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开了

2009-11-27 05:39人芸忆芸
最推理 2009年3期
关键词:丫头水壶煤气

人芸忆芸。14岁接触推理,十分热爱之,典型的双子座,十分善变,却以推理为终身爱好。半年后即着手创作,中考前夕完成处女作。今15岁,系90后。真实姓名很独特,常为人茶余饭后之所聊。所写之文总是出奇的短,且篇篇如此。性格,诡异。

我拿起桌上的报纸,大致浏览了一下报上的新闻。报上说,有个单亲家庭的女孩,受到母亲的虐待,经常要做家务做饭。一天夜里,那个女孩子把热开水浇到了她母亲的脸上,身上。她母亲的脸被毁容了,正在X医院治疗。

这则新闻给了我灵感。我放下报纸,拿起了手边的纸和笔,开始奋笔疾书起来,一篇文章很快就成形了,作为母亲,我常常因为工作而忽略孩子,但做为一个悬疑小说的作家,我并没有像别人一样,整天苦思冥想,我的信条是“灵感来了,自然就写的多了”。

下面是我写的文章:

“你是怎么倒的茶啊,这么烫,是不是想烫死我啊!死丫头!”女人吐出刚刚入口的茶,随即放下杯子,使劲地掐了她面前的小女孩一下。女人有个习惯,就是每天都要喝茶,但要不冷不烫,温吞的那种,只要温度有一点不合适,她就会发火。

那个小女孩麻木地忍受着这样的虐待,那双眼睛里,缺失了一股生气。面对这样的折磨,她并没有像同龄人那样,哇哇大哭,也没有叫,因为这对于她来说,只是家常便饭罢了。她的心里只是想着,这地板,又得再拖一次了。

“去,再去给我倒一杯!”女人大声地使唤着小女孩。

几分钟后……

“你是成心气老娘是不是!这个和凉白开有啥区别啊,让你泡茶,是茶!”女人嘭地一声,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或许,这里用砸更合适些。她用那双长着尖利指甲的手,使劲戳着丫头(暂且称她为丫头吧)的脑门,“我养你有什么用啊,你就是个废物!你这拖油瓶,干活都不会!去,给我到浴室里呆着去!”

小女孩一言不发地站着,可以看出她眼里的恐惧。“聋了是不是啊,快去!”小女孩的双腿颤抖着,走进了浴室,转身拉上了门,锁住了满屋子的黑暗。

丫头坐在合上的马桶上,屏息静气地听着外面的任何一丝声响。嗒嗒嗒,是妈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唰地一声,浴室的门开了,阳光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照亮了这个房间。光明,温暖——这与即将发生的事情,是如此的不协调。女人瞥了丫头一眼,嘴角扬起邪恶的角度,她拔掉热水瓶的木塞,微微倾斜一点角度,里面的热水就倾瓶而下,注入了一个蓝色的,印着几只可爱小猫咪的脸盆中去了。倒了一会,水开始溢出来了,就像放了干冰一样,女人的周围都是妖娆的白烟,镜子上蒙了一层水汽。女人此刻像个仙境中的仙女,却向小女孩伸出了属于撒旦的罪恶的魔爪。她一把抓住小女孩的手腕,不顾她的挣扎反抗,把她的手硬是压进了这滚烫的开水中。在一片白烟之中,只能迷迷糊糊地看到,小女孩原本肮脏的手,此刻变成了令人恐怖的红色,手上的皮肤,就好像要脱离肉体了一样。小女孩挣扎,哭叫……哀求的目光死死地盯住女人。而女人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她——她的孩子,竟然无动于衷。那些痛彻心扉的嚎叫,这种歇斯底里的残忍,在女人冷酷、冷漠甚至冷静的眼神中,转变成了极致的享受。

小女孩怔怔地看着窗外的小野花——她想反抗,她不想忍受这样的生活。然而,她却没有反抗的勇气,一旦与母亲反目,招致而来的不仅仅是皮肉之苦,更有可能会被赶出家门,无家可归,像乞丐一样风餐露宿,然后就这样死在风雨里抑或是残酷冷漠的人情中。

