的中国文化却被外国人发扬了”的感慨。
华人行走文学中有比较意识的很多,其中从广东移居去澳大利亚的华文作家张奥列欧洲游历文章给我留下极深刻的印象。他的《欧洲之梦》写到在伦敦旅游所见到的英国趋于没落的诸种征象,比如建筑的破旧连清洗也无钱支付,交通混乱,人们工作的节奏缓慢,行为懒散,连白金汉宫皇家卫队的换岗仪式也不过一副装腔作势的派头,于是他将英国人与澳洲人作比较,认为澳洲人是有进取的,有朝气的,难怪澳洲的总理要求澳洲要摆脱保守落伍的英国人的阴影去求得发展,也才有那么多英裔人愿意选择长居澳洲。在游历过意大利之后,他则将意大利人与中国人相比,说“意大利人和中国人颇有点雷同的缘分”,都有经商的细胞和肯捱肯干的性格。所以在澳洲移民中,意大利裔和华裔人口才是数一数二的。而在观览过风情万种的法兰西之后,他又指出,“法国人只有艺术眼光而缺乏生意头脑,”这从法国的名牌手袋LV不善推销,对顾客爱理不理,还规定游客限买两个就可见出。这些比较既有案例,又有理性分析,读后颇能给人良多启悟。
其四,审美教育与文化知识传播。
行走文学通过写景写物或记事记行,最能表达作者的审美感悟,而且有些风景是很奇特的,作者表达的审美眼光也是独特的,这往往能给读者以美的教育与熏陶。新西兰华文作家胡仄佳观览澳洲大陆上的陆标红石头,当走进它之时,“感觉上给气憋住了,灵魂出窍,静穆中话却说不出来”。它大气,霸气,令人感觉到它非人世之物,庞然有宇宙天外的气度。它的美是一种“荒凉之美”,并且“永恒得意味深长”。旅法华文作家卢岚的威尼斯游记,既写出了威尼斯的历史,又着重写到威尼斯旅行的艺术家们的情史轶事,其中贯串着作者对威尼斯美的感受,也同时将有关威尼斯的知识以及与威尼斯有关的美的故事传达给了读者。作者在其中还引用了不少著名诗人在威尼斯留下的精美的诗句,以及一些著名作家对威尼斯所作的描写与判断,使此篇游记成为了真正的美文。读读它结尾的一段文字吧,那也是美的令人心颤的:
这个在水中建立起来的乌托邦城,千百年来在乌托邦中经历它的辉煌与衰落,却没有忘记不断地向世人出售它的乌托邦。小说家、诗人、音乐家、艺术家去到那里,往往第一眼便认定这个城是自己的知音、最爱、密友,向它倾诉自己的痛苦或心事,又从他们的笔下生出无数的乌托邦世界。这个世界的常用建筑材料便是一个“最”字:最美丽的,最神奇的,最神秘的,最魔的,最真的,最假的……但所有“最”字当中,最可怕的恐怕还是法国作家莫朗(Paul Morand)那个“最”字,他说:威尼斯沉到水底去,恐怕是它最美丽的结局吧?
在行走文学中传播知识,自然是多数博学者的所爱。其中最喜欢“掉书袋”几近乎卖弄的,恐怕就是现在大陆执教的台湾作家龚鹏程了,但我们不得不佩服他学识的渊博,他那天文地理文博民俗无所不知无事不晓式的杂记,往往是由“游”与“行”引起,但展开之后往往不去写“游”,而是去写庞而杂的历史文化知识了。如他的《戏服》,从逛沛县观凌烟阁图画引起,则写出了历朝古人该穿什么颜色的衣服,纠正了诸多错误的认识,尤其是戏台上乱穿的无知。《孤独的眼睛》从游曲阜的少昊陵引起,谈起了少昊陵为什么会做金字塔型,并由此遐想:少昊的后裔是否到了阿尔泰山一带,成为流浪到中亚草原上的独目人呢?这些又都是一般读者闻所未闻的。作者将这些游记(其实更多近于札记)编成“行旅之一:孤独的眼睛”与“行旅之二:东看西看”集成一册,定名为《书到玩时方恨少》,我觉得总是有点怪怪的。作者是“玩”(旅行)时翻出所读的书的知识呢?还是在“玩”(卖弄)书的知识呢?或许这两者都兼而有之吧。但不管怎么说,行走文学需要适当地传播知识,这倒是不容置疑的。正如龚鹏程所说,如果缺少知识,到了旅游地就随任导游哄弄,这与跑来跑去的羊无异。“故而工夫不在旅中,乃在于平时的涵茹积渐中。”写行走文学要传播知识,全在于平时的积累,而读行走文学而增长知识,也正是在做涵茹积渐的功夫。有求才有供,作者与读者正是在供求的关系中建立起良性互动的。
袁勇麟编选:《海外华文文学读本•散文卷》,暨南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239-240页。
[加拿大]洛夫:《雪楼小品三题》,袁勇麟编选,《海外华文文学读本•散文卷》,暨南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71-72页。
[美]庄因:《午后冬阳》,袁勇麟编选,《海外华文文学读本•散文卷》,暨南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105页。
[美]北岛:《他乡的天空》,袁勇麟编选,《海外华文文学读本•散文卷》,暨南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163页。
[美]王鼎钧:《脚印》,袁勇麟编选,《海外华文文学读本•散文卷》,暨南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101页。
[韩]许世旭:《移动的故乡》,袁勇麟编选,《海外华文文学读本•散文卷》,暨南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12页。
[美]刘墉:《爱,就注定了一生的漂泊》,袁勇麟编选,《海外华文文学读本•散文卷》,暨南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159页。
戴小华著有散文集三种:《戴小华中国行》、《天涯行踪》、《深情看世界》,属于最典型的行走文学。
[马来西亚]戴小华:《进埃及记》,袁勇麟编选,《海外华文文学读本•散文卷》,暨南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24页。
[新加坡]王润华:《当洛矶山和我相遇在大冰原上》,袁勇麟编选,《海外华文文学读本•散文卷》,暨南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52-54页。
[美]刘荒田:《叩问篝火》,袁勇麟编选,《海外华文文学读本•散文卷》,暨南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156页。
[美]陈之藩:《成功的哲学》,《蔚蓝的天•旅美小简》,黄山书社2009年版,第133页。
[美]陈之藩:《祖宗的遗产》,《蔚蓝的天•旅美小简》,黄山书社2009年版,第151页。
[美]张奥列:《欧洲之梦》,袁勇麟编选,《海外华文文学读本•散文卷》,暨南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266-276页。
[新西兰]胡仄佳:《荒原上的红石头》,袁勇麟编选,《海外华文文学读本•散文卷》,暨南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282-283页。
[法]卢岚:《水城文波——写在威尼斯》,袁勇麟编选,《海外华文文学读本•散文卷》,暨南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234页。
龚鹏程:《书到玩时方恨少》,黄山书社2009年版。
龚鹏程:《书到玩时方恨少•序》,黄山书社2009年版,第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