ＰＫ经曲

几笔勾销土屋隆夫(日)

在都立大学工作的秋津俊辅,在出席了为期两天的讨论会回到家里的当夜,发现妻子美佐江死了。她留有遗书,死因是服用安眠药。遗书写在一张信纸上,内容是:结局,除此以外,没有别的方法了。作为妻子,于你毫无用处,死后又为你增添麻烦,我深感内疚。我也对不起佳代君,不过我想,这就是我被赋予的人生。后事,恳切拜托你料理了。永别了。

尸体,悄然地横卧在起居室中间的被子上。经过化妆的脸颊上,虽然也粘着一点呕吐的污物,可是没有痛苦的痕迹。遗容安详自若。

俊辅发现情况时,美佐江的身上还留有体温。死亡已约两小时——这是警官验尸后的意见。据推定,服用安眠药的时间,是在前一夜的12点到今日凌晨2点之间。这段时间,俊辅正同一位当副教授的朋友在京都市内一家快餐馆里。妻子双目紧闭,吞服安眠药片之际,也正是丈夫觥筹交错、谈笑风生之时。俊铺一面听着警官的说明,一面扑在妻子的尸体上,声泪俱下。那是今年一月上旬,刮着有些出奇的暖风的一个夜晚的事。

事情过去一星期后的夜里,妻子的妹妹佳代跟我谈起美佐江的自杀真相。

“是的,也就是动机。背后的真相,有点像一篇蹩脚小说的题目,不过,姐姐自杀的真正动机是什么,我看姐夫是清楚的。”

我实在有点生气了:“这点,你佳代难道不清楚吗?去年9月,美佐江流过产。胎儿已经四个月了。当时,我狠狠地责备过她。流产的原因,是她自己失之谨慎。此后大概一个月,她就得了神经衰弱症,可还得为我操心,对我进行安慰。那天夜里,我回答了来验尸的警官提出的问题,你不是也说了相同的意见吗?还有已经被你证实是你姐姐特有笔迹的遗书和她购买安眠药的那家药房老板的确凿证词!”

“可是我想起了一件事情,有点放心不下。”佳代说,“出事之前,在姐夫出门的那个星期二的夜里,我给这里挂过电话,说很想来玩。可是姐姐一口回绝了,说今夜和明天都不方便。姐夫去京都的事,我当时也听说了。不过,就在通电话的时候,我听到了拉浴室门的声音,接着,有男人大叫了一声‘米君,姐姐就匆匆忙忙挂断了电话。而‘米君这个称呼,只限于对小学时代的同学或者极为亲密的人使用。”。

到此,我才开始理解佳代的真意。

当户主外出时,姐姐把一个亲密的人招引到家里,让他宽衣洗澡,如此款待,而这个秘密,让妹妹来向我揭开了。 我感到自己的心在冷下去。

“佳代多半也认识那个男的吧?”我轻声地说。

“那个男人是场仁一,我们的表哥,曾是姐姐的初恋情人。要不是他十年前突然不告而别,姐姐说不定已经嫁给了他。现在我想知道的是姐姐自杀被发现的那天,姐夫大概几点离开京都,几点回到家里?”

我不胜厌烦地反复看着佳代的眼睛。的确,验尸官也曾提过相同的问题,并且指出根据我提出的时间表来看,从到家到叫医生,我的行动存在一小时以上的空白。

“佳代,”我说,“我知道你的问题包含了什么意思。关于我的行动,那天已对警察作了详细的说明,他们也是理解的。这些,你在旁边不是都听见了吗?我不是马上去乘地铁的。我开头想乘车回家,去找了出租汽车。可是,找来找去没找到,白白浪费了二三十分钟。恰好肚子也饿了。我想,索性吃了晚饭回家,但是京都旅馆里的伙食油腻太多,所以我在兜来兜去的时候,又改变了主意,就决定快点回家,赶到了地铁站。为此,我想大概耽搁了一个多钟头。”

“可是我并没有理解。那就是:姐夫极端讨厌出租汽车,平时出门都乘地铁或公车,为什么偏偏在那一天想到要找出租汽车呢?再有,凡是你出差回来的日子,姐姐都是做好特别的饭菜等你的,这已经成了你们结婚以来的习惯。”

“......”

“可偏偏在那一天,姐夫把这个习惯也破了。我不能理解。既然姐夫的行动中有一小时以上的空白,那总得为填补这个空白而制造口实咯?”

“岂有此理。”为了不让她看出我的动摇,我特地用不愿理睬的语气说:“就算有这么一小时,我究竟又能干什么呢?”

“我看什么都可以干。例如,读姐姐冗长的遗书……”“遗书嘛,信纸一张,不到三十秒钟就可读完。”

“不对,我认为那是遗书的最后一张。前面还有几张,写得详详细细。就是说,所谓结局除此以外没有别的办法——姐姐的这种心请,是写得详详细细的。”

我意识到自己的脸发白了。佳代的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好了,谜面结束,看你们的了,接刀吧!各位!)

优秀作品选登第14辑“PK经典之《诱杀》”优秀读者作品选登

许多琐碎的片段杂乱无章地充斥着他的大脑,他感到了头疼。突然,他对于一个闪念格外在意起来——为什么选择那个时间点杀人?在他赴约之前,凶手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干掉筱原千惠子。可,为何偏偏等到他出现以后?

“难道——凶手真正想杀的人,是我?”和田喃喃自语地做出了这个让他自己都吓了一大跳的猜测。

然而,筱原千惠子为何会出现在那里呢?难道她的死仅仅是个偶然——凶手的失误?

那个打电话给他的片桐雪枝又如何解释呢?还有,为何筱原千惠子会承认她就是打电话的人?这两个问号又一次无法回避地放在了眼前。

他再一次回忆——女人倒下了,他四处搜寻,没有射击者的影子——这说明射击离开他们很远……

“哦!”他这下把所有的点串成了一线——片桐雪枝和某男子A想杀筱原千惠子和和田本人。开枪射击的是A,他可能是和田的某个仇人。而提供枪支的是片桐雪枝。也许这个A的枪法并不准,无法保证在远距离准确地杀死目标(如果目标是一人的话),那么当目标变大(变成两人时),杀人就变得简单些了——也就是说,他和筱原千惠子都是别人要杀的对象,今天互相以为是对方约自己来的。而那个出入口,就是片桐雪枝和A选择的刑场——杀谁都行。

一次变相的交换杀人!

读者:江离:

和田走在回家的路上,不时用脚踢着地下的小石子,一粒石子碰巧击倒了路边的一个易拉罐——一定是哪个淘气的孩子放在那里的吧。就在和田准备再踢出一粒石子的时候,一道灵光闪过他的头脑——原来是这样!

对,事实就是这样,这是一起阴谋,两个人杀死一个人的阴谋——可惜该死的不是筱原,该死的是我!

和田拿出身上的记事本,翻到写有“片桐雪枝,中央高速公路,四点。”的那一页。

事情就是这样,我不认识筱原和片桐中的任意一个人,这样她们调换身份后我也绝对不会知道,这样本来和我相约的“片桐”就会由筱原来扮演,真正的片桐此刻正在另一个地方用枪指着我,筱原身穿白色的西服也正是为了让片桐容易寻找到目标,片桐一边瞄准我一边做不在场证明。狙击成功后筱原就会马上离开,这样我死后警察就会发现与我相约的片桐有不在场证明,也就是说她没有去约定地点,警察就会以为我一个人在那里等了好久,这样我的死就会完全和他们俩无关了。

可惜,她打偏了。

和田看着地上被他踢倒的易拉罐,想了想当时的场景……

“在刺眼的夕阳照射下,仿佛白日做梦一样,也猛地伏在了这个女人的身上。”

我当时倒下了,像这个易拉罐一样倒下了……

和田分外用力地向那个倒下的易拉罐踢出了几粒石子,结果无一命中。

她也正是因为这个没开第二枪吧——站着的人都打不中,倒下的就更别提了。这样片桐当时肯定处于和我一个水平面,否则我倒下之后的目标会更大,她没有理由不再去开枪。和田回忆了当时中央高速公路出入口的情况,那里和我一个水平面,还能制造不在场证明的地方只有……

那个地方肯定留下了证据!

和田叫了一辆出租车:“中央高速公路,快。”

她们为什么要杀我呢?和田想着,算了,不管了——女人真可怕。

原声再现 西村京太郎

河村和和田在对死者叔叔的拜访之后遭到枪击,河村中弹受伤。和田反复审视这两起事件发现疑点:死者筱原千惠子为什么会在声称收到威胁恐惧不安的时候穿与约会地点背景反差巨大的衣服?而且凶手放弃之前绝佳的机会,非等自己走近死者的时候才开枪?只有一种可能——凶手的目标分明就是和田自己,筱原千惠子不过是个参照物。原来,和田曾在一起警匪枪战中误杀自行冲入现场的五十岁男子日下部——而此人正是真正的片桐雪枝的父亲!一切真相大白,凶手即是一心为父“报仇”的片桐雪枝。——西村京太郎