本来,事情的发展会像这样一日一日的循环往复,直到其中一个生命的枯竭。却不料,在这个外表平凡实际卑劣的家里,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那天早上9点,女人揉着她睡得麻木的肩膀走出房间,肚子已经咕咕叫了,她连忙到厨房里去找吃的,打算先给自己泡杯蜂蜜水。她挨个提起热水瓶,摇了摇,每个都是空的,她有点生气了,但一大清早的,她不想发火。眼光瞥向煤气,发现上面有个水壶,这丫头还知道烧水,她的气有点消了,可当她倒出里面的水,并没有想象中的蒸腾出热气时,火又不打一出来,可是要是再等水烧开,她非饿死不可,她只能将就着喝了下去,这水很冰,彻骨的冰,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还带着种淡淡的味道,像是血腥味。她并没有在意,只是在心里抱怨物业,水管老化了也不晓得修修,水都有怪味了。

是那个死丫头烧的吧,真是的,做事越来越不像话了,怎么总是忘记把水灌到热水瓶里去啊!欠收拾了吧。女人理所当然地这样想。

可当女人问丫头时,得来的却是一阵沉默,继而是机械地摇头。既然不是丫头放的,自己也可定没放,那水是哪里来的呀,鬼烧的?可笑!

这本是一个小插曲,就像一块不经意跌入河中的小石子,并不能引起千层的浪。可是之后的几天里,每天都有一壶水放在煤气上。女人觉得越来越奇怪,问了丫头好几次,甚至打她骂她她也不承认。

丫头应该不会骗自己,也不敢骗自己。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为了一探究竟,女人一夜不睡,守在厨房里监视。

时钟敲了十二下,女人开始犯困了,她用手撑住头,直到手腕处都开始隐隐作痛了,仍然没有丝毫动静。无论是什么季节的夜晚,都一样的阴森,丝丝的风从窗子的缝隙飞过,直达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特别是脖子,那种感觉就像是情人在调情时的鼻息。她觉得越来越恐怖,只得尽力将单薄的睡衣往身上裹,双手环着肩头,打算要离开厨房,不料她刚一挪脚,灯就熄了,她的心都快忘记要跳了,用尽全力地大叫,“啊!”她听到开门的声音,然后是脚步声,是鬼吗?一步,一步,她紧紧地闭着眼睛,直到脚步声停止,她的心里,好像在期待着什么,结果,只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妈妈,怎么了?”她睁开眼睛,只看到小女孩揉着眼睛,看来是刚刚被她的叫声给吵醒了。“没事没事,快去睡你的觉去!”

第二天,女人的眼镜肿得像核桃一样,大概是昨晚吓得不敢睡吧!奇怪的事又发生了,今天煤气上没水了,怎么会这样呢?万分纠结中的她面色苍白地走出了厨房。

第三天,煤气上也没有放着一壶凉开水。

第四天,第五天也都没有,这让女人的心理彻底崩溃了。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女人受不了了,她把心中的抑郁苦闷,全发泄在丫头的身上。她使出浑身解数,鞭打,用烟头烫,跪搓衣板等等,无所不用其极,弄得小女孩体无完肤,遍体鳞伤。可怜的丫头,每次被虐待之后,只能自己安慰自己,自己给自己上药,她只希望妈妈不要打她的后背,因为那里,她没法上药。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女人渐渐忘了这件事了,日子又回到了从前,她每天有事没事地找丫头的碴,每天变着法的欺负她。

第十天早上,空气清新,阳光也不强烈。小女孩在浴室洗衣服,女人穿着睡衣到厨房里找早饭吃,当她的脚跨进厨房的那一刹那,就注定了她今天会被吓死。煤气上的水,又出现了。面对这壶水她抓狂了,提起水壶的把手,像是扔掉她最讨厌的老鼠一样,轰隆一声,把水倒进了下水管道。看着水打着转的下落,同时从下水管道里涌起一股令人厌恶的酸味,莫明的,心中有种奇怪的舒适感。长长地叹了口气,吐出了藏在心中已久的郁闷。

这时,小女孩正好捧着装满衣服的脸盆经过,看到这一幕,她委屈地对女人说:“妈妈,这是要给你泡茶的水啊,你怎么给倒了!”

女人楞了一下,才发现煤气上的火苗还在跳动着,水池里没倒完的水还在明显的冒着白烟,刚刚怎么就没注意到呢?女人很纳闷。

“我爱倒就倒,你管的着嘛!皮又痒了是吧,快去晾衣服,等会再烧一壶水给我泡茶!”女人拔高音量掩饰着自己的惊慌,说完这些话后就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间,早饭也没吃。

下午,女人又形色匆匆地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这一次,她忍到了1点钟,然后是2点钟,3点钟。护身符呢,那个护身符呢,刚刚还在手里的护身符呢?!哦,还好,还好,在枕边。她紧紧地攥在手里。这是她下午去庙里求的,据说非常灵,准保平安——没什么好怕的了。

像那晚一样,依然阴风阵阵,小区里的野猫不合时宜地叫着,像是哀泣着的婴孩。那声音辗转在空气里,惊得空气飞快地飘荡,形成了有一阵没一阵的风。

女人不敢让自己分心,像一只受惊吓的兔子,紧紧蜷缩着,仔细地听着周遭的动静。

飘来一朵云遮住了月亮,厨房里只剩下一盏灯在孤军奋战。一阵有规律的脚步声传来,好熟悉,她仔细地听着——到底这个声音,是在哪听过。“啪嗒”,灯又一次熄灭了,走进来一个女孩。丫头!?她怎么又来了!

她掩饰不住的惊讶写在脸上,丫头却好像完全没有看到她一样,以一个机器人僵硬的动作,从柜子里拿出水壶,那只银色的水壶,踱步到水龙头旁边,拧开龙头,把水调得不至于太快而溅出水花,发出声响,也不至于太慢了影响装水的时间。不出半分钟,水壶里就被装满了水,然后丫头用她那双满是伤痕的手握住水壶的把手,费力地将它提到煤气上,顺时针拧开煤气开关,只听到啪啪的声音,并没有看见火苗,又试了几次,泛着紫光的火焰终于升腾起来了,它灼热的身躯跳动着,撞击着水壶稳健的底座。小女孩又默默地站了一会,直到水咕嘟咕嘟冒泡了,她就把煤气关上,以来时的步调走回房间去了。在这个过程中,完全没有看到,或者注意到身边的女人。太奇怪了,女人说不出话来了,是吓的吧。

又是白天了,女孩完全没有异样。她试探性地问她关于水的事,丫头迷茫的眼神仿佛在问她——“你在说什么呀?”

连续几个晚上,丫头也是一样的烧水,她发现,丫头总是在水正好烧开的时候把煤气开关关掉,然后继续回去睡觉。

她不敢轻举妄动,直到她想起,这个世上有种病,叫梦游。她上网查了资料,知道了只要不强行叫醒正在梦游的人,就不会有什么事,就算发生什么事,也是丫头的危险,而非自己,同时,她也庆幸自己前几天夜里没有贸然行动,把她叫醒。

至少知道了那壶莫明的水,是怎么来的。心里踏实了,也就睡得着了。第一次体会到,睡眠的幸福!

那天夜里,野猫适时地停止了叫声,她安然地入睡了。她的房门被打开了,迷糊中,她感到脸上、身上传来一阵阵烧灼感,劈头盖脸的热水,让她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只听到一声丫头的呓语:“妈妈,水开了……”

我放下手中的笔,心满意足地又重新看了一遍。正当此时,书房的门被打开了,我最爱的小女儿走了进来,轻轻地用她最甜美的声音说道:“妈妈,水开了。”

……

我从梦中惊醒,还好只是一个梦。我抚抚胸口,发现手上缠满了纱布,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子走进来,对我说:“三号床,该换纱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